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自作孽，不可活
「不，不。」阿古若害怕的坐在地上，朝著洞外退後幾步。他睜大眼睛看著眼前慢慢靠近的妹妹，那是個無法形容的東西。
如果說她身上還有點和諧之處，大抵是身軀還像個人。
空洞的雙眼裡沒有了光彩，腐爛的臉龐撕破的抹布，掛著一縷縷肉沫。
她渾身水泡浮起，墨綠色的液體充斥。
身體綁滿了白色的繃帶，各種蟲子在身上進出。
饒是姜聞見多了大場面，對小女孩這般樣子還是感覺到反胃。
運行法力，緩解心中的庸悶。看著小女孩一步步靠近阿古若，他並未阻止。
因為一切的起因也是由眼前這青年而來，那麼故事的結尾也該是他去收場。
小女孩的模樣完全不是姜聞想像中的殭屍形態，他直覺這並非一般的殭屍。
「怎麼會，我明明是按照上面步驟一步步來了的。」阿古若不信的反駁。
「還有挽救的辦法？」阿古若像是想到了什麼，看向姜聞充滿了期望。「能不能救救我妹妹，我什麼都願意做。」
「好。」姜聞點點頭，喚來飛霜。
「這裡還有其他殭屍？」姜聞皺起眉。「你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我什麼都沒做，我只是想試試上面的東西。我沒有傷害別人，只是用的下葬人的屍體，我已經將他們好好的安放了。」阿古若向他解釋道。「我怕上面寫的是假的，所以就用了別人在做實驗。」
他捂著滿是鮮血的臉頰，慌忙的爬到姜聞身邊。
陰屍亦稱毒屍，乃是殭屍的旁支。
「……哈哈哈哈，報應，報應啊！」阿古若忽然大笑道。他張大嘴巴發出笑聲停不下來，眼中淚水滴落。
「錯了，都錯了。」他說道。
「這是我屋中地下室的鑰匙，那兩個女生還有幾隻殭屍都在其中。」
「嗯。」姜聞點點頭。
「啊！！！」阿古若發出慘叫聲，他努力想擺脫束縛。
「殭屍從來都不是人。」姜聞冷眼看著他說。「從你動起歪心思的那一刻開始，就應該有心理準備。」
那臉上黑色的皮肉顫抖，一隻蟑螂從中慢慢探出頭。
阿古若看著洞口外數百米高的峭壁，只覺頭暈目眩。還沒等他想好逃生的辦法，一雙散發著惡臭的手捧住他的臉。
「你什麼時候找到這本書的？」姜聞皺起眉問道。
他看到了一張臉，一張和自家妹妹相似卻腐爛惡臭的臉。
那小女孩慢慢走近阿古若，伸出雙手想要掐住他的脖子。
「你的煉屍之法就已經大錯特錯了。」
「苑苑頭好痛，哥哥，你能陪陪我嗎？」
他的情緒逐漸歸於平靜，從懷中掏出一串鑰匙遞給姜聞。
「哥哥，我，好痛。苑苑好痛苦。好多蟲子，我好害怕。」小女孩聲音嗚咽。「我以後會很聽話，哥哥，你不要把我丟在這裡，好不好。」
如果眼前的姑娘是陰屍的話，那麼一切也能合理的解釋。
「三個月前？」姜聞若有所悟。「那些被你煉化的屍體都在哪？」
他看著小女孩的身影，將符籙拋出：「封。」
「也在我家中的密室里，我只是想借她們一命，並不想傷害她們。」阿古若低沉道。
阿古若左右掙扎，從那半隻深的指甲中掙脫。
扶著洞穴的牆壁，阿古若看向那口棺材。
「什麼不對？」姜聞問道。
「大概是三個月前，我在家中的牆壁上無意翻到的。」
「下次有機會，我一定會去看。」他說完便不再看向姜聞，而是走到小女孩身邊將她抱在懷裡。
「我想陪妹妹一會兒，就不送你了。等會兒你再來抓我吧。」他笑道。
「可以。」姜聞點點頭。「我的道觀在江城那邊，名為靜虛。」
「……」姜聞看到阿古若手腳發顫，坐在地上朝洞外爬起，臉上帶著驚恐的神色。
「能不能將這本古冊燒了，我不希望它再害人。」阿古若看著姜聞手中的古冊說道。
「那就好，我也沒什麼遺憾了。」阿古若說道。他的手打顫，從口袋裡掏出香菸點上。深深了吸了一口後，仰頭吐出長長的煙霧。
「唉，你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姜聞搖搖頭。兩指並起，一道符籙出現在指尖。
