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隔著歲月交手
隨著元主事的到來，覺離的身份很快就被他用秘法證明。
而覺離用水鏡符寶錄下的張千忍與白雲禪院一眾修士的戰鬥畫面，也很快抵達了鎮妖司總部。
同一時間，蒼山老魔正坐在白晝城醉鶯樓的二樓，靜靜等待著不戒大師的到來。
這座風月場所，是他與不戒大師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蒼山老魔不知去哪裡等他，索性來到了這裡。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不戒大師便如約而至。
「前輩，您出關了？」
剛一上樓，他就滿臉微笑打著招呼。
蒼山老魔輕輕點頭，冷聲道：「姚玉卿舉辦的魔門大典，你應該去了吧？」
「姚前輩的邀請，小僧自是不敢推辭。」
不戒大師說著話，笑著坐在他對面，為他斟好茶後，嘖嘖感嘆著說道：「姚前輩不愧是天仙，估計有許多同道這一次都被她那手神通給嚇到了。」
「哦？」
蒼山老魔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的笑著道：「聽你這麼一說，老朽倒是好奇了起來，她用了什麼神通？」
不戒大師當即雙眼放光，口若懸河的說起了當時的場景。
蒼山老魔聽到姚玉卿以杯蓋做地，在剎那間就將所有魔修身形縮小的神通後，輕輕點頭道：「這門神通喚做『改天換地』，也是規則修改後的無解神通，真正的規則，是顛倒天地。」
「當然，不可能真的將天地顛倒，只是承受了這門規則後，修士眼中的天地是顛倒的，腳下是深邃的天空，頭頂則是大地。如果封印掉他渾身修為後，此人就會直接墜出雲海，掉出世界之外，落入無邊無際的星空當中。」
「只有同時擁有這門規則的人，才能將天地再次顛倒，由此存活。」
「否則的話，只要修為不是超過施法者太多的話，遇到這門規則後，基本就沒救了。」
「而這門規則被改良成神通後，威力也就變得不怎麼樣了，不過終究要比正常的神通強。」
「大部分由規則修改後的神通，都是這樣。」
不戒大師聽他這麼一說，眼界又被開闊了不少，接著便說起了姚玉卿最後的那段話。
話落時，他主動詢問道：「前輩，您見多識廣，可知姚前輩這段話的內容是真是假？」
蒼山老魔冷笑一聲：「姚玉卿倒是有副好心腸，還特意將他們聚集起來說了天地即將回歸的事情。」
「這麼說來，一元復始萬象更新，仙神回歸的事情不是捏造？」
不戒大師頓時大驚失色。
他雖然來自聖地中的普善禪院，可他往日在聖地時，很少了解這些事情。
蒼山老魔瞥了他一眼，嗤笑道：「在姚玉卿眼裡，除了煜帝之外的一切修士都是螻蟻，換做是你，伱會對螻蟻說謊嗎？」
不戒大師摸了摸光滑的腦門，神情訕訕。
蒼山老魔見他沉默，問道：「說起來，御龍魔尊此次也去了嗎？」
不戒大師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這位老魔怎麼詢問起了御龍魔尊，但還是輕輕點頭，道：「這次大典，御龍魔尊可是用蛟龍的骨骼、血肉從其他同道手裡交易了不少好東西。」
「哦？」
蒼山老魔下意識眯起一雙三角眼，陰惻惻的看著不戒大師，不經意的問道：「你交易了嗎？」
不戒大師聽到這個問題時，也見到了蒼山老魔那雙冷意刺骨的眸子，頭皮發麻的同時，他訕訕道：「前輩您是知道的，小僧對這些不感興趣。」
說這句的時候，他心中也總算有些明白蒼山老魔為何要詢問御龍魔尊的事情了。
「看來，他的目標是蛟龍？或者是蛟龍的血肉、骨骼？」
他心中暗道於此後，秉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心思，將所有和御龍魔尊交易過蛟龍血肉、骨骼的魔修名號都告知了蒼山老魔。
最後又道：「小僧離開時，諸位同道還未離開。」
蒼山老魔輕輕點著頭，暗自思索起來。
「老朽去了那間酒樓時，他們已經不在了。」
「看來……為了防止同道黑吃黑，他們八成是以最快的速度遠離了揚州。」
「短時間內，很難再遇到他們了。」
一念至此，他心中輕聲一嘆。
「想要提升那些煞僵的強度，眼下只能去東海找了。」
想到這裡時，他突然心中一動，道：「說起來，老朽還從未見過姚玉卿的模樣，你以水鏡術將她的形象投影出來，讓老朽瞧瞧。」
不戒大師一邊掐訣施法，一邊驚嘆道：「說起來，小僧見多了美人，卻無人能和姚玉卿前輩比肩，她就像是從仙界下來的一樣。」
