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圈店裡,櫥窗中擺滿了甜甜圈。
每個甜甜圈的個頭並不小,外徑大約18厘米,內徑大約10厘米,厚度大約5厘米,上面有黑色或是白色的巧克力,以及各種各樣的圖案點綴。
後方的牆面上有一塊黑板樣式的菜單,上面寫著各類商品的名稱和價格,一共有三欄,左邊是甜甜圈單品,中間是咖啡飲料單品,右邊是套餐。
最便宜的甜甜圈只要59美刀一個,貴一些的在99美刀、99美刀;咖啡是99美刀起步;套餐有39、59、99美刀的價位,也有貴一些的,不過價格普遍都在4美刀之內。
看到價格後,許秋驚訝說道:「甜甜圈看起來個頭還挺大的嘛,居然這麼便宜?」
韓嘉瑩點點頭,應和道:「是啊,昨天魏老師請客吃完那頓墨西哥菜,我還以為漂亮國的物價都那麼貴呢。」
吳菲菲的目光掃向兩個胖女人:「就是甜甜圈的熱量有些高,容易吃成胖子。」
許秋試探道:「那我們要試試嘛?」
韓嘉瑩猶豫了一會兒,說道:「試試吧,來都來了。」
吳菲菲聞到了周邊烘焙的香氣,也是沒有忍住誘惑:「嗯,來都來了……」
最終,三人點了三份套餐和一份單獨的小食,合計消費44美刀,菜單上的價格是不含稅的,還要額外支付10%的稅。
不過,像這種小店,雖然也是餐飲行業,但是因為沒有「服務」,所以並不需要支付額外的服務小費。
一共六個甜甜圈,三杯咖啡,還有一份小點心,加起來差不多10美刀。
這樣看來,漂亮國「沙縣小吃」級別的餐飲,還是要比國內便宜的。
究其原因,許秋估計除了政府補貼外,主要應該是拜工業化生產所賜。
漂亮國基本上只生產幾種易於大批量種植的糧食作物,從播種,到收割,再到後面的加工,做成產品,都是有一套成熟的工業化流程的,就像是外賣行業的料理包一樣。
而國內糧食價格高,一方面是作物種類多樣化,可以吃到各種各樣的糧食作物,就意味著每種糧食作物的成本都會相應的提高;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國內沒有大舉推行機械化。
其實,單從技術上來講,國內想推行機械化,肯定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因為這些自動化的機器在原理上並不複雜,就算國內的工藝落後於歐美,也可以先仿造出來一個初代機器,實現70%、80%的功能,之後再慢慢改進就是了。
一個很大的問題在於,機械化會剝奪農民的工作,而農民因為教育程度普遍較低,所以除了種地等體力活以外,可能什麼都不會做。
要知道種花家的農民數量是很多的,根據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居住在鄉村的人口占總人口的32%,農村居民為74億人,從戶籍制度看,大約有9億農民。
種花家農民總數量甚至比漂亮國的總人口都要多一倍,一旦推行機械化,就會有大批量的失業人群出現,進而滋生不穩定因素。
當人處於忙碌狀態的時候,能有一口飯吃就可以了,如果他們閒下來了,就會要求的更多,但社會的總資源是有限的,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得到滿足。
這也是國內割裂的現狀,大部分人才剛剛脫貧,一小部分生活在一二線城市的人,成為了「先富起來」的那一部分人,他們的生活水平其實已經追趕上了發達國家的腳步。
在等待了幾分鐘後,許秋拿到了餐食,和韓嘉瑩、吳菲菲她們找了一個桌子坐下開吃開喝。
咖啡嘛,沒什麼可說的,許秋是嘗不太出來不同咖啡之間具體味道的區別。
就像電腦程式一般,一杯咖啡,喝到許秋的嘴裡,只會輸出兩個答案,好喝、不好喝。
漂亮國這邊的咖啡,許秋暫時還沒有喝到比較好喝的,因為太苦了,他喝不習慣。
