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冒昧問下,你兒子是怎麼沒的。」
「他是出海捕魚,船被海浪打翻掉進海里淹死的。」
閩南這個地方有些地方就是靠海捕魚為生的,那時候,漁民出行都會拜拜海神媽祖,保佑他們出海平安。
漁民和那些去南洋的人一樣很多都死在海里。
奶奶嘆了口氣,一邊擦下眼角的眼淚,估計想起兒子心裡難過。
「奶奶你有幾個兒女。」
「就這個兒子。」
「那你現在豈不是孤苦無依。」
「我還有個孫女,現在在市區讀高三,明年六月份參加高考。」
既然有孫女,那就說她兒子是成過家的。
「那你兒媳婦呢。」
「她啊,老公死後沒一年就跑了,現在都不知道和誰結婚了。」
「她沒有回來看孩子嗎。」
「沒有,一次也沒有。」
這個女人也太狠心了,自己親生骨肉這麼多年一次都沒回來看過,這個女人不配為人母。
「那這麼多年你是靠什麼養大孩子的。」
人老了就喜歡回憶,更喜歡和人說過去的事情。
「這些年靠著政府的扶貧補助每個月六百塊,還有我去拿點手工活過來做,日子雖然苦點,倒也過得去。」
「奶奶你今年貴庚了。」
「什麼是貴庚。」
「就是您今年多大了。」
「哦,我今年八十五了。」
八十五了,這個年紀算是高齡了。
在農村,那些長壽的都是女人,有許多老頭走了,一個村老太太很多,老頭沒幾個。
這裡指的老頭、老太太是指年紀在七十歲以上的。
由於現在生活水平和醫療水平提高,六十幾歲的人還很健壯。
「您的身體看起來還很硬朗。」
「不行了,現在眼睛看東西很模糊,手工活都做不了。」
江辰看到電視了,這是一台黑白電視,14寸的,這種電視老古董了,現在很少有人有了。
江辰把電視天線拔了,把電視後背轉過來,從工具包拿出螺絲刀打開後蓋。
「奶奶,你現在沒做手工活,靠政府這點錢,生活也不夠啊。」
這孫女上學要錢,不管有沒有寄宿,這學校一年怎麼得一千多塊。
六百塊一個月,江辰不知道這點錢怎麼花。
「是不夠,孫女有時候放假和放學會幫忙做點手工賺錢,日子精打細算勉強過的去。」
「你孫女很懂事。」
「是很懂事啊,懂事得讓人心疼,每次回來都會先忙完家務,然後吃完飯,幫我按摩,如果是放假就會到外面工廠打工。」
江辰腦袋不由有個畫面,一個女孩懂事能幹的樣子。
江辰打開後蓋後,直接把管座和高壓帽拆下來,然後把新的換上去。
就在江辰要裝蓋試機的時候,一個聲音從外面傳來,這個聲音猶如黃鶯出谷般好聽,聲音很年輕,江辰知道這是李奶奶的孫女回來了。
因為她喊:「奶奶我回來了。」不是她孫女是誰。
江辰正在給電視後蓋上螺絲,沒有回頭,但是她聽到女孩進來了。
「奶奶我回來了,想死你了。」
「今天是星期五,明天放假了吧。」
「沒錯奶奶,明天放兩天假,奶奶我們家的電視壞了嗎。」
「是啊,這電視太模糊了,看不清人影。」
「哦。」
江辰把電視轉過來插上天線,然後把插頭插上,按下電器開關,很快電視亮了,人影出來後,畫面清晰很多,那個嚇人的嗤嗤聲沒有了。
「好了,電視已經修好了。」
江辰把螺絲刀和其他工具放包里。
當江辰轉過身的時候,兩道目光碰在一起,江辰和李奶奶孫女一臉驚訝表情。
眼前的女孩皮膚雪白,身材高挑,有一米六七八樣子,雖然身材單薄,發育卻很不錯,前凸後翹的,她長得很漂亮,如果按照之前評分標準,應該能拿到九分,蕭微是9.9分。
雖然身上穿著洗得有點發白的校服,腳上的運動鞋有點脫膠了,但是渾身充滿青春氣息。
女孩也同樣驚訝,眼前的修理電視的師傅竟然這麼年輕,而且長得俊美不凡,氣質絕佳,比李現和吳亦凡還帥一些,最重要的是氣質,比那些小鮮肉好太多了。
兩人互相看了幾秒,少女害羞低下了頭。
「小伙子這就是我孫女李雪。」
「哦,長得很漂亮。」
聽到江辰的誇獎,李雪害羞露出微笑。
「多少錢,我給你。」
「不用了,這沒有換零件,就不收錢了。」
「那怎麼行,怎麼能讓你白跑一趟呢。」
奶奶從身上拿出手帕,打開手帕裡面有錢,江辰看了下,裡面都是五角一塊和幾張十塊的,加起來沒有五十塊。
李奶奶拿出所有的大張十塊給江辰,江辰心酸啊,他怎麼會去接奶奶的錢。
「奶奶真的不用給。」
說完江辰提著工具包就要走,可是女孩卻抓著他的衣服。
「如果你不要錢就留下吃飯再走吧。」
李雪笑著看著江辰,這個女孩生活在這種家庭,可是她的身上卻沒有一點自卑,一副積極樂觀的樣子,真難得。
「真的不用的。」
「不行,你不留下來吃飯,我就不讓你走。」
看著她一臉倔強,江辰只能點頭答應。
有時候不是只有富人有自尊,窮人同樣有,他們雖然窮,但是不會隨便接受別人的施捨。
現在是下午三點,離晚飯時間還很早。
「我們晚上煮地瓜粥,大哥哥請不要嫌棄。」
「我也很久沒吃地瓜粥了,偶爾吃一次還是很懷念的。」
「嗯。」
女孩從袋子裡面把剩下兩個地瓜拿出來,然後用菜刀把地瓜外面的皮削掉。
江辰就坐在椅子上看她幹活,奶奶在房間裡面看著電視,這下午有歌仔戲。
歌仔戲是以閩南歌仔為基礎,吸收梨園戲、北管戲、高甲戲、潮劇、京劇等戲曲的營養形成的閩南方言戲曲劇種。
女孩削完地瓜抬起頭看到江辰看著她,她頓時臉變得有點紅,她對著江辰露出笑容。
她幹活很利索,看來經常做家務。
她起身來到米缸,打開米缸的蓋子,江辰看到裡面的米不多了,最多只能吃兩頓。
「晚上我們地瓜粥配蘿蔔乾。」
所謂蘿蔔乾,就是蘿蔔切成一根根然後用鹽醃製,閩南很多家裡多會醃製這種,配上稀飯很開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