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陰神！
一路遠遁，遮掩氣息，顧長生沒有急著回鎖妖塔，而是來到一處無人宅院。
這是一位旗主的院子，現在皇宮出事，已經出去忙碌了。
「你可真是讓貧道意外，居然真的選擇了刺王殺駕。」顧長生複雜地看著浮生。
「清心？」浮生一怔，看向他手中的樹葉：「這葉子，你如何來的？」
「貧道也想問你，伱可知這樹葉本體？她一直叫你蠢道士。」
顧長生道。
「一棵不曾見過的古樹。」浮生道人道：「早年游山河時，在山中見過，跟隨她修道幾年，具體是什麼樹妖，不清楚。」
「你跟了她幾年，也不認識？」顧長生驚愕。
「古籍沒有記載，她生活附近，妖族人不認識。」
浮生道：「你怎麼和她相識？是她讓你來救貧道的？」
「嗯，還和她打了個賭。」顧長生嘆道：「她本來賭你掃蕩奸佞，貧道賭你刺王殺駕，貧道自作聰明，選擇賭你掃蕩奸佞，讓她賭你刺王殺駕。」
浮生錯愕：「你輸了？」
「這還用問貧道麼？你讓貧道輸了。」顧長生嘆道：「輸得很慘，不過，她說你刺王殺駕後，道便成了。」
「確實成了。」浮生道人點頭道：「她果然將貧道看的透徹，可否帶貧道去見她。」
「可以，貧道好奇，是什麼道？」顧長生道。笑
「陽神大道。」浮生道人淡笑道：「與其說是道，不如說是心，等見了她，再論不遲。」
「那就走吧。」
顧長生催動樹葉，遮掩氣息，帶著他返回鎖妖塔。
再次回到第八層，釋放些許氣息。
「結果如何？」九層妖王問道。
「貧道的神色，這答案還不明顯嗎？」顧長生嘆道：「上了你的當了。」
「孤送了你勝利，也提醒過你，莫要聰明反被聰明誤。」九層妖王笑道。
「見過前輩。」浮生道人拱手道：「前輩怎會被關入鎖妖塔？」
九層妖王道：「不必說孤的事情，此次陽神大道已成，這俗世紅塵，可還要插手？」
「小道在俗世已了，自當追尋陽神大道，坐忘萬古，追尋仙道。」浮生道。
「坐忘萬古？」顧長生挑眉：「陽神壽萬載？」
「自然。」浮生淡然道：「陽神萬古，坐忘人間，探尋仙道。」
「陽神大道，究竟有何秘密，為何說你刺王殺駕，道就成了？」顧長生問道。
他很想知道，陽神大道，究竟有何奇特之處。
「陽神大道，與其說是道，不如說是心。」
浮生輕嘆道：「浮世紅塵，掙扎不休，伏魔忘情，誰又能真正的匡扶天下，永鎮人間太平？」
「道不行，佛不行，儒家也不行，就算是諸子百家齊出，也不過是互相爭鬥罷了。」
顧長生皺眉，陷入沉思。
「你和清風，這幾日也見了那法明，你覺得他能否殺盡眾生罪惡，證得菩提？」浮生問道。
「古有地藏王菩薩，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地獄不可能不空，他也不可能成佛。」
顧長生嘆道：「法明，自然不可能證得菩提。」
「是啊，貧道也不可能斬天下妖魔，做到太上伏魔，平定世間。
所以，貧道之前，和現在的法明沒什麼區別。」
浮生幽幽嘆息：「他沒了法力，無力干涉世間，就連凡人都救不了。」
「貧道救不了這天下，只能遊山玩水，避開這世間的劫難，不忍看這人世。」
「那你選擇刺王殺駕？」顧長生皺眉道。
「道友，修道至今，還不明白麼？無論道佛，還是古之聖賢，都不可能拯救這世間。」
浮生淡笑道：「他們只能以自身為榜樣，給世人啟發，引領世人。」
顧長生若有所思：「所以，普度眾生，斬妖除魔，都不是真正的普度眾生，讓世間太平？」
「何為普度眾生？古語有云，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浮生道：「貧道斬出這一劍，刺王殺駕的那一刻，便已經渡了眾生，全了自己。」
