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沒有多解釋外賣的事情,反倒看向進屋的兩人,詢問道:「你們有什麼事?」
陳一帆見楚總的視線正面掃過來,一時手足無措。夏笑笑趕忙替他解釋:「楚總,一帆在未來的個人規劃上,有些小小的想法打算跟您交流。」
「可以啊。」楚楚大方道,她對陳一帆印象深刻,畢竟他是曾經的「百萬練習生」。
陳一帆鼓起勇氣,向楚總闡述自己的想法,表達只想專注舞台的打算。他一邊說,一邊小心地打量著老闆的臉色。楚總在聆聽的過程中只是點頭應聲,她既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倒讓陳一帆更加沒把握。
楚總的神色過於風輕雲淡,外人實在沒法從中讀取到任何信息。
陳一帆說完,見楚總沒有出聲,弱弱地問道:「您覺得呢?」
陳一帆希冀地注視著楚總,期盼自己的規劃可以得到老闆支持。
楚楚沉吟片刻,終於開口:「抱歉……」
陳一帆聞言,他的心猛地下墜,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楚楚:「我有點太餓了,現在腦袋不轉。你可以稍等片刻,我們再聊嗎?」
她實在餓到發懵,聽陳一帆說話就像和尚念經,抓取不到事情重點,完全不過腦。
陳一帆:「……」
陳一帆:怪不得從楚總的臉上讀不出任何信息,原來根本就沒有信息!
陳一帆趕忙道:「當然可以,您先用餐……」
夏笑笑積極地毛遂自薦,提議道:「我給您去附近買飯吧?外賣可能沒那麼快。」
楚楚擺擺手,婉拒道:「不用,這家不一樣。」
半小時後,夏笑笑看著身穿休閒服推門進屋的張總助,不由心生疑惑,有種時空錯亂感,好奇道:「總助,您怎麼來了?」
按照現在的時間,銀達投資應該已經下班,張總助居然在下班時間出現在辰星影視,實在讓人奇怪。
夏笑笑看到沒穿西服的張總助更覺新奇,要知道總助平時對儀態衣著要求極高。如果秘書長王青在職場中是「學霸」標準,那總助張嘉年就是「學神」水平,他從未出現任何瑕疵疏忽,簡直猶如機器人般精準。
機器人張嘉年現在卻穿著黑色衛衣,絲毫沒有平日儒雅精英的樣子,倒有點像帶著青蔥氣的大學生。他的頭髮有些凌亂,像是被誰匆匆趕出門,手提打包好的餐盒,看上去非常居家。
張嘉年瞟她一眼,淡淡道:「送餐。」
夏笑笑:「?」
張嘉年徑直走向辦公桌,將手中打包完好的餐盒放到楚總面前,儘量心平氣和道:「請您用餐。」
楚楚歡快地揭開蓋子,便聞到水煮魚的鮮香。她看到透明如凝脂的魚肉浸泡在湯汁中,下面還藏著鮮嫩清脆的豆芽菜,不禁露出滿意的神色,讚嘆道:「太及時了,比我想得還快!」
陳一帆在一旁暗中觀察,總覺得楚總的表情像極在拍攝外賣app的GG,突然出現的張總助也可以被評個「最帥外賣員」或「最高學歷外賣小哥」。
張嘉年被老闆誇獎,臉上卻未浮現出喜色,他無奈地重申:「楚總,我說的隨叫隨到,是指您可以在危急時刻打電話。」
張嘉年特意強調「危急時刻」,想要引起某人重視,兩者的理解明顯不同。她現在是什麼時候都打電話,顯然跟原意不符。他剛才接到電話時,簡直萬分懵逼,老闆大半夜讓他帶水煮魚過來,這叫什麼事?
