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屠夫與狼
「公子是要送禮？」小二驚異道。
「自然，來此地遇到這等喜慶之事，總要恭賀一二。」姜聞笑著，拿出一錠金子給小二看。
那小二的目光停留在金子上，然後不舍的看向姜聞。
「公子還是多想想吧，與這惡霸結識算不得什麼好事。」小二勸阻道。
「無妨，一錠金子罷了，我多的是。只是我好交朋友，覺得這人能幾年娶妻一百六十，定是有點本事。」姜聞大笑道。
小二見無法阻止，只能苦笑著答應下來。
兩人正閒話，便又聽到屋外傳來老漢的呼喚聲。
「許掌柜，許掌柜。」
向說話的老漢看去，正是那家中喜事的王大王老漢。
王老漢提著東西，身後帶著人。
邪祟作亂，妖獸橫行的世間。難道太神宮的那些人真的不知道嗎？或許未必吧。姜聞心中想著。
「還不將它擒住？」姜聞看向身後不敢上前的村中漢子，沒好氣的說道。
攜帶著呼嘯的風聲襲來。
宴會上諸人被這狼妖模樣嚇得雙股顫顫，牙嘴哆嗦。在一番平靜後便是哭喊聲震天。
「大仙，大仙饒了小妖。」狼妖哀嚎道。
「姜公子，我家小女今日便要入城，還請前去入宴。」
姜聞的目光放在小女兒身上，他之前見她時還是個活潑的女孩。卻沒想只是過了一夜，就已然變成如此模樣。
姜聞的話仿佛有什麼魔力，吸引著眾人的目光。他朗聲講著故事，卻叫那老漢的女婿面色難堪。
「願意，自然是願意。」老漢連忙點頭。
「作詩？」姜聞沉吟一聲，然後搖搖頭道。「這詩沒有，故事倒有個。不知道老丈人是否願意聽。」
「倒是個赤誠之人。」姜聞誇讚道。
至於到府上一言，他覺得這小二若是進去了恐怕就白骨出來。
「饒了你？也不是不行。」姜聞道。「不過你得回答我的幾個問題。」
壓下心中怒氣，姜聞面色平靜。
「何時隨來到此地的？」
它看向姜聞，眼神里露出幾分惶恐。
「你何時生的智？」
任那狼妖如何掙扎，便是將它高高舉起使其動彈不得。
「那你還不說？」姜聞豎眉厲聲問道。
狼妖見有機會活著，頓感欣喜。語氣里多了幾分卑微，這尾巴搖的歡快。
她的雙手縮在衣袖裡，從他身邊走過時散溢著淡淡血腥味。
老漢說著是送禮物，姜聞看去卻都是些金銀，想必是那狼妖送來的嫁禮。
「不過話說回來，沒想到小二哥竟然是酒館裡的掌柜。」
姜聞含笑舉杯慢慢說道：「這說是蘇城屋外有一屠夫。一屠晚歸，擔中肉盡，止有剩骨。途中兩狼，綴行甚遠……」
若是妖狼沒撒謊，又是誰會放任一頭妖怪在人間肆意妄為，而大乾的官方視而不見？姜聞不由的想到了太蒼城的事情，總覺得其中水頗深。
於是坐酒館中品酒，沒多久他就聽到老漢聲音。
「是，是！」狼妖磕頭的動作震的鐵鏈哐當作響。
桌上陪客飲酒大笑，不多時就見那狼妖帶著新娘走出。
隨老漢來到家中，屋內已是坐滿了村民。
也正是如此，便是狼妖三四年結親一百多次親事，也無什麼人說話。
只聽到那狼妖一聲怒吼：「死吧！」
「他日有空，必會到府上一敘。」找了個藉口搪塞過去，小二隨後將姜聞介紹給老漢。
若無姜聞出現，想必這狼妖還能繼續霍霍下去。也就幾個姑娘，誰會在意她們的生死？說多了也只是富商家中事，怨那幾女子命格不好，壓不住福氣。
「是，是，仙師。」
「這是我家家業傳於我罷了，算不得什麼。」小二說道。
若不是有人讓它到這附近縣城做個富商，恐怕現在都還在山裡逮耗子吃。
老漢得知此事自然是歡喜，收下隨禮後連連喚其賢弟。敘情過後，老漢帶著他的狼女婿離開時，那狼妖還不舍的回頭看兩人。
姜聞尋一處角落坐下，看著桌上的飯菜淺嘗幾口。平寡無味，只是有些油水罷了。
剛才他就聽到槐精所說，這狼妖沒什麼道行，全憑得是一身氣力。
姜聞有意無意碰了碰新娘衣袖。余光中看到一抹白布上血跡斑斑。
是狼頭人形，尖牙利爪。與姜聞想像中的西方狼人不同，多了幾分野性。
狼妖神色愜意，舉杯與眾人共飲。
他走到小二身前，面含笑意的說道：「之前在許掌柜這兒買酒，未曾收過老漢的錢，這心中總是過意不去。今個嫁女，就特意給掌柜送些禮物。還望掌柜不要推辭。」
等到一切結束，姜聞才看向被釘住琵琶骨，渾身鮮血淋漓的狼妖。
