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赤鳳和聖人
四象陣乃是基礎防禦陣法。
但正是因為太過基礎，四象陣也是世間最為穩重的防禦陣法。
只要持陣者法力源源不絕，四象陣便是牢不可破。無論從內還是從外，非持陣者不可破。這也是四象陣被稱為基礎防禦陣法的緣故。陣法強弱由持有者而定，這等陣法在同等實力的對持中太難防守，很容易被對方消耗完法力然後破除。
只是姜聞與尋常修士不同，他修的乃是金丹大道。體內法力源源不絕，周天運轉生生不息。比起同等境界的修士，他的法力太過於雄厚。縱使再艱苦的戰鬥，姜聞也很少有法力枯竭的時候。
所以四象陣被他煉化成四象劍陣後，便是無所不防。無論戰赤咬還是斗肉土上的妖，他的四象劍陣都沒怎麼破過。
而如今面對的四柄飛劍組成的陣法，已然與他的四象劍陣不同。那是一種殺伐的劍陣，一種有死無生的絕命搏殺陣法。
「好陣法。」姜聞看著這四柄飛劍組成的陣法，不禁大為感嘆。他想到自己的四象劍陣，若是能在結陣後隨時變換陣形，由防禦變成殺伐，那豈不是威力倍增？
而眼前的殺伐劍陣就是姜聞所需的劍陣。
「也不知道這劍陣叫什麼？」姜聞自語著。
「這劍陣名叫四象殺陣，乃是由四象劍陣變化而來。」耳邊傳來陌生的聲音，姜聞心生警惕的看去。
便看到憑空化出一人，他好似墨水匯聚而成般。
雖看不清臉面，但身上的穿著卻是長袍飛袖。看起來是個儒雅仙逸之人。
「你是？」姜聞皺起眉看著這人問道。
「哈哈，這麼快就忘了嗎？」墨人笑道。「方才我們還在淨水宮見過面。」
「你是純陽真人？」姜聞愕然道。
「純陽真人？也可如此稱我，當然你還可以喚我為赤鳳。」墨人笑著，朝姜聞鞠躬。「拜見太虛先師或者說神農先師。」
「你知道我的身份？」姜聞好奇問道。
「我本不知道，但因緣際會，我還是知道了。」墨人唏噓道。「我受恩於先師，沒想到無數年後又再次受恩。若非先師指明我玄丹大道，我恐怕還會繼續誤入歧途。」
「無妨，道便是道。我指明你金丹大道亦是傳道。」姜聞淡淡說道。「不過我倒是有一問，還請赤鳳道友指點一二。」
「先師不妨直說，赤鳳知而畢答。」墨人認真地說道。
「我聽嫦音說你已死，為何還會出現在這裡？以及那淨水宮的是否是你本人？」姜聞說出自己的疑惑，隨後安靜的看著墨人。
就見其思忖片刻，隨即笑道：「先師覺得我是真是假？」
「我覺得你是真。」姜聞盯著他說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先師說的對，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站在先師面前的便是真正的赤鳳。」墨人溫聲說著。
「先師著藥經，創鍊氣之法。卻是還未踏入聖人之境，自然不可知聖人之境的玄妙。」
「我道心入過半聖，只是後來卻再無感覺。」姜聞說道。他曾經半步踏入過聖人之境，但卻在經歷這一系列事後沒有了那種感覺。那種飄渺虛無，天地皆存，世間一切盡在掌中的感覺。
「半聖非聖，只是一時錯感罷了。」墨人道。「所謂聖人，乃是通天地之曉，明萬般玄機。一步之差便是天地之差，沒有所謂的半聖。聖人只有聖人和非聖。不入聖人者，就不會明白其中之差。」
「沒有半聖？那伱在神木宮中那分身可不算半聖嗎？」姜聞好奇的問到。畢竟嫦音也說過那被封印在神木宮中的痴是半聖之境，如今純陽真人自己卻說沒有半聖這個境界，這當真是奇怪。
墨人笑而不語，伸手畫出一幅畫。上有人和池塘，人站在陸地上，池塘中則是有大小魚。
「先師請看。」墨人指著畫說道。「池中有魚，大小不一。大的能吃小魚，那大魚自然是比小魚強。可這大小魚與人比之又如何？」
「自然是完全不同。」姜聞說。
「然也，這小魚便是道宮，而這大魚就是我們所說的半聖。但再大的魚終歸還是魚，它無法和人一般行走於路上。而人則是人，與魚截然不同。這聖人與非聖便是如這池塘水面，雖有一隔，卻是截然不同的兩處。魚躍出水面化為人，這叫成聖。魚長的再大，那也只是魚罷了，它無法行走於地上與人一般。」
那副畫散去，姜聞算是明白了純陽真人說沒有半聖的意思。的確，在聖人眼中，所謂的半聖和道宮也沒差別。兩者都是魚，都存活在池塘中罷了。
「聖人之玄妙則如人行於地上，是魚所不知也。」墨人說著手再一揮。
「我入聖后方才知道，聖人與道宮究竟是何差距。先師知曉道宮之境需命火燒氣海，再鑄丹內紫府。而道宮有三重，乃是人心宮，地心宮，天心宮。鑄此三宮後，便可造仙台而登聖人。」
墨人徐徐道來，與姜聞說著道宮仙台之境。
「仙門百家皆知如此，可卻不得知什麼是仙台。只覺其與道宮一般，是在丹內開天地。這般想法是錯誤的，仙台不在丹田氣海中，而在神識之中。何為仙台？登仙之處，成聖之基。所以成聖非在道宮尋，一點神光腦中藏。」墨人笑道，然後朝姜聞再一拜。
「我本以為成聖是如此，但在聽到先師指點後才明白自己所行之路有些偏差。先師金丹大道玄妙，與這成聖之道雖同卻又不同。先師不過道宮之能，卻著出此等玄功，當真是曠世第一人。」
「過譽。」姜聞心中有些尷尬，面色上卻是依舊平靜。
「先師問我為何淨水宮與此處皆是我，這便是聖人之境。聖人於神識中造仙台，寄洞虛之中。神魂寄於歲月中，非本尊絕而不可滅。我存於此世的神魂與先師交談也是萬千年前就已經註定好的。我將神魂留存在這裡一縷，成聖之後的我便能知道這一縷神魂所經歷的事情。無論萬年前，還是萬年後，皆是我。這便是聖人之法——歸一。」
「你的意思是你在這裡的殘魂和我說話數萬年前成聖的你也知道這事？」姜聞對這聖人之境感到驚愕，竟然能洞穿時間與他對話。
「是。」墨人點點頭。
「那你豈不是能知曉古往今來之事，能逆轉歲月？」姜聞好奇問道。
「先師高看我了。」墨人苦笑道。「我只能聽罷，若非先師與我有因果，我也看不到先師。」
「我與先師所遇是早已經註定，我能在此處和仙師相遇也是註定之事。聖人又如何，無法改變任何事情。」墨人嘆息道。
「只是先師與眾不同，或許聖人不能做的事先師可以做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