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師弟！」
當趙恆好整以暇地出現在眾人眼前。
齊宏遠，李秋娥等人都是面露驚喜之色。
「趙師弟，你跑哪裡去了，可是讓我們好找！」
「對呀，不是說好了，在皇城外接應我們嗎？」
……
面對眾人的關切詢問，趙恆心中一暖的同時，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照搬了出來。
「讓諸位師兄，師姐擔心了，半月前的夜裡，我的確留在皇城外接應大家。
不過你們進入皇宮，半個時辰後，突然有一名魔道武者從皇城中逃竄而出，我擔心此人是去求援，便一路截殺。
可惜小弟實力不濟，與此人交手數次，非但沒有截住他，反而自己受了些傷勢，被他逃走了。
我傷勢不輕，來不及通知，便尋了一處地點，調理傷勢，直至今日，才來尋找各位。」
聞言，齊宏遠等人都算不意外，甚至早就猜測過這種可能。
加之趙恆此時，面色略顯蠟黃，的確是大病初癒的模樣。
「如此說來，應該是皓元帝等人一死，樹倒猢猻散，他的同黨們逃走時，恰好被趙師弟撞見。」齊宏遠如此說道。
趙恆聞言，則露出頗為震驚的表情。
「什麼，皓元帝死了！」
一句話，體現出自己的不在場證明。
隨後，李秋娥便將摘星樓那夜，發生的大戰，向趙恆複述了一遍。
趙恆則做出相應的各種驚訝反應，最後還不忘感嘆道。
「那名神秘人究竟是誰，他為何要幫我們除掉皓元帝？」
眾人面面相覷，也是搖頭。
齊宏遠隨即說道：「趙師弟，此次行動，斬殺了皓元帝，事關重大，宗門和正道聯盟也必將商議此事。
我們已經檢查過聖元城，暫無魔道武者的痕跡，如今也該回到邊境，向師尊復命了。」
趙恆也知道，皓元帝身死，並非小事，當即點點頭，朝眾人拱手抱拳。
「諸位師兄，師姐，此次有勞你們趕來相助，若非諸位出手，小弟只怕是性命難保。
此番還勞累大家受傷，小弟心裡真是過意不去，無以為報。」
雖然到頭來，還是自己滅了皓元帝，但趙恆的這份感謝，也是出自真心的。
齊宏遠笑著搖頭：「都是同門師兄弟，何必如此見外。
對了，師弟，如今帝都已然太平，你要與我們一同返回邊境戰場嗎？」
趙恆聞言，毅然搖頭。
「師兄，小弟身負師尊交代的重任，還需要留在帝都保護皇后娘娘。
如今皓元帝等人雖死，帝都也不是完全安全，說不定他們還有同夥報復，保險起見，我還是再駐守一段時日吧。」
開什麼玩笑，如今的帝國西北邊境，魔道四宗和正道七宗，各宗大能，依舊打得如火如荼。
帝都再危險百倍，也比不上邊境戰場兇險。
確認了趙恆的安全後，眾人也不多勸，向趙恆一抱拳，紛紛駕馭玄兵，騰空而起。
「師弟，再會！」
下一刻，眾人騰空而起，化作遁光飛向西北。
趙恆立在山坡上，望著眾人離去的背影，微微鬆了一口氣。
「還好沒有暴露。」
這半個月來，趙恆一直在長公主的洞府中修煉養傷。
經過半個月的調理，加上紫金血液的修復，他的傷勢基本痊癒。
只是使用三分歸元氣後，丹田和三顆氣元球反噬之力還未完全消除，令趙恆的功力，暫時只恢復了五六成。
估計還要個把月，才能完全恢復。
通過身份腰牌，趙恆知道眾人在一直尋找自己，所以提前出關相見。
如今告別了同門，趙恆再度取出一枚玉符，這是他與長公主聯絡的工具。
隨著他以神識，傳出一道訊息。
片刻後，玉符中傳來回訊。
內容只有三個字。
「壽佛寺。」
趙恆沒有立即前往，而是在山中打坐，等到夜幕降臨時，再飛遁趕往壽佛寺。
於壽佛寺後山，密林中降落身形。
剛到來不久，長公主便循著他刻意外放的氣息趕來匯合。
長公主依舊是那般清麗動人，美如畫卷，但神情卻略顯憔悴。
「你來了。」
趙恆點點頭，開口便問道：「你們怎麼不在皇宮？」