「如何全了自己？」顧長生又問。
「還真是個蠢道士。」九層妖王道。
「貧道是伏魔一脈，尋到了聖賢之道，能給世人開一線，已然是渡了眾生。
貧道的心在天下，亦在自己，做出此事，已然在俗世沒了遺憾，內心圓滿。」
浮生笑道：「陽神大劫，乃是心魔之劫。」
「心魔之劫？」顧長生怔了怔，道：「小道明白了，可那些魔頭，殺孽深重，如何度過心魔之劫？」
「魔道兇殘，他們的道本就殺戮，何來這方面遺憾？」
浮生搖頭道：「天道至公至正，正為道，魔，亦是道，所求不過是打磨道心，圓滿自身。」
「小道受教。」顧長生明白了。
如今的大乾，已經到了不可逆的地步。
最大的問題，其實不是一些奸臣，而是昏庸的老皇帝。
天傾已成定局，浮生若是選擇清除奸佞，救不了大乾，做無用功。
而選擇刺王殺駕，卻給人做出了榜樣，也全了他想拯救天下之心。
他對俗世無憾了，道心圓滿，陽神大劫的心魔，也將奈何他不得。
皇覺寺高僧，同樣知道法明救不了天下，封了他的法力，讓他認清自己的無力。
這俗世浪潮之中，無論是誰，能救的只有自己。
縱使法明能夠庇護一方，他終有離開之日。
「明悟便可。」浮生道人輕笑道：「我將帶清風離開，你可願隨我同行，離開紅塵俗世。」
顧長生搖頭：「小道還有事情未解決，清風師兄離開，小道也少一分牽掛。」
「嗯，有前輩指引，貧道就不擔心你的安危了。」浮生道人微笑道：「貧道在太上伏魔崖等你前來。」
九層妖王再次送出一片樹葉，讓浮生帶著離開。
顧長生遮掩氣息，送他們離開了鎮魔殿。
回到鎖妖塔，盤坐而下，顧長生陷入沉思。
他在思索自己的前路，打磨道心麼？
自己從來不認為，能夠拯救天下，只是遵從師尊遺願，順帶照拂師兄們，追尋長生永恆。
他也不認為，自己需要去打磨道心，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心魔。
「你在思考，陽神大劫？不覺得早了點？」九層妖王聲音傳來。
「只是隨便想想，貧道可沒有什麼心魔。」顧長生淡然道：「師尊逝去，師兄有了去處，我也遵循師尊遺願，追尋仙道，只求長生永恆。」
「你倒是和那些道人不一樣，也不是那些僧人，張口便是天下蒼生。」九層妖王清冷道。
「俗世浪潮，危險重重，自保已是艱難，如何能夠拯救天下？」
顧長生失笑道：「有些人，就是張口天下，閉口蒼生，以至於自己都信了。」
「不錯，浮生之前就是活在夢裡。」九層妖王道。
「貧道與浮生不同，貧道是有實力了，會出手干涉一些。」顧長生淡淡道：「沒有實力，自然是苟活於世。」
「認清現實，才是道。」九層妖王道：「孤不擔心你的陽神大道了。」
「妖王想必早已走通陽神大道，為何還要藉助龍族？或者說，妖王還有其餘打算？」顧長生道。
「你倒是時刻不忘，打聽孤。」
九層妖王清冷地道：「孤的事情，你少打聽，以免引來災禍。」
「妖王是想滅口？」顧長生心頭一跳：「那貧道得趕緊離開才是。」
「等你入了陽神，再打聽孤的事情，到時候，你就學會，遠離孤了。」九層妖王道。
「貧道現在已經學會了。」顧長生道：「給了你神通，便各自分別吧。」
「你真要走？」九層妖王聲音帶著一絲驚訝。
「貧道來此，便是為了清風師兄，如今事情已了，還留在這裡作甚？」顧長生淡然道。
「這天下，不看看？」
「貧道本來就對天下沒興趣，剛才也說了。」顧長生道：「還有兩位道友，等貧道去靜修呢。」
九層妖王沉默片刻，道：「既然是玄明的弟子，不想了解大雪山的事情？」
「妖王願說？」顧長生道。
