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嬰兒保衛戰(1)

  第395章 嬰兒保衛戰(1)

  好不容易忽悠走胡建,張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然後回過頭來,就看到劉進眨著一雙充滿求知慾的眼睛看著自己。

  「愛卿……這太極圖和八卦太極圖作何解啊……」劉進搓著手問道。

  太極圖和八卦太極圖的意義,其他人可能不懂,但作為皇室,還是長孫的劉進豈能不知?

  文王演八卦,周公作《易經》。

  而現在所有的一切,完美的被一個圖案解釋了。

  陰陽和合,八卦環繞。

  易云: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對於統治者而言,這個圖案,簡直是瑰寶,有著無窮的吸引力。

  張越見了,沒有辦法,只好將自己回溯的部分太極理論,稍作整理,像劉進科普了一番。

  聽得劉進雙眼放光,難以自抑,最終忍不住問道:「張卿……此圖,是否就是傳說中的河圖?」

  張越聽了,嚇了一大跳。

  河圖洛書?

  易云: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

  孔子晚年,站在黃河邊的山坡上哀鳴:鳳鳥不至,河不出圖,洛不出書,吾以矣夫。

  對於漢室來說,若能得到河圖洛書,哪怕是個假的,只要能忽悠人,恐怕也能當做出真的。

  以此證明,自己確實是三代之後的第四代。

  「殿下……」張越咳嗽了兩聲,輕聲道:「此圖,臣也不知從何而得,只知自小在臣心中若隱若現……至於是否是河圖?臣不敢揣測……」

  暫時來說,張越知道自己的逼格不夠高,沒有辦法讓人相信,太極圖就是河圖。

  但不要緊……

  先打個哈哈,模稜兩可,等未來有朝一日,有了足夠高的逼格,而這太極圖流傳的夠廣之時。

  那還不是他說了算?

  劉進聽著,心領神會,想起了他祖父當年從汾陰挖到的寶鼎,默不作聲的低下了頭。

  真作假時假亦真。

  更別提,這太極圖,怎麼看都與傳說中描述的河圖極為相似啊。

  當然,劉進也知道,現在不宜宣揚、張揚這個事情。

  ………………………………

  將劉進忽悠回行宮,張越立刻就來到書房,提起筆來,給在長安的天子寫了一封奏疏,然後就找來一個縣衙的官員,囑託他立刻前往長安公車署上呈奏疏,叮囑他一定要交到蘭台尚書令張安世手裡。

  為防萬一,張越還特別安排了兩個期門騎兵護送。

  半個時辰後,這封奏疏就送到了公車署。

  一聽說是張越的緊急報告,公車署令王臨根本不敢怠慢,馬上帶著那個送信的官吏,直往蘭台,見到了張安世。

  又過了一刻鐘,張安世親自帶著這封奏疏,呈遞到了天子面前。

  於是,在這天黃昏之時,張越等到了長安的詔命:天子曰可!

  一接到這個詔命,張越就笑了起來。

  坑已經挖好了。

  就是不知道會是哪個傻瓜跳進去?

  ……………………………………

  延和元年夏七月辛未(二十二)。

  新豐縣縣城的百姓,一覺醒來,忽然發現整個世界似乎有了些變化。

  閭里的里正們,帶著官員,挨家挨戶的開始敲門。

  一開門,就見到了一個身穿絳服,頭戴獬豸冠的法官。

  很多膽子小的人,瞬間就嚇尿了。

  漢人最畏懼的官吏,就是這些頭戴獬豸帽的傢伙。

  只要看到獬豸冠,他們就會條件反射的聯想到王溫舒、義縱、咸宣、寧成等人的赫赫威名與猙獰面孔。

  那法官卻是拿著一副書簡,看了看開門戶主,問道:「足下可是XX里X氏戶主某某?」

  在得到肯定回答後,對方就拿著書簡正色的拱手道:「奉縣尊、侍中公張公之令,新豐縣縣尉胡,敢告足下:夫生,天地之大仁,《詩》云:上帝不寧,不康禋祀,居然生子。太宗孝文皇帝有訓:天生蒸民,為之置君以養治之!先王與歷代先帝,皆以生民為福祉,以養民為業!今聞新豐,有陋俗不舉其子,不育其兒,是毀先王之道,傷先帝之德也!更乃亂父子之序,癢序之教也!告令全縣:自即日起,敢有不舉者,皆以亂法重處!庶民之家,一人不舉,全家連坐,其田稅倍之,算賦五倍,禁責庸之事,除一切官府之嘉!士大夫勛貴,敢有不舉者,宗族三族連坐,禁其宗族三代中人出仕,有官爵者不舉其子,除其官爵!」

  「此令:延和元年夏七月辛未!縣尉胡建,縣令張毅!具令已至,望足下謹記,若敢犯者,勿謂言之不預也!」

  法官的話,抑揚頓挫,聽到所有人都心驚膽戰,瑟瑟發抖。

  誰不知道,如今的新豐縣令外號人稱張子重?

  他說的話,下的令,誰敢不信?

  只是……

  這未免也太苛刻了吧?

  無數人在心裡腹誹著,暗罵著,覺得這官府真是閒的蛋疼,沒事找事。

  勞資自己的兒子不想養了溺死,關你屁事?

  但這懲罰之重,卻是讓他們心有餘悸。

  泥腿子溺死子嗣,田稅加倍,口賦五倍,還要禁止責庸(換言之是禁止為國家做工),還要剝奪所有福利,包括長孫免除的那些田稅。

  士大夫地主官員就更慘了。

  宗族之中有一個殺子被發現,全族連坐,不許出仕。

  有官爵的要摘掉烏紗帽?

  「這張子重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有些有子侄親戚在外當官的人,不屑的說著。

  但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閭里街道的相關官吏,扛著一塊塊木牌,釘在了街頭巷尾。

  還有人拿著石灰,在沿街的牆壁上粉刷著一條條文字。

  「一人不舉,全家遭殃!」

  「生子不養,天誅地滅!」

  這還是比較溫和的,略帶溫情的說法。

  到了鄉間農村,一塊塊木牌,被人釘在道路兩側。

  村亭的亭中與集市的牆垣上,都刷下了文字。

  「不養其子,國法不容!」

  「生子不養,牽牛扒屋,全家流放!」

  「不養親子,是與我為仇,我丟官職,殺汝全家!」

  一個個簡單易懂,殺氣騰騰的木牌與刷在牆垣和亭中的文字,血淋淋的,讓所有人看著都是兩股戰戰。

  地方上的那些亭長里正,更是瞪大了眼睛,在村里村外巡視,還有人拿起了書簡,挨家挨戶登記懷孕婦女的名字、孕期。

  事涉烏紗帽,誰敢不用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