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125:身份的變化,敵意,至誠之念
紀緣聞言,心頭也不禁多了一分期待。
這種掌教召集所有真傳的集會,還是非常罕見的;畢竟大家都很忙,有的還在閉關之中,就被人打斷。
三災對鍊氣士而言,確實是難以攻克的一道難關。
某種程度上來說,真的是靠運氣。
但也難說這麼多年研究下來,玄門之中,可能有什麼渡過三災妙法的新成果,也說不定。
十年時間閉關。
紀緣的法力已修至九百餘年,差不多是上千年的功力。
法術神通,也精研許多。
但對於三災,他目前仍無太多把握。
不止紀緣了,在場所有人都一樣。
號稱昆吾年輕一輩第一天驕的姬靈乾,十年間,早已將法力修成一千五百年,卻也照樣卡在三災之下。
但不論如何,這些大家族子弟,便利還是超越普通真傳的。
一些珍貴的奇珍,或許未必能把握十成渡過三災。
卻也能增益一二成渡過三災的機率。
就譬如紀緣練就第二元神的先天寶珠玄冥寒霧珠。
這件寶物,在渡火災之時,收入身內,可以增加三成機率。
是非常難得,非常罕見的渡災至寶。
再譬如青兕曾經用到的冰魄玉髓,那也是能增加渡過兩成雷劫機率的寶物。
然同樣十分罕見。
但也側面說明,還是有不少寶物,可以去增益渡過三災之機率的。
就算一件增加不多。
那麼一旦十件,百件的迭加起來,或許能把渡三災機率給迭滿呢。
這條路子,就是紀緣原先的想法。
先獲得仙杏壓制三災;修滿一千五百年法力練就法寶,實力得到增強。
再以或換取、或搶奪、或盜取,反正種種手段,弄到足夠輔助渡劫三災的寶物,再嘗試去渡過三災。
只是這樣來,或許會得罪許多人,許多勢力,也很麻煩,很耗時間和功夫。
要是能依靠昆吾大教勢力,獲得一些能夠輔助渡劫的寶物,倒也能省下部分時間。
這般想著,紀緣心裡也報上了幾分期待之感。
面上,與陳海等人聊得越發熱切。
大家十年不見,縱然修行中人,也著實生疏幾分。
紀緣和陳海倒還好,嬉笑玩鬧,依舊如初。
與顧靈妙,則說話間已有幾分客套之感。
或許,原先本身也並非一路人,原先也沒有多親近。
「靈坤道友這些年道行進益驚人,不知可修煉了什麼道術神通麼?」紀緣打量著陳海。
由於許多新晉真傳身在洞天、也有的還在域外去了,所以要召集起來,也不一夕片刻。
有這機會,到時正好與朋友們敘敘舊。
「師兄,您還是叫我師弟吧,不要那麼生分。」陳海不顧其他人面色變化,先糾正了紀緣稱呼問題。
他對於紀緣,始終是懷著感激之念的。
發誓不論何時,都會跟紀緣站在一起。
但話音剛落。
旁邊一些圍繞著陳海的參玄洞真傳弟子,都面色微變,隱約有些對紀緣怒目而視,目光之中,隱有威脅之意。
陳海身旁一位中年模樣,頜下微須的道人忍不住提醒:「靈坤師兄,這隻怕有些不妥吧。」
「就算這位道兄道高德隆,然終究法脈不同,我等自降身份倒沒什麼,但師兄萬不能如此作踐自己啊…」旁邊人紛紛規勸。
他們說著,看向紀緣的目光,報以陰沉、威脅、以及敵意。
紀緣先是有些疑惑。
轉而,卻是心頭恍然。
這些人,都是參玄洞天弟子。
陳海原先並非內門頂尖人物。
但跟著紀緣混,也算氣運極好了,一路跌跌撞撞,混成真傳,而且還是新銳的天驕真傳。
紀緣拜入了大衍洞;是教中十大洞天法脈之一。
且師父大衍道人,還是大衍洞首座,論尊崇,可以說是極尊貴了。
