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和唐元此刻正檢查著杜恆恆的納戒,二人均被裡頭滿空間的邪穢丹藥所驚在原地。
實難想像一個人的手中竟會備有如此海量的邪穢丹藥,其底蘊怕是都夠禍害千百萬個無辜女子了,屬實喪盡天良。
驚愣間,二人突然聽得一聲嘹亮刺耳的叫聲自上空傳來。
二人臉色同時一凝,齊齊抬頭看去。
見一頭體型足有三四米大的禿鷲,渾身燃燒著邪異火焰,正朝他們所在俯衝而來,帶著凶戾的殺意。
「凶獸,煞羽血鷲!」
唐元目光一怔,氣息運轉間一股凝實的拳勢陡然匯聚。
陸風附聲:「還是頭突破到天魂境六息的凶獸!」
說話間,右手如拈花拂水般輕柔撥動,一道奇異的印紋悄然凝於掌心之中。
雖說他此刻有著不少消耗,處在虛弱之中,但一頭天魂境六息層面的凶獸,尚還不足以構成太大威脅。
簌簌簌……
煞羽血鷲瞬息之間便即逼近至地面上空不足十米,無數赤紅色的羽毛附著火焰般的煞氣朝下方轟然落下。
唐元見狀,一氣開合下,錘拳猛然朝上轟出,凝實的拳勢在接觸到那些凌厲飛羽的剎那間,轟然崩開,化作一團猶若蘑菇般的巨大氣浪,將無數煞羽輕鬆震開。
然,煞羽血鷲的攻勢並非僅此一波,近乎於唐元轟拳而出的那剎,它振翅間十餘根氣勢更為凌厲的煞羽便如飛梭般釘了下來。
彼時正好是唐元一拳即出的空擋期。
陸風見狀,看了眼煞羽血鷲此刻的高度已然足以觸及,剛要出手的那剎,卻見身側唐元的胸膛陡然鼓了起來,瞬息間膨脹的猶若塞了個大瓜一般。
乍一看,渾然像那些自爆炸體的情景一樣。
陸風被這一幕所驚,可以清晰的察覺到唐元此刻周身的氣息正在瘋狂朝著胸口匯去。
近乎眨眼之間,一股暴戾濃郁的陽息猛然自唐元口中噴出,伴隨著一道震耳欲聾的吼聲。
恐怖的陽息於迸出的剎那凝實成了半個巨大獅頭的模樣,直衝襲來的那些煞羽而去。
那一根根本凌厲駭人的煞羽,在接觸到唐元攻勢之中的那股駭人陽息的瞬間,其上的煞氣便全都消散了開去,待得直面震擊的那瞬,更是全都彎折,被輕鬆震成了齏粉。
『這是……』
陸風眼中閃過一抹驚異,此般攻勢讓他不禁想到了當日的狏禍陽斗;
料想唐元應是又有了新的領會。
顧不得多想,陸風抓住機會樅地而起,迎著唐元的這股吐息般的攻勢,將早已凝聚好的掌印猛然拍向煞羽血鷲。
此刻的後者一擊過後同樣處在空擋,根本避不開陸風此般突如其來的掌勢。
不說它僅是一頭凶獸,就算是活生生的人,光憑著天魂境六息層面的實力,也斷難逼得開陸風和唐元此般默契配合的攻勢。
砰!
陸風以著紫府蝶靈舞掌勢重擊在煞羽血鷲的腹部,剎那間,其腹部的絨羽便被轟得生生蒸騰殆盡,徒留下一個巨大的巴掌痕跡,掌心之中一道玄奧的紋印悄然沒入。
近乎瞬息之間,本還能騰飛在半空的煞羽血鷲便即不住抽搐震顫起來,像是被拔了毛的大鳥,再怎麼撲騰也難維繫飛行凌空姿態,掙扎了幾下後便轟然摔到了地面之上,發出道道悽厲的哀鳴,像是在傳達著自身的大意與不甘。
與此同時。
雲霄上空。
釋放煞羽血鷲的那名中年男子猛然為之噴出一大口鮮血,臉色霎時變得極其慘白,眼中殺意滔天。
待要下沖救援之際,卻被身側的年長男子一把拉了下來。
「走!」年長男子厲聲呵斥:「那兩小子不簡單,倉促下不好對付他們,這次是我們栽了,回頭再找他們算帳。」
「不!」中年男子毅然喝道:「我要他們給我的煞羽血鷲償命!」
「別做無謂犧牲,」年長男子沉著臉,嚴肅喝道:「你連戰鷲都沒帶,不是他們的對手!別忘了我們還有著任務在身!」
中年男子聽言臉上的殺意這才得以收斂下去,狠厲的目光掃向地面,將陸風二人的身影相貌牢牢記在了心中。
此仇,他日定當還報!