甜甜圈的味道,還是不錯的,就是有些膩,含油、含糖量應該非常高。
一天吃一兩個還可以,如果吃的多的話,估計就會比較難以接受了。
兩個甜甜圈,加一杯咖啡進肚,許秋大概吃了個六分飽。
不過他也不打算再去覓食了,來參加會議不需要從事什麼體力工作,能量消耗的比較慢。
解決了中飯,三人返回酒店,簡單的休息了一會兒。
到中午十二點五十分,許秋他們一起前往會場。
MRS會展中心的會場非常大,主要分為A、B兩個區,一共有超過50個報告廳,將同時進行報告。
此時,會場內部已經人山人海。
上午看起來人不多,可能是因為他們來註冊的時間比較接近中午飯點,而且又沒有什麼有價值的報告,所以大多數人完成了註冊就直接離開了。
許秋大致估算了一下參會人數,50多個報告廳,每個報告廳平均每天20場報告,會議持續5天,加起來總報告數量都有5000場,再算上海報展的話,總參會人員上萬肯定是有的。
畢竟,MRS會議算是世界材料學領域影響力最大的會議了,萬人參會並不算誇張。
其實,今年MRS春季會議的參加人數可能要比往年要少一些。
因為前些年MRS春季會議都是在舊金山召開的,這樣比較方便亞洲學者前來參會,不論是種花家、霓虹國還是泡菜國,一般都有直達舊金山的飛機。
而想到鳳凰城就有些麻煩了,亞洲的主要國家普遍沒有直達鳳凰城的飛機
許秋他們就是先到洛杉磯,然後再到鳳凰城的,有些亞洲學者可能會因為怕麻煩就不過來了。
另外,MRS秋季會議的話,召開地點一般都是在波士頓,聽說那邊龍蝦挺有名的。
鳳凰城好像沒有什麼能拿的出手的特色菜。
不過話說回來,漂亮國主流的餐食也都是快餐,基本上就是漢堡、炸雞、披薩、醬汁麵條、卷餅、三明治、熱狗、炸薯條這些,選擇餘地並不大,還是國內的菜品選擇比較多。
也難怪田晴讓他們帶一些八寶粥和方便麵,漂亮國這種高熱量的快餐如果偶爾吃一兩頓還挺好的,頓頓吃的話,一時半會兒可能會難以適應。
三人來到會場後,吳菲菲單獨行動,前去聽鈣鈦礦光伏相關的報告。
許秋和韓嘉瑩一起行動,因為今天沒有與有機光伏強相關的報告,所以他們打算從與有機光伏弱相關的報告中「淘淘金」。
主要也是為了感受一下氛圍,畢竟許秋之後的6號也要上場匯報,還是需要提前熟悉一下報告的流程。
中午的時候,許秋提前研究了一下MRS會議報告,最終將今天的目標選定為一個主題為「薄膜複合半導體光伏」的系列報告,地點在A206報告廳。
會場的牆上有非常多的標識,類似於「A101-108→」,「←A109-A117」,還張貼著很多「禁止拍照、攝像」的標識和標語。
許秋之前就從魏興思那邊了解到,MRS會議,全程都是禁止拍照的,因此他們都提前準備好了用於記錄的實驗記錄本和筆。
雖然在會場上如果拍照被抓的話,大概率不會被直接驅逐離開,但能參會的基本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發生這種事情被抓到了總歸還是挺讓人尷尬的。
兩人順著牆上的標識,走進A206報告廳。
這邊的報告廳是兩個房間合二為一的,面積還是蠻大的,放置了大約一百多張椅子,現場差不多坐了八成滿的樣子,許秋和韓嘉瑩找了個偏後的位置坐下。
等了一會兒,到一點鐘的時候,會議正式開始。
一個蠻漂亮的白人女性,作為會議主席,開始介紹接下來匯報的大概內容、報告者的背景之類的信息,有點類似於主持人。
不過,能夠當上會議主席的,都不會是花瓶,往往是在一個領域內有些名氣的學者,至少也是有名有姓的,不會混的太差。
博士畢業後還待在學術圈的妹子就比較少,能當上會議主席的並不多見,如果再疊加上高顏值就更難得了,許秋盲猜這大概也是這個場次爆滿的原因之一,畢竟參會者差不多八成都是男性嘛。
像中途路過的其他報告廳,有的上座率還不足兩成。
