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都是磨刀霍霍向豬羊。
結果今天,自己成了豬羊。
場內的絕大部分官員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林之甫當場站了出來。
"督主,此事萬萬不可,那些錢財都是官員們幾代耕耘,辛苦積攢所得,並非貪污而來,沒有緣由的驟然抄沒,豈不是違背了以法治國的初衷!"
他的話頓時引起了官員們劇烈的討論。
大夥都急了!
"是啊,督主,治大國如烹小鮮,您這樣做確實有些極端了!"
"如果連自身財產都守護不了,那麼國家所謂的正義豈不是成了笑話。"
"辛苦一輩子到頭來說沒收就沒收,這世界上還會有人努力嗎?努力一輩子有什麼用!"
所有人都是反對意見。
甚至連長孫復都隱隱表示不滿。
"確實如此,夫治國之道,在乎寬猛得中,今猛而無寬,猶如疾風掃葉,貽害無窮,還請沈督主思量一下吧!"
"至於來大人此言,邀功冒進,令人不恥!"
他倒也不是想為那些貪官污吏說話,只是覺得事情宜慢不宜快,宜緩不宜急,來俊兒這建議簡直把所有人都往火上煮了。
稍有不慎,便會引發黨爭,成了來俊兒此人黨同伐異的手段。
這事,他絕對不會同意。
"沈督主,底下官員都討論了這麼久了,你倒也說句話啊!"
長孫復厲聲說道。
他現在對沈京墨很不滿!
你小子把來俊兒推出來當擋箭牌,自己在後面穩坐釣魚台!
帝王心術用的那麼熟練,那你還廢個屁的帝制啊!
自己上位當皇帝不香嗎?
裝模作樣是吧!
聽到這話,所有人的目光齊齊看向沈京墨,想要看看他到底給大家一個什麼樣的解釋。
"咳……"
被所有人同時盯著,沈京墨覺得再沉默也不好,輕咳一聲,剛想說話。
卻發現已經有人比自己更迫不及待。
"放你媽了個狗屁!"
作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睿智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這一刻,來俊兒用實際行動展現了什麼叫做格局。
"長孫匹夫,這建議是本官提的,這事情也是本官想辦的,有事沖本官來,你質問督主大人有什麼用!"
"啊!如督主大人這般高風霽月,雄韜偉略的豪傑怎麼可能回答你這個問題!"
"哼,一個就知道犬吠的東西!"
來俊兒突然開始出口成章。
"你踏馬也不想想,國家積弊已久,若不雷厲風行,何以除舊布新?若仍瞻前顧後,畏首畏尾,那如何為萬世開太平?百姓又何時能安?"
"索性不過是苦一苦諸公的事,罵名本官來擔就是了!"
來俊兒很坦然,說的也很理直氣壯。
可惜,
沒有獲得場上諸位大人的認可。
頓時有人更急了!
"你踏馬擔的住嗎?三十多歲的年紀,毛都沒長齊,做主都做不了,我勸你還是回家問問你爹,他肯不肯把自己定山侯府數百年家產全數充公!"
一個急紅了臉的老頭迎著臉就懟了上來,充滿雞皮的手指瘋狂地指著他的腦袋狂罵。
老頭是真的氣急了。
妄他們兩家相交多年,自己還以為他是麒麟兒,非但點他為狀元,還想把自己家中那個貌美如花的嫡孫女嫁給他,沒想到他是這般狼心狗肺之人。
他感覺自己受到了深深的背刺。
賴俊兒臉色一正。
"為國盡忠,責無旁貸,若是家父不願,那我這當兒子的也只好大義滅親!"
"鄭大人若是不願意,本官也是如此。"
面對眼前的老者,來俊兒其實有些慚愧。
但他用餘光偷偷看了一眼沈京墨,見他默默地注視著自己,瞬間目光再次變得堅定,聲音洪亮。
"諸位大人,如今國家危難,百姓受苦,若不整肅朝綱,何以安邦定國?莫要只顧自家私利,而忘了為官的本分!"