地面上。
陸風二人適時朝著上空望了一眼,均感應到了那份隱露的殺意。
「看來這頭煞羽血鷲不簡單啊!」
陸風篤定的笑了笑,換作以前他或許還會忌憚幾分背後之人,但而今連無極宗都滅了,又豈會在意多上這一個兩個的敵人。
「確實不簡單,」唐元徑直走向倒在地上還在不斷撲騰的煞羽血鷲身邊,猛然一掌將它巨大的身子翻了個個,同時也將之震暈了過去。
感受著煞羽血鷲體內散亂的氣息,唐元驚駭道:「老陸,你的這手蝶靈舞效果竟如此奇異?不僅於人,連獸類也有效果?這畜生好歹也有著天魂境六息的實力,竟連你的一掌都扛不住,體內的氣息散的就和漫天柳絮一樣,輕飄飄的完全不受控制。」
陸風啞然一笑,屬實也沒想到蝶靈舞的掌勢竟會如此霸道。
「真不知那鐵卷是哪位高人留下的?」
唐元帶著驚羨暗自嘀咕了一句,隨後指著煞羽血鷲肥大的爪子,說道:「同我想的一樣,這頭畜生果然出自鷲靈門之手,上頭有他們一貫的控獸咒印。」
陸風一驚,對於鷲靈門這個勢力他於獸谷那些典籍之中也算有著不錯的熟悉,知曉是一個擅長奴役各種鷲類,把鷲類充當傀儡一般輔佐戰鬥的勢力;
因為常常會對一些鷲類做出慘無人道的馴化調教,素來為獸谷所不恥,二者之間因獸結仇的事情並不算少,存著不少的恩怨。
想到這點,陸風在意的看向唐元,「他們是衝著你來的?」
唐元想了想,搖頭道:「應該不是,如今的我還不足以對他們構成威脅,就他們與獸谷的恩怨而言,現階段他們應該比誰都不希望我意外橫死,這樣於他們並沒有半點好處,我若死在他們之手,保不准反而會讓獸谷與體宗結盟在一起,一塊對付他鷲靈門,這局面他們儼然是不願見著的。」
「但今日之仇算是結下了,他們現階段或許還不會著急動我,但只要我展露出有望完成那份『紀年之約』協定的實力,他們勢必會不折手段要我命,來阻止獸體二宗的結盟。」
「屆時,保不準會牽連到你。」
「什麼話!」陸風無語失笑,「咱兄弟間還扯這些,天塌下來,兄弟也隨你一併扛著。」
唐元爽然大笑了幾聲,將煞羽血鷲收入生靈袋之中,玩味笑道:「他們既然主動招惹,那這事也不能輕易就算了,回頭我遣人把這證物送去獸谷,想來申屠前輩會很樂意上他鷲靈門問責上一番。」
」保不准還能借題發揮,讓他鷲靈門好好吃上一壺。
陸風想了想道:「正好,去往乾天宗的路上會路過『絳楠城』,我去城內尋兵刃鋪採購些合適的長劍。」
唐元聽得乾天宗一詞,略微猶豫道:「真要去湊他們那什麼陣法大比的熱鬧啊?以我們如今的境遇,會不會給他們帶去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陸風一愣,想到自己滅殺蒼松在前,覆滅無極宗在後,而今又招惹了鷲靈門,加上本身那些懸紅,確實是一身麻煩,保不准真會牽連無辜……
當下,思量著說道:「那便不湊這熱鬧了,回頭咱們易容見上乾芯一面,給她提升一番行氣品質,再將手中契合她的資源留下後,咱們便改道碧雲澗,帶著夏儀韻一道去往藤淵之森。」
「如此甚好,」唐元會心一笑,「正好藤淵之森也在北邊,我可以順道打聽看看有沒有四叔施景業提及的那個飛龍獵魂師團的消息;」
「要不然這事一直擱在我心上,怪不好受的,也不知四叔那個分別了這麼些年的孩子,如今是否還在世,真希望能叫四叔殘存的那縷魂識能在消散前見上他兒子一面。」
……
正午時分。
君家,祖山。
君子雅靜候在一間廳室之中,等著族內的長輩。
多番考慮之下,她終究還是決定來尋長輩出面調和與君子朔之間的誤會,覺得不該受人栽贓利用,出現這等愚蠢的內鬥,從而影響君家的發展。
但還不待長輩出現,君子謙突然急急忙忙尋了過來,手中還捧著一封信箋。
