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天空中萬里無雲,氣溫也開始轉暖,大地上萬物復甦,增添了不少的綠色,南京城中也一切安好,前段時間太倉失竊案引發的風波,似乎也已經慢慢的平靜下來,除了偶爾街頭巷尾還有好事之徒討論,除此之外再也無人關注了。
說起來自從遷都之後,整個南京城都安靜了許多,不但官員和勛貴們走了,連一些流言蜚語也少了大半,比如像這次的太倉失竊案,如果放在以前,恐怕過了三兩天就會被人遺忘,但現在卻傳了快一個月了,還有人聊的津津有味。
杜正坐著轎子出了府門,看著外面晴朗的天氣也感覺心情大好,伺候他的管事看到自家老爺的模樣,也是感覺心中一松,在杜正身邊伺候多年的他知道,自家老爺平時雖然看起來笑呵呵的,但未必是真高興,不過現在的老爺絕對是遇到什麼喜事了。
杜正的轎子慢悠悠的離開府門,不過卻沒有直接去戶部,而是拐了個彎,來到戶部附近的一座茶樓里,杜正習慣在這裡吃過早點再去衙門裡。
說起來自從遷都之後,南京留守的各個衙門也都輕鬆下來了,特別是像六部這種老年人比較多的地方,他們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天不亮就要趕到宮裡參加朝會,也不用處理全國各地送來的各種事務,甚至有人因此而感覺十分的不適。
不過在適應了這種悠閒的生活後,不少人也開始享受起現在這種生活,比如杜正就是其中的代表,他每天都是慢悠悠的吃過早點去戶部,而且遇到下屬遲到早退,他也是睜隻眼閉隻眼,畢竟他自己也經常這麼做。
當然了,因為杜正不怎麼管事,直接將戶部的事務交給下面的侍郎和郎中,這也導致一些人覺得杜正老邁糊塗了,平時對他也不怎麼尊重,但杜正卻完全不在乎,這也使得杜正這個戶部尚書幾乎成了一個虛職,實權全都掌握在兩個侍郎手中。
然而這次的太倉失竊案,卻將戶部推到了風口浪尖了,其中一個侍郎許周被殺,另外一個侍郎孟賀,以及一個郎中劉康就是真兇,兩人被抓之後,整個戶部也亂成一團,但身為尚書的杜正卻因為不管事,反而逃過一劫,這也讓不少人都在背後說杜正走了狗屎運。
對於外界種種,杜正似乎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戶部經過最初的混亂之後,現在也慢慢的平靜下來了,而他則是該幹嘛幹嘛,甚至連每天來茶樓吃早點這種小事,都從來沒有耽誤過。
今天也不例外,杜正帶著管事來到茶樓,熟識的掌柜也親自招呼,杜正像往常一樣坐到臨窗的位置,掌柜的也像往常一樣,送上杜正喜歡的白粥和包子,以及幾樣清淡的小菜。
現在正是吃早飯的時候,也是茶樓里最熱鬧的時候,有不少客人三五成群的來到茶樓,叫上早點邊吃邊聊,一般來說,有時間來茶樓吃早點的人,大都是有錢有閒,聊的也都是城中的一些八卦趣聞,甚至連之前的太倉失竊案,也依然有人在聊。
不過就在這時,忽然只見有人從外面興沖沖的闖進來叫道:「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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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也是茶樓的常客之一,有幾個與他熟識的客人聞言也不禁好奇的問道:「什麼事情值得羅兄你這麼大呼小叫的?」
這個被稱為羅兄的人這時嘿嘿一笑,當看到茶樓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時,這才滿意的說道:「你們不知道吧,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崔靈運死了!」
「什麼!」聽到又有一個高官死了,這也成功的引起了所有客人的注意,特別是死的竟然是左都御史,這可是掌握著都察院的高官,哪怕南京的都察院權勢大跌,但也依然手握實權,甚至比南京六部的權力還要大一些。
「羅兄快快請座,左都御史真的死了?」這時有人反應過來,當即十分殷勤的招呼道。
這位羅兄也沒有客氣,直接坐下後這才掃視了一下茶樓中的眾人道:「這麼大的事情,當然做不得假,不過現在消息還被封鎖著,畢竟這種高官忽然死了,肯定會引起不小的轟動,連北京城那邊都要驚動了!」
這位羅兄提到北京城時,茶樓中的眾人也全都露出複雜的神色,他們大都是南京的土著,隨著大明遷都之後,南京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雖然現在南京也不錯,但遠不如之前的風光,所以對於北京城這個新國都,南京人都抱著一種十分複雜的情緒。
「羅兄,既然消息封鎖了,你又是怎麼知道的?」旁邊有人好奇的追問道。
「嘿嘿,不瞞各位,在下的妻弟就在府衙做事,崔府出了事後,第一個到場的就是府衙的人,後來錦衣衛也去了,然後上頭就下了封口令,不過這麼大的事情,想完全不走露任何風聲根本不可能。」只見這位羅兄再次得意的道。
「那崔御史是怎麼死的,不會是和之前的吳御史一樣,也是被人刺殺的吧?」這時有人再次好奇的問道。
南京城這段時間也越是邪了門了,接連不斷有高官死亡,先是戶部侍郎許周,表面上自殺,其實是他殺,然後就是御史吳波被刺殺,現在連左都御史都死了,這可真是太奇怪了。
聽到有人問起崔靈運的死因,羅兄也立刻露出一副神秘的表情道:「崔御史怎麼死的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敢肯定,他的死肯定也不簡單,否則怎麼會驚動府衙和錦衣衛的人,又為什麼要下封口令?」
羅兄的話也引起了不少人的贊同,畢竟事出反常必有妖,之前接連死了兩個高官,而且都是死於他人之手,現在崔靈運又死的這麼蹊蹺,自然也引發了不少人的聯想。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茶樓中眾人也紛紛開始猜測起崔靈運的死因,有人說他可能和吳波一樣被人刺殺,有人說他可能是死於意外,更有齷齪的人猜測他可能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最後簡直越說越是離譜。
杜正一直靜靜的聽著眾人的討論,臉上也帶著淡淡的笑容,等到吃完早點後,他這才起身結帳,然後邁步出了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