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6章 都給我滾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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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聲再起。

  戰宗二長老『孤鶴』獨立高台,俯瞰全場,揚聲傳達著比斗的規矩。

  看台上,厲牧白也在向陸風等人解釋著。

  此般資格選拔的比斗規則較為簡單,三十二個戰鬥小組直接對半開,通過抽籤方式,領頭的兩兩相鬥;

  待決出十六個名額後,略加休整再度兩兩而戰。

  直到決出最終的八個名額。

  此刻二長老孤鶴正命著一名弟子,將高台一側早已備好的簽筒取出。

  先是隨機選出十六個戰鬥小組的領頭。

  再根據選出的順序,由這十六名弟子先後在剩下的那些人里,挑選出自己想要的對手進行比斗。

  雖然此般隨機的出場存著些許不公平性,有很大運氣成分,但這是在競爭首席弟子之位,順序先後與否並沒有那麼重要,因為不論如何,想安穩坐上首席弟子的位置,就唯有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的來,對手是誰都一樣的,反正都需要打敗的。

  即使這一次錯開了對戰,待回頭有弟子不服氣,還是有機會可以發起挑戰的,若等那時候再輸,反而更加可惜。

  戰宗歷來每一屆首席弟子,那都是一路打上來的,打得所有人都自心底認服。

  現下,也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麼,那弟子第一個抽出的簽,居然便是紀靈塵所屬戰鬥小組的編號。

  隨著紀靈塵應勢上台,場上瞬間發出山呼海嘯的喝彩聲,就算是那些可能被紀靈塵選作充當接下來對手的弟子也不例外,於他們而言能被紀靈塵淘汰可是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然,紀靈塵上台後,目光卻是落在了唐元身上。

  這一幕,頓時讓得所有人為之驚嘆,議論聲此起彼伏。

  「這人是誰啊?紀師兄看著他做什麼?該不會是要選他做對手吧?」

  「這人……好像是前陣子才加入咱們宗門的新弟子吧?」

  「開什麼玩笑?一個新弟子,他也配當紀師兄的對手?」

  隨著台上紀靈塵開口發話,真的確定選下唐元作為對手後,那些議論狐疑的弟子瞬間譁然,滿是驚訝不解。

  「紀師兄為什麼要選他啊?」

  「難道這人很厲害?厲害到紀師兄想以最全盛的狀態來面對他不成?」

  有知情者這時反應過來,篤定道:

  「我明白了,定是因為這小子先前大庭廣眾與那陳元慶發生爭執,連紀師兄出面勸說都不給絲毫面子,惹惱了紀師兄,紀師兄這才選擇得他,想教他做人!」

  「這小子也太愣頭青了,連紀師兄都敢藐視,活該被選中。」

  「真想看看他接下來被揍趴下的醜樣,看他還敢不敢那麼囂張!」

  看台上。

  陸風一眾同樣也為這一幕所驚到。

  原以為還要持續好一陣才能看到邵陽比斗,沒想到竟會是這般得快。

  「這姓紀的好像有點針對小邵啊!」

  葉梵略微有些不忿,明眼人都瞧出了此間的貓膩。

  唐元狐疑:「這人該不會是同陳元慶交好,幫著對付邵陽的吧?」

  厲牧白打圓場道:「紀師弟不是這樣的人,他素來公正不阿,脾氣比楚老大還直,不可能偏袒徇私。」

  陸風兀自皺眉,明白紀靈塵多半是基於邵陽先前的那場糾紛之故。

  知曉後者實力下,陸風不禁開始為邵陽擔心起來;

