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關於鎮魔林的猜測
「此事說來話長~」惠武伸手示意道:「先將解藥交出,我再慢慢說及你聽。」
葉梵猶豫了一瞬,此般行徑全然是出自一時之氣,加之對恆怡諸般『刁難』行徑的不滿,眼下見事態發展似有隱情,不由產生幾分動容。
想到禪宗的禪師素來不打妄語,當下也是信任的將解藥交了出去。
「他們中的並不是什麼致命的毒,只是看上去奄奄一息罷了,即使沒這解藥,大不了就是陷入昏睡,待幾天後毒便會自行散去。」
葉梵本意就只是想藉此威脅一番罷了,可並沒有打算真的鬧出人命來。
在場諸多出自慈心殿的禪醫聽得葉梵此言不由都面面相覷,各個難以置信。
她們可都檢查過中毒之人的脈象和氣息,分明極其衰落奄奄一息,隨時會死的模樣,卻怎麼也沒預料到這些都是這奇毒所營造出來的假象。
不由對於這般奇毒本身產生了濃厚興趣。
能騙過天魂境眼目的毒,雖無致命殺傷性,卻也足稱的上毒中一絕了。
惠文和普欣等人安排著一眾禪眾解毒,見葉梵所給的解藥確有其效後,場上凝重的氛圍這才真正得以緩和了下來。
惠武遣散一眾禪師、禪眾後,將葉梵和若水二人帶到了一旁的禪心殿之中。
原本他是想將二人帶入清憂殿接受禪刑的,但在惠文的一番說情,以及陳述了齋心禪木這一大因緣後,惠武答應折抵了葉梵一部分的孽因。
踏入禪心殿後,葉梵便急切的詢問起了鎮魔林中『那位』的具體情況。
普欣出於好奇也留了下來,關於鎮魔林中的具體,她也曾詢問過自己的師父,但卻並沒有得到詳細的信息。
惠武並沒這份閒情解釋此般雜事,便將後續交給了惠文來處理。
惠武臨走之際,還朝葉梵狠狠瞪了一眼,警告道:「你聽聞緣由後,自行至清憂殿來領責!」
因緣可抵,但葉梵的行徑畢竟過了一些,禪刑可免,但禪責卻少不了。
若水有些擔憂的朝惠文詢問道:「不知葉大哥會受到什麼責罰啊?」
惠文平靜解釋道:「按戒律而言,他毒害禪眾,大鬧宗門,該當廢修為、受足終身,但念其本意不壞,未釀大禍,且事出有因,加之齋心禪木因緣一事,想來僅需挨上幾大板,然後在我宗禁足數個月,每日鳴聽禪音,洗滌心靈。」
若水聞言臉色不由一白。
葉梵卻是愣了一瞬,心中出奇的沒有半絲驚懼,反倒湧現了別樣心思。
他本意便有著留在禪宗內藉機打探玉虛鼎具體去向,以及找機會學習禪醫在靈魂方面的治療手段。
沒想到陰差陽錯,反倒給了他留下的機會。
惠文沉默了片刻。
就當葉梵和普欣都以為其要開口講述鎮魔林故事時,卻見惠文長長的嘆了口氣,「其實……關於鎮魔林中那位人物,我所知的也並不是很多。」
「只知,那是發生在二十多年前的事情。」
「在那之前,鎮魔林也不叫鎮魔林,而只是一片普通的竹林地帶,那裡有著先輩們留下的安心靜氣的輔助類陣法,是宗內不少禪師茶餘飯後散步養心的地方。」
「直到二十多年前的某一日,有著一夥青年才俊前來宗門求醫……」
惠文說到這裡頓了一頓,饒有深意的看了眼葉梵,繼續道:「那般場景,說來倒是同你們此番求醫的情景有些相似,那群人之中,靈魂受到重創的也是一名女子,同樣的,也是被她的義兄背著。」
「不同的是……」惠文臉色微窘,別有趣味道:「他們的『金蘭之情』有些曖昧,那女子雖靈魂受了極重的傷勢,但意識卻還彌留著,也未陷入昏迷,趴在她『義兄』背上時,不斷重複呢喃著『不要離開我』一類的超出兄妹倫理綱常的親昵話語。」
「正是他們的出現,那片竹林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也是自那時起,賜名的『鎮魔林』。」
葉梵念叨了兩遍『鎮魔』二字,狐疑不解道:「莫不是你宗將那行人中的某位修行邪道的『魔』,給鎮壓在了那片竹林?」
惠文搖了搖頭,解釋道:「那時我資歷尚淺,尚不足以參與此等大事,具體發生了什麼,恐怕只有『光』字輩的那些禪師以及恆怡禪師才知曉。」
「我所知道的並不多,只知當初宗內所有有著天魂境後息實力的禪師全都出動了,好似與那一行人還發生過一場惡鬥,那一戰,將竹林周邊數里之內盡皆化作了一片狼藉。」
普欣恍然驚疑道:「難怪那時我們都突然被帶出了宗外,待了整整三個多月。」
