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松江府,不對,現在應該更名為松江港,因為隨著這裡設立了市舶司後,港口也飛速發展,成為南方新興的港口城市。
不過就在李節他們眼看著就要到達松江港時,蒸汽船卻在港口北邊十幾里外拋錨了,解縉親自拿著工具下去修了,李節也下去本想幫忙,可是卻發現解縉有專門的助手,自己根本幫不上什麼忙,於是就來到甲板上等候。
解縉本來是應該去北京,然後和郭正林一起籌劃鐵路的修建事宜,只不過蒸汽船更換過蒸汽機後,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擔心新的機器與船不配合,再加上李節又要去南京,於是他就索性跟著一起來了。
不過解縉可不會陪著李節回南京,他主要是還是觀察一下蒸汽船的情況,等到了松江府後,他就會乘著蒸汽船回太津,再到北京與郭正林會合,至於李節,就需要換船去南京了。
等了不一會兒,解縉就從船艙里走了出來,只見他一身的黑灰,手上還帶著油泥,見到李節也立刻笑道:「沒什麼大問題,郭兄他們的蒸汽機的確製作精良,設計也十分合理,出海之後還是第一次出問題,比我們之前的蒸汽機可強太多了。」
「各有所長嘛,你們這條船郭兄他們就造不出來。」李節笑著拍了拍蒸汽船的船舷道。
「哈哈~,這倒也是,不過造船我們在行,但造車不行了,畢竟當初郭兄去北京,可是把書院裡的人才帶走了大半,現在北京書院那邊的實力可比我們這邊要強啊!」解縉說到最後時,臉上也露出幾分惆悵的神色。
雖然都是同一個書院裡出來的,但求真書院一分為二,兩邊也慢慢有了比較的心思,特別是解縉本來就是個心高氣傲的人,一心想將南京求真書院發揚光大,但郭正林那邊也不是吃素的,而且因為北京現在是事實上的首都,吸引了大批的人才,所以南京求真書院的實力也已經落入下風。
「話不能說這麼,北京有北京的好處,但南京也有南京的優點,比如北京雖然是國都,但南京這邊也不差,特別是背靠江南之地,不但各行各業十分繁華,而且人才輩出,只要解兄你細心引導,日後書院的發展定然也不會輸於北京!」李節卻是笑著開口道。
無論哪個時代,政治的影響力都是極為巨大的,特別是在古代這種封建社會,政治因素的影響力更大,比如北京以前雖然也是一座大城,但相比南京卻差上許多。
但自從遷都之後,北京卻一下子成為全國首屈一指的大城,各個方面都發展迅速,有些方面甚至已經超過了南京,比如人才方面,全國各地的人才都會往京城裡擠,無論是哪個時代都是如此,求真書院也因此受益,所以郭正林那邊自然是人才濟濟,相比之下,解縉這邊就要差一些了。
當然所有人都往京城跑也並非什麼好事,雖然真正的人才是少數,但絕大部分人都認為自己是個人才,所以無論是真人才還是假人才,全都喜歡往京城跑。
這也導致京城人口飛漲,隨之而來的就是地價也跟著飛漲,現在京城的房價已經漲上了天,尋常人想要買房根本不可能,哪怕是把自家的祖墳挖了,把陪葬品都賣也不夠。
「李兄不必安慰我,其實從遷都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南京這邊的書院恐怕要衰落,只是我對這邊實在割捨不下,所以才決意留了下來。」解縉卻還是不太相信李節的話,於是嘆了口氣再次道。
「解兄我可不是在安慰你,北京雖然是國都,吸引了天下的人才,但南京這邊也不差,特別是這些工商業發達,比如這次的蒸汽機,就是因為南京的造船業發達,你們才能先一步造出蒸汽船,另外我還聽你說過,好像是江南一帶的紡織業也想用蒸汽機?」
「不錯,江南這邊的商人的確很有眼光,他們聽說了蒸汽機的事後,立刻就想到了不少的用途,有些還親自去書院商談,只是我之前一心研究蒸汽船的事,所以暫時沒有答應他們。」解縉點了點頭道。
「那就是了,無論是蒸汽機還是別的什麼,這些新事物的發明,其實主要還是讓人用的,而江南這邊工商業發達,你們完全可以從實用方面入手,推方各種新事物的使用,就比如玉米和土豆,可不是只從美洲帶來就行的,而是需要花大力氣去推廣才行!」李節再次點醒道。
解縉當然知道玉米和土豆的事,也知道之前李節就為了推廣土豆的事而四處奔波,現在聽到他以這兩種作物舉例,也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的確,書院的各新發明,有些其實是很脫離實際的,而如果讓這些新發明的事物推廣到民間,也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
相比北京那邊,南京求真書院與工商業走的更近,畢竟近水樓台先得月,誰讓江南這邊的工商業本就發達呢。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南京求真書院完全可以從工商業入手,推廣各種新發明的實際,雖然可能在理論發明上比北京那邊差一些,但也是一條光明正大的路,甚至日後取得的成就可能比北京那邊更大。
想通了上面這些,解縉也不禁撫掌大笑道:「我明白了,謝李兄你為我解惑!」
「解兄客氣了,以你的才智,就算我不說,日後你肯定也能想明白的!」李節也謙虛的道。
解縉聽後卻不好意思的一笑,隨後他又想到李節此行的目的,於是也關切的問道:「李兄,這次的案子可是震動天下,一百多萬石糧食的丟失,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我大明的第一大案,如此大的案子,你打算從何查起?」
「這個……」李節猶豫了一下,隨後這才向解縉問道,「解兄,我幾年沒回南京了,對南京這邊的情況也不太解,不如你給我講一下南京的情況,特別是那位已經去世的許侍郎,你覺得對方真的會是畏罪自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