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新年快樂。」
門打開，言年拎著大包小包的年貨。褪去一身西裝，他穿著簡單幹淨的衛衣，多了幾分少年氣，那是秦怡和孟晚出門逛街的時候，秦怡覺得適合言年，給他買的。
雖然不是什麼大牌子，但言年收到的時候還是愣了一下，摩挲了半天。
「來啦！新年快樂！」孟博群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穿著孟晚給他買的新衣服，還特意去染了個頭髮，面色紅潤，看起來年輕了不少，完全沒有了半年前的頹廢滄桑。
「怎麼還大包小包的，重不重？」孟博群順手接過一部分禮袋。
「不重，都是些小玩意，還有遙遙的繪畫顏料。秦姨呢？」言年換好自己的拖鞋。
「你秦姨在廚房給你做愛吃的，晚晚和遙遙去樓下買醬油了。」
「博群，幫我把這個菜洗洗。」秦怡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
「言年來了。」孟博群喊道。
下一秒，秦怡就從廚房裡冒出頭來。
「言年來啦，先坐一會，很快就能吃飯了。」
「伯母，我來幫忙吧。」言年擼起袖子要走進廚房。
「小孩子幫什麼，讓你叔來就行。」
「媽，言年做菜挺好吃的，讓他露一手吧。」孟晚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一手拿著醬油，一手牽著孟知遙。
她穿著秦怡給她買的紅色衛衣，
她將醬油交給了言年，推著他進了廚房。
「這孩子。」秦怡看著言年，卻是在說孟晚。
言年倒是沒說什麼，笑著將牆上的圍裙套上。孟晚熟練地接過繩子給他綁了個結，再自然不過。
二老將兩人的動作看在眼裡，秦怡滿臉欣慰，反而是孟博群情緒要複雜一些，看起來又欣慰又糾結。
「爸，我陪你下下棋。」孟晚綁完，轉頭看向孟博群。
「好，好！」孟博群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先打電話問問知遠他們什麼時候回來，還有知禮接到劉嬸沒有？」
秦怡手舉著勺子，看上去比在飯館的時候還要忙碌。
外面鋪著一層白雪，屋子的氛圍卻火熱的很。除了孟知廉，幾乎都到了。
「都吃飯吧。」孟博群將最後一道湯端出來，孟知遠跟在後頭，將碗筷擺放整齊。
不知道什麼時候，秦怡和言年已經退出了廚房這個主戰場，一個和劉嬸聊得歡快，一個和孟晚乖乖並排坐著，任由孟晚玩弄著他衛衣前的兩根帶子。
一群人圍在一起，環境早已沒有當初那麼擁擠，劉嬸看上去有些侷促，但一輪吃下來，整個人也放鬆了不少。
電視上在播放著主持人採訪後台的畫面，鏡頭一掃而過，卻看好看到了孟知廉坐在化妝鏡前化妝的畫面。
「哥哥！」孟知遙手一指，幾個大人笑了起來，孟晚揉了揉他的頭，言年則順勢給兩人夾了個雞腿。
晚飯過後，兩人和孟博群他們說了一聲，打算前往醫館找陳雄。
知道兩人和陳雄之間的關係，孟知禮並沒有選擇一起跟過去，而是說了第二天會帶禮物去拜訪師傅。
「誒，言年，晚晚你們兩個等會。」要出門的時候秦怡叫住了他們。
鬆開握住門把手的手，兩人乖乖站在原地，看秦怡匆匆忙忙跑回房間，又匆匆忙忙跑了出來。
「怎麼了，媽？」看她著急忙慌的，孟晚還以為怎麼了。
「給，壓歲錢。本來要晚上給的，怕你們回來的晚，先給你們拿著。」秦怡將紅包放在兩人手上，一人一個。
「謝謝媽。」孟晚沒有推辭，大大方方收下，臉上帶著笑。
反而是言年握著紅包，不知道如何是好。
「怎麼愣住了？」秦怡看著孟晚，孟晚又看向言年，拽了拽他的衣袖。
「只是沒想到我也有，謝謝伯母。」言年神色有些不自然。
恍惚間，似乎回到了小時候，每次吃完團圓飯，父母都會拿出一個紅包給他們。
年幼的他們對金錢沒有太多觀念，唯一的意義，不過是因為這是父母給他們的罷了。
「這說的什麼話？你不是孩子啊！」秦怡拍了拍他的手臂，話說的理所當然。
「就是，哪有小孩沒有壓歲錢的。」孟博群洗好了碗，也走了過來。
「拿了壓歲錢，新的一年平安順遂，快快樂樂。」秦怡笑眯眯的，語氣柔和，話里話外都是對兩個孩子的祝福。
言年摩挲著紅包，笑著和孟氏夫婦道謝。只有孟晚，望著他的手，側目看著他。
他的內心所想，她全都知道。
冬天一到，天黑的早，才剛到飯店，外頭已經黑的不像話。
小巷子掛著紅燈籠，不時跑出來幾個小孩，手裡拿著煙花棒。
「小時候咱倆也這麼玩。」言年說著，順手扶住一個差點摔倒的男孩。
小孩道了謝，聽到小夥伴在喊他的名字後應了一聲，急匆匆的跑了過去，和小夥伴消失在了巷尾。
「那個時候整個巷子都是各家喊孩子回家吃飯的聲音，言叔喊破嗓子我們都沒聽見，姜姨還故意說言叔是和咱們捉迷藏，硬是躲了一個小時。」
言年笑，將孟晚的手放在自己的外套里。
「是啊，最後咱三個就站在院子裡，被爸說了整整半小時，還是靠媽撒潑打滾才結束的。」
孟晚點點頭，「你還差點給我帶錯路了呢。」
言年心虛的摸摸鼻子，嘴角勾著笑。
那個時候他還不認識路，差點給孟晚帶偏了，最後還是第一次來的孟晚帶著他找回了醫館。
就這，還被姜瑜笑了十年，每年來這邊過年都要提一次。
大門敞開著，看來是特意給他們留的門。
「爺爺，新年快樂！」
「言年哥，晚晚姐。」陳六打著招呼。
兩人走進去，陳雄正在院子裡忙活著，指揮著陳六將桌子抬到裡間去。
一看兩人來了，也顧不上桌子了，杵著拐杖走了過去。
也是這個時候，他們才明確感受到，原來在他們長大的時候，也有人在慢慢老去。
「來了，快進來，菜等會就送到了。」
往年都是言父掌勺，自從言家出了事，所謂的年夜飯，也不過是最好的酒店送過來的菜餚。
「好，這是我媽下午特意給你做的糕點。」
孟晚將糕點遞給陳雄，言年則上前幫陳六抬桌子。
陳雄眼一紅，手微微有些顫抖的接過，往年都是姜瑜特意去買給他，如今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