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墨一番激昂陳詞,原本熱鬧喧囂的雲德館剎那間陷入一片沉寂。整個茶館內充斥著一種詭譎的氣氛。
良久過後,驀地,樓上雅間傳出一聲嗤笑,緊接著,笑聲愈發張狂。
"啊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還當我族兄犯下了何等重罪,原來竟是你這小子信口雌黃,胡言亂語!你連半點證據都沒有,怎敢這般理直氣壯?"
出聲之人正是觀山劍派的真傳弟子第七,吳家大小姐吳清羽。
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此語一出,瞬間引得雲德館內眾人紛紛附和。
"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憑吳宗子的背景和天賦,即便那女婢起初不情願,在吳宗子的百般糾纏下,她難道還能一直拒絕?吳宗子何須殺她?"
"她能與吳宗子相好,那是她祖輩修來的福分,怕是高興都來不及呢!"
"女人嘛,哪有不喜歡有錢有貌、年少有為之人?!"
"就是,我警告你莫要信口開河,否則,我們吳宗子定會告你誹謗,我告訴你,要告你誹謗啊!"
"呵呵,簡直是荒唐至極的笑話!"
茶館內的輿論風向陡然逆轉!
"確實是個……笑話。"
吳清一見到民意如此,本來怒極反笑的表情頓時平靜了下來了,淡淡說道。
"本公子當然不會做出這種事……"
說完,用狂狷的眼神看著婠夫人。
這就是本公子,吳家長子,觀山劍派宗子的地位。
呵呵,愚蠢的觀音閣門人。
你以為你能制裁我?!
可笑。
就算這件事情當真留有證據,對本公子而言,也不過是清譽蒙塵,名聲有染,無其他大事!
更何況你還什麼證據都沒有,在本公子面前裝什麼呢?
蜀州境內,自然是觀山劍派的天下,是我吳家的天下!
無論本公子所犯何罪,都自有達官貴人為我辯經!
你這個外地來人,能奈我何?!
感受到吳清一的目光
站在旁邊楚楚動人的婠夫人內心也不由一凜,狹長的眼眸中目光動了動,嘴角勾出一道媚人的弧度。
然後轉頭看向沈京墨。
"這位公子,眾人所言倒也並非毫無道理,觀山劍派向來以拯救蒼生,匡扶正義為己任,吳宗子更是其中翹楚,斷然不會做出這種事,我看……您不妨再去尋找些證據,或許此事背後另有隱情也未可知呢?"
"您一路舟車勞頓,想必甚是辛苦,碧玉,取黃金五百兩來,贈予這二位,權當我雲德館為這位公子和姜仙子在蜀州休憩之用……"
話音未落,一股迷人的香氣裊裊傳來,再配上婠夫人那魔鬼般曼妙的身姿和那張嫵媚動人的面龐,簡直要將人的魂魄勾去。
合歡密術,密宗功法?
還對我用?她是瘋了嗎?
這叫什麼?
這就好比在太監面前播放淫穢影片,明知不可為卻偏要為之!
沈京墨眉頭緊皺,瞬間怒不可遏,破口大罵。
"臭女人,滾一邊去,你那下作的媚術少在本座面前賣弄,本座乃正人君子,看不上你這套!"
一點用都沒有?
婠夫人神色驟變,臉色出現了明顯的愕然。
"公子,何以出此言語?"
奇怪,這小子究竟什麼來頭?怎會有男子能抵禦住我的誘惑……
沈京墨不屑一笑,嗤之以鼻。
"我何出此言?笑死,你以為你什麼姿色?還拿這個考驗本座,哪個武者經不起你這樣的考驗?與我師姐相比,你那長相不過是蒲柳之姿,不堪入目。"
"我師姐若是天上雪蓮,你便是狗尾巴草,我師姐若是浩瀚星辰,你便是泥潭狗屎……"
"閉嘴!"
饒是婠夫人脾氣再好,也是忍不住心生惱火。
"啪"地一聲將手中的茶具重重地放在桌上。
"這位公子,你遠道而來,出言不遜,我們卻是以禮相待,可也不至於讓你如此得寸進尺!"
"污衊吳宗子在前,嘲笑妾身在後,言語裡更是充滿了對蜀州,對觀山劍派的不屑之情,如此惡客,卻非善類!"
"就是,叫他滾!"
"蜀州不歡迎他,雲德館更不歡迎他!"
沈京墨一通說唱,頓時引起了整個茶館裡面所有人的憤怒。
他們生氣的點不再於沈京墨污衊吳清一,而是因為沈京墨侮辱了婠夫人的美貌。
大傢伙都把人婠夫人當女神供著,你上來通通一通侮辱,豈不是質疑我們我們蜀州人眼光有問題,鼠目寸光,連個女人都沒見過。
這換誰忍得了?!