"閉嘴!"
來俊兒的話頓時引起底下更多的憤怒。
"我吊你罵的。"
"你個勛貴之恥!還給人當帶路黨來坑害自己家財產!"
"我呸!以後我們兩家割袍斷義!"
"督主,這事真的不行啊,自古以來,都沒有無故侵犯人家財產的道理!"
官員們急得都快哭了。
這是我們的錢啊!
我的錢!
不能充公!
這就是官員們的呼聲?
"確實,個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
看到眾人的觀點幾乎都表露了出來,沈京墨點點頭,終於開口了。
"來俊兒……"
"卑職在!"
來俊兒猛地上前,臉色恭敬。
"之後,你寫律法時,要記得,這條可是重中之重。"
"是……"
來俊兒微微一怔,旋即應聲道。
"督主放心,卑職定當牢記,將來立法時定當事無巨細。"
沈京墨再次滿意的點了點頭。
果然是滿級人情世故,本座很喜歡。
聽到沈京墨的話,文武百官的臉色也漸漸緩和了下來。
"不過……"
突然,沈京墨話鋒一轉。
百官們才剛剛緩和下來的臉色,不由得再次一變。
"既然律法未定,天下還是先按本座的意思來吧。"
"督主,那您這是什麼意思?"
林之甫再好的涵養也有有些色變,忍不住問道。
"自然,就是來大人這個意思。"
沈京墨目光冷冷地掃過眾人。
"本座贊同來大人的話。"
"本座曾在蜀州說的,天下之地盡歸天下百姓,可不是說說而已。"
"爾等真的以為本座是在和你們商量嗎?"
此言一出,場內氣氛瞬間降至冰點。官員們個個噤若寒蟬,不敢再多言。
長孫復咬了咬牙。
"可這都是私有財產,督主這種舉動,難道不怕引起你民變嗎?"
"民變?"
"還是官變?"
"本座會怕你們?"
沈京墨面色一冷,直接衝著來俊兒吩咐道。
"來俊兒,你想做的事放手去做吧,本座會為你親自坐鎮,凡天下官吏豪紳,主動交付其財產者者,免其罪,若遇負隅頑抗者,殺之,若遇舉族頑抗者,族滅之!"
"天下律法未定,本座便是法外狂徒,爾等,便是俎上魚肉,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聽明白了嗎?"
沈京墨面色冷漠,殺氣騰騰。
別人的殺死只是殺氣,沈京墨的殺氣可是真殺人!
傻子才會去硬抗!
林之甫本來還想再說,看到沈京墨這表情,頓時嚇得往後一退。
算了算了……
諸事已定,萬事休矣!
還是不與督主大人死犟了吧……
錢沒了就沒了吧,還是命重要。
林之甫的底線向來很靈活。
腦瓜一轉。
他憤懣的表情瞬間一收,連忙弓著身,露出諂媚的笑容。
變臉的速度簡直比他的房事還要快。
"啊哈哈哈,沒錯啊,沒錯啊,聽大人一席話,簡直如醐灌頂。"
"卑職深深覺得督主大人所言甚至,是卑職方才愚昧無知了,未能洞察督主深謀遠慮之高明。"
"還是督主厲害,聆聽完您的教誨後,卑職現在悟了,徹底悟了。"
"我現在就把自己家中所有家資盡數貢獻出來,以助督主整頓朝綱,惠及蒼生,以報督主教誨之恩……"
後面的官員本來還一個個義憤填膺。
聽到這厚顏無恥的話,頓時被驚的一愣。
隨後便是洶湧而來的不可置信!
林相,你踏馬這就投了?
我等正欲死戰,閣下何故先降!
這我們還怎麼勸!
來俊兒更是震驚。
你踏馬個二鬼子,比老子更能舔。
這話,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