  若紀靈塵真如厲牧白所言那般,就邵陽的實力恐怕絕不是對手,上台後,多半會被揍得顏面盡失。

  場上。

  十八號戰鬥小組邊上。

  陳元慶呆愣了一瞬後幸災樂禍的大笑起來,直朝滿臉鐵青的邵陽喝道:「小子,你先前不是很囂張嗎?有本事再狂一個試試啊?看你怎麼被紀師兄揍得!」

  見邵陽滿目陰沉的瞪向自己。

  陳元慶略顯膽寒,強裝鎮定的又道:「先前的那些話語,我不僅不會道歉,回頭等你被打得臥床不起後,還要天天在你床頭說!」

  於旁另一名弟子叫囂著也道:「不僅要說,還要輪番著說,你越不愛聽,我們便越說。」

  另一人譏笑著也道:「輪番著說還不夠,該寫出來四處張貼才好。」

  「找死!」邵陽的殺意終不再克制,但並沒有徑直衝著陳元慶一眾出手,而是滿目陰沉轉身走向了最前方的高台。

  紀靈塵看著走來的邵陽,目光同樣陰沉,他見此刻處境,後者竟還要同陳元慶爭執,很是惱怒,心中已是盤算好等會要如何教訓邵陽這不知天高地厚藐視規矩的東西。

  然。

  當邵陽上台後,卻是連正眼都不瞧他一眼,而是徑直朝二長老所在躬身說道:「孤鶴長老,我不想與他相鬥,可否准我另選對手?」

  孤鶴臉色一沉,「你當本宗的規則是兒戲?」

  四周一眾弟子也被邵陽的話所驚,繼而滿是嘲諷。

  「他定是怕了紀師兄,才如此慫包的想要換人。」

  「臨陣退縮,毫無膽氣,他根本不配為我戰宗弟子。」

  「我戰宗弟子就算輸就算死,也要堂堂正正不退半步的輸!」

  邵陽並沒有理會四周雜亂的聲音,此刻的他怒火蒙心,也根本聽不進這些無關緊要的閒言碎語。

  見孤鶴不理會他的話。

  邵陽轉身朝紀靈塵說道:「你要與我一戰,我可以滿足你,但在此之前,我需先戰上一場。」

  紀靈塵微微蹙眉,對於邵陽此般平靜的模樣感到有些意外與不滿,那感覺就仿佛他好像才是實力更弱的那個挑戰者一樣,能不能順利比斗還要看對方給不給機會?

  而且他於邵陽臉上竟沒有瞧出半絲怯戰畏懼的神態,根本不像是底下那些弟子所言的那般。

  紀靈塵雖然察覺到了邵陽的不凡,但並沒有為此動搖,冷漠回絕道:「不論如何,你與陳元慶的恩怨,都需與我先戰後再說!這是規矩!」

  邵陽見狀,臉色更沉幾分,連紀靈塵也不願理會了,直面朝台下的陳元慶一眾怒喝道:

  「姓陳的,你不是喜歡嘴碎嗎?有膽的給我滾上來!」

  「還有你們!」唐元指著陳元慶身側的一眾,「既然都是一丘之貉,那就都給我滾上來!」

  轟!

  邵陽此話一出,整個演武場霎時為之滿場轟動,譁然四起。

  「他什麼意思?要以一己之力對付陳元慶他們這些人嗎?」

  「難道還要來一次一挑三?」

  「他當這裡是什麼地方,豈能由著他如此胡來?」

  場下議論不止。

  但出奇的,二長老孤鶴這時卻沉默了下去,一臉玩味的看著,似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紀靈塵一直皺著眉頭,見二長老如此姿態,也不敢越俎代庖的去指責邵陽,當下同樣靜默了下去,由著事態發展。

  看台上。

  葉梵一臉錯愕:「邵陽他什麼時候這般狂傲了?好小子!有點意思啊。」

  竟隱約有種大為長臉的感覺!

  陸風同樣如此,但見邵陽臉上滿是寒霜怒意,又覺這裡頭怕沒那麼簡單。

  『難道陳元慶一眾欺負了邵月?』

  陸風心中暗自想著,以他對邵陽的了解,恐怕也只有親妹妹受辱才會惱怒成此般模樣了。

  當下,看向陳元慶一眾的目光也為之多了幾分冷意。

  場上。

  因為邵陽的話語,陳元慶一眾瞬間成了全場的焦點,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看向了他們。

  迫於邵陽此刻散發的那股怒火,陳元慶內心其實是有幾分膽怯的,但眾目睽睽下,他作為小組的領頭卻又不能表露分毫,只得硬著頭皮站出身來。

  「上來又如何?」陳元慶惱怒的望向邵陽,開始拿規矩說事:「你又沒選中我,有何資格挑戰我?!」

  邵陽冷哼,手中長槍驚現,猛地杵地,厲聲喝道:「不是挑戰你,而是你們全組上下!」

  邵陽眼中透著怒火,一字一句喝道:「今日我邵陽,於此向你組上下十八人,宣戰!」

  「生死不論!天地為鑑!」

  「諸位若還有一絲男人的血性,就都給我滾上來!」

  轟!

  此番話語一出,再度引得全場一片驚駭,譁然不止。

  但這一次,人群中譏諷奚落邵陽的聲音明顯少了下去,不少人甚至都被邵陽此刻散發的那股戰意與膽氣所折服,生出了絲絲敬意。

  隱約覺得此刻立於紀靈塵身邊的邵陽,竟有那麼一瞬間,毫不遜色的感覺。

  先前鄙夷邵陽的那些弟子,此刻紛紛開始疑惑起來:

  「他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啊?」

  「竟要決生死戰?咱們宗內同門間可好久沒這麼大的仇怨了。陳元慶那些人究竟做了什麼事情讓得邵陽那麼大殺意?」

  「以一敵十八,就算是紀師兄上場怕也有些吃力吧?他這不是擺明了送死?還是說想不惜以死為代價,也要讓得陳元慶一眾付出些代價來?」

  「這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啊?他不是還只是個新入門的弟子嗎?」

  人群中,不少人隱隱開始偏向邵陽,覺得邵陽今日此舉,定有著天大由頭,比之性命還重要的由頭!

