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第296章 半夜驚魂(二合一)

  第296章 半夜驚魂(二合一)

  ……

  天色漸暗。

  路邊樹枝上的烏鴉發出聒噪的叫喊聲,在空氣里不斷迴旋飄遠。

  爬滿藤蔓的牆頭掛著幾個白色的燈籠不斷跳躍著燭火,隨著微風吹來,光影輕輕搖晃。

  很快,嘈雜沉重的腳步聲傳來打破了這片寂靜。

  田家門口,劉管家看著眼前烏泱泱一片人,比起白天只多不少,不禁臉色一沉。

  「田善榮,白天你是怎麼承諾的?現在還想帶人來鬧事?我告訴你,現在警署的人就在裡面,你們但凡敢動手一下,就把伱們全都抓進去!」

  田善榮呵呵一笑,此時的他已經換上了一身比較合時宜的喪服,拱了拱手道:「劉管家,咱都是體面人,可不能隨便污衊人啊。」

  「我老田也算是城裡有名有姓的人物了,萬一有誰盯上了我家裡三瓜倆棗想綁架怎麼辦吶?出門多帶點人不是很正常嗎?」

  「你也可以放心,他們都不會進去,就在這門口守著。」

  「但只要我在裡面出了什麼意外的話,他們會做什麼就不好保證了。」

  劉管家面色一沉,看了看他身後那些人高馬大的傢伙,也只能暫且忍一口氣。

  「進來吧。」

  田善榮示意身後的人都在外面等候,隨即自己笑眯眯地走了進去。

  此時的田家的葬禮儼然要比之前四女死的時候還要更加隆重盛大一些。

  賓客送的花圈幾乎要擺滿整個前院,各種紙做的金銀財寶和紙人,還有一些紙汽車等等琳琅滿目!

  相比之下,之前四女的葬禮簡直可以算得上寒酸兩字。

  走近還能聽見一些婦人的低泣聲,似乎甚是傷心。

  沿路走過,都能看見一些僕從們都用不善的目光打量著他。

  但他絲毫不在意,徑直走進去。

  此時整個大廳都被打扮成了靈堂的樣式,一些人正圍著擺在正中間的棺材哭泣,只是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

  而值得他在意的只有一個人,那個正坐在旁邊,臉色蒼白似乎久病初愈,被好幾個人噓寒問暖的二小姐——田淑春。

  瞧見他進來,對方勉強露出一絲笑意,有些嬌嬌柔柔的模樣:「善榮叔,您來啦。咱們可是等許久了。」

  田善榮眯著眼:「乖侄女,許久不見,你還是這麼客氣,不像某些人啊,像是巴不得我也一塊兒死了。」

  田淑春捂著嘴咳嗽了一下,隨即淺淺一笑:「叔叔可別開玩笑了,若是誰敢對您不敬,您儘管告訴我,我來做主將他逐出田家。」

  田善榮嘴角一咧:「看來這田家,以後就是侄女你來做主了?」

  田淑春抿嘴一笑:「還有相公呢,日後當然是他來管理田家,我一個婦道人家哪懂什麼經商賺錢的大道理。」

  一番唇槍舌劍下來,誰都沒占上便宜。

  時候也不早了,劉管家適時拿來一份今晚守靈的協議,雙方各自簽字畫押之後,今晚真正的重點就算開始了。

  周圍的人逐漸散去,很快靈堂里只剩下了田善榮一個人。

  看著空曠的燈火通明的大廳,以及那個被封上的棺材,他冷笑一聲,大咧咧地坐在旁邊。

  「我倒是要看看今晚你們能整出什麼花樣來。」

  他當然能猜到對方會這麼容易就答應分他財產肯定是有預謀的。

  今晚守靈肯定會整出一些花樣來把他給弄出去。

  但他從來不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人,為了賺錢,他甚至敢去墳場睡覺,枕著死人的骨頭。

  如今這區區守個靈而已,難不成還能變個真鬼出來?