當他說完這段話時，一片有著水面波紋，又好似鏡子一樣的橢圓形投影出現在兩人中間。
畫面中浮現出來的，正是頭上梳著靈蛇鬢，上面插著一根寸長金釵，身穿著由金絲繡著神魔圖案的猩紅長裙，宛如仙子下凡塵一樣的姚玉卿。
她動作優雅的用杯蓋刮著漂在茶杯口的茶葉，頭也不抬的問道：「都是誰？」
不戒大師看著水鏡術顯示出的畫面，道：「這是剛開始的時候，姚玉卿前輩詢問還有誰沒來。」
他剛說完這句話，就見畫面中的姚玉卿突然側頭，透過水鏡術向他看了一眼。
這一眼直將不戒大師嚇的毛骨悚然。
他可不記著姚玉卿當時側頭看向其他。
這也就是說……
這位天仙竟能察覺到有人觀察她的過去？
「這就是天仙？」
而在同時，姚玉卿突然向著水鏡術投影出的畫面中探出了手。
下一刻，竟真的有一隻手從水鏡術中探出，以極快的速度向著不戒大師抓去。
不戒大師本能的就要起身躲避，可身體就好像不是他的一樣，不論他怎麼操控，卻連手指頭都活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隻潔白滑嫩的手掌向著自己的喉嚨掐來。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蒼山老魔陰惻惻的開口。
「果然是成了仙的人物，竟能隔著歲月出手……」
說話間，他猛地一指點出，在中途截住了姚玉卿的手掌，點在了她的掌心。
被他這麼一截，姚玉卿的手掌不由一頓。
可在下一刻，畫面中的姚玉卿微微轉頭，用漠然的目光看向蒼山老魔，輕聲道：「抽絲。」
霎時，這門神通便隔著歲月，通過水鏡術降臨在了蒼山老魔的身上。
姚玉卿繼續漠然低語。
「離魂。」
話落，又有一門神通隔著歲月，通過水鏡術降臨在蒼山老魔身上。
而她並沒有停止，一聲落下，一聲又起。
「天網。」
下一刻，蒼山老魔的身旁出現密密麻麻的黑線。
這些黑線好似將他身邊的天地都分割開來一樣。
姚玉卿那漠然的聲音，好似沒有停止一般。
「陰陽顛倒。」
「五行禁絕。」
只是剎那間，她就一連使出了五門神通！
在『抽絲』的神通下，無數條黑線自蒼山老魔的身上出現，他好像變成一尊由線團構成的人體一樣，身形竟變得扭曲。
離魂神通中，一道漆黑如墨的魂魄緩緩從蒼山老魔的頭頂飄出半個頭顱。
天網神通下，四周立刻憑空出現無數條縱橫交接的黑線，這些黑線好似將天地都分割開來。
而蒼山老魔就在網中。
陰陽顛倒下，他那好似枯樹皮一般的皮膚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白嫩起來。
而在五行禁絕下，周圍的靈氣瞬間就被抽空。
不戒大師雖然身體不能動彈分毫，可眼中卻已經露出無比驚恐的神色，他沒有想到，姚玉卿竟能夠身在『過去』，通過歲月對『現在』出手，而且在一瞬間就施展了五門神通。
這五門神通的任意一門，他都覺得自己抵擋不了。
「仙凡差距竟這麼大嗎？」
「不是說姚玉卿因為體內沒有仙靈氣，手段連尋常的仙人都不如嗎？」
他思索著這些時，心中也覺得自己可能在今天就要圓寂了。
但在這時，一直都沒有反抗的蒼山老魔突然陰惻惻的低笑幾聲。
「就這麼五門神通嗎？」
「這可對付不了老朽。」
他眯起一雙三角眼，冷冷盯著畫面中的姚玉卿，冷聲道：「離魂。」
蒼山老魔會的神通不多，但任何一門，都已經被他修煉到了當前境界的巔峰。
尤其是被他用的最多的『離魂』，已經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當畫面中的姚玉卿頭上直接飄出一道七彩的魂魄時，水鏡術的畫面突然變得扭曲起來。
本來已經覺得自己今天就要圓寂的不戒大師見到這一幕後，目中立刻露出震驚的神色。
他沒有想到蒼山老魔的神通竟能通過水鏡術直接作用在姚玉卿的『過去身』身上，並硬生生的通過傷害她，而破掉了她的五門神通。
也在這時，蒼山老魔身邊的一切神通，都在這一刻化作幻影消散。
不戒大師身上的束縛也在這時散去，他一個激靈就立刻起身，並連忙退出好幾步，抬袖擦著頭上被嚇出來的冷汗。
「好險好險……差點就圓寂了。」
「好在一切都結束了。」
他露出一副劫後餘生的神情，不住拍著胸膛。
蒼山老魔聽到他這句話後，側頭撇了他一眼，冷笑一聲。
「結束？」
「才剛開始而已。」
「姚玉卿感知到自己在過去受到傷害後，就會立刻降臨過去，查明這一切的。」
「仙字可不是那麼簡單的，而且，她和朝廷的那五位地仙不同，她是真正度過成仙劫的，哪怕體內沒有仙靈氣，她的身體也是仙體。」
