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事情還好,只是沒想到……晚晚居然會哭。」
除了孟知禮,所有人都知道孟晚是在裝哭。陳六撇撇嘴,不知道該說他死腦筋,還是太過於單純。
「晚姐哭就代表問題不大,她懂得什麼情況用什麼態度,精得很,反而是該哭的時候不哭,才是真的出事了。」
這個人,對待自己的事情向來是無所謂的態度,天塌下來都能對著你笑一笑,反而是面對身邊人的事情火急火燎的,永遠沖在第一個。
場面沉默了一會,陳六受不了這種嚴肅的氛圍,揮了揮手。
「行了行了,事情解決了趕緊吃飯,餓死了都。」
「確實也挺晚了的了,陳爺爺,咱先隨便吃點,我再開車送你們回去。」孟知遠打開車門,讓幾人上車。
另一邊,劉聰帶著劉超夫婦去了醫院。他原本是想把兩人丟在路邊的,沒想到兩人硬是要跟著他來醫院。
兩人心裡打的什麼算盤,劉聰清楚得很,無非是想在老人面前賣賣慘,借著老人心軟向自己開口要錢。
老人本來就疼這個小兒子,眼看自己發達了,更是天天擔心小兒子沒飯吃,叮囑他要多多照看著自己弟弟,說來說去,無非就是說都是一家人,發達了也不能做白眼狼,能幫就幫一把。
老人年歲無多,劉聰也不想落下一個不孝子的名號,所以也就順著她的意。等再過幾年,老人西去,到時候橋歸橋,路歸路,大不了再給兩夫妻一筆錢好好過生活。
只可惜劉超夫婦倆都是個糊塗的,三天兩頭仗著自己有個有錢哥哥就惹事,此次都要劉聰給他們擦屁股,一點點消耗著劉聰為數不多的兄弟情。
果不其然,兩人一看到老人醒過來了,上去就是一頓哭。
「媽,你總算是醒了!你知道我們倆有多擔心你嗎!哎喲,你可算是醒了……」兩人跪在床頭,語氣懇切,卻莫名有種哭喪感。
「好好好,好孩子。」老人語氣和動作都很緩慢,想抬手摸一摸自己的小兒子,手上卻還掛著吊瓶。
劉聰按住她的手,防止她亂動出血。
「您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老人家緩緩搖了搖頭。
見狀,劉聰也不再多問,拿了張椅子就坐在床邊。劉超一看,眼珠子骨碌一轉。
「媽,你知道你這傷怎麼弄的?是給一個學生按的!」劉超手背一抹臉,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你是不知道那個學生有多囂張,不賠錢不說,還硬說他是做了好事,反而要我們賠錢。大哥,大哥他不幫我們就算了,他胳膊肘往外拐,現在人家反而要我們賠錢,我們夫妻倆……我們夫妻倆哪裡還有錢哦!你說說,我們怎麼活啊!」
劉超哭喊著,不忘扯了一下女人的衣角。後者反應過來,立馬也跟著嚎起來。
好在這是單人病房,倒也沒有吵到其他的人。
劉聰見怪不怪,淡定的坐在椅子上,聽著他們哭訴。
「阿聰啊,這是真的嗎?」老人家雖然溺愛自己的小兒子,卻也沒有老糊塗到這個地步。
自己小兒子是什麼德行,她這個做母親的自然知道,可也真是因為知道,才放心不下他,不像大兒子,懂事能幹,不用他多說,自己就會做得很好。
「他想訛錢,踢到鐵板了。」劉聰也不隱瞞,九個字就概括了整件事情。
老人沉默了一會。
劉超一看,大腿一掐,擠出了兩滴眼淚。
「媽,我這不是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嘛。萬一人家就是害你暈倒的罪魁禍首,我還傻乎乎的跟人家道謝,那怎麼辦?我這都是為了你啊媽!」
劉聰聽著,一言不發。
「我床頭有張卡,裡面有個兩萬,你拿走吧。」老人家語氣平淡,仿佛早已經習慣了。
劉超一喜,連帶著眼睛都亮了不少,嘴角更是壓不下去。
「媽,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劉聰早已經習慣自己母親對弟弟毫無理由的偏愛,自然不會都說什麼,只是這次居然沒讓他幫忙出錢,倒是讓他有些驚訝。
「以防萬一,我還是讓醫生過來再給您看一下。」他起身,門一打開,外面站著兩個警察。
劉聰沒說話,走出去後將門關上。
「劉超是在這裡嗎?」
「老人家剛醒,情緒起伏太大對她不好。」
警察表示理解,三人走到盡頭的位置,確保裡面的人聽不到。
「請問有什麼事情嗎?我是劉超的哥哥。」
「劉超前兩天肇事逃逸,因為你們私下達成了和解,加上當事人當時並沒有什麼不舒服,所以沒有起訴。但是我們剛才收到報案,受害人突發腦溢血去世了,主要原因是那天傷到了頭部沒有及時治療,現在他的家人要起訴追責,我們需要帶劉超回去錄一下口供。」
劉聰緊抿著唇,一聲清響,三人同時看過去,只見一個熱水壺在地上緩慢滾動著,而劉超則是一臉恐慌。
看三人朝他看過來,劉超想也不想,拔腿就跑。
警察一看,立馬追了上去。
「蠢貨!」劉聰太陽穴的青筋跳了跳,不配合就算了還跑,是不是嫌自己太安生了想要去牢里蹲兩年!
「大哥,發生什麼了?」聽到動靜的女人走了出來,有些怯生生的。她看著地上的熱水壺,心臟狂跳著,有種不好的預感。
「哼,讓你們占便宜,這下全完了!」劉聰冷哼一聲,用腳指頭都能想清楚,明明已經用錢擺平的事情,卻在這麼巧的時機被重新提起來,是因為誰了!
他不在關注劉超的去向,徑直進了病房,剩下女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好一會才往出口的方向跑去,想要找到自己的丈夫。
「發生什麼事情了?」麻藥的效用還在,老人話里已經帶了幾分睡意。
「這次我保不了他了。」
病房裡安靜的可怕,只有儀器滴滴噠噠的聲音。
老人沉默了許久,久到劉聰以為對方睡著了的時候,卻聽見了一聲輕嘆。
「是他拖累你了,這次,就讓他自己承擔做錯事的後果吧。」
劉聰抿唇,什麼也沒說。
言氏,只有言年的辦公室還亮著燈。
「言總,錢已經打過去了。」劉聰可以用錢擺平事情,言年自然也可以用錢讓事情重新擺到檯面上來。
何況,那本就是劉超應該受的懲罰。
「哦,我明天要去個地方,明天的總結會議你看一下,資料都在這裡了,這幾個項目盯一下,其他的修改要點我已經批註出來了,讓他們按著重新改。」
言年將一個厚厚的文件夾遞給了姚青林。
「是。」
「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言年活動了一下脖子,將電腦關機。
他拿上鑰匙,關掉了大樓唯一還亮著的燈。
第二天中午,言年出現在孟晚的教室門口,像是踩著點來的一樣,孟晚剛好下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