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鉤和閻王索適時站了出來,就唐元展現出的實力而言,迫心鼓儼然再難構成多少威脅。
正當二人意圖出手,急攻上前將唐元給拿下的關頭。
一隊人馬烏壓壓的從遠處靠了過來。
「是黑鷹支援來的人!」董虞強神色一凜,滿是詫異:「怎麼會來得如此之快?」
紫金鉤掃了眼隊伍領頭的存在,臉色兀自一凝。
柳傲龍!
竟親自來了。
他對於柳傲龍可以說是十分熟悉的存在了,兩人這些年來有過不少的爭鋒,但介於以往實力相差不大的關係,誰也沒討著好。
如今,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柳傲龍身上散發的那股壓迫。
那是已然突破至天魂境後息的徵兆。
彼此的實力,第一次有了質的差距。
這讓他本就五味雜陳的內心更為憋屈難受。
柳傲龍的目光同樣第一時間落在了紫金鉤這位老對手身上,原本怒氣沖沖的神色,不由變得古怪戲謔起來。
此番回來,他實力大漲後可一直想著尋個合適機會,碾壓教訓一番對方。
沒曾想,機會來得如此突然。
林緒緒這時扯著郭恩書的衣角,小聲呢喃道:「黑鷹那伙人後邊壓著的是不是武哥和施哥?」
郭恩書臉色奇差無比,沉重道:「看打扮,像。」
陸風聽著二人的話,目光下意識掃了一眼,但最終卻不是落在人群中被架著的兩名男子身上,而是落在了柳傲龍背後的一名獨眼蒙面人身上。
準確的說,是那人背上的那柄寬厚大劍。
陸風有些眼熟;
輔以那人獨眼的扮相,不禁讓他想到了一個人。
八大劍宗之一,巨劍山莊的少莊主,寒風傲。
短暫的詫異過後。
陸風想到柳傲龍當初於南沽鎮所使的兵刃也是一柄寬厚大劍,打鬥風格也同巨劍山莊的修行路數大差不差,不由自嘲一笑,早該想到這柳傲龍應該是與巨劍山莊有著什麼淵源的。
隨著黑鷹一眾的出現,段九陽懸於半空的火焰,被柳傲龍揮手間震散了開去。
四周的壓迫瞬間散去。
紫金鉤陰沉著臉走出,「獒龍!你黑鷹這是幾個意思?要從我們黑狐手中搶人不成?」
柳傲龍取出大劍,直直的豎在跟前,傲然喝道:「這些人卑鄙偷襲殘殺我團兄弟!今日我團定要叫他們血債血償!」
「不管你黑狐尋他們有什麼企圖,今日這人,我黑鷹都必須帶走!」
「不服的,且管拿你的紫金鉤來和我的獒龍劍比劃比劃。」
紫金鉤臉色霎時一沉。
如今的柳傲龍,他可不是對手。
董虞強見狀,連忙出面說道:「龍爺,你要他們的命我們自不會幹涉,但那女娃,是我先瞧上的,可否賣個人情……」
柳傲龍不屑的瞪了董虞強一眼,打斷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問我要人情。」
「趕緊滾,」柳傲龍握住大劍劍柄,喝道:「不然,可別怪我這獒龍劍不長眼!」
閻王索拍了拍紫金鉤的肩膀,「先走,朱老不在,我們勢弱,回頭再找回場子。」
紫金鉤雖滿目不甘,但迫於柳傲龍那囂張氣焰和實力的震懾,只好灰溜溜離去。
柳傲龍目光轉看向陸風一眾,狠厲道:「你們同渡厄那三個敗類是一夥的?」
王八方連忙解釋:「回龍爺的話,小人們同渡厄他們毫無瓜葛。」
柳傲龍冷冷說道:「那三人已被我斬於劍下。」
說話的同時,目光死死盯著王八方的神色;
見其除了略微錯愕外,並沒有傷感、憤怒或是其他情緒流露,適才相信並無瓜葛的話。
這時,其後的一名男子走出,指著人群中的郭恩書喝道:「龍爺,就是那小子,我們的弟兄都是死在那盾牌下。」
柳傲龍冷厲的目光看向郭恩書,「盾牌是你的?」
郭恩書驚慌,連忙解釋:「盾牌是我的,可你們團的那些人……」
柳傲龍抬手一揚,打斷了郭恩書的話,朝身後一眾喝道:「都還愣著幹嗎?把這小子給我殺了!」