「也就是說，她是跳出五行，不在陰陽的存在。」
「她既存在於過去，也存在於現在。」
「除非能夠將過去的她，連同現在的她在一瞬間都消滅，否則的話，哪怕殺掉她，她也能夠在一個時間點重生。」
「天地不曾回歸的當下，只有煜帝才有這種偉力，隔著時光與歲月，將她徹底磨滅。」
說到這裡時，蒼山老魔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雙眼冷冷盯著漸漸恢復平靜的水鏡術，冷聲道：「所以老朽剛才就說過，這個世界上，除了煜帝，一切修士在她眼中都是螻蟻。」
隨著他話音落下，水鏡術中忽然傳出姚玉卿的笑聲。
「螻蟻？」
「可能在前輩眼中，這世上的一切才是螻蟻。」
「本座成仙不過千年，可您呢？」
隨著這段話傳出，水鏡術的畫面也終於穩定下來，顯露出了姚玉卿那淺笑嫣然的面容。
在她身邊，所有的魔道修士都好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她淺笑著的同時，動作優雅的用杯蓋刮著漂在茶杯口的茶葉。
「很久以前，本座就曾聽一位悟得延壽之法的上古鍊氣士說過，曾經有一位鍊氣士，他在上古時就追隨最初的人皇，並立下蓋世功勞，得以被人皇賜下一尊神的軀體。」
「他獨占了那具神屍後，從本源中悟出了萬劫難侵之法，從此能夠歷經百劫而不死，每一世都有著不同的身份。」
「秦皇時期，他是征戰沙場的將軍。」
「青帝時期，他是青帝麾下最強的陣法師。」
「景帝時期，他是聞名天下的旱魃，與景帝大戰三日，敗退而逃。」
「少帝時期，他是聞名天下的離魂魔尊，一手離魂神通橫行天下。」
說到這裡時，她緩緩抬頭，通過水鏡術看向蒼山老魔那面無表情的面容。
「蒼山前輩，本座說的這一切可有錯漏？」
蒼山老魔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臉頰，陰惻惻的笑道：「天仙說笑了，老朽只是普普通通的渡劫修士。」
姚玉卿笑了笑，道：「在這個世界上，能夠將離魂神通用的出神入化，匪夷所思的人，只有百劫魔尊。」
說到這裡時，她露出意味深長的淺淺笑容。
「您施展出來的離魂，可不僅僅只是神通，能夠隔著數個大境界，將他人魂魄抽離身軀的，只有規則。」
蒼山老魔冷冷一笑，道：「天仙可能認錯人了。」
姚玉卿笑了笑，道：「可能吧……不過前輩有朝一日如果能夠見到百劫魔尊時，請代本座傳一句話……等到一元復始，萬象更新之日，百劫魔尊可別再像曾經，一味的避而不戰，只躲在後方撿便宜。」
「這一世有先天至寶入世，若是讓天地兩界的仙人與修士得到先天至寶的話，便是人皇，也有可能隕落在他們手上。」
蒼山老魔冷聲道：「如果有那麼一天的話，老朽自會代天仙傳信。」
姚玉卿輕輕點頭，隨即轉頭看向躲在不遠處的不戒大師，笑道：「小和尚，下一次可別再用水鏡術探查本座的過去了，不是每一次都能運氣這麼好的。」
說罷，不戒大師施展出的水鏡術就被她單方面散去了。
隨著水鏡術的消散，不戒大師立刻受到了反噬，好在他修為高深，在這股反噬中只是臉色一白。
待他緩過來後，耳邊突然傳來一道陰惻惻的聲音。
恍惚間，他只聽到了『離魂』兩個字，接著便不省人事了。
等他回過神後，發現自己正坐在蒼山老魔的對面。
而蒼山老魔正皺著眉頭看著他，問道：「讓你想一下諸多同道間的交易內容，需要耗費一炷香的時間嗎？你當老朽和你一樣，時間很多嗎？」
「啊？」
不戒大師眨了眨眼，目中露出一絲茫然。
他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可眼看蒼山老魔的臉色變得冰冷起來，連忙訕訕笑著，將自己參加魔門大典時見到的場面又說了起來。
最後突然神情一動，雙眼放光的說道：「說起來，小僧見多了美人，卻無人能和姚玉卿前輩比肩，她就像是從仙界下來的一樣。」
「前輩要不要看一看？」
蒼山老魔皮笑肉不笑的道：「老朽心中只有大道，不好女色。」
說完這句話後，他想了想又道：「老朽建議你，也不要輕易去看……」
「仙，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蒼山老魔意味深長的說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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