「孤了解不多，但你很快就能看見。」九層妖王道：「大乾崩滅之日，你定能看見一些線索。」
顧長生皺眉深思，大乾崩滅之力，線索會出現？
那妙音，會在那個時候出來？
九層妖王，該不會就是為了妙音而來的吧？
「妖王非讓貧道留下，可是有什麼，需要貧道做的？」顧長生問道。
這位妖王捨不得他走，肯定還有求於他。
「孤需要外界的信息。」九層妖王道。
顧長生問道：「只是信息？」
「除了信息，就是你的神通了，可你的神通，孤已經贏到了。」
九層妖王道：「當然，你若是能將遮掩氣息之法，遁入風雲之法傳給孤，孤很樂意學。」
「貧道可就這點壓箱底，妖王全學去了，貧道還如何安身立命？」
顧長生果斷拒絕：「不知妖王，拿什麼換信息？要不，神通就不學了？」
「還是那個條件，妖國百年不犯。」九層妖王道：「你雖然不在意天下蒼生，卻終究是伏魔道人，總不願看見妖國禍亂吧？」
顧長生沉吟片刻，道：「也罷，那貧道就多留一段時日。」
顧長生想了想，答應下來。
他也還有一點沒搞清楚，那就是大乾國師，究竟是不是大師兄？
顧長生將花開頃刻傳給了九層妖王，只是到了元始寶珠境。
至於以後，這位妖王能不能研究處更強的，那就看她自己本事了。
九層妖王收下之後，極為滿意：「你這道人，神通果然不凡，如此神通，縱使佛道，也沒有多少能相比。」
「貧道也就會種點桃兒。」顧長生淡淡道。
「孤本就是樹木，想學的便是這種桃手段，道長不如多傳授一些？」九層妖王道。
「不如妖王拜貧道為師，貧道或許會考慮，傾囊相授。」顧長生道。
「師尊在上，受弟子一拜。」
顧長生：「……」
之前怎麼就沒發現，你是一點節操也沒有？
他當然不可能收這個徒弟，一尊陽神，他可沒這個命。
不再搭理這尊妖王，顧長生再次安心修煉起來。
九層妖王也沒有真拜師的意思，研究花開頃刻去了。
時間一日日過去，顧長生偶爾會離開，查看外界信息，也會去看看法明。
法明依舊和之前一樣，到處挨揍。
管不了的也要管，若非佛門，早就屍骨無存了。
普度眾生，真是念久了，自己都信了。
佛都渡不了眾生，佛也不可能讓眾生，全部登臨極樂。
聖賢只是指引，若不自己努力，如何脫離苦海？
顧長生沒有插手法明的事情，只是偶爾路過，請他喝酒吃肉，也算是給他一些慰藉。
至少，讓他知道，這個世界還是有好人的。
時間悠悠，又是半年多時間過去，他終於寶珠圓滿了。
藉助了妖王樹葉，遠遁皇都之外，來到一座荒山上。
盤坐在山巔，呼吸之間，靈氣如同洪流般入體。
轟隆隆
天穹之上，劫雲凝聚，雷霆霹靂，劃破夜空。
一條條天地紋路，在空中顯化，渡劫天紋！
顧長生心神合天地，藉助菩提子，趁機參悟起來。
這是劫難，亦是機緣！
轟咔
一道青色雷霆，從天而降，劈向盤坐的顧長生。
同一時間，顧長生周身竅穴，有陰風自身，雷火湧現。
顧長生只覺的渾身發冷，源自於靈魂深處的冷，那雷火沒有一絲溫度，如同萬載寒冰一般。
好在，他迅速調動法力，神聖造化之力瀰漫全身。
自己可是個掛壁！
丹田的元始寶珠，此刻也緩緩上移，進入紫府。
這麼長時間，他的紫府已經開闢出來，經脈溫養，就等寶珠入住，凝聚陰神了。
轟隆
雷霆落下，天地間的靈氣匯聚而來，化作一柄柄神劍，將雷霆斬碎！
陰風強盛，雷火焚燒，但面對神聖的造化之氣，卻是在迅速潰散，無法再進。
只是陰風和雷火，似乎無窮無盡一般，他只能以斡旋造化抵禦。
造化之氣瀰漫全身，陰風雷火不懼，劍氣縱橫，天地之劍浩蕩，阻擋雷霆。
顧長生心神合天地，參悟著天地紋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