  一個人連命都可以豁出去了,自然而然不會是過錯的一方。

  這是此刻很多弟子心中的想法,戰宗義氣作祟下,甚至有不少人開始為邵陽出起頭來。

  此時,陳元慶幾人剛靠向高台。

  身後便有嗓門粗獷的一名弟子怒聲吼道:「姓陳的,你們這群人到底怎麼欺負這新來的師弟了!?」

  隨著此人的發聲,其餘一眾弟子的風向也隨之徹底改變,一個接著一個站了出來:

  「邵師弟既已入得戰宗,便是我們戰宗一份子,你們這群老油條是不是倚老賣老搶奪他修行資源了?」

  「還是背地裡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坑害了他?」

  陳元慶面對滿場弟子的怒火注視,終是有些坐立不住,心虛的回道:「我沒有!我根本沒有半點對不住他的地方啊!」

  見眾多弟子明顯質疑不信的目光。

  陳元慶邁步走上高台,帶著十足的憋屈朝眾多弟子喝道:「我陳元慶在此言明,絕對全程沒欺負他分毫,完全是這小子借題發揮,純粹找事!」

  其側同伴幫著解釋道:「我們跟他甚至都談不上什麼交集,此前也沒什麼恩怨矛盾,就這小子先前路過我們這聽到了我們的對話,莫名其妙的就突然炸毛髮飆,然後就一副喊打喊殺的模樣,這不是找事是什麼!」

  場上一眾弟子無不驚奇,滿是愕然。

  這叫什麼事?

  聽得別人幾句不好的話語,就暴怒要殺人了?連命都不要了?這心態也未免太差勁了些?

  不少人心中又開始狐疑起邵陽真實的用意。

  莫不是敵對勢力潛入來搞事,挑撥離間來了?

  紀靈塵這時疑慮問道:「陳師弟,你們到底議論的什麼?」

  陳元慶無所謂的啐道:「也沒什麼,就提了幾句最近風頭很火的那個魔頭,就是那被無數勢力聯合懸紅的青山劍宗宗主咯。」

  「怎麼提的?」紀靈塵似有些明白過來邵陽怒火根源。

  陳元慶聳了聳肩,滿不在意道:「也沒提什麼,就是說了句這魔頭能被這麼多勢力聯合懸紅,也不知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就是不知道這塊肥肉最終被哪個勢力吃了去。」

  邵陽氣息猛地一沉,咬牙切齒的吼出兩字,「不止!」

  陳元慶冷蔑的白了一眼,「哦,對,還有就是說這魔頭被追殺逃入了無淵冥海那等鬼地方,咒了他幾句必死無疑之類的話語。」

  說完,陳元慶大感委屈的向周遭眾人攤手:「你們說他這叫什麼事?我不過就咒罵了幾句一個不相干的人還是個人盡皆誅的魔頭,關他什麼個事啊?」

  話音剛落的一瞬。

  邵陽凌冽的長槍便直刺了過來,直取陳元慶喉嚨。

  恐怖的勢頭直將眾人震懾的心頭一陣駭然,反應不及。

  所有人都不曾想,一言不合下,邵陽竟會如此不顧一切的奮起殺人。

  好在二長老及時出手,於千鈞一髮之際截住了這抹寒芒。

  如若不然,陳元慶怕是早已橫死當場。

  二長老孤鶴帶著質問的目光直視向邵陽,肅然道了兩字:「解釋!」

  雖說於心中已然明白緣由,但這般話語,在他看來還是需得由邵陽親口說出,方可平息眾怒。

  邵陽此刻怒火如鯁在喉,滿腔殺意堆積,根本提不起半點開口的欲望;

  但面對二長老恐怖的氣息壓迫下,卻還是不得不張口回應出聲:

  「辱我師者,死!」

  「咒我師者,萬死!」

  聲音因為怒火顯得極其悲憤沙啞,叫人聽著大有不寒而慄,身冒冷汗之感。

  ……

  看台上。

  陸風聽得邵陽不惜豁出性命強出頭的緣由,竟是因為旁人說了自己的一句不好;

  鼻尖沒來由湧上一股酸楚,雙眼不經意間也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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