會議主席介紹完畢退場後,人們的目光才轉移到報告者身上。
這是一位白人男子,來自科羅拉多州立大學,名為Alexandra Bothwell,年齡約莫50+,頭髮鬢角已經有些花白,報告的內容是「JV和QE—光伏應用的測量基礎和先進分析的入門設備建模」。
他的發音略帶口音,語速極快:「我接下來將針對J-V曲線和QE曲線的測試原理、測量設置,以及數據分析的要點進行介紹……」
「JV曲線和QE曲線數據在光伏性能損失量化中存在擴展應用,包括用測量結果和基本光伏概念,如Shockley-Queisser極限和非理想二極體方程式的組合,來理解太陽能電池的主要損耗機理……」
「SCAPS 1D建模的基本概述,可作為輔助分析工具來補充對設備操作的解釋……」
許秋全程集中注意力認真聽講,等15分鐘匯報結束後,他在實驗記錄本上畫了一張「地圖」。
這種「地圖」只有自己在短時間內才能夠看懂,其他人或者幾天後的自己可能都無從知曉其意義了。
沒辦法,會場不能拍照,對方講的又太快,只能先把別人講述的要點快速記錄下來,之後再翻譯成為連貫的文字。
不得不說,第一個匯報的人還是有些水準的,給許秋補充了一些基礎的知識。
之前像是J-V曲線、QE曲線,許秋都是只會使用儀器和數據分析,但是對於一些基礎性、概念性的東西處於一知半解狀態。
有點類似於知道了一個定理,並且經常使用這個定理,但不知道這個定理的完整推導過程。
現在,聽完了這場匯報,也算是堵上了一塊短板。
之後,是10分鐘的提問環節。
因為聽報告的人領域跨度比較大,所以他們提的問題跨度也比較大,通常是想起什麼就問什麼,有點像是朋友之間的閒聊。
這些問題,台上的匯報者如果能回答的,就會正面做出回應;如果遇到回答不上的問題,匯報者也很坦蕩,直言表示對此不了解。
總體來說,會場氛圍還是比較和諧的,並沒有出現喜聞樂見的大佬互相撕逼的情況。
許秋聽說往年有一次有機光伏領域的大佬YANG YANG,在MRS會場上和另外一個大佬因為理念不和而吵了起來。
但這種事情之所以會被人們津津樂道,主要也是因為發生的概率並不高。
大多數的時候,學術交流還是比較友善的。
第二場,匯報者是一位來自浙大的青椒學者,男性,主題是「從器件結構到缺陷工程的拉曼光譜表徵」,這人英文講的還不錯,不過許秋聽完後並沒有太多的收穫,因為兩人領域相差的著實有些大。
第三場,匯報者是一位白人男子,來自荷蘭應用科學研究組織,主題是「串聯設備和高級測量」,這人講話口音比較重,聽起來有些吃力,讓許秋想到了芬蘭的Ronald。
第三場結束後,有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許秋和韓嘉瑩沒有離開會場,坐在原處交流了一下剛才聽報告的收穫,並把之前記錄的內容轉化、整理出來。
第四場,匯報者是一位霓虹國男子,來自北海道大學,主題是「光伏材料和器件的光致發光表徵——從材料性能到損耗分析」,這人說話也有一種特殊的口音,聽起來賊費勁,許秋只能結合PPT推斷對方講述的具體內容。
雖然國內的英文有時候會被稱作是Chinglish,但其實從種花家出去的學者,英文水平普遍還是比較能打的,遠遠強於亞洲的其他國家,比如霓虹國、泡菜國以及咖喱國。
第五場,匯報者是一位黑人男子,來自史丹福大學的教授,主題是「用於薄膜光伏組件中最佳互連的高通量單源劃線機制」,報告講的還是不錯的,雖然研究領域和許秋不同,但許秋還是能從中汲取到一些東西。
由於種族歧視的緣故,基本上能夠出頭的黑人,大多數都是非常厲害的,水分相對比較小。
第六場,報者是一位來自咖喱國的學生,一開口,會場瞬間走了一半人,許秋和韓嘉瑩也彼此對視一眼,果斷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