這昆吾山的傳承;也分兩類。
第一類,洞天首座之徒,就是掌握洞天的大佬弟子。
另一類,洞天法脈弟子,就是某某洞天之中,其餘老祖的弟子,就像大衍洞中丹陵山的弟子一樣。
洞天由大家族掌握;那麼作為洞天首座的弟子,地位必然高一籌。
基本上是天驕真傳才有的待遇。
這陳海也是運氣極好。
因他陳家也是修仙家族,是大族蔣家的附庸;有這層關係,再加上了他身為吞服仙杏的新銳天驕。
所以他拜入了蔣家的參玄洞天之中,成為參玄神君蔣老祖的弟子。
蔣家,就是蔣掌教那個蔣家。
參玄神君是赫赫有名的老輩強者,也是參玄洞天的首座,更關鍵,蔣家勢力正盛,風頭無兩。
陳海混成參玄首座弟子不說,還是參玄神君座下大弟子。
在整個參玄洞,地位僅次於蔣老祖,及列位參玄一脈道妙之下;包括以前數代拜入參玄洞的真傳,地位都沒有陳海高。
所以一時間,涇州陳家,風頭無兩,陳海更是炙手可熱的新銳。
在教中的名氣攀升度,比紀緣他們這些同輩人物,還高數倍。
也不得不說,這傢伙是真的傻人有傻福。
畢竟這一代真傳之中。
作為首座大弟子的,僅有紀緣和陳海兩個人。
顧靈妙、姬靈乾、薛靈珏、裴靈明、
薛靈徹幾人,自然也是洞天首座真傳;但都不是大徒弟,他們之上,還是有師姐師兄的。
陳海作為參玄洞首座大弟子,其他上屆、上上屆拜入參玄洞的的真傳,都得叫他一聲大師兄。
矮陳海一輩也就罷了,畢竟陳海是洞主參玄神君的徒弟,不給誰面子,也不敢不給洞主他老人家面子。
但這大衍洞和紀靈寶是個什麼東西?
要是大師兄叫紀靈寶『師兄』,論起來豈不是所有參玄牝弟子,都得矮上大衍洞一籌?
看著這屆新晉的百餘位參玄弟子都對自己怒目而視,隱含威脅之色。
紀緣很識趣的趕緊說:「靈坤道友確實過了;你如今身為一洞首座,自然是該以大局為重,你我還是道友相稱吧。」
參玄一脈真傳們聞言,這才都鬆了口氣,看向紀緣的目光,也都頓時善意了一絲。
但陳海這廝,卻是個一根筋。
他直接上前把住紀緣的手,滿臉誠懇說:「不行,一日為兄,終身為兄,師兄永遠是師兄。」
說著,轉頭看向身後參玄洞真傳們。
很是堅決的說:「我跟師兄各論各的,跟你們沒關係。」
紀緣滿臉無奈,心頭對陳海很無語。
參玄洞真傳們,沒有說什麼,只是都面色陰沉。
這屆新晉真傳兩千餘人。
十脈首座門下者,僅數十人而已,獲得仙杏者,皆首座門徒。
但能位列首座首徒,即位列洞天首席大弟子的。
僅有紀緣、陳海二人。
紀緣與陳海又不同。
參玄蔣氏勢力極強,上掌握參玄洞天,下把控昆吾大教,執玄微十脈牛耳;家中道妙、通玄、成名高手層出不窮。
而大衍索氏,曾經雖然也名列十家;但現在在教中,別說道妙了,通玄級別的長老、執事都沒有一尊,僅剩下一個大衍老祖。
而且大衍還是屬於快壽盡了,實力也是墊底的那種道妙。
名為法脈首座,實際上實力也不強。
一旦壽盡,索家的勢力,可能還不及陳海的小家族陳家了。
幾乎,淪為寒門。
所以,紀緣雖然說是洞天首座真傳,還是首席大弟子。
但限於這個原因,沒人輕易敢惹他,但也沒有大勢力主動巴結他。
畢竟大衍一死,索家又無人,紀緣沒背景,沒勢力,繼承大衍洞的機率,等同為零,那就什麼都不是。
不像陳海。
雖然也算是寒門,但由於參玄神君多年來並沒有收弟子,從這一屆開始,才收了一些徒弟,包括幾個蔣姓的天才後人。
