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變故

  殘象顫抖的口器居然說出了完整的一句話,這令漂泊者和阿布無比震驚。他們知道,普通的海嘯級殘象不可能具備語言能力,所以這只能意味著一件事——他們面對的,是一個極為罕見且危險的海嘯級殘象。

  「你害死了他......」 殘象再次開口,聲音空洞而迴蕩,仿佛來自深不見底的冰窟。在一人一骸的注視下,殘象用爪子將王五的殘軀送入口器中咀嚼起來。

  漂泊者和阿布目睹了這殘酷的一幕,心中湧起了強烈的憤怒和悲痛,尤其是漂泊者。但他們知道,面對這樣未曾見過的海嘯級殘象,任何的猶豫和恐懼都可能導致他們的死亡。

  殘象咀嚼完畢後,它的身體開始散發出更加強烈的寒氣,整個岩窟的溫度似乎都在瞬間下降。「你沒有絲毫懺悔嗎?你不感到憤怒嗎?」殘象的聲音更加清晰,它的口器緩緩張合,仿佛在享受著即將到來的獵殺。

  漂泊者沒有回應,而是握著迅刃向殘象衝去,殘象似乎解讀了漂泊者的意圖,舉起似鐮刀般的爪子對著漂泊者橫劈過去,漂泊者輕輕躍起,側身躲過這一擊。在半空中,漂泊者調整了姿態,他的目光鎖定了殘象的要害。隨著一陣風聲,他的迅刃在空中劃出一道寒光,直取殘象的頭部。然而,殘象的反應速度出人意料,它迅速將頭一偏,讓迅刃的攻擊擦身而過。

  殘象並未就此停下,它的另一隻爪子迅速迴旋,試圖捕捉還在空中的漂泊者。但漂泊者的動作更為敏捷,他在即將被擊中的瞬間將迅刃砍向殘象,利用其作為支點在空中進行二次跳躍,巧妙地避開了殘象的反擊。

  漂泊者躲過殘象的反擊後,同時舉劍向著它的口器砍去,毫無防備的殘象被這一擊打得連連後退,同時口器中吐出了一塊沾滿血液的懷表。

  那塊懷表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最終落在了冰面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漂泊者的目光在看到懷表的一瞬停滯了,他認出了那是王五最珍視的物品。他走上前將其拾起,輕輕拂去上面的血液,打開一看,懷表中有著一張合照,合照中是王五和他的家人。

  「你現在感到憤怒嗎?」殘象再次開口,這次比起前兩次更加清晰,「你知道他跟我介紹這塊懷表時有多麼興奮嗎?『令尹大人,這就是我的妻兒,如果可以的話,真回城裡去見見他們啊。』但是他死了......為了救你而死....」

  阿布在一旁察覺到了漂泊者情緒的變化,它輕聲說道:「漂泊者,不要讓......」

  「我猜......你現在應該痛苦,那我不妨再告訴你一件事......」殘象繼續說著,「其他的勘探員......甚至救援隊......都死了,死在了他們最信任的令尹手上......人類被背叛時的味道......才是最為美......」

  「你住口!」漂泊者一聲怒吼,幻化為「輝螢軍勢」,躍到殘象的頭頂,凝聚力量於右爪高高砸下,對方則是舉爪防禦,巨大的碰撞聲在岩窟中迴蕩,短暫的交鋒過後,漂泊者被彈飛到了岩壁之上。他隨即幻化為「飛廉之猩」,雙腿在牆上一蹬,以極快的速度向殘象衝去,同時蓄力一拳向著它錘去,兩者碰撞的力量雖將它打退了一段距離。雖然漂泊者也被透心的寒冰傷到了,但他依舊沒有停止攻擊,反倒是雙臂發力,拔起一根巨大的冰錐,向著殘象砸去。

  殘象在漂泊者的連番攻勢下連連後退,它似乎沒有預料到漂泊者在憤怒的驅使下能發揮出如此強大的力量。冰錐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帶著破空之聲,直指殘象的要害。

  殘象卻絲毫不懼,雙爪交錯,將冰錐劈成兩半,但冰錐裂開的縫隙中,殘象看見漂泊者居然又幻化為「燎照之騎」,在冰錐的視野阻擋下,一刀劈碎了殘象的右爪。刀刃的火焰的岩窟中呼嘯著,產生的熱量將岩窟中的冰晶盡數融化,升起了陣陣冰霧。霧氣中,漂泊者又發出一招挑斬,粉碎了殘象的口器,殘象正欲進行反擊時,「燎照之騎」的機車從天而降,打斷了殘象的反擊。