他就算是個狗腿子,也是有尊嚴的狗腿子……立刻馬不停蹄地趕來。
楚楚振振有詞:「我都快要餓死了,情況還不夠危急?民以食為天,這就是天塌地陷啊。」
張嘉年:「……」
張嘉年:這邏輯聽上去似乎也沒問題。
他在內心安慰自己,只要楚總不打人,這些小事倒無所謂了。
楚楚望著美味的水煮魚和熱氣騰騰的白米飯,注意力完全被食物所吸引,她真心實意地說道:「替我謝謝阿姨!」
張雅芳做的水煮魚實在是一絕,讓楚楚念念不忘。她當時只是讓張嘉年帶飯過來,本以為就是外賣,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楚楚看到家用餐盒,便明白這肯定是家常菜,不是外面的訂餐,估計是張雅芳女士的手筆。
畢竟如此地道的水煮魚,外面的店鋪也很難買到。
「嗯……」張嘉年愣了一下,隨即遲疑道,「好的。」
他想了想,決定讓這個美妙的誤會延續下去,沒有說穿是自己做的。張雅芳女士作息相當規律,他出門時,她早就睡著了,怎麼可能起來燒魚?如果他敢現在叫她起床做飯,估計可以直接被拍在菜板上。
張嘉年頗有先見之明,他覺得讓楚總知道自己會燒魚,估計不是好事,而是新一輪受壓迫的開始,索性明智地選擇緘默。
屋內瀰漫的水煮魚香氣實在太過誘人,除了送餐員張嘉年外,夏笑笑和陳一帆都眼神飄移,控制不住地盯著楚總進餐。他們本來完全不餓,現在卻被這味道勾引得躍躍欲試,眼神發亮。
最可怕的是楚總胃口極好,她吃得津津有味,他們卻只能站在旁邊做看客,根本就是深夜受刑!
楚楚終於察覺兩人的視線,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太香了麼?」
夏笑笑和陳一帆老實地點頭,同時用明亮的眼神望著她,似乎希望她說點什麼。
楚楚客套道:「大家都別客氣……」
正當兩人以為楚總要邀請他們嘗嘗時,便聽到她豪爽道:「你們可以再多聞兩口香氣。」
夏笑笑、陳一帆:「……」
張嘉年:果然今天也是極度護食的楚總,小氣得令人髮指。
夏笑笑和陳一帆飽受摧殘,眼看著楚總用餐結束,終於可以談正事。張嘉年默默地收拾好餐盒,坐在角落裡瀏覽手機上的信息,像往常一樣做背景板。
陳一帆環顧屋內其他三人,只覺得自己身上的壓力排山倒海,他本來就沒什麼勇氣跟楚總商議此事。現在公司三巨頭齊聚辦公室,更讓陳一帆不知如何開口。
「楚總,我是這樣想的……」
陳一帆硬著頭皮張嘴,再次複述完自己的想法,靜靜地等待楚總的最終審判。楚總面色嚴肅,似有所悟地點點頭,她緊繃的神情也使陳一帆屏氣凝神起來,心臟緊張地亂跳。
楚楚強撐眼皮,最終卻還是敗下陣來,她用飽含遺憾的語氣道:「對不起……我吃飽有點犯困,還是聽不太進去……」
陳一帆:「……」
陳一帆覺得今天跟楚總約談是個錯誤,深夜的老闆只想著吃飯和消食,還用水煮魚迷亂他們的心魂!簡直喪心病狂!
楚楚對自己的狀態相當慚愧,但她忙碌一天又剛吃完飯,著實沒法馬上集中精力。她努力捕捉陳一帆的訊息,卻一次次失敗,果然夜宵害人不淺。
一旁沉默的張嘉年見楚總昏昏欲睡,幾次嘗試喚醒精神,他乾脆幫她解圍,出聲道:「但你現在沒法保證音樂之路能走得順暢吧?或許你嘗試演戲後,會有所改觀呢?」
陳一帆現在只想專注舞台表演,是建立在他從未演過戲上。張嘉年覺得以陳一帆的年紀,貿然做出決定還為時尚早,他連第一次的嘗試都沒有,就徹底放棄演戲,實在太過可惜。
陳一帆搖搖頭,堅定道:「不會的,我想要唱歌。」
張嘉年望著他執拗的眼神,強忍著沒有將內心的吐槽說出,生怕傷到孩子脆弱的心。
張嘉年:可是楚總連你說話都聽不進去,怎麼能聽得進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