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子嗣之謎
就在徐揚奮筆疾書之時，前宮奉天殿內，一眾大臣們三五成群，百無聊賴的等待著太監前來宣讀今日君王不早朝的旨意。
畢竟當今的天子在登位的十六年當中，上朝的次數屈指可數，他們都已經習慣。
而且如今的天子是真的生病了，更加不可能前來上朝了。
若不是估計那些有著彈劾權利的御史在時刻看著，這早朝估計有不少人要溜號呢。
畢竟每天起這麼早，嚴重違背人體生命規律，誰大早上的不想多睡一會兒啊。
就在眾臣或聊天，或打盹的時候，卻聽到了一聲高喝傳來：
「陛下到！」
太監的高喝，頓時叫眾臣全都精神一振，就是那打盹的也一下就沒了睡意。
不過隨後，眾臣便是一臉的迷茫，剛剛那道聲音在喊啥？陛下到？陛下怎麼會來？莫不是有人在拿自己尋開心？
想到這裡，眾臣紛紛目光不善的看向了那發聲之處，看看究竟是誰敢在這奉天殿內，戲耍眾臣。
但就在他們抬頭望去的時候，卻也正巧看到了一身龍袍，信步走來的朱厚照。
這下眾臣都有些傻眼了，目瞪口呆的看著朱厚照緩緩走向龍椅，然後坐下。
龍椅之上的朱厚照，看著下方那些大臣們吃驚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喜色，但表面上的臉色卻是愈加的陰沉起來，手掌猛地一拍龍案，厲聲道：
「朝廷現在已經這般沒規矩了麼？」
一聲怒喝雖然叫眾臣回過神來，但卻又被皇帝的怒火給嚇到了，一時間都亂了方寸，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
「請陛下贖罪，臣等失儀。」
還得是歷經多了大風大浪的內閣首輔楊廷和最先反應過來，當即開口，並大禮參拜。
而眾臣此時也反應過來，當即也遵從著大禮參拜，口中高呼：
「請陛下贖罪！」
龍椅之上的朱厚照，看著一眾大臣們這般樣子，眼中閃過了一絲幽暗之色，卻是並沒有就此開口，叫台下那些大臣們起身。
一時間，整個奉天殿內，顯得靜悄悄的，恍若無人一般，氣氛壓抑的叫人心頭狂跳，不自覺的便要張口呼吸，卻又十分的克制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出來，顯得十分矛盾。
大臣們在台下跪著，而台上的皇帝卻久久不說話，這樣的情景，卻是叫眾位大臣心中犯起了嘀咕。
尤其是在想到當今天子來時，其面色紅潤光澤，根本不像生病之人該有的面色，而且還是自己走著來的。
想到這裡，一下不了解事情真相，卻又十分「聰明」的朝臣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心中升起了一股子恐懼。
先前的落水生病，不理朝政，這些都是假的，莫不是皇帝陛下在玩的欲擒故縱的手段吧。
想到這裡，這些人連忙仔細回想一下，在這些日子裡自己的行為是否妥當，有沒有什麼出閣的地方，或者做了不該做的事。
就在這些大臣們拼命回想的時候，台上卻是傳來了朱厚照的聲音：
「行了，都平身吧。」
此言一出，打破了奉天殿內的安靜，也叫眾臣提著的心稍微放了下來，畢竟剛剛的壓迫感太過駭人了。
就在眾臣起身的時候，他們也藉機偷偷的抬頭打量龍椅之上朱厚照的臉色。
可惜他們難以從朱厚照平淡的臉上，找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而龍椅之上的朱厚照，看著台下的眾臣也同樣不爽的很，他知道導致自己落水，給自己的湯藥動手腳的幕後黑手，肯定有下面一些朝臣的參與。
但可惜他現在還沒有證據，不知道真兇，所以他現在只能強壓怒火，暫且忍耐。
而且這事還不能大張旗鼓的查，否則掀起大案來，到時候眾臣人心惶惶，會動搖大明的根基。