郭恩書渾身一顫,怎麼也沒想到柳傲龍等人竟如此蠻橫不講理,一言不合,就要動手,根本不聽他的解釋。
林緒緒憤懣叫罵道:「你們如此殺人做派,同渡厄那伙人有什麼差別?傳揚開去不怕辱了黑鷹的名聲嗎。」
柳傲龍憎怒道:「有理便可殺,向來是我們黑鷹的行事準則,我們弟兄死在那盾牌之下,即使非他所殺,他也有保管盾牌不當之責,我的那些兄弟們多少也受他牽連才死。」
郭恩書臉色慘白,仔細算來,這筆帳還真是如此,若不是他的金剛盾被董虞強得去,董虞強也不會來這一出潑髒水的伎倆,黑鷹的那些人也不會為之死去。
「一人做事一人當!」
郭恩書咬了咬牙,站出身道:「你說的沒錯,盾牌是我的,我就有責任,我雖沒殺你兄弟,但你兄弟卻因我而死,我難辭其咎,願以命相抵,還請放過其他人。」
這時,微弱的掙扎動靜自人群後傳出。
郭恩書驚道:「武哥,施哥。」
林緒緒慌亂間來到郭恩書旁邊,怒狠狠的瞪向柳傲龍,「你幹嘛要鉗制武哥他們,他們與這事又沒關係。」
柳傲龍冷哼道:「我死了那麼多兄弟,光你一人性命可不夠,自是要多幾人償命才行。」
陸風見一言不合下又要動手,邁步上前說道:「你要找人償命,該去尋真正殺害你兄弟的人才對,欺凌他們算什麼本事?」
唐元也道:「改日我若盜了你兄弟的兵刃,去宰了別的獵魂師團的人,難道你兄弟也要拿出幾條性命來償還?」
柳傲龍臉色一沉,憤怒道:「你們兩頭豬休要在這胡扯,少顛倒是非,我黑鷹團做事,何須與你等解釋!」
陸風見勸說不得柳傲龍,坦言說道:「龍爺既然不願掰扯道理,那咱就手底下見見真章,正好補上當日南沽鎮的遺憾。」
柳傲龍神色一變,驚詫道:「南沽鎮……你,你是……」
聲音竟帶著幾分駭意。
這讓得林緒緒等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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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可從未聽聞過凶名赫赫的龍爺,何時流露出過此般神態。
見陸風點頭應下,柳傲龍臉色說不出的難看。
當日陸風那一劍,可以說險些成了他的夢魘,饒是這段時日實力突破,他也渾然沒有半點把握應對那般凌厲的劍芒。
「是什麼?」寒風傲一臉狐疑的看著柳傲龍,「說清楚!」
柳傲龍連忙俯身,於其耳邊悄然輕語了幾句。
寒風傲聽得陸風身份下,兀自皺了皺眉,朝陸風說道:「你與獒龍間的恩怨我不理會,但今日是黑鷹團的事,還望你莫要干涉,如若不然……」
陸風感受到寒風傲凌厲中帶著威脅的目光,冷聲喝道:「寒少主的威風還真是不減當年。」
「什麼當年?」寒風傲臉色一變,心頭閃過一抹違和的不安。
陸風繼續道:「寒少主當年眼睛為何會瞎的教訓難道已經忘了嗎?如此蠻橫莽撞行事,還想叫當年的事情再度上演不成?」
寒風傲猛然大驚,「你怎麼會知曉我眼睛的事情?你到底是何人?」
陸風坦言道:「自然是當年在場之人。」
「這不可能!」寒風傲斬釘截鐵的反駁道:「當年在場的人我都識得……」
話說到一半,陡然停滯。
「你難道是……素塵?」
「可這怎麼可能!?」
陸風淡然一笑:「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寒風傲臉上浮現三分窘意,「沒想到你竟真還活著。」
他巨劍山莊於雪域之中有著探子,有關陸風傳回清河宗的『活訊』自是也有過些許耳聞,本以為這只是清河宗用以維繫天蓮宗那樁婚事的幌子,沒曾想居然是真的。
更沒想到如今的青山劍宗宗主,就是昔日清河宗的素塵。
想到當年因為自己一時聽信讒言下的誤判,險些害得陸風朋友慘死……