但參玄神君不知道抽什麼風,不點蔣家後人當首席大弟子,而點了異姓的陳海位列參玄大師兄。
顯然,是打算死了之後,讓陳海繼承參玄洞天的心思。
這種情況也是有的,十大家族把控洞天,不許洞天被外人染指,前提是『外人』。
參玄洞數十位道妙八九成都是蔣姓,陳海拜師參玄,自然也是蔣家的人,他的家族也是蔣家附庸,顯然不是『外人』。
在蔣家本家沒有出彩人物的情況下。
如果陳海夠出彩,還是確實有機率的,不為別的,僅憑他從南漓界走出來,且吞服過仙杏。
不過,還得看蔣掌教支不支持了,如果參玄神君隕落了,那麼掌教蔣真人反而才是陳海最有力的競爭者。
也或許陳海未必能繼承參玄洞,那畢竟也是以後的事情。
現在,所有人都看好陳海。
不遠處,與靈乾等人攀談的靈徹見此,露出一絲笑意插話:「欸,諸位參玄洞道友們,紀師兄何等人?那可是吞服仙杏的天驕真傳,還是大衍洞首席呢。」
「是極是極,陳道友稱他一聲師兄,毫不為過哩,連我等都要稱他師兄了,哈哈哈。」久不見面的溫靈養竟然也在,此時跟著插話。
溫靈養、董靈衫雖然沒有奪得仙杏,位列天驕之一,但後來也在真傳大會中脫穎而出。
這溫、董二人,都拜入自己家族的洞天之中。他們對於紀緣這個籍籍無名之輩,竟然獲得仙杏,從而位列天驕真傳,心頭一直極為嫉妒。
畢竟南漓界中,都沒有見那紀緣出現,誰知道他怎麼獲得仙杏的。
加上紀緣因為仙杏,直接一步躍遷,成為天驕之一,拜入大衍洞成為首席。
並未參與真傳法會比武較量,手段也不曉得配不配得上『天驕』這身份呢。
所以不止溫、董兩人,其餘無仇無怨的新晉真傳,對紀緣面上不說,心頭也是不太看得上他,有些芥蒂的。
此時言語一出,就是明褒暗貶。
捧殺之中,顯然帶有極大的惡意。
果然,一眾參玄洞弟子聞言,不僅沒有心裡平衡,反而面色愈發陰沉起來。
激得那參玄洞中年,直接指著紀緣:「你這廝什麼玩意,區區一個走了狗屎運,獲得仙杏的悻進之輩,安敢在昆吾眾道友面前,如此托大?」
紀緣正要說話。
陳海已經面色赤紅的呵斥:「蔣師弟,你…閉嘴!」
「你…」蔣靈筠看著舉著手準備打自己的陳海,目露愕然。
轉而,見陳海只是氣的臉頰漲紅,終究不敢下手打自己。
「哼!」
蔣靈筠冷哼一聲,氣勢洶洶,一幅絲毫不給陳海面子的模樣。
「呵呵…」紀緣冷笑不語,心頭輕蔑,懶得搭理他。
不過無緣無故,被人蹬鼻子上臉,這真的挺讓人噁心的。
這紫極宮前,此時匯聚的人已經不少了。
兩千新晉真傳,足有一千八九百人悉數在這兒,此時場內寂靜一片。
所有人都帶著看戲的眼神,並不插話,想看這個熱鬧。
尤其裴靈明、薛靈徹等人,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哂笑之意。
他們都恨不得紀緣跟陳海狗咬狗。
因為一些廢物的事情,當場打起來,斗個你死我活呢。
最好,搞出人命。
不錯,那蔣靈筠,以及那一眾參玄弟子,在他們看來,都是垃圾。
但要是這些垃圾自己找死,激怒了紀緣,被紀緣斬殺了。
那就看了好戲了。
顧靈妙走上前,纖纖玉手,按在紀緣肩上。
按下了目露殺機,正要發作的紀緣。
「何必為了這些人起無名火;有這時間,還是說些正事吧。」
紀緣點點頭,不理會蔣靈筠,向陳海拱拱手。
打算跟顧靈妙走到一邊去嘮閒磕。
畢竟陳海確實今非昔比了。
跟他嘮嗑,也沒什麼好嘮的,記自己情分如何,不記又如何?