姜慈也不知道沈京墨發什麼神經,莫名其妙地開始了極強的攻擊力,她面露赧色,剛要制止。
卻聽沈京墨從鼻子裡發出了一陣冷笑。
"想讓我們觀音閣絕代雙嬌滾出蜀州,可以,怕只怕,你們沒有這個本事啊,一群土崩瓦狗!"
"你在找死!"
旁邊的房間裡吳清一再也忍不住脾氣了,眼中殺意四現。
觀音閣又如何?
給臉不要臉
惹了自己不夠,還要惹自己想要追求的女人。
這小子是想把自己的臉扔在地上狂踩嗎?
"錚……"
長劍出鞘!
他惡狠狠地看著沈京墨。
"我看是你這觀音閣小子胡言亂語,不把我們觀山劍派放在眼裡了,來人,布劍。"
吳清一直接掀翻了桌子,從旁邊的劍鞘之中抽出一把長劍。
然後將茶杯中滾燙的熱水化作一抹劍意朝沈京墨臉上劈頭蓋臉的撲過去,其後一襲長衫踏影而來。
他的動作就像是一個信號一般迅速在人群中傳開。
在座之中本身就有許多觀山劍宗的弟子,武藝高強,訓練有素。
無論往日裡有什麼間隙,聽到吳清一的話,也隨即應和了一聲,踏空而起,朝沈京墨飛去。
觀山劍派宗義,若御外敵,無關對錯,共殺之!
一把把長劍從四面八方刺下,沈京墨拿起手中的筷子,直接橫掃。
叮叮噹噹的聲音不絕於耳。
十多把長劍被他一筷子掃開。
婠夫人大吃一驚,這觀音閣護法的實力竟然強大這種地步。
"諸位,請你們先冷靜,我目前要殺的只有吳清一這個人,你們這些不法分子的話,還得往後稍稍,等我有閒暇之時,再來找你們,可以嗎?"
沈京墨一臉苦口婆心地勸導著。
"殺了他!"
吳清羽眉眼怒睜,顯然已經被沈京墨的話語激起了殺意。
從來沒有人敢在蜀州這樣對待觀山劍宗的人!
從來……
沒有!
見狀,沈京墨面色一沉,無奈的嘆了口氣。
行吧。
好好勸你們,你們不聽。那就只好讓閻王去和你們說了。
沈京墨氣勢一變,隔空從姜慈的懷中取出一把長劍殺了過去。
觀山劍派的弟子配合默契,招式精湛,可他們的出手在沈京墨武道一品的眼中,卻仿佛破綻百出。
手中的長劍仿佛化作了死神的喉舌。
每一次隨意出手,便是一個人頭落地
直來直去的劍招,卻仿佛萬夫不當之勢,輕而易舉地刺入這些弟子的喉嚨之中,收到他們的性命。
不過是一個呼吸之間,地上就留下了好幾具屍體。
吳清一臉色巨變,眼神之中已經帶了些許恐懼。
為什麼自己無論什麼招式都會被輕易擋下,這個觀音閣護法究竟是誰?
其他觀山劍派的弟子心中也是這麼想,一時之間,眾人惶惶不敢上前。
沈京墨見狀,輕笑一聲,也不追擊,反而回頭向下看去。
"王大麻子,勞駕問下,眼前的諸位觀山劍派弟子,可有潛龍榜的天才存在?"
"我看看,您稍等一下。"
沈京墨的劍術已經鎮住了所有人。
王大麻子咽了咽口水,聲音顫抖地說道。
"有……有的,觀山劍派吳清一,吳宗子這次榮登……潛……潛龍榜……第六,天機子……評價其為……為,劍如龍鳳,萬劍之宗。"
"哦?"
沈京墨微微頷首,目光再次轉向吳清一,輕聲道。
"還劍如龍鳳,萬劍之宗,評價如此之高,看來這天機榜確實也不太準確啊,明明我師姐實力勝這吳清一許多,名次卻在他之後,這天機老兒的眼睛還得再擦亮一點啊……"
這話一出,整個茶館的人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了。
那可是天機子,武道一品的存在,神仙一樣的人物,誰敢對他如此出言不遜啊……
這小子是不是瘋了?
找死也不是這種找法。
這一刻,沈京墨在眾人的眼中已經有了取死之道。
沈京墨卻是渾然不知,繼續說道。
"啊哈哈哈,不過也沒事,天機老兒沒眼睛,我倒是可以幫他,今日我把他這個潛龍榜第六的腦袋摘掉,給他一個重排天機榜的理由,又如何?"
沈京墨手腕輕輕一抖,一股怪力便隔空沿著手指的方向傳向了吳清一。
吳清一隻感覺自己右手一麻,手中的長劍便脫手而出。
背後頓時嚇出了一聲冷汗。
使劍者竟然拿不住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