長公主道：「父皇身死的消息，暫時被封鎖了，你的同伴已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了皇后，因為此事發生的太過突然，無法向群臣交代。
以防變故，父皇的屍體，被暫時安置在壽佛寺。
皇后明日會趕往皇宮，主持大局，著手準備太子登基之事。」
趙恆聞言，點了點頭。
皓元帝身死，對修煉界，產生不了什麼影響，但對世俗界卻是影響巨大。
先皇離世，新皇登基，權力更替期間，最容易產生動亂。
不過，趙恆對此並不感興趣。
他來此，另有目的。
「公主殿下，劉總管，陳統領還有青丘道長的屍體，現在何處？」
半月前，與長公主分別時，趙恆叮囑過對方，要保管好摘星樓下的屍體。
長公主點頭道：「我將他們收入了儲物戒，並檢查過他們的肉身，的確有些古怪。」
說著，長公主隨手一揮，三具殘破乾癟的屍體，出現在趙恆身前。
趙恆見狀，連忙俯身查看。
其中劉總管和陳統領的屍體，都已經被斬成數截，可以清晰查看，屍體切面的人體組織。
趙恆仔細查看，同時以神識探測，片刻後，就發現了異常。
兩人的肌肉與普通人無異，但是骨骼，臟腑卻是另有乾坤，分明是用某些特殊材料，仿製而成。
而且他們體內的經脈，十分簡單，只能用作能量運轉，分明就不是人類。
「果然是傀儡。」
趙恆早就聽說過傀儡之術，曾經在地下遺蹟，還見過一種石像傀儡。
起初他還以為，劉總管和陳統領是煉屍，如今看來是自己猜錯了。
這應該是比石像傀儡，更高明的一種傀儡，初步具備血肉之軀的外表。
此時，趙恆又不禁想起，當初那陳忠在王媽媽的宅院中，吸食那名孌童的血肉。
這應該是某種邪法，使這些傀儡，可以具備人類的氣息。
若非自己看穿了他們的神台，也未必能夠發現，他們並非人類的秘密。
檢查完陳忠和劉憲的屍體，趙恆又看向保存更為完整的，青丘道長的屍體。
經過一番探測，趙恆驚詫地發現，青丘道長的肉身，竟然也是一具傀儡之軀。
雖然血肉經絡更為複雜，骨骼也都是真實的人體骨骼，甚至，神台還有一絲神識之力殘留，幾乎做到與真人無異。
但他的五臟六腑，依舊有人為煉製的痕跡，並非真實的人體器官。
檢查完這三人的肉身，趙恆心中明白了七七八八，又詢問道：「陛下的肉身在何處？」
長公主回道：「在寺廟後面的佛堂中，皇后，太子還有玉璇，正在為父皇守靈。」
「帶我去看看。」
長公主當即帶著趙恆，趕往壽佛寺後山，一座由數十名大內高手鎮守的佛堂之中。
此時，佛堂內燈火通明，堂中瀰漫香燭燃燒的香氣，大廳中央，擺放著一口金色棺槨。
九盞長明燈前，皇后，玉璇公主還有太子，正跪坐於蒲團，守靈禱告。
皇后絕美的容顏，此刻有些憔悴，眼角兀自淚痕未乾，望著那口棺槨，神色哀傷淒婉，楚楚動人。
一旁的玉璇公主，也一改往日的逃脫活潑，跪在地上，眼眶通紅，微微抽泣，滿臉悲傷。
唯獨太子，一臉倦容，腦袋一起一伏，似乎正在打盹。
長公主帶著趙恆走入，驚動了三人，被打攪了睡眠的太子，面色一變。
「嗯，玉傾，你將趙御醫帶來幹什麼？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長公主沒有開口，趙恆直接對皇后說道：「皇后娘娘，我想替陛下驗屍。」
此言一出，太子震怒。
「放肆，趙無極，你區區一個六品御醫，竟敢對父皇不敬，別以為，你在東宮救了本宮的愛妃，本宮就不會治你的罪！」
三公主也是有些詫異地看向趙恆。
兄妹二人並不知曉，摘星樓的大戰，更不知道皓元帝已經入魔。
皇后只告訴他們，皓元帝是服用丹藥出了意外，暴斃於宮中，所以趙恆的出現，令他們很是意外。
然而，兩人更意外的，是皇后的反應。
對於趙恆提出的請求，皇后沒有拒絕，反而起身對二人說道：「爾等隨本宮出去，讓趙大人在此驗屍。」