紀緣也用不上他什麼,無所謂。
去跟靈妙這個出名的大美人嘮嗑,也是蠻愉悅的。
「紀師兄!」只是紀緣要走,陳海卻忍不住慚愧喊道:「請你不要跟他們計較,這不是我的意思,我永遠不會忘記你的恩情。」
這話,是當眾說的,當著眾多真傳同道,大庭廣眾說的。
紀緣也有些意外,回頭看著滿目認真的陳海,略一點頭。
表示自己不會在意這些。
他知道,陳海名為參玄大師兄,實際目前實力威望都不夠,管束不了參玄洞弟子的。
眼看紀緣只是忍氣吞聲,自顧自跟著靈妙廝混去了。
蔣靈筠眼角餘光,不禁望向人群後面。
紀緣背後數十步的人群外,薛靈徹此時隱晦的抬起袖子,伸出兩根手指,向著蔣靈筠比劃了下。
蔣靈筠眸光閃爍,不著聲色頷首。
面色陡然殺機遍布,看向紀緣背影,冷冷說道:「白臉小兒,若再如此托大,藐視參玄一脈,我必不饒汝!」
紀緣頓住腳步,轉過身,目光平靜掃過參玄眾弟子。
不知為何,明明沒有半分氣勢,但蔣靈筠等人,都是脖頸一寒。
但看著正悄悄給自己豎大拇指的靈徹。想起臨來之時,從靈徹哪兒收到的兩葫蘆法火。
又看向自己身後那上百參玄一脈師兄弟,蔣靈筠頓時充滿了自信。
「怎麼,你想跟我參玄洞師兄弟們比劃比劃?」
「錚!」頓時間,身後一眾參玄弟子聞言,紛紛抽出兵刃,目光冷厲看向紀緣。
紀緣眉頭微皺,看向上百參玄弟子。
「諸位,貧道只是想跟昔日師兄弟敘敘舊,可始終沒說什麼,你們受人挑撥,一再得寸進尺…」
話音未落,蔣靈筠嗤笑打斷:「什麼昔日師兄弟,你當初都未拜師,現在想拿這套來蹭我家師兄,真是恬不知恥!」
「著實恬不知恥!」參玄一脈弟子,盡皆出聲。
「啪!」一聲清脆巴掌聲響徹。
蔣靈筠捂著臉,驚怒交加望向身旁的陳海:「大師兄,你…你竟然!」
望著蔣靈筠,以及一眾錯愕的參玄弟子,陳海有些不知所措的收回手掌。
「對不起,蔣師弟,我…我…」陳海面色漲紅,眼中怒火消散了一些。最終低下頭說:「你不要這樣。」
蔣靈筠壓下心頭種種念頭,面色由怒轉陰。
捏著拳頭,渾身顫抖半天,卻又鬆開了手。
他終究沒有膽量正面對抗大師兄權威。
縱然,他是蔣家嫡系,陳海將來還要依仗於他。
蔣靈筠被掌摑,也是當眾丟了大臉,
其餘參玄弟子如喪考妣,蔣靈筠也不敢再糾纏了。
趕緊對紀緣說:「既然師兄發話,我就饒你一馬。」
靈徹見此,也並不失望,反而露出讚賞之色,示意靈筠做的不錯。
並與身側靈明幾人相顧而笑。
紀緣凝視蔣靈筠:「某行走八方,向來橫闖無忌,何須你饒?你什麼身份,敢屢次三番,跟我如此說話?」
「你!!」靈筠聞言,先是一愣,才想起,這紀緣說的也沒錯。
畢竟按身份來說。
他蔣靈筠雖然也是真傳。
但跟作為大衍首席弟子的紀緣可沒發比。
就算索家沒落,跟寒門差不多。
這個大衍首席弟子,實際上也沒人看得起,論勢力還不及一般法脈支系的老祖的大弟子。
但落魄不落魄,大衍洞也是十大洞天,大衍一脈,也是堂堂正正十大法脈。
作為十大法脈之一的首席弟子,名義上的地位,還是不低的,更不差於陳海。
但實際上,眾所周知,大衍洞的首席,跟他們參玄洞比,還不及參玄洞裡一個分支派系老祖的大弟子勢力大。
跟其它八脈比,照樣也是遠遠不及。
但限於大師兄陳海,蔣靈筠終究不敢再回懟了。
只能是吶吶無言的低下頭,拂袖退入人群中去。
陳海面露愧疚、歉意的看向紀緣。
紀緣沒有再多說什麼,也沒有痛打落水狗,咄咄逼人什麼的。
只是對旁邊靈妙笑說:「幸虧他不是我大衍洞的人。」