不過如今遇到了他姜聞，算是這狼妖倒了霉。
姜聞不慌不忙，滿眼淡定的眼前近乎一丈余高的大傢伙。
「大仙，那些是赤蛇大王吸死的人。小妖不過撿點殘餘，吃吃死屍罷了。」狼妖急忙道。「大仙可要信我！」
「小妖在二百年前就開了竅，得了智。」
再看向老漢身後，那狼妖雙眼閃閃發亮，舔著尖牙正望向他們。姜聞心生厭惡，避開頭不太願意看他。
想和他憑力氣，不過一介狼妖罷了。他如今這力氣非同凡人，不輸於野獸。便是大象前來，也要被他扳倒幾隻。
它身影膨脹，化作丈余高的青面狼妖。
卻是獠牙展露，好似那書中凶獸。
「那赤蛇大王修的人法，需女子元陰之氣。小妖娶的那些女子皆送給赤咬，以供他修行。」
「小妖不知他們是誰，只是都帶著面紗，說是讓小妖來此享福。只要每年獻上面容姣好的女子上去，就允許小妖胡作非為。」
一場喜慶的婚宴，就這樣變成了逃命的墳場。
王老頭更是利索的不行，捂著胸口倒地暈了過去。自家女婿竟是個狼妖，這任誰都接受不了。
只見逃的逃，爬的爬。爬不動的索性癱在地上，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漢子們互相看看，最後硬著頭皮走上前。拿出鐵鏈，就將這被掐的毫無力氣的狼妖捆綁的結實。
待狼妖走過來時，他也舉杯與之慶賀。那老漢看姜聞溫文如玉，一派世家公子模樣。便討喜的問道：「今日大喜，公子可否能為我家小女作詩一首？」
目如圓珠，渾身毛髮立起，端是無比駭人。
唯有那老漢小女兒，面色蒼白，雙目無神。像是受夠了折騰，此刻沒有了精氣。
「你將事情細細說來，若是有半點假話，我便將你五馬分屍。」
「真是個畜生！」他胸中頗有些怒意。
「這狼妖氣力不錯，還需將它琵琶骨釘住，免得途中掙脫。若是讓它跑了，我可就拿你們問罪。」姜聞又囑咐道。
「是的，這小妖絕不敢撒謊。」狼妖連忙說道。
「這……大抵是在三十年前？小妖也有些忘了。」狼妖懵了下，晃頭算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道。
漢子們自然也不敢怠慢，使著吃奶的勁將這狼妖困住。
可這嚇不到他姜聞。
「你是聽了何人的話才來？」姜聞將自己心中一直暗藏的疑惑說出。
「你最好是沒撒謊。」姜聞冷聲說道。「我再問你，你幾年娶妻一百五十九位，這些人又在何處？」
講到最後他意味深長的看向狼妖，將杯中酒飲盡笑道：「狼亦黠矣，而頃刻兩斃，禽獸之變詐幾何哉？止增笑耳。」
那利爪如刀刃，獠牙如匕首，看起來是萬分嚇人。
人與妖相撞，姜聞瞬間擒住這狼妖的脖子。手臂筋肉緊繃，宛如精鐵般硬生生掐住狼妖。
有的則是躲在桌子下，自顧自的祈禱著別被這狼妖吃掉。
「公子怕是走不了了。」小二嘆息道。「真算得上麻煩。」
「麻煩？我看到是未必。」姜聞看著遠去的狼妖笑道。「說不定還是驚喜呢？」
姜聞聽著這話，看到的卻是狼妖垂涎的盯著小二。想必是覺得這少年細皮嫩肉，不知覺就來了饞意。
「大仙還請說，小妖知無不言。」
「你是說兩百年前開竅，然後三十年前被人送到了這裡？」姜聞不禁皺起眉頭，也沒懷疑這狼妖是否會說謊。畢竟這等道行低下的妖怪，應當不會騙人。
姜聞聽到這話，故作推辭。老漢再三邀請，他也盛情難卻。
「混帳！！」狼妖大怒，知道這青年是在說自己。明白自己面目被揭穿，索性也不再掩飾。
狼妖倒是頗為有禮，學人俯首作揖朝著兩人一拜：「方才多聽老丈人談起掌柜，沒想到掌柜竟然是如此有為的少年。若是來日有空閒，掌柜可一定要到我府上一坐。」
狼妖被扼住要害，渾身力竭。
「大仙！小的絕對沒有隨便吃人啊！」狼妖知道這話決定自己的生死，便當即喊冤道。
「待赤蛇大王吸完元陰之氣，這些女子便也沒了命。小妖只是可惜了這般埋葬，就偷偷吃點罷了。」
聽著狼妖的話，姜聞心中怒氣便不由的升起。早知妖怪禍害無辜百姓，豈能知它們如此殘暴。
這般妖孽，就沒幾個有人性！真當該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