  只要是人搞出來的,他可不會怕。

  不過等了許久,他也沒發現什麼異常的動靜,加之有些困了,便是靠著椅子小憩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他忽然聽到了一聲敲門聲。

  聲音很小,但聽起來很清晰,讓原本有些迷迷糊糊的他咯噔一下瞬間清醒了過來。

  一轉頭,卻是發現靈堂里的蠟燭不知何時全都已經熄滅了,入目全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外面的月光照進來才勉強看得清眼前的東西。

  「誰把蠟燭給吹滅了?」

  他回憶了一下,確定沒有聽到有人走進過這裡的聲音。

  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畢竟如果人故意穿著棉鞋輕點走,也說不定可以糊弄過去。

  「呵,就這點小把戲也想嚇到我?」

  他完全不怕,反而覺得可笑。

  聳聳肩活動了一下,隨後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火柴,輕輕一擦,微弱的火苗竄起,提供了僅有的一點光亮。

  隨後便要去點燃旁邊的一根蠟燭。

  只是奇怪的是,那火怎麼也點不著,無論他往哪邊靠,火苗就會往另一邊飄,可現場又分明沒有半點風吹。

  他不信邪地多試了好幾次,可無論怎樣都是這種結果。

  簡直就好像是有人就站在他的肩後面吹氣一樣……

  意識到這點,他渾身雞皮疙瘩瞬間豎起,猛地一回頭。

  身後依舊是一片漆黑,什麼也沒有。

  「奇怪……」

  他下意識拉了拉衣領,總感覺有哪裡不太對勁。

  雖然沒了蠟燭,但還好他還有準備,掏出隨身攜帶的火摺子,打開蓋子輕輕一吹,瞬間一股火苗跳了出來。

  周圍的黑暗驅散了不少。

  但就在這時,他剛放寬心地抬起頭,卻是忽然看見棺材蓋上竟是坐著一個披頭散髮的白色喪服的女人。

  剛才他分明確認過,那裡沒有任何東西!

  這個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這田家老二還在這裡埋伏了機關暗道?

  他從驚愕中緩緩回過神來,盯著對方面露警惕。

  「你是田家的人吧,他們讓你來嚇唬我是嗎?」

  他心中已經大致猜到了情況,直接從腰間掏出了一個錢袋子,丟到她的面前的地上。

  「不管她給了你多少錢,我都能給你雙倍,這些算是定金,回去別搗亂。」

  但是女人卻依舊低著頭,披散著頭髮。

  「嫌不夠?我跟你說,跟我鬧下去,等我離開這裡,你一分錢都拿不到,而且……」

  田善榮面露不耐煩,他可沒什麼閒心在這裡陪著對方玩鬧。

  但話還沒說完,他突然看見棺材上的女人抬起頭,散亂的髮絲間露出一張慘白的臉,滿眼怨恨地盯著他。

  田善榮瞬間如遭雷擊,整個人僵立原地。

  按理說,他早就想過田家的人會化妝,會畫得非常嚇人恐怖,所以他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保證就算是畫得跟死人一樣,甚至比死人還更嚇人,他都不會害怕,反而還敢上去扇她一巴掌,看她還敢不敢在自己面前發癲。

  好處不要,非得吃點苦頭是吧!

  但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

  準確的說,和他預想的其實差不多。

  臉色慘白,比死人還像死人,甚至因為五官挺漂亮所以比他所想像的最壞的情況還要更容易接受一點。

  可真正讓他毛骨悚然的是,對方的臉他很熟悉,熟悉到甚至可以叫出她的名字——

  「田……芳柔?!」

  他結結巴巴地念出了這個名字,就已經簡直像是耗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一樣,兩腿一軟撲通一聲坐倒在地,因為太恐慌,連旁邊椅子都碰翻在地,只能睜圓了眼睛一臉恐懼地盯著對方。

  田家的老四,已經死了的那位!

  他雖然和田家不算多麼親近,可至少也能算得上是看著這幾個孩子長大,還抱過小時候的他們,絕對不會認錯!

  就是她!

  可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田善榮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渾身都在發著抖。

  「你……你……」

  田芳柔慢慢站起,歪著腦袋看著他,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來跟我一起下去吧……」

  「父親還在下面等著你呢……」

  她低聲說著,聲音語調聽起來都很普通,可不知為何,就是有種陰森森的感覺,讓他渾身不舒服,就好像是在冰窖里躺著一樣。

  「不……不用了。」

  他勉強露出一抹笑容,但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因為他眼角餘光可以瞥見,對方慢慢靠近過來的時候不是走,而是飄著的。

  腳尖不著地,地上沒影子,頭上也沒有繩子吊著,是真的漂浮著!

  而且路過中間碰倒的椅子的時候,她的身體也是直接穿了過去。

  原先的一點懷疑此刻真的消失不見,轉而是接近窒息的恐懼!