  雖然漂泊者的進攻毫無瑕疵,但他自身的氣力也所剩無幾。

  「阿布......幻形的時間要到了......」漂泊者話音未落,他幻化的「燎照之騎」就跪在了地上,解除了變身,「應該是幻化『飛廉之猩』那時,被......」

  「沒事,它也已經窮途末路了,我還能為你擋住一次攻擊。」

  漂泊者爬起身後,一人一骸背對背站立,警戒著冰霧中未知的敵人。就在這時,殘象的身影在冰霧中快速移動,它的爪子在冰面上划過,帶起了一道道冰刃,向漂泊者和阿布飛來。兩人迅速反應,分別向兩側躍開,躲避了這突如其來的攻擊。

  很快,殘象便現身在了漂泊者面前,一爪重重落下,阿布反應迅速,擋住了這致命一擊。漂泊者則抓住機會,化音為羽,越到了殘象的頭頂。

  「化羽,湮滅萬律!」隨著漂泊者一聲怒吼,一股強大的力量從漂泊者的掌中迸發而出,劇烈的震顫瞬間將面前殘象的頻率粉碎殆盡。

  待冰霧散去後,漂泊者定睛一看,面前卻沒有出現殘響,反倒是散落一地的冰渣。

  「怎麼會......難道......」

  「你猜對了......」殘象冰冷的聲音在漂泊者身後響起,「雖然你的力量很強大......但鳴式大人不喜歡你身上的味道,永別了......」

  就在爪子要碰到漂泊者的脖子時,一把巨劍打斷了它的動作。

  「誰?」殘象雖然連連後退,但數隻複眼瞬間就鎖定了來人。

  「今州令尹今汐。」

  「今汐?你怎麼來了......」漂泊者驚訝地轉身,看到今汐手持「赤血」,身姿颯爽地站在他的身後,她的出現如同一道曙光,驅散了周圍的冰霧和黑暗。

  「你個笨蛋,整天逞強,要是我晚來一步,你恐怕就成為它的盤中餐了;你先去歇著吧,剩下的交給我。」今汐抽出「赤血」,劍身上竟冒出了陣陣火焰。

  「熱熔......今汐,這是......」

  今汐回頭一笑,隨即以無法捕捉的速度瞬身上前,一記突刺戳破了殘象左爪的防禦。

  「衍射的共鳴者,怎麼能用?」殘象的口器顫抖著,明顯已經陷入了恐懼之中。

  今汐的劍法迅捷而精準,每一擊都帶著熱熔的力量,與殘象的寒氣相抗衡。火焰與寒冰的碰撞,產生了強烈的元素反應,整個岩窟內的溫度開始上升,冰霧逐漸散去。

  今汐在戰鬥中不斷變換位置,每一次攻擊都讓殘象難以捉摸。"赤血"劍身上的火焰,不僅能夠破壞殘象的寒氣,還能夠對其造成額外的傷害。

  殘象在今汐的攻勢下連連後退,它的複眼雖然能夠鎖定目標,但今汐的速度和火焰的力量讓它難以適應。今汐的劍尖不斷在殘象的身上留下傷痕,火焰的力量逐漸侵蝕著它的寒冰外殼。

  就在這時,一道寒光從她的左側襲來,殘象利用冰霧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接近了今汐,它殘缺的爪上凝聚了一層寒冰,準備給予今汐致命的一擊。但一眨眼的功夫,殘象的身形便被固定住,已然成了待宰羔羊。

  「你......這是『角』的力量,你已經完成了二次共鳴?」殘象不斷發出嘶吼聲,但依舊無法動彈,「弗洛洛,你個混蛋!」

  今汐輕輕抬手,時和歲稔當即貫穿了殘象,僅剩下了一段殘響。

  「弗洛洛......果然是殘星會......」今汐回過頭,卻見到漂泊者一動不動地站在殘響面前,手中不斷地撥弄著一隻懷表。

  今汐的目光在殘象的殘響上停留了片刻,然後轉向了漂泊者。她發現他正凝視著手中的懷表,那是一件看似普通卻承載著深刻情感的物品。懷表的滴答聲在寂靜的冰窟中迴響,仿佛在訴說著時間的無情和生命的脆弱。

  「漂泊者,你手上的是?」今汐輕聲問道,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冰窟中迴蕩。

  「一名老勘探員留給他親人最後的物品。」漂泊者的聲音低沉,每一個字都似乎承載著沉重的情感。

  今汐走近了幾步,她的目光落在那懷表上,只見表殼已經有些磨損,但依舊能夠看出它曾經的精緻。懷表的表面下,是一張泛黃的照片,上面是一個笑容滿面的男人,他的臂彎里摟著一個溫柔的女人和一個小男孩。

  漂泊者的手指輕輕觸摸著照片,眼中閃過一絲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