「我明明是按照上面來做的，我也試過其他人！可是我妹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許久後姜聞睜開雙眼，再看向小女孩時搖搖頭。
「我，我原本想利用外面的毒陣對付你。」阿古若低聲的說道。「可我沒想到你竟然會飛。」
「我妹妹不應該是這樣的，我只是想將她煉成殭屍！那種如正常人一般的殭屍！」阿古若情緒激動的大吼道。「她現在變成了這幅樣子，這還是人嗎？！」
阿古若雙目震動，瞳孔猛然縮小。他張大嘴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都是我的錯。」他微笑道。「或許，我就不該出現在這世上。」
到底是民間編造，還是真的有，世上也沒幾人知道。
阿古若說著，雙眼看向被定身在原地的小女孩。他眼眶泛紅，神色懊悔不已。
「殭屍乃是至陰之地的陰氣匯聚而成，本就不屬於陽間的東西。你既想讓你妹妹成為真正的殭屍，又不願意她失去人性。搞了個四不像的替命陣法，用他人性命來維持你妹妹的人性。最後替命陣被破解反噬，導致你妹妹變成了陰屍。」姜聞神色平緩的說道。「說到底，一切都是因為你的緣故。」
「怎麼會變成這樣子，這不對，完全不對。」阿古若胡言亂語道。
「晚了。」姜聞搖搖頭。「她已經陰毒之氣入體，成了真正的陰屍，誰也沒辦法救她。」
「真羨慕你啊。」阿古若笑道。「如果真有來世的話，我想拜你為師。能教我飛劍嗎？」
「為什麼，為什麼。」阿古若自語道。隨後他慌忙的從懷裡掏出一本薄薄的古冊，不顧臉上的鮮血翻看。
「所以你之前的說法都是騙我的，只是想將我引到此處？」
只是如今姜聞算是真實見識到了陰屍，還是個年歲不大的孩子。
「救我，救我！」阿古若朝姜聞哀求道。「我願意說出一切，救我！」
「可你終歸是傷害到了其他人。」姜聞搖頭嘆息。「如果是以無辜人的性命為代價存活下去，那遭人反噬也是情理之中。」
指向小女孩，符籙如同箭矢般飛到她身上。應聲而落，小女孩被定身在了原地。
「哥哥，為什麼要讓苑苑變成這樣，為什麼要丟下苑苑。」阿古若的耳邊傳來稚嫩且嘶啞的聲音，像是在哭訴著一件委屈的事情。
「修仙者會御劍飛行，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姜聞說道。他從阿古若手中取過那本古冊，翻看一遍後將其中的東西都記下。
「……，你有什麼話要說嗎？」姜聞溫聲問道。
手指的指甲慢慢生長，隨後逐漸扎入阿古若的臉皮中。伴隨著鮮紅的血液滴落，那流淌的血液逐漸匯聚成一條細小靈活的長蛇，慢慢鑽進小女孩的身體裡。
「難不成是陰屍？」他突然有了個猜測。
「之前那兩個女孩呢？」姜聞再問道。
當然，這些只是傳說。
「哥哥，是我。是苑苑！」小女孩似哭似笑。一步步朝著阿古若逼近，將他堵在洞口，讓他的退路全無。
只是那小女孩的指甲似乎釘在了肉中，任由他如何折騰都是徒勞無功。
踩在上面飛出了洞口，站在半空中遙遙的看著。
看到姜聞閉眼靜思，一旁的阿古若掏出紙巾擦拭著傷口。他眼中帶著幾分憂鬱，目光茫然的看著自己妹妹的身影。
「是……」
傳聞陰屍毒性十分劇烈，便是靠近陰屍都容易被其屍毒感染。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阿古若大叫道。「你不是苑苑！你不是我妹妹！」
「我，我沒想到會成這樣。」阿古若顯得迷茫。「我只是，只是想讓妹妹活下來。」
「在我家中，我都有好好存著。」阿古若慘笑道。「可是前幾天我妹妹還好好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難不成你是覺得你妹妹能夠將我留下？」姜聞嗤笑道。「便是你妹妹真成了殭屍又如何？還是說你覺得那些陰毒陣法能夠限制我？」
沒多久就見那洞口冒出煙霧，滾滾的大火燃燒著，將半邊崖壁燒紅。
姜聞長嘆一聲，駐地良久後便離去了。
「還算是個有擔當的人。」他嘆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