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朝天闕
待到了去見天王的日子，姜聞心中也有些忐忑。他坐在院子裡觀花落，神識空空如也。
這幾天他也試著喚醒過神海中的神像，但自從上次提起火鍋有所動靜後，現在猶如石像一般安靜。無論姜聞用什麼辦法，那神像都是毫無反應。
「當真是奇怪，莫非那時候是我的錯覺？」姜聞暗想著，也沒再去糾結這件事情。
想到馬上要和姜文姬面對面，不知為何姜聞心中生出幾分緊張。
「我與她也見過那麼多次了，居然還會緊張。」姜聞自嘲道。其實這並非是他緊張，只是因為太久沒見，有種近鄉情怯之感。
在太蒼的那些歲月里，他與之最為親近的人就是姜文姬。
如今再見，亦是相見不相識。世間因果起源，大抵是如此巧妙。
換上靜虛觀的道袍，姜聞就隨著天淵侍衛朝王城而去。和洛姬交代好，讓她在家中不要出來。如果出了什麼事，留在府中等候雪便可。
他已經給雪寫了封信，告訴她自己的請求。
一路向北，跨過諸條大街。
來到王城前，再次看到王城時他已然能夠感受到一股震撼。那就是天淵的王城，是整個太蒼權利最頂之地。
天王端坐於這天淵城中，執掌八荒。行天下之兵，蕩平四方異族。人之百族以此開道，共享出這繁榮昌盛之世。
如今的天淵為央，修行者臣服。南岐恭敬，北夷俯首，東郡為馬，西蠻為兵。百族盟約耀耀如大日，璀璨萬方天地。若是讓姜聞對於姜文姬的功績做出一個評價，他大抵會用出那一句話：功如丘山，名傳後世。
步入王城，兵馬收戈，第一眼便可見那雄雄城關。
此城高不過百丈，橫壓數十里。上有刀鋒鐵刺，中間坐落各異石像。這石像皆為石人族，平日化為石。若是有人膽敢來犯，必能成兵列陣，殺其一個片甲不留。
城樓兩旁坐落高大雕像。身軀百丈，持戈握斧。
姜聞從它們腳指下路過，就能覺察到其中隱藏的某種力量。這種力量和當初遇到的羽雲族的造物相似，看來該是羽雲族鍛造的傀偶。沒想到羽雲族如此早就加入了天淵城，或許當初的歷史還能更提前一些。
伴隨龍馬拉車，一路馳騁大道之上。此間多有往來者，或是乘鸞坐鳳，或是騎馬御車。總是來往於城樓之間，亦如繁星點點。
姜聞正襟危坐，目光安然。他沒穿朝服，只是簡單的道袍衣裝。
忽而眼角一位熟悉的人走過，他著眼看去。就見一機關飛舟穿行，上面坐著幾位羽雲族人。其中有一小女，面容嬌美。姜聞只是一眼，就認出她是誰。燈珞，沒想到燈珞這時候還是個小女孩。也不知道她當年活了多久，在後世也能見到。
羽雲族的飛舟和姜聞的龍馬車一同落地，皆是在那巍峨的廣場之上。
這裡神兵把守，坐落三十六方高閣。
每一方高閣皆入山巒，上面駐紮著天淵四禁軍。姜聞聽隨從僕人說起這高閣，聽說上面都住著高強之士。
姜聞開眼看去，能感覺到其中有道宮真人的氣息。
「三十六尊道宮真人，天淵城不得了。」姜聞心中暗嘆，心中疑惑當年的太蒼究竟是如何覆滅的。如果僅僅只是南岐叛亂加上仙門的幫助，這等勢力還不足以推翻天淵城統領的太蒼。單單是這三十六尊道宮真人，就已經足以蕩平南岐的聯合叛軍。只要聖人不下場，何人又能敵？
再以天淵統領的百族以及無量閣中的百家宗門，難以想像如此強大的太蒼竟然能被奪去了天命。
「或許這段歲月里，發生了很多事情。」姜聞惘然，也不再去想這些事情。他走下龍馬車，準備朝王城的宮殿走去。
路過羽雲族飛舟，幾位羽雲族老者見他腰間掛牌而行禮。唯有那小女孩燈珞，眨著眼睛好奇的看向他。
「沒想到這燈珞當年是如此稚嫩。」姜聞面露笑容，忽然想逗逗燈珞。
他走過去，朝著幾位羽雲族人道：「幾位可是羽雲族人？」
「我等正是羽雲族之人，不知仙人有何事？」羽雲族的老人連忙拜道，面帶一絲惶恐。幾人皆是不安，神色各異。看得出他們在王城裡很拘束，對於這天淵城心生敬畏。
「你們也是來朝見天王的？」姜聞又問。
「我等正是來朝見天王。」羽雲族長老謙卑的說道。「我等羽雲，乃是苟存於大荒之地。幸得天王庇護，如今方才能入這百族盟約之中。今日來朝見天王，見證我等赤膽忠心。羽雲族人一立盟約，必將誓死追隨天王！」
長老慷慨意奮，姜聞能聽出其中的真情。他也知道羽雲族長老說的都是實話，羽雲族人的確踐行了他們的諾言。
即便是在天王隕落，天淵城衰敗的那一刻，羽雲族人依舊不離不棄。僅僅保存部分種族火苗，隨之便是全族追隨天王而去。
姜聞想到那些事，心中感慨萬千。誰知道這般晚加入天淵城的羽雲族人，到最後竟然是最忠誠的一族。
「無妨，我能看到你們的誠心。」姜聞笑著，然後走到燈珞面前。
小女孩懵懂無知，睜著大眼睛望著他。這讓姜聞不由的欣然一笑，伸手摸了摸燈珞的小腦袋：「此女將來必成大器。」
「多謝仙人指點！」羽雲族人聞言，皆是面帶喜色。「這是我等羽雲族王族之女，繼承羽雲族族長的候選者之一。王女名叫燈珞，乃是側妃所生。今日帶她來見見世面，沒想到能得仙人如此稱讚已是三生有幸。」
「哈哈，我也覺得與這孩子甚是有緣分。」姜聞笑著，然後掏出一物遞給她。「此物乃是保命符，能夠保你一條命。佩戴在身上，就不怕旁人刺殺。」
「多謝仙人，多謝仙人。」長老們大喜，連忙讓燈珞接過保命符。那燈珞有些膽怯和怕生，但在族人的催促下還是用小手捏住符籙。
「謝，謝謝仙人。」燈珞小聲地說道。
「無妨，不用謝。」姜聞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後就朝著宮宇走去。
「若是有空，可來我府中坐坐。聽說羽雲族機關術了得，我倒是有些好奇。」
「仙人放心，我等定會前去拜訪。」羽雲族眾人連忙說道。
他們目送姜聞離去，許久方才各自對視。
然後大笑起來，臉上滿是歡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