待到台下眾臣全部起身後，朱厚照給了旁邊侍立太監一個顏色，那太監當即高聲喊道：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隨著太監的一聲話出，奉天殿內一片安靜，沒有一個朝臣想在這個時候站出來。
經過了先前那般的折騰，朱厚照今日上朝來得突然，眾臣事先沒有準備；而且眾臣心中忐忑，也不敢如以往那般，拿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到朝堂上來糊弄朱厚照了。
看著下面一個個跟木雕一般的朝臣們，朱厚照眉角輕皺了一下，隨即便豁然散開，沉聲道：
「既然眾位大臣沒事，那朕到有一事宣布。」
隨後，朱厚照扭頭，朝一旁的貼身太監使了個眼色，就見這貼身太監從旁邊走出，手中拿著一道五彩聖旨，展開，宣讀道：
「奉天承運皇帝·····」
這一道五彩聖旨很快便宣讀完畢了，內容也很簡單，先是誇讚了一番徐揚德行高尚云云，然後敕封徐揚為當朝國師。
「國師」是中國歷代帝王對於宗教徒中一些學德兼備的高人所給予的稱號。
國師乃是虛職，沒有實權，但在一般情況下，皇帝也不會讓人擔當，尤其是明代的皇帝，對於宗教之類的東西，還是頗為警惕的。
畢竟大明的開國皇帝朱元璋早期可是當過和尚的，知道這宗教裡面的道道，所以後世子孫自然是有樣學樣，對宗教警惕起來。
不過現在朱厚照猛地敕封一個聽都沒聽說過的傢伙當國師，卻是著實的出乎眾臣的預料。
這不，就在這五彩聖旨宣讀完畢之後，當朝內閣首輔楊廷和便率先一步站出，拱手問道：
「敢問陛下，這徐揚乃是何人？有何功勞能坐國師之位？」
作為內閣輔政大臣之首，楊廷和在對上朱厚照還是不虛的，而且他也算是群臣之首了，面對朱厚照這沒有與任何人商量就下達的聖旨，當然是有責任問上一問了。
而且國師雖然沒有實權，但也屬於天子近臣一類，與文臣一脈不是一路人，所以文臣天生就不喜國師等幸進之臣一流。
而龍椅之上的朱厚照，卻是饒有興趣的打量起自己挑出來的首輔，眼睛眨了幾眨，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之後，方才回應道：
「國師乃華山真修，識天文曉地理通人事，一身實力天下少有，至於功績麼，救了朕一命，如何？」
「陛下，國師之位事關重大，非德才兼備者不可當之，那華山徐揚雖有救駕之功，但陛下可賜其虛爵，金銀田地等，亦可籌其功，國師之位，萬萬不可啊。」
說話的不是楊廷和，而是站出來的禮科給事中。
作為六科給事中之一，他們雖是七品之職，但得益於朱元璋制定的「以小制大」的政治結構，其權力可是一點都不小，甚至能夠審核，封駁回皇帝的聖旨，也就是說他們認為皇帝的決策不對，完全可以將聖旨給懟回去。
當然這權力誰也不敢輕使，被皇帝給注意到了，他們的日子絕對不好過。
現在，這禮科的給事中卻是不得不站出來了，誰叫他負責這一塊呢，而且朱厚照的這聖旨事先可是一點都沒打過招呼，他若是不站出來，後面絕對會被其他的言官給彈劾屍餐素位，到時候烏紗帽不保，更是會得罪一大批官員的。
得罪皇帝和得罪官員之間，這人選擇了前者，得罪皇帝頂多下大獄，等後面風聲過了，還能繼續出來做官，可是得罪了官員，做官別想了，能安穩的活下去都不賴了。
而隨著這名禮科給事中的站出，越來越多的官員也開始站出來發表自己的看法，不過文官這邊站出來的都是反對的，至於那贊成的見此陣勢也只能是閉目站立。
當然也不是沒人支持朱厚照，起碼武官勛貴便是站在了朱厚照一邊，與那些文臣們炒成一團。
要知道朱厚照的廟號可是明武宗，單一個武字便能說明其文武偏好。
自堡宗當政時期的土木堡一戰，大明勛貴一脈可謂是精銳盡失，元氣大傷，自此勛貴集團再也無力抗衡文官集團了。
可以說在朱厚照有意無意的支持下，日漸頹廢的勛貴集團也迎來了轉機，開始止住頹勢，重新崛起，可惜在歷史上，朱厚照死得太早了，否則勛貴集團說不得能扭轉局勢，不說徹底翻盤吧，但也能與文官集團相抗衡。
