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四章 錫爾河畔

  錫爾河畔,一座座的帳篷連成一片,一眼望不到盡頭,這裡駐紮著帖木兒調集而來的四十萬大軍,如此多的兵馬,光是每天的飲水和後勤都是個大問題,所以現在軍隊也只能沿著河流前行,至少這樣不用擔心飲水的問題。

  「哈里勒已經出發了嗎?」巨大的帳篷之中,帖木兒一邊俯著身子看著面前的地圖,一邊對身邊的人詢問道。

  哈里勒是帖木兒最寵愛的一個孫子,這次也充當東征的先鋒軍,提前率領五萬大軍出發,為後方的大軍掃清障礙。

  「父親,據前方傳來的消息,哈里勒已經從嗒什干出發,估計在明年初就可以翻過明人口中的天山。」旁邊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上前稟報導,這個人是帖木兒的四兒子沙哈魯,這次隨同帖木兒東征大明。

  帖木兒子嗣眾多,但最受他器重的只有前面的四個,其中長子不幸早逝,二兒子烏馬兒,之前一直隨他東征西討,後來幫著帖木兒統治著西方的大方區域,幾年前也不幸因病去世了。

  至於三兒子米蘭沙,則和帖木兒一樣因腿受傷成為了殘疾,大部分時間都呆在撒馬爾罕,幫帖木兒穩定大後方。

  「不行,哈里勒的動作太慢了,傳我的命令,讓他務必在今年末就翻過天山,明年初推進到伊犁河區域!」帖木兒說到最後時,也伸手指向地圖上的伊犁河的位置。

  為了這次東征,帖木兒早在多年就已經做足了準備,比如他通過各種渠道,收集了大明各方面的信息,特別是地圖,更是製作的十分精細,甚至連大明南京城的地圖都有,只是他也沒想到大明會忽然遷都到北京,所以對北京城的了解反而還不如南京城。

  隨著帖木兒的吩咐,旁邊立刻有人將他的命令記錄下來,然後傳達下去,不過這時沙哈魯卻開口道:「父親,為什麼催的這麼急,咱們大軍還沒有到,光靠哈里勒的五萬大軍,萬一遇到明軍的大股部隊,恐怕會吃很大的虧啊?」

  沙哈魯的話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是在為哈里勒擔憂,但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擔心哈里勒的先鋒軍推進太快,從而立下太多的功勞。

  哈里勒並不是沙哈魯的兒子,而是他三哥米蘭沙的兒子,雖然米蘭沙的腿疾比帖木兒還要嚴重,甚至不能騎馬,但他卻有一個好兒子,那就是哈里勒。

  別看哈里勒年輕,但他卻已經是一員戰場上的老將,之前就跟隨帖木兒立下不少的戰功,這次更是被帖木兒欽點為先鋒軍,若是他再打敗明軍立下戰功,那麼將會威脅到沙哈魯的位置,畢竟做為帖木兒唯二活著的兒子,沙哈魯可是一直將自己視為帖木兒的繼承者。

  「明人的兵法中有句話,叫做兵貴神速,這次我就是出其不意的突然發兵,明人那邊根本沒有做好準備,所以咱們這邊的動作越快越好!」帖木兒一雙鷹目中閃爍著寒光沉聲道。

  帖木兒是突厥化的蒙古人,長相已經與純蒙古人有很大的區別,比如眼窩深陷,高鼻樑,看起來與西域人的長相更加接近,只是帶著許多蒙古人的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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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明人的使團已經逃出去了,到現在都沒找到,我擔心他們已經把消息傳回大明了。」這時沙哈魯再次提醒道。

  大明使團本來已經被扣壓下來,這也是帖木兒開啟東征的標誌,只是他自己也沒想到,大明使團的人竟然能夠逃出去,這也讓他大為震怒。

  不過這值得一提的是,大明使團逃出撒馬爾罕時,帖木兒並不在城中,因為當時他已經來到軍中備戰了,負責撒馬爾罕的人正是他的三兒子米蘭沙,也就是哈里勒的父親,所以沙哈魯提到大明使團逃脫這件事,其實也是提醒帖木兒,這件事的責任全都在米蘭沙身上。

  帖木兒聽到大明使團的事也是臉色一沉,這件事的確讓他十分惱火,他並不擔心自己東征的消息傳到大明,畢竟這麼大的戰爭準備,大明那邊很可能會提前得到消息。

  只不過讓帖木兒沒想到的是,明人竟然能從他的國都中,解救出一支被貶為奴隸的使團,而且到現在都沒能抓到這些逃跑的使團,這讓他也感受到一種強烈的威脅,甚至感覺自己的國都也不再像以前那麼安全了,好像四周就潛伏著明人的奸細。

  「米蘭沙做事實在太不小心了,給他下達命令,讓他在一個月內,必須抓住逃跑的大明使團!」帖木兒最後終於再次下令道,其實能否抓住大明使團他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借這個機會將明人藏在撒馬爾罕的奸細找出來。

  「父親英明,那幫明人的使團一天不抓住,就一天不讓人心安,三哥那裡也必須抓緊了!」沙哈魯聞言也心中一喜,當即再次拱火道。

  「好了,把你那點小心思收起來,命令全軍準備,三天之後全軍開拔!」帖木兒這時卻瞪了沙哈魯一眼,隨即再次命令道。

  沙哈魯是他的兒子,他的那點小心思,帖木兒當然也再清楚不過,不過對於兒子們的內鬥,帖木兒並不怎麼幹涉,甚至在他看來,誰能在內鬥中勝出,反而代表著他個人的能力。

  「是!」沙哈魯當即答應一聲轉身離去,對於父親點破自己的心思,他也絲毫不感到意外,畢竟身為帝國的統治者,如果父親連自己的這點小心思都看不透的話,那也意味著他已經變成一個老糊塗了,到時自己完全可以取而代之。

  等到沙哈魯離開後,帖木兒也直起身子活動了一下,他年紀大了,身體已經不像年輕時那麼強健了,僅僅看了這麼一會地圖,竟然會感覺到勞累。

  天色還早,帖木兒感覺帳篷里有些氣悶,於是就出了帳篷,外面是靜靜流淌的錫爾河,帖木兒本想沿著河岸散散步,但沒走幾步,卻被蚊蟲叮咬的一頭包,氣的他轉身又進了帳篷,對著地圖再次思考起東征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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