  「我……我還沒活夠!錢……錢我也不要了!我馬上就走!馬上走!」

  他哭嚎著對著她連磕兩個響頭,隨後瘋了一樣地往外面跑去。

  他這輩子從未想過自己還能跑得這麼快,兩條腿簡直都快失去知覺了,但他根本不敢停下。

  「啊!」

  此刻正守在外面的人忽然聽見他那殺豬一樣的慘叫聲頓時一驚,還以為他是受到了什麼傷害,立刻打算衝進去。

  可還沒等他們走兩步,就錯愕地看見田善榮完好無損地朝著他們跑來。

  但看那鬼哭狼嚎,滿臉淚痕的樣子,好像是身後被一頭老虎追著一樣,慘不忍睹。

  眾人趕緊圍上去:「田老闆,你怎麼……」

  沒等他們問完,田善榮看生路被他們堵住幾乎急得跳腳,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吼著:「滾開!都滾!我要回家!我再也不來這裡了!」

  那眼睛還時不時恐慌地往後看一眼,似乎是生怕被什麼髒東西給追上了。

  隨後用力擠開人群,繼續拼命逃跑。

  眾人丈二摸不著頭腦,感覺今天這事怕是泡湯了不禁心有不甘,但也只能跟上去,免得這位大老闆現在看起來精神不太正常,萬一路上出什麼事,那他們可擔不起責任。

  隨著人都走了,前院慢慢安靜下來。

  一會兒後,二小姐田淑春在旁邊丫鬟的攙扶下慢慢走出,嘴角帶著得意的笑容。

  身後的贅婿亦步亦趨地跟著,頭都不敢抬。

  隨即,幾人走進了靈堂,讓僕從點上蠟燭,整個房間瞬間亮堂了起來。

  「我還真以為這傢伙膽子有多大,還擔心那老道士能不能成功。若是失敗了該如何……」

  「呵呵,笑死我了。那膽子估計不比兔子強多少。」

  她幾分嘲諷地說著,走到棺材前面,輕輕拍了拍棺蓋。

  「出來吧。人都跑了還演戲,再演也不會多給你錢的。」

  下一秒,就看見棺材蓋輕輕顫抖了一下,隨即慢慢從裡面被推開,一雙蒼老的慘白的手慢慢伸出,那尖銳的長長的黑指甲搭在棺材邊沿,看著多少有點滲人。

  即使現在燈火通明,周圍也都站著不少人,可田淑春自己依舊嚇得微微一顫,輕輕拍了拍胸口才緩過氣兒來,而旁邊的丫鬟也都是嚇得臉色發白,甚至不敢正眼去看。

  而當裡面的「屍體」慢慢坐起身之後,那張接近腐敗的青灰色的長著獠牙的臉更是讓幾人面色一變,腿都在發抖。

  他們在這兒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如果蠟燭全吹滅了一片漆黑的情況下,這棺材裡冒出這個怪物來,他們怕是要當場被嚇死不可。

  這樣想來,田善榮只是被嚇跑倒也不算太離譜了。

  「人就跑了?」

  「屍體」發出沉悶的聲音。

  「把你這張臉給撕下來再好好說話。」田淑春臉色不太自然,哼了一聲。

  「屍體」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臉,在脖頸的位置搓出了一道細長的縫隙,隨後小心揭下來,老道士那張臉頓時露了出來。

  只見他樂呵呵地笑著:「我都還沒發力呢,就偷偷敲了兩下棺蓋,人就跑了?」

  「看來那傢伙還吹噓自己膽子多大,感情全是吹牛皮的。」

  田淑春一怔,疑惑問道:「你還沒出來?」

  老道士點點頭:「是啊,我剛就一直躲在棺材裡面,尋思著找機會跳出來嚇唬他。」

  「可剛才我就敲了敲棺蓋,就聽見外面他在那兒嚇得鬼哭狼嚎,只是沒太聽清說的是什麼。」

  「然後外面沒一會兒就安靜下來了,接著就是你們來叫我出來了。」

  他還頗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

  「虧我還準備了這麼多寶貝,尋思著一定要治好他嘴硬的壞毛病。」

  只見棺材裡面還放著一個惟妙惟肖的白面紅霞的紙人,還有一個不知什麼材料做的但格外逼真的血淋淋的人頭和斷肢,以及其他的一些恐怖道具,真要用出來估計的確能嚇住不少人。

  田淑春則是有些奇怪。

  她在外面的時候,隱約似乎聽到對方喊著一個名字。

  田芳柔。

  本以為是老道士用了什麼「妖法」嚇唬對方,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那麼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