「母后！」太子和玉璇公主一臉愕然。
但皇后目光一冷，散發出國母威嚴。
兩人頓時不敢違逆，滿懷疑惑地走出佛堂。
佛堂內，只留下了趙恆和長公主。
趙恆也沒客氣，轉身反鎖佛堂大門，來到那口龍紋金漆的巨大棺木旁，單手掀開了棺材蓋。
棺材裡，躺著皓元帝血淋淋的屍體，他的身軀扭曲，唯有頭顱還算保存完整，但眉心處卻有一道劍痕，那是長公主的劍刃留下的。
看著這具冰冷的屍體，趙恆心中略有些感慨。
但他沒有猶豫，立刻上手檢查，尤其以神識滲透，掃描這具肉身。
經過趙恆的仔細檢測，他發現皓元帝的肉身，與常人無異，只是十分堅韌，似乎也修煉過橫煉之術。
此外，他的經脈和五臟六腑，也都與常人無異。
根據種種線索和此刻探查的結果來看，皓元帝應該就是這群，盤踞在皇宮的魔道武者的首領。
青丘道長，劉憲和陳忠，都是他煉製的傀儡。
然而，趙恆心中卻還存有疑惑。
其一，如果此人真的是主謀，他為何要盯上皓元帝。
要知道，一國之君的身份，可是很容易引起正道七宗的注意，這無異議玩火自焚。
其二，也是很重要的一點，當夜那場大戰，趙恆親自和皓元帝交手。
他明明洞穿了對方的心臟，按理說，即便是登天境武者，心臟被毀，也絕無活命的道理，對方為什麼還能無恙。
趙恆當時猜測，皓元帝可能是極少數，天生心臟在右之人。
然而，經過剛才的檢查，他可以確認，皓元帝的心臟生在左側，可惜其心臟已被血冥寶鏡毀滅消融，無法查看。
心中懷著疑惑，趙恆又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皓元帝的神台，以神識一寸寸的探查。
皓元帝的元神已滅，還有殘餘的些許神識之力，一切似乎也無異常。
正當趙恆的神識，即將撤離，卻忽然在皓元帝神台中，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波動。
「嗯……？」
他心中一動，暗中施展天眼術，循著那一絲微弱的感應，探查而去。
在這些殘留的神識中，趙恆的天眼術抽絲剝繭，終於在一絲神識之力中，發現了一隻體型微小，形似甲蟲的詭異小蟲。
它生有六足，腹眼赤紅，此刻目光暗淡，萎靡地趴伏在皓元帝的神台中，似是即將凋亡。
趙恆瞳孔猛然一縮，在小蟲身上仔細探查，竟發現了一絲完全不屬於皓元帝的陰冷氣息。
這股氣息雖然細微，卻是一種凌駕於登天境之上的能量，森冷刺骨，透著一股陰邪之氣。
「嘶……！」
趙恆渾身一震，神識將小蟲卷出皓元帝神台，以玄氣將其禁錮在虛空。
「這是……」
「蠱蟲！」
說出這兩個字的是長公主。
「你識得此物？」趙恆詫異道。
長公主面色凝重道：「在一本古籍上見過，據說千年前魔道四宗之一的千魂殿，最是擅長『傀儡之術』和『蠱術』，一些高級的傀儡，便是結合蠱蟲來控制的。」
趙恆的目光陡然震動。
「難道……皓元帝也只是一具傀儡！」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感到背脊發寒。
如果皓元帝也只是傀儡，那背後操縱這一切的人，到底是誰？
「不好，只怕那背後主謀，還藏身在皇宮！」趙恆一顆心直往下沉，冷汗滲透背心。
長公主也是額頭冒汗，「那……我們現在該如何？」
「我馬上傳訊給宗門，這已經不是我們能夠插手之事了。」
洞悉這背後，似乎還有更大陰謀，兩人緊迫感十足。
剛要採取行動，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幽幽輕嘆。
「唉……趙先生，你這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