「怎麼說?」靈妙知道紀緣意思,很配合的捧哏。
「要是我這一脈的弟子;非得讓他念五百年的無言經。」
「哈哈哈…」周圍人聞言,都不禁望著靈筠大笑。
念無言經,就是不斷默念經文。
期間不能跟人說話,更不能讓人看見。
這是道家一種靜心的高明功夫,修煉期間,一旦跟人說話,就算破功了,要從頭開始。
也就是俗稱『閉口禪』。
作為首席大師兄,地位僅次於道脈法主,位同法脈道妙老祖,是有這個權利的。
所以不管是看戲的人也好,還是不壞好意的人也好,還是對紀緣無惡意的人也好,聽了這話,都不禁輕笑。
畢竟這話,換過來說。
就是指責陳海管教不言,根本壓不住師弟們。
不過陳海沒有在意,見紀緣沒有計較的意思,也跟著笑了。
他也確實管不了。
靈筠是掌教真人的親侄子;橫行霸道慣了的。
在參玄洞,也是囂張跋扈。
而且參玄神君指定了,要靈筠以後輔佐他,執掌參玄洞。
這裡面參雜著許多勾當。
沒有靈筠,他別說以後執掌參玄洞了。
就是現在這個大師兄的位置,都未必能坐穩。
靈筠這人沒什麼能耐,也沒什麼修煉資質,但對他陳海,也沒有其他意思,不能說極致忠誠,也算很極致服膺,多次表示願意幫他,願意讓他上位。
主要是靈筠的姐姐,蔣家的嫡女,到時候將與他結為道侶。
他將入贅蔣氏,這是他以後的大舅子。
他為了紀緣面子,不管不顧狠抽靈筠一耳光,這已經夠石破驚天了。
陳海望著紀緣的背影,目光帶著複雜。
…
紀緣與靈妙並肩走出人群。
嗅著鼻翼之間,陣陣幽香繚繞,望著顧靈妙絕美的側臉,紀緣不禁一笑:「許多年不見,師姐芳華更勝往昔,愈發令人沉醉了。」
顧靈妙明顯愣了愣。
「嘖嘖,這可不像當初那個說自己『從沒碰過女人,對女人不敢興趣』的靈寶呀…」
對於紀緣的調侃,顧靈妙並未怪罪,反倒笑靨如花,眸中滿是揶揄之色,這是她對其他人,或者其他男人沒有露出過的一面。
時隔多年,她竟還記得紀緣這句話。
映像極為深刻。
紀緣聞言,也愣了愣。
對啊!
怎麼會這樣?
自己之前明明對女人沒有半點興趣的。
什麼美女、醜女,在自己面前跟石頭、骷髏一般。
根本欣賞不了半點。
甚至碰上美貌妖艷的女人靠近,會毫不猶豫給她當頭一鞭,讓她頭顱炸裂,桃花朵朵開。
怎麼現在突然會欣賞女人,啊不,是會欣賞漂亮師姐了??
紀緣心頭思索:「難道,是因為第二元神?我斬去了三屍之一?」
隨著第二元神秘術愈發精神,對先天寶珠愈發融合。
縱然隔著千里萬里。
仿佛冥冥之中,身上的惡念、執念種種情緒不斷化作燃料,投入虛空,落入第二元神之中。
這種感覺很奧妙,好像多了一個情緒的垃圾桶,能讓自己時刻冷靜,不輕易被情緒所影響。
又像是在不斷在催生自己被壓制、被潛藏、或者從來沒有的情、欲化作燃料,不斷煉化先天玄冥寶珠。
難以言喻。
極為像前世傳說之中的『斬三屍』。
又像是此世所謂斬三蟲。
伴隨三昧火不斷燒煉周身竅穴,虛、實之間,種種陰、穢、自身念頭、情緒被燒煉出來,不斷融入第二元神。每一分,每一息;對寶珠的掌握,都在不斷增強。
對第二元神的控制,也在增強。
甚至能一念屏蔽自身情緒,隔著億萬里,隔著無量橫沙,徹底泯滅第二元神。
畢竟第二元神和先天寶珠,將徹底融入自身念頭情緒之中。
只要自身一念不起。
那麼號稱練就不死之身的第二元神和先天寶珠就會湮滅。
第二元神秘術的秘籍之中,可沒有關於這種情況的記載。
這到底是第二元神秘術的玄妙?還是自己觸及了斬三屍蟲的奧妙呢?