正是因為朱厚照能夠挽救勛貴集團，為勛貴們帶來利益，所以朝中的勛貴是站在朱厚照這邊的，讓他不至於孤軍奮戰。
看著台下吵成一團的群臣，朱厚照卻是一點都不慌張惱怒，反而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那些人吵鬧，嘴角還勾起了微笑。
作為皇帝，尤其還是一個十分聰明的皇帝，朱厚照早就對文官集團的擴張起了警惕心，可他卻又沒有實力去阻止文官集團的擴張。
所以他只能採取不上朝，放縱宦官做大，又或者做出種種看似荒唐的事來達成自己的一些目的，積累自己的實力。
當然，他做得再隱秘，也不是天衣無縫，畢竟皇帝的一舉一動，都被群臣瞪大了眼睛觀察著呢。
所以才有了朱厚照落水，和湯藥有問題的事情發生。
奉天殿內，在經過了好一番吵鬧後，口乾舌燥的眾臣方才停下了嘴巴。
也就是在不說話之後，他們的腦瓜子再次清明起來，紛紛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過火了，尤其是看到龍椅之上，當今天子還在注視著他們，當即便跪下請罪。
而面對群臣的請罪，尤其是文官的那些人，朱厚照雖然有心殺上幾個文官來出出氣，但想了想覺得暫時先算了，還是趁此機會先把答應徐揚的國師之位給定下來，也好給徐揚一個交代。
面對朱厚照強勢的定下國師之位，那些文官們雖然還想再次阻止，但想想自己剛犯了錯誤，就又不敢出聲反對了，免得被皇帝藉機處罰。
到時候皇帝一怒之下，讓自己丟官棄職，誰也不想拿自己的官帽子去挑戰皇帝的耐性。
而在這道敕封聖旨通過之後，朱厚照便直接宣布退朝，走的是毫不拖泥帶水，十分快速，好似這番上朝，就是為了宣布國師這事一般。
對此，群臣雖然有些吃驚，但也沒多想什麼，畢竟他們這位皇帝陛下，荒唐事做的多了，他們也都快習慣了。
群臣在退出奉天殿後，便又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小聲的商量起今天的朝會，與昨晚皇宮的動靜了。
尤其是這新任國師，不知道怎麼冒出來的徐揚，更是他們他們談論的重點。
而此時的徐揚，卻還在文淵閣內快速書寫三大秘法呢。
而在這朝會散了之後，也有其他的文官進入了文淵閣內，在看到徐揚這個陌生人，在奮筆狂書之時，便想上前詢問其來歷，卻被那侍候徐揚的小太監們給攔住了，言明：
「陛下有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徐大人。」
徐大人？哪個徐大人？
文淵閣內的文官們在聽到此言後，卻是一陣疑惑，朝廷當中的徐姓官員，他們全都認識，卻都跟徐揚對不上號。
當然這群人當中也有聰明的傢伙，在發現了徐揚身著一身道袍，又是姓徐之後，這豈不是與那位新任國師對上號了。
他就是新任國師？
閣內的文官們紛紛仔細的打量起徐揚來，想看看他有何特殊之處，能成為國師。
可惜徐揚一直在寫書，根本沒空去搭理他們。
就在徐揚剛剛寫完，正喝口茶水潤潤嗓子的時候，皇帝的貼身太監一手舉著五彩聖旨來了。
在見到徐揚後，連忙上前，彎腰笑道：
「恭喜徐真人，陛下已經將您封為國師了。」
「嗯。」
徐揚隨手便將那貼身太監手中的聖旨拿了過來，放在了案幾之上，不甚在意。
而他這般輕慢的態度，卻是叫旁邊觀察他的文官們一驚，而後便是一喜，當即便有人跳出來呵斥道：
「大膽，你竟然敢如此輕慢陛下的旨意，實屬大不敬！」
就在其他人懊惱自己反應慢了一步的時候，徐揚卻是抬起頭，看了那跳出來指責自己的人一眼，低聲喝道：
「滾！」
隨後便見那人眼神變得呆滯，竟是真的如徐揚所言那般，徑直的走出了文淵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