惠文點了點頭,「正是那行人惹出的禍端,饒是如今回想,亦會忍不住感慨,那真是一群可怕的年輕人。」
葉梵好奇道:「後來呢,他們怎麼樣了?求醫不成,反倒被你宗鎮壓了?」
惠文搖了搖頭,「後來的事情我並不清楚,那時的我,也受命離宗避了一陣子,只知那伙年輕人離開時,少了一名男子,此外,那靈魂受了重創的女子也未隨行離去。」
惠文自慚的笑了笑,「我原先以為那時候的真相是:由於那名重傷女子不幸死在了宗內,才引發了那場大戰,最終以鎮壓一名男子,殺雞儆猴趕走了那伙年輕人。」
「但如今看來,其中似另有原因,若是我猜測的那般,恆怡禪師定然不會讓你兄弟去求醫鎮魔林。」
葉梵不滿道:「那許是她故意刁難人呢?」
惠文瞪了一眼葉梵,嚴肅道:「恆怡禪師修禪多年,心性早已超凡脫俗,豈會作出這等下作事情!」
葉梵還是有些心懷芥蒂,「那為何給出那般建議?」
惠文想了想,目光看向普欣,問道:「恆怡禪師說的原話是什麼?」
普欣一愣,隨即如實說道:「恆怡禪師醫治無果後,稱此般傷勢,若世間還有人能解決,恐唯有鎮魔林深處的那位了。」
惠文心中的猜測堅定了一二,開口道:「如此看來,當年的事情恐與我猜測那般大為不同,那鎮魔林之中恐怕不是『鎮壓』著誰,而是有著一位在禪醫一道上造詣比之恆怡禪師更高深之人。」
普欣驚訝道:「世間竟還有人比恆怡禪師還厲害?」
惠文不確信道:「若真有這麼一人存在,恐怕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恆怡禪師的師父,光旭禪師或許尚在人間,也唯有他,才有可能於靈魂一道上的造詣勝過如今的恆怡禪師。」
普欣臉上的驚訝更甚幾分,激動道:「光旭禪師可是號稱我宗史上最厲害的禪醫,若是還活著那可是我宗大大的福澤啊。難不成這二十多年來,他老人家一直處在鎮魔林之中嗎?」
惠文冷靜了幾分,轉念一想,又道:「關於光旭禪師,我曾無意間同光寂禪師及恆怡禪師等人都提及過,他們口徑一致,都稱光緒禪師早已仙逝,同那一夥年輕人離去的時間點相契合,也同鎮魔林出現的時間相契合……」
「若其中真有隱情,那這隱情怕不是我們能接觸的,能讓得諸多光字輩的前輩及恆怡禪師都不惜違背戒律,謊稱光旭已逝的隱情,恐牽扯極大。」
葉梵蹙眉質疑道:「若是鎮魔林中真是你們口中的那位光旭禪師,那為何還要設下禁制?讓得闖入鎮魔林的人遭受那般生死危機?」
惠文嘆息道:「這就不得而知了,但想來定有緣由。」
普欣接過話剛準備開口說些什麼,突然神色一凝,感應到了什麼。
惠文這時整個人驚愕的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目光下意識的看向了禪心殿後南方。
葉梵和若水二人不約而同的互視了一眼,緊接著紛紛跑出了禪心殿,身法運轉到了極致,一路朝著鎮魔林方向奔去。
惠文和普欣意識到不妙,當即跟了上去。
一行人奔至鎮魔林外。
此時,碧油油的竹林,最靠近外延的一圈已是齊壓壓的癱倒了下來,每一根竹子的根底全都出現了斷裂,無數的竹子橫七豎八的鋪滿了整片區域。
「怎麼回事?」
普欣驚愕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久久難以回神,實在難以想像究竟發生了什麼,竟讓得有著無數陣法加持下的竹林,發生眼前這般景象。
此般狼藉,饒是兩名天魂境魂師在此發生了戰鬥,怕也不過如此。
但……看這痕跡,分明只是一瞬間之內所形成的。
究竟是什麼力量,竟能讓得大片竹林頃刻間全部傾倒!?
「難道光旭禪師真的還在人世?」
惠文驚愕間不禁猜疑更甚,看竹子底端的痕跡,顯然不似普通的靈氣或者功法所為,而是單純的受到了一股無上的威壓所致,生生的給折斷開裂的。
且四周並沒有明顯的靈氣波及痕跡,也無絲毫靈氣殘留,可以推斷……
此地乃是靈魂威壓所致!
能憑藉靈魂力量做到此般程度……
恐怕光旭禪師真的再世,也不一定能做到。
鎮魔林中住著的,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