「師弟,師弟?」靈妙在他眼前揮揮手。
「你在思索什麼?為何魂不守舍看著我?」
紀緣意識到失禮,趕緊挪開目光:「剛才聽師姐所言,偶有所得,一時陷入沉思,師姐勿怪,失禮,失禮。」
顧靈妙無語的搖頭,沒有在意,也沒多說。
她心裡吐槽:「說你會誇人了,你說你有了體悟,什麼玩意?莫非對夸女人有體悟了?這傢伙好呆,笑死我了,哈哈…」
面上轉過話題:「師弟,你看陳海師弟,現在可是風光無兩,你當初要是想開點,現在他站的位置,就該是你的。」
「什麼意思?」
「他離開你,可是走了大運;不僅成了一脈首座真傳,更是要抱得美人歸,據說,以後將接手參玄洞…」顧靈妙朝遠處被人群包裹的陳海方向努努嘴。
「這話說的,怎麼怪怪的,什麼叫離開我才走了大運。」紀緣搖頭。
對陳海的事情,並不在意。
現在只有兩件事能讓他關心。
一件,是關於嫂嫂、哥哥的事情。
一件,是關於成仙的事情。
除此之外,他視所有人為過客。
包括面前風姿綽約,似乎隱約對自己有好感的顧靈妙。
也包括那個昆吾山中,還在禁錮受罰,但不斷念叨自己,對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小丫頭。
所以紀緣並不關心陳海如何。
好也罷,壞也罷,除非自己關於成仙之道上,有用的到他的地方。
這次十年閉關,紀緣什麼都沒體悟,但仿佛又體悟了許多。
天地是萬物眾生的客舍,光陰是古往今來的過客,所有一切,都是過客,死生的差異,就好像夢與醒的不同。
所以,他只想知道,超越了生死之後,超越了天地之後,光陰之外,又是什麼。
至於其它,皆是過客,以及,棋子。
心頭閃過此念。
冥冥之中,仿佛有『咔嚓』一聲,好似是剪斷了什麼。
丹田之中,火苗洶洶,燒過五臟六腑,一卷真文,密密匝匝億萬符篆,流轉於血肉之中。
每一絲血肉,每一縷法力,都在與真文不斷融合,金鉛銀血;萬千經脈孔竅,竅竅頓開,猶如在『河洛圖中煉大丹』。燒盡陰滓,穢念,好似讓『六天魔魅骨毛寒』。
寶囊之中,神銅微微跳動,吞吐天地之機,與紀緣呼吸合一。
紀緣心頭閃過由衷的喜色。
他知道,他與先天靈寶的最後一絲隔閡,終於真正被徹底煉化,消融不存了。
後天之軀,徹底融合掌握了先天之寶。
也表示著,練成法寶,近在咫尺,從此再無關隘。
「先天之珍,得三昧之精,輔以赤誠之念,我之至寶,可成矣!」紀緣的眼中,都有喜色。
這次,冥冥之中,他已有感覺。
他的法寶必然順利練就。
而且,將是至寶。
要不是現在人多眼雜,他都有些迫不及待讓法寶出世了。
「功行已滿,再不使之出世,反倒不好。」與八卦爐一樣,紀緣也已經心癢難耐了。
「咚!」
「咚…咚!!」
這時,紫極宮玉磬響徹,響徹數千里,虛掩的殿門大開。
道童手捧拂塵,香爐,排列而出:「掌教法旨,請諸位昆吾仙真,入殿中議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