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升三十七年春,八大宗門合兵五百萬,聯手攻入京州。
虞武帝下令天下勤王,命令四方駐軍反攻各大門派。
其自身更是身披黃甲,身先士卒,親率黑騎鐵甲五十餘萬鎮守囚龍關。
戰爭一觸即發。
天下大亂,便在今日。
而,也就在今日,沈京墨仗劍至京州。
囚龍關下,黃沙捲地,硝煙瀰漫,萬里之內,不見生靈。
千軍萬馬之中,沈京墨緩緩落下,抬頭看了下這如鉛灰一般顏色的天際,忍不住押了一口酒,笑道。
"婠姬,許久不入京州,這京州可還是你記憶里的模樣?"
婠夫人臉色有些蒼白,看了一眼這片土地,才沉著聲音說道。
"抬頭見日,不見京州,京州的路太遠了,妾身其實早已經記不得它的模樣,既然現在長這樣,那估摸著以前應該也就長這樣吧。"
婠夫人一襲紫衫,舉手投足之間露出了雪白豐腴的體肉,看起來還是那麼性感,只是眉眼間透露著幾分哀傷。
莫說京州。
兵馬之下,便是天下又如何還能是曾經的模樣呢?
"是嗎?"
聽到這話,沈京墨有些不置可否,開口冷笑道。
"我倒覺得京州變了很多,至少我離開京州之前,這個地方還是比現在還是繁華數倍的。"
"戰爭自然是可怕的。"
婠夫人低頭無奈道。
"不。"
似是聽到一聲嘆息,婠夫人抬頭看去,只見蒼莽大地上站著的青年武神,一襲灰衣,外罩淡白色的外套,拿起背後的清夷劍,頎身而立,輕聲道。
"相比於戰爭,我倒覺得發動戰爭的人更是可怕。"
"君王之暗,便如日月,他們手中的權利太大了,一念之間,便足以把一個清平世道變得一片混亂,而這世上恰恰便是這種聖人太多了。"
"虞武帝可稱君王,陳遠北也可稱君王,甚至連那瞻台明月也可稱君王,天下百姓不過是尋常,怎麼敵得過他們的權勢野心。"
沈京墨望著遠處的戰火硝煙,神色凝重。
"不過,今日之後,一切也都該結束了,本座今日便要殺遍天下龍,使世間人人可為龍。"
姜慈四肢被繩索緊緊捆著,勾勒出迷人的弧線,聽到這話,忍不住譏笑道。
"呵,慣會裝腔作勢!"
她冷漠地看了沈京墨一眼,眼裡帶著深深地仇恨。
自從沈京墨殺了她的師姐妹後,這還是姜慈第一次說話。
唉,世人對本座的誤會總是太深。
聽到這話,沈京墨面不改色,笑著開口說道。
"姜姑娘,本座從來知行合一,何來裝腔作勢!"
"呵!"
姜慈咬牙切齒道。
"你口口聲聲要為天下謀太平,可曾想過那些因你而死的無辜之人?"
她的話語帶著幾分憤慨,說的沈京墨心中都有幾分慚愧了。
我殺了無辜之人?後悔嗎?
後悔個屁!
本座哪裡有殺無辜之人!
有問題的話請看我功德值可以嗎?!
比你祖宗十八代多要多,還敢說本座有殺無辜之人?笑話!
沈京墨眼中閃過一抹暗意,隨即正色道。
"姜姑娘,本座說了一萬遍了,本座的劍下從來沒有無辜之人。"
"我之所為,皆是為了終結這不平等的世界,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縱有犧牲,也是無奈之舉。"
姜慈冷哼一聲。
"說得好聽,你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
"冥頑不靈,那你就等百年之後,再來看今日吧!"
轟隆隆的聲音爆開,如同悶雷滾滾。
剎那間,數以萬計的軍隊感覺自己面前的一股氣浪猛然炸開,鐵騎紛紛人仰馬翻,站在軍隊之前的八宗掌門面色驟變,張口咳血,猛然跪倒在地上。
沈京墨渾身真氣驀然爆發開,一步一步的走在空中,負手而立,神情霸道而又凜厲。
"聽說你們要殺本座?本座現在在此,爾等想要如何?"
一股浩然正氣裹挾著渾身真氣,沿著清夷劍直衝而上。
幾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沈京墨身上湧現的恐怖力量,那股壓迫感,宛若決堤的洪水一般,勢不可擋。
"他就是沈京墨?"
"神魔手段,恐怖如斯,他怎麼那麼強!"
"我仿佛看到他,身體就慾火焚身,要被燒成粉末了!"
"怎麼打啊!?"
"要不跑吧,我們!"
城下軍馬瞬間士氣大減。
聽到底下的議論聲,八大宗門掌門瞬間臉色驟變,暗道事情不好。
彼此眉目交匯。
"閹狗,僥倖逃得狗命還不知道躲藏,竟然趕到京州來送死!"
趙長河調理了自己胸中翻湧的氣血,直覺得體內經脈劇痛,瞳孔忍不住瞬間收縮。
可看著自己手下兵馬被嚇的畏縮不前的樣子,還是強忍住震驚大笑道。
"賤婢小人,我等具是帝胄之後,怎是你能得罪的,拿命來吧!"
將是兵的膽,唯有悍勇最解懦弱。
一股強大的力量猛然爆發。
趙長河養尊處優數十年,一言則天下懼,一怒則萬民死。
舉手投足之間帶著毀天滅地的霸氣,手持血紅色長刀仿若戰神。
"血月萬琉璃!"
剎那間,紅光爆起,化作了一輪血月。
帶著吞噬萬物的血腥撲向沈京墨的喉嚨之處。
"你滅殺觀山劍宗滿門,可曾想到今日?"
"笑話!"
沈京墨面色淡然,內心絲毫不為所動。
清夷劍一揮,一道璀璨的劍光迎向那輪血月。只聽得「轟」的一聲巨響,光芒四濺,趙長河被震退數步,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就這點本事?也敢在此大言不慚!"
沈京墨嘲諷道。
手腕輕轉,白皙修長的手指仿佛化作了擎天巨柱,抓向了趙長河的喉嚨處。
他出手迅狠,仿佛記憶中千萬次出手過的樣子。
臉色淡淡。
"求死,便去死吧……"
轟!
手腕再轉,此手為天,下一秒。
武道一品,九宗掌門,天榜中人的趙長河人頭破碎。
而沈京墨,
只出了兩招。
天下震驚!
"霍卿,你看到了嗎?這莫非是神仙手段?"
囚龍關上,虞武帝看到沈京墨的出手,嚇得舌頭都差點打結了。
"看到了……陛下,或許,您之前的命令……下錯了……"
霍慶之咽了口口水,哆嗦著說道。
虞武帝背後一緊。
"什麼命令?沈卿一直是朕的骾骨忠臣,朕無比信任他,又會下什麼命令呢?霍卿可不要亂說!"
虞武帝臉色一正,趕緊矢口否認。
霍慶之臉色一黑。
"陛下自然沒有命令,可曹公公自作主張去捉拿沈大人的事,大家都會安在陛下您的頭上,陛下怕是有些百口莫辯啊!"
"唉!"
還真是!
聽到這話,虞武帝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曹忠德可是害苦了朕啊,霍卿,待此間事了,就將曹忠德夷三族,以寬慰沈卿吧。"
"這件事就交由你負責。"
"這樣,沈卿想必也能息怒了吧!"
虞武帝臉上帶著殘忍的寒冷。
"是!"
霍慶之身體一僵,趕緊點頭答應,內心不由嘆息道。
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