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秋回到寢室已經十點多了。
又是沖涼水澡的一天。
許秋邊洗澡邊思考項目的事情。
當學姐將項目資料交給他的時候，他都驚呆了。
除了一個開題報告外，啥都沒有，實驗進展為0。
標題是《基於柔性襯底的有機太陽能電池器件製備與性能表徵》。
他需要自己查找文獻、設計實驗、進行實驗、撰寫報告。
不過，這個項目完成後，可以直接拿來充當畢業設計，而且還能拿到兩千塊錢的勞務費，還是穩賺的。
當然，估計要等暑假過後，才有時間去啟動這個項目了，現在他還有一堆事情需要處理，教學姐噴塗、考試、保研夏令營……
…………
周三下午，實驗室。
「許秋，你終於來啦。」陳婉清道：「快來教我噴塗。」
「學姐這麼急啊，我氧化鋅的基片還沒做呢。」許秋道。
「我要先塗一組玻璃片的，測下UV-vis，也就是薄膜的光吸收性能，我猜測噴塗法可能改善了薄膜內部聚合物的結晶性能，想先看一看它的光吸收圖譜。」陳婉清道。
「可以啊，這才過去不到一天，器件效率提升的原因都被你找到了。」許秋道。
「只是猜想而已啦。」陳婉清道。
「好，來吧。」許秋道。
……
這回是陳婉清進入手套箱，許秋在外面指導。
玻璃片在旋塗前也是要清洗的，不過許秋上次練習噴塗時洗了好多，所以手套箱內還有幾十片的存貨。
許秋看到加熱攪拌台上倒扣了一個培養皿，上面的瓶架中插有六瓶溶液。
他注意到瓶身上的字跡，是陳婉清的，便好奇道：「學姐什麼時候配的溶液，我都沒發現。」
「昨天晚上我回去後，一直在思考你的噴塗法，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效率提升的，後來猜測是聚合物結晶的原因，就想今天來驗證一下，」陳婉清道：
「可之前配製的都是二氯苯溶劑的，所以昨晚我又返回實驗室配了這六瓶溶液，用的氯仿溶劑。」
「那做完實驗不都凌晨十二點多了。」許秋道。
「是啊，可我在實驗上的天賦不夠，就只能靠努力來湊了唄。」陳婉清道。
「至少學姐在理論、數據分析上的天賦還可以。」許秋安慰道。
「嘿嘿，我也這麼覺得。」陳婉清笑了笑，然後開始實驗。
她夾取玻璃片，放在勻膠機平台上，然後調節轉速。
「許秋，你覺得轉速多少合適呢？」
「2000吧，現在還沒做器件，我也不知道具體多少合適。」
「好呀，那便2000吧。」
然後，她將一根移液槍頭裝在移液槍上，用剪刀喀嚓一下將槍頭剪斷成兩截。
一段還在移液槍上，另一段卻不知所蹤。
「學姐，你就是這樣剪槍頭的嗎？」
「不是你教我從中間之間剪斷嗎，有什麼問題嗎？」
「移液槍上的這段是沒什麼問題，可以直接用，但另一段呢？」
她在手套箱內翻找了一會兒，終於在試劑架上找到了另一段，將其撿起扔入垃圾袋中。
「學姐，你剪它的時候，不要用太大的力，不然它就會飛的很遠。」
「嗯嗯。」陳婉清點點頭。
接著，她吸取溶液，按下啟動鍵，將移液槍內溶液噴出。
結束後，發現基片上有一半的區域沒有被塗上，塗上的部分還一層層的。
「啊，怎麼會這樣。」陳婉清一副求助的眼神，望著許秋。
許秋有點腦殼疼，逐條給學姐分析她的操作問題：
「第一點，勻膠機從靜止加速至2000轉速是需要大概1秒的時間的，所以要等它穩定在後再噴出溶液；
第二點，要一次性快速將溶液從移液槍中噴出，不然就會造成薄膜的分層，想像一下，一個高速旋轉的基片，溶液在它的上面成膜會很快，而緩慢噴出溶液，就相當於多次噴溶液，就會形成多層膜；
第三點，在噴出溶液時，拿移液槍的手不能抖動，抖動的幅度過大也會造成多次成膜，從而產生分層現象；
第四點，移液槍頭的位置和夾角，夾角是與基片呈45度為宜，位置的話，不好直接描述，這樣吧，學姐你拿起移液槍，我來實時指導。」
陳婉清拿起移液槍，許秋開始指導：
「靠前一點，再靠前一點，好，停住，靠左一點，是靠左不是靠右，好，停，然后角度不對，這都快60度了，往下壓一點，好，就這個位置，保持三十秒別動。」
30秒後。
「學會了嗎，學姐。」許秋道。
「大概，學廢了吧。」陳婉清道。
「繼續實操吧，來檢驗一下成果。」許秋道。
「好的。」
第一片，稍微有點瑕疵，有大約五分之一的部位沒有旋塗上。
「扔了吧。」許秋道。
「為什麼啊，測光吸收性能不需要全部覆蓋就可以呀。」陳婉清問道。
許秋不說話。
「好吧。」陳婉清弱弱的說道，夾起玻璃片扔到垃圾袋中。
第二片，N層薄膜。
扔掉。
第三片，雙層薄膜。
扔掉。
第四片。
「這片看著好像沒什麼問題。」陳婉清有些激動道。
「你再仔細看看。」許秋看了一眼說道。
「等下，這不是玻璃片，而是ITO基片。」陳婉清擺出一個委屈的表情，然後將其扔到舊基片盒子中。
第五片，有大約四分之一的部位沒有旋塗上。
扔掉。
……
學姐就這樣循環犯著各種錯誤。
許秋在手套箱外干著急，恨不得直接上手，手把手教學姐做實驗，奈何有一層厚厚的防爆玻璃阻擋著。
他突然有些理解魏老師當初教學姐時候的心情了。
好在，報廢了二十幾片玻璃片，外加一片ITO基片後，學姐終於連續噴塗成功，獲得六組較為完美的薄膜樣品。
「學姐，你都快把我之前洗的玻璃片用完了。」許秋吐槽道。
「嗯……至少結果是好的嘛，」陳婉清不好意思道：「等下我測UV-vis，學弟要不要來學習一下。」
「好，等我下，我先把基片清洗起來。」許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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