君子雅本冷漠的目光在看到信箋上屬於她麾下雅閣特有的記號下,頓時一凝,急忙接過;
在看到信箋所書的消息下,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下去。
而後再無半點遲疑,轉身便朝著廳室外走了出去。
君子謙一臉懵態:「雅姐,你不等啦?信中寫了什麼啊?」
君子雅頭也不回的徑直遠去,神色間少見的浮現出幾分慌意,像是在怕君子朔突然閉關出來一般。
剛出祖山,便迎面瞧見了等候在外的焱雀及幾名親信暗衛。
因為身份的緣故,她們並沒有資格進入祖山深處。
君子雅一臉寒霜,急切道:「到底怎麼回事?唐婧怎麼突然死了?」
正是因信箋提及唐婧之死,她才慌忙離開祖山;
若僅是些小矛盾,那她和君子朔之間還是有著緩和可能的,但如今唐婧一死,再小的矛盾定也會放大至無限;
光是她設局害得後者重傷,君子朔心中怕是便難釋懷得了。
可以說之後的一切,都是因此而起。
她清楚著君子朔的性情,從來不會為難傷害身邊之人,但此番來祖山,卻是改變了此般念頭。
燮幽死了,還是被要求獻祭的一身實力而亡。
這讓她意識到,君子朔的心性已然開始變化,而且實力恐怕也會迎來天翻地覆的改變。
對於君子朔而言,燮幽的重要性和親近程度,從來便不會輸於她這個姐姐。
如今連燮幽的命他都可以漠視,自不會再顧及多少親情。
彼此間,再難緩和調解的話,便只剩下死仇了;
一旦君子朔承受適應燮幽的這份獻祭,出關之日,實力怕不會弱於她分毫,定會對她展開瘋狂報復。
她必須提前做好應對準備,這或許將會是她此生以來最大的難關。
但,同時也可能是她的一場機遇。
焱雀沉聲回答道:「據亥山劍宗傳出的消息,唐婧她是自己服毒身亡的;許是因為醒後得知自己清白受辱,無顏苟活。」
君子雅眼中閃過一抹駭然,儼然沒想到唐婧性情竟如此剛烈。
但事情既已發生,她也不會過於去懊悔,平復下心緒後,冷著臉道:「叫你安排的事情怎麼樣了?」
焱雀連道:「已經通知下去了,晏叔和閣內的陣師都已著手準備,另外黑榜上的幾名陣師我也安排人以青山劍宗的名義去對接了。」
「不錯,」君子雅滿意點頭,思慮間吩咐道:「這幾日你暗中遣散一部分閣內好手,另尋住處藏好,回頭我會把具體名單給你。」
焱雀一驚,隱晦意識到什麼,驚顫應下。
忽又想到什麼,出聲道:「小姐,我來此路上收到一個消息,幻影劍宗的蒼松被人滅了,是我們隱匿在他宗內的人傳出的消息,應不會有假。」
「消息稱,從蒼松所死環境遺留的痕跡分析,應是青山劍宗所為,現場有著屬於他宗的好多主流劍法痕跡。」
「因為死在官道不遠的關係,此事應該很快便會傳揚開去。」
君子雅臉色一凝,「他如今的實力竟精進至如此地步?連蒼松都不是他的對手了?」
焱雀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小姐是說,蒼松是那姓陸的殺的?」
說話間猛然驚道:「蒼松可是天榜上的人物,他能殺得了他,豈不是說……」
想到陸風如此年紀躋身天榜之列……
焱雀不禁暗自倒吸了口涼氣,深感駭然。
君子雅陰沉著臉,雖不願承認,但也知這是大勢所趨,若滅殺蒼松一事屬實,陸風躋身天榜怕是板上釘釘之事。
想到這,心中的那份布局更為堅定下來。
「就算入得天榜又如何!」
「有命入,也要有命待得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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