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恩鬼的眼淚
卻在這一刻，洞窟外傳來女鬼的尖叫聲。姜聞警惕的看向聲音的來處，就見一道紅色身影飛了進來。
姜聞臉色微微一變，正想著要不要來一發五雷化煞符，然後帶著幾人逃離。便看到那女鬼直接沖向了老婦人。
老婦人驚恐的轉過身，揮動這雙手哀嚎道：「滾開！滾開！你們這些孽障，還敢進來！」
「啊，啊啊啊啊！！」
老婦人發出淒涼的慘叫聲，她身上的皮毛被女鬼撕扯，渾身血肉如石膏一般掉落在地上。好似被人凌遲，全身上下沒有半點完好的地方。
無論老婦人如何掙扎，都無法擺脫女鬼的糾纏。女鬼仿若和她融為一體，紅色的身影將她整個人籠罩。
「不，不要。救，救我啊！」老婦人悽慘的叫著，姜聞正想著要不要出手，就被一旁的李雲裳叫住。
「不要管這事。」李雲裳看著在地上翻滾的老婦人說道。「這是怨魂在尋仇。」
「怨魂？」
「竟然是恩鬼的眼淚？！」李雲裳走來，看到姜聞手掌中的金色淚珠，不禁叫喊道。
「恩鬼的眼淚？」姜聞疑惑問道。「這有什麼用嗎？」
老婦人為了解決這種麻煩，就將復活之人的至親練成厲鬼。然後借用厲鬼來吞噬這些怨魂，免得其日後打擾到活過來的孫子。而她則使用禁術，將自己和厲鬼共同束縛。等到復活秘術完成的那天，她便要帶著怨魂一同死去。從而讓自己的孫子成為一個真正不受任何東西打擾的活人。
老婦人終歸是死了，變成了一具乾淨的白骨。
「啊？我運氣還行吧。」姜聞訕訕一笑。「所以，它有什麼用？」
而老婦人則能借著特殊秘術，與兒媳婦的厲鬼同生，這也是為何女鬼不敢踏入神廟的緣故。因為這裡，有女鬼害怕和牽制的東西。
「如何能做到這種程度？」姜聞實在不理解。看完女鬼的記憶後，他不禁感嘆人心難懂。
說清了來龍去脈，姜聞再看向老婦人時就放鬆了心態。做惡人之人終歸有報應，死去的怨魂最後還是會復仇到她的身上。
李雲裳自然是不傻，看到這般情景就知道這水缸下面有問題，然後便進來看到了姜聞與妖人鬥法。
但此秘術有個弊端，那便是遭其殺害之人會化作怨魂，日日尋著復活之人報仇。即便是修士，也難以經得起這種報復。這些怨魂不受法術侵害，只與活者共存，不死不休。
這也是為何在屋中，李雲裳的法術對女鬼毫無用處。因為對方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女鬼。
只是或許沒人能明白，女鬼此刻是喜極而涕，還是為自己的不幸在哭泣。
李雲裳將事情經過告訴姜聞，原來在姜聞離去後不久，原本徘徊在神廟外的女鬼就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瘋狂的朝著神廟裡衝來。
「嗯，其實我之所以能找到這裡。也是因為這怨鬼的原因。」
剎那間記憶浮現，姜聞看到了老婦人，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小男孩，順便看到了一名年輕的女子。
多好的孩子們啊，這作惡的老婦人。姜聞心中嘆息。
這老婦人不知從哪裡學來的邪道妖術，只要讓自己死去的孫子服下九百九十九名小童的心尖血。死去之人就能重新活過來，變成真正的活人。只要屍體不腐爛，無論是死去多久之人都能復活。
這場酷刑持續了一個時辰之久，姜聞也將兩姐妹安頓好。等到天亮結束後，他們就會離開此處。
女鬼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竟然脫去紅色的外衣變為一名女子。
那女子面容秀氣，頗有書香之氣。無聲的站在姜聞面前，朝他鞠身一拜。
他安靜的看著記憶中發生的一切。老婦人與女子的哀痛，老婦人殺掉女子後將其焚燒為骨灰，借著符水吞下的過程。以及為了自己孫子，痛下殺手，掏心掏肺事情。到最後女子化作厲鬼，日日尋婦人報仇的恨意。
姜聞與李雲裳聯手，將洞窟中的所有屍骨堆積在一起。然後挖了個大坑埋在裡面，立下一塊無字石碑放在墳頭。他坐在墳前念著往生經，聲聲如道音，迴蕩在整個洞窟之中。
那宛如薄片的血肉脫落，苦苦的哀求痛苦聲，都是對自己曾經作惡的報應。
「這東西能治癒殘損的三魂七魄。」李雲裳盯著金色淚珠，將自己的知道的信息說出來。「姜觀主應該知道人有三魂七魄，缺失便是天殘。無論如何都治不了。但萬事皆有一線生機，這恩鬼的眼淚就是能治療此等天殘的寶物。」
那些亡魂皆化作白光，消失在了洞窟之中。而他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伸出手掌接住一滴晶瑩剔透的金色淚珠。
而那個行刑的紅衣女鬼，此刻正站在老婦人的白骨前嗚聲哭啼。
起初李雲裳還嚇了一跳，都做好了殊死搏鬥的準備。怎知這女鬼絲毫沒搭理她和墨香，直接衝到後院。然後繞著後院的水缸徘徊哭嚎。
「救苦天尊，徧滿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諸眾生……」
「這女鬼想必是死去的孩子怨魂所集結，之所以出現在老嫗屋前也是為了向她復仇。許是這老嫗有什麼手段，女鬼被攔在神廟前不敢進來。你與老嫗鬥法破了那層禁制，女鬼便進了神廟。」
「這可是絕世珍寶啊！道宮真人看到了也要眼紅的東西！」李雲裳嫉妒的用肘子捅了捅姜聞。「姜觀主的運勢可真是不得了，這麼珍貴的東西都能被你弄到。」
「謝謝。」無言的聲音傳來。恍惚之中，似有萬千小孩的魂魄散出，皆紛紛朝著姜聞表示感恩。童言歡笑聲不斷，一聲聲謝謝大哥哥讓他鼻子一酸。
姜聞這才明白，原來這女鬼竟是老婦人的兒媳婦。為了復活自己的孫子，也不讓死去的怨魂打擾到自己的孫子。老婦人殺了兒媳婦，將其骨灰吞下煉成厲鬼以便操縱，為的就是讓厲鬼吞下怨魂。
見姜聞還是一頭霧水，李雲裳只好在解釋道：「你想想若是你將主魂割裂，然後用這東西補全，是不是就相當於多出一個主魂？就算有人將你挫骨揚灰，打的魂飛湮滅。你還是能藉助這個主魂重新活過來。這就相當於你的另一條命，比之命火更加隱秘。須知便是仙台之境的聖人，也無法再生三魂七魄。」
這麼一說姜聞倒是明白了，原來這玩意就是第二條命。還是那種能夠毫無副作用的第二條命。沒有任何前置，就算自己死的不能再死，只要有主魂就能重新活過來。
「好東西啊。」姜聞看著淚珠，連忙將其收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