啟民福利院已經完了。
院長被陳洛一腳拍死在地里，門衛成為了植物人。
明天做飯的阿姨進來，必然引發一片驚慌。
陳洛看著面前的這些孩子，心裡有些發愁。
蘇小沫他可以帶走，但剩下這二十幾個孩子怎麼辦？
陳洛有錢，養活孩子不是難事。
但要如何養好，卻很麻煩。
送入另一個福利院，或找人來領養，都不是好的辦法。
孩子需要教育，需要關愛，不僅僅是養活這麼簡單。
總之，這是一個專業的活。
陳洛突然想起，自己的六女兒陳小柳在瀚城當老師，剛好可以問問該怎麼辦好。
電話撥通，那頭響起一個溫柔的聲音。
「爸，今天有事？」
陳洛這些天與女兒們已經很熟了，每晚不定時會隨機與某個女兒視頻聊天。
陳洛將福利院孩子們的困境簡要說了一遍。
陳小柳想了想，說道：「這事也不難。這些孩子，最小的也八歲了，其實可以去寄宿制學校，接受正常的學校教育了。
「爸，這些孩子，你先找個地方讓他們住下。周末我過來測評一下他們的文化水平，然後給他們安排合適的學校。」
「好。」
剛好十里翡翠別墅足夠大，住十幾個孩子倒也顯得寬裕。
陳洛又給郭強打了電話。
十幾分鐘後，五輛悍馬越野到了福利院門口。
郭強當先跳了下來。
「爺，這些孩子是怎麼回事？」
陳洛沒多說，讓他的人將孩子們送到十里翡翠，並負責孩子們的安全和生活起居。
所有孩子都被送走後，陳洛帶著蘇小沫慢慢走在路上。
郭強遠遠跟在後面。
蘇小沫好奇問道：「爺爺，你認識我媽媽嗎？」
陳洛摸了摸她的頭，笑道：「我認識你的外婆。」
說到外婆，蘇小沫突然沉默下來。
「爺爺，我餓了，你可以請我吃飯嗎？」
「好啊。你想吃什麼？」
蘇小沫四處看了看，指著前面道：「前面小巷，有家餛飩店。我想吃那裡的餛飩。」
餛飩店離得不遠，走了五分鐘，就走到了。
店面不大，是巷子裡一戶人家的住宅改造的，一個老太婆坐在店門口包著餛飩。
三人進店，不一會餛飩便端了上來。
味道果然很好，蝦米和紫菜蔥花漂浮在湯上，餛飩入口即化，鮮美異常。
「以前經常來這吃？」陳洛問道。
蘇小沫安靜吃著，沒有說話，突然眼裡就落下淚來，滾進漂浮著蔥花的湯里。
「過年的時候，外婆會帶我來這裡吃一碗餛飩。這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食物。」
蘇小沫止住眼淚，平淡說著。
但卻聽得陳洛痛心不已。
陳洛不知道，蘇欣荷被鐵十字打斷雙腳，一生行乞漂泊時經歷了多少罪孽。
一碗普通的餛飩，她竟然要過年才能來吃？
他對蘇小沫柔聲說道：「小沫，一切都過去了。以後，你會吃到更多好吃的。」
「可是外婆卻再也吃不到了。」
吃完餛飩，蘇小沫提出想回原來住的地方看看。
陳洛也好奇蘇欣荷曾經住在什麼地方，與郭強跟在她的身後。
或許是吃飽了的緣故，蘇小沫心情變好了許多。
三個人一路說說笑笑，講一些福利院裡孩子之間的趣事。
蘇小沫看郭強腰間鼓鼓囊囊，問道：「郭叔叔，你腰間掛著什麼？」
「槍。」
蘇小沫好奇摸了摸：「可以給我玩玩嗎？」
「可以，不過要小心，這可是真槍。」
郭強將槍遞給蘇小沫，蘇小沫像捧著新奇的玩具，眼裡滿是開心的光彩。
「叔叔，你可以教我怎麼用槍嗎？」
「對準了，開槍就行。」
郭強站在她身邊，扶著槍，打開保險，教她瞄準。
「看，就是這樣。」
他扣動扳機，嘭一聲響，路旁的一個易拉罐被打飛。
蘇小沫笑了：「說得倒是很簡單。」
她拿著槍，愛不釋手地瞄準路旁的每一棵樹。
很快，三人來到一條破敗的巷子。
巷子泥濘不堪，路面流著黑臭的污水。
行人需要踩在踮腳的磚頭上，才能不把鞋子打濕。
陳洛皺眉，蘇欣荷當年就是在這樣的污水中每天爬進爬出嗎？
曾經她可是多麼愛乾淨的一個小女孩啊！
走到巷子中段，有一戶人家的院子看起來乾淨整潔一些。
從門外就看得到，院子裡種著葡萄樹，一個男子躺在樹下的躺椅上。
蘇小沫回頭笑著對陳洛、郭強說道：「爺爺，叔叔，你們朝前走，我家就在盡頭那一戶。我跟熟人打個招呼，一會就來。」
陳洛點點頭，囑咐道：「注意安全。」
「放心吧，這些人都是街坊鄰居，跟我很熟的。」
陳洛帶著郭強又朝前面走了三百米。
盡頭一間破敗的小屋，窗戶上都是蛛網。這簡直不能算屋子，只能算一個洞。
屋子裡黑乎乎的，兩人用手機照亮，彎著腰走了進去。
裡面堆了半屋子垃圾，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能用的東西，估計也早已被其它人拿走了。
兩人從屋子裡出來，蘇小沫還沒有回來。
陳洛突然道：「糟了，槍還在小沫手裡。」
從剛才開始，他就感覺這孩子有點不對勁。
她不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吧？
陳洛大驚，身形如風朝著剛才的方向奔去。
剛剛來到那戶人家門前，只見大門緊閉，裡面傳來砰砰砰砰的槍聲。
糟了！
陳洛一腳踹開大門，沖了進去。
葡萄樹下，躺椅上的男人腦袋中槍，翻倒在地上。
從傷口的慘烈程度看，應該是走近了槍抵在腦袋上打的。
屋子裡傳出男人女人的哭喊。
這個院子裡住著五戶人家，幾間破敗的自建房圍成一個品字。
陳洛進去，看到蘇小沫提著槍追著一個個奔逃的人開槍，在一間間屋子裡搜尋。
砰砰砰砰！
一人一槍。
有的打中，有的沒打中。
有的雖打中，但沒中要害，還在地上爬。
蘇小沫就走上去，槍抵在他腦後補上一槍。
陳洛駭然心驚，連忙上去按住蘇小沫的手，一把將槍奪了過來。
他厲聲喝道：「小沫，你這是幹什麼？」
小沫抬起頭，眼睛通紅，流著眼淚。
「他們都是惡魔，當年拼命折磨我和外婆。外婆撿垃圾得來的錢，大部分都要被他們搶走。爺爺，你別攔著我，我要殺了他們報仇。」
陳洛怔了怔，按住小沫的手已經鬆了。
「你確定他們都該死嗎？」
「是的，他們都該死。當年我才八歲，他們說等我長大了，要把我賣去姬樓。」
陳洛嘆息一聲：「那確實該死。」
他將槍遞給了蘇小沫：「去吧，做你該做的事。」
郭強遞過來一個小書包，掛在她的脖子上。
「來，叔叔教你換彈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