寒風傲頓時無臉再爭執下去,朝柳傲龍示意道:「將那兩人放了。」
說著目光朝郭恩書瞪去,「何人盜走你的盾牌?殘殺的我們弟兄?」
郭恩書連忙回話:「就是方才黑狐的那幾人。」
柳傲龍頓時急眼:「你小子為何不早說!他娘的,如此好的機會,竟活活放跑了那廝。」
郭恩書窘迫道:「這不是您沒給解釋的機會嘛。」
柳傲龍氣憤的將武子龍和施小江二人推出,「今日之事,看在少主面上不與爾等計較,若再有遭人竊走盾牌之事發生,定不饒過!」
說著又看向陸風,「你要打聽的事,給你尋到了!咱兩清了,待日後再見,那一劍,定當還之。」
陸風愣愣聽著,有些錯愕。
『要打聽的事?』
突然想到什麼,狐疑的看向武子龍二人,「你們同飛龍獵魂師團有關係?」
武子龍挺身說道:「我們便是飛龍獵魂師團,你待要如何?」
林緒緒驀然上前,拉住了二人,輕聲道:「武哥,施哥,他們自詡也叫飛龍獵魂師團。」
武子龍頓時臉色一板,「我,老施、老郭和緒緒,我們四個才是飛龍獵魂團僅存的團員,你們何故要冒認我們的名頭!」
陸風捕捉到『施』字,目光朝施小江看去,「施景業是你什麼人?」
林緒緒一驚,「你竟認識施叔叔?」
施小江拱手道:「乃是家父。」
陸風同唐元互視了一眼。
儼然沒想到竟會是如此戲劇化,踏入藤淵之森無意間結識的幾人,居然就是自己想要找尋的存在。
話本故事都不見得有如此巧合的情節。
只能說是冥冥之中早就註定好了的因果際遇了。
「你有沒有小名或者乳名?」
唐元進一步確認。
見施小江略顯靦腆的道出『鷲兒』兩字後,唐元再無半絲懷疑。
確認幾人身份後,唐元兀自取出當日施景業殘魂寄存的納戒。
隨著飛龍旗和施景業殘魂的出現,林緒緒等人頓時神色動容的驚愣在了原地,遲疑間,紛紛卸下臉上妝容,朝著施景業的殘魂跪了下去。
『好,好孩子們~』
施景業恍惚間定了定心神,神色溫柔的看向林緒緒等人,看著那一張張異常熟悉卻又十分稚嫩的容貌,往昔舊友的那份相熟感陡然瀰漫心尖。
目光掠過四人,最終停留在了施景業身上。
儘管多年不見,但施景業還是一眼便即認出了對方,魂識發出的聲音有些哽咽,「鷲兒~你如今都這般大了……」
『鷲兒』一詞的出現,施小江臉上的淚水便即再也止不住了。
這是他兒時的乳名,他已是很多很多年沒聽人提及了,算是記憶最深處的存在。
聽得這般稱呼下,儘管對於眼前殘魂存著幾分陌生,但施小江內心還是確定了下來,對方就是自己的生父,這份血濃於水的感情,絕不會有錯。
……
一番敘舊過後。
施小江紅著眼哽咽問道:「父親,當年咱們飛龍團到底發生了什麼啊?為何會在一夜之間分崩離析,叔伯們全都一下走得無影無蹤啊?」
施景業神色黯然的搖了搖頭,「為父的記憶存著殘缺,記不得太多了,依稀記得好像是你武伯伯他們意外得到了一門厲害功法,然後意外走漏了消息,被無數獵魂師團給盯上所致;」
「因為那時咱們飛龍不過才組不久,實力弱的可憐,根本不足以護住那般厲害功法,甚至連活命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所以,你武伯伯聯合我們決意暫離遠走,尋得提升實力的法子後再行回歸。」
「但就在動身的那夜,我們團駐地卻遭人偷襲,死傷大半;」
「逃離的那些人,都被仇恨所籠罩,安頓好你們幾個小娃後,我們急於求成下將主意打到了無淵冥海那等天地寶庫的兇險之地。」
「本想著修行有成回來尋仇報復,不曾想一個個都落得了如此下場,實在是造化弄人。」
施小江驚道:「是誰走漏的消息?難道出了叛徒不成?」
林緒緒則在意道:「那厲害的功夫呢?後來被賊人奪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