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看到有人衝撞了黃子澄的轎子,旁邊的護衛也立刻衝上前,一把將衝撞轎子的人按壓在地上,畢竟衝撞官員也是個不輕的罪名,足以將他送到大牢里關押起來了。
轎子中的黃子澄也嚇了一跳,甚至腦門差點磕在轎子框上,這讓他也是又驚又怒,扶正歪掉的帽子後,這才撩開帘子怒道:「誰這麼大膽,竟敢……」
黃子澄話剛說到一半,卻忽然看清了衝撞自己轎子之人的長相,這讓他也是愣了一下,因為對方竟然是朱允炆身邊的護衛,要知道朱允炆是隻身一人逃出皇城,身邊的兩個護衛都是黃子澄親自安排的,所以他自然能一眼認出。
看到這個護衛竟然出現在這裡,黃子澄在震驚之餘,又感到無比的恐懼,因為按照他們的計劃,朱允炆應該已經出城才對,眼前這個護衛絕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震驚過後,黃子澄也立刻醒悟過來,護衛出現在這裡,也就意味著朱允炆的出逃計劃已經失敗,他最擔心的情況也終於發生了。
想到這裡,黃子澄也立刻機警的看了看周圍,並沒有發現有朝廷的人馬出現在這裡抓捕自己,這讓他也稍稍放下心來,因為這意味著朱允炆應該還沒有被發現,他們也暫時是安全的。
「咳,你怎麼回事,為何如此不小心?」黃子澄乾咳一聲,改變了語氣問道。
「大人恕罪,小人急著去給我家少爺買茶,不小心衝撞了老爺!」護衛這時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表情回答道,他也是受到朱允炆的差遣,冒險前來提醒黃子澄,讓對方知道朱允炆在迎春茶樓等著他。
黃子澄聽到護衛的話也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朱允炆知道他的生活習慣,護衛還特意提到茶,所以朱允炆肯定在前方的迎春茶樓等著他。
不過黃子澄雖然心中激動,表面上卻還是沒有表現出來,而是一揮手冷淡的道:「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他離開吧!」
自家老爺發話了,幾個動手的護衛也只能放開了對方,只見這個朱允炆的護衛爬起來後,立刻轉身就跑,不過他卻沒有去迎春茶樓,而是鑽進了旁邊的小巷子,避免暴露朱允炆的位置。
黃子澄也裝做並不在意的樣子,放下帘子吩咐起轎,雖然他現在十分急切的想要去迎春茶樓見朱允炆,但卻不敢露出半分異樣,而是讓轎夫像往常一樣抬著自己走向家中。
坐在二樓窗前的朱允炆也全程注視著整個過程,當看到黃子澄放過護衛後,轎子也再次慢悠悠的走來時,他的心中也激動起來。
說實話,從剛才逃離京城的計劃失敗後,朱允炆就陷入到一種恐慌之中,只不過多年來的教育讓他知道,這個時候越是恐慌,越是對自己不利,所以他才強制讓自己冷靜下來,考慮著脫身的辦法。
現在總算是要見到黃子澄了,對於朱允炆來說,黃子澄可不僅僅是他的老師,同時兩人也是相交莫逆的摯友,朱允炆覺得,這個世上只有黃子澄最懂自己,而且因為以前朱標太忙,所以從某種程度上,黃子澄甚至某些方面,在朱允炆麵前扮演了父親的角色。
也正是朱允炆對黃子澄這種深厚的感情,所以現在他也極為激動,這就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終於見到了親人時的感覺。
所以在看到黃子澄的轎子越來越近時,朱允炆也不禁激動的站了起來,然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黃子澄的轎子在走到迎春茶樓時,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往前走,這讓朱允炆也一下子愣在當場,搞不明白黃子澄這是在做什麼?
不過黃子澄的轎子走過去沒多久,忽然又停了下來,就像是黃子澄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然後轎子轉向來到迎春茶樓的門前,隨後黃子澄這才下了轎子,吩咐幾句後,自己就像以往那樣進到茶樓之中。
看到這種情況,樓上的朱允炆也終於鬆了口氣,同時也理解了黃子澄的做法,畢竟他最近一段時間裡,都沒有在迎春茶樓停下過,今天忽然就直接進茶樓,說不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才有了去而復返的小動作。
黃子澄是迎春茶樓的老顧客了,裡面的掌柜和夥計看到這位貴人進來,自然也都是十分熱情的招待,不過黃子澄卻揮手讓他們退下,然後自己帶著一個心腹上了二樓。
朱允炆也已經派另一個護衛在自己的雅間門外等著,黃子澄見到護衛也立刻知道了朱允炆的房間,於是邁步進到裡面,下人和護衛全都留在外面把守。
「黃先生!」朱允炆見到黃子澄也不禁激動的上前幾步,話一出口,眼淚卻先流了出來。
「殿下~」黃子澄見到朱允炆也同樣激動的淚流滿面,自從朱允炆逃出皇城後,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雖然朱允炆做了喬裝,但他仍然一眼看出朱允炆瘦了許多,眼睛裡滿是血絲,顯然這段時間都沒怎麼休息好。
等到師生兩人激動過後,黃子澄這才拉著朱允炆坐下開口問道:「殿下你怎麼在這裡,咱們的計劃失敗了嗎?」
「唉,本來前面的計劃還是十分順利的,我們也隨送葬的隊伍出了城,但城外卻被布置了大軍,不但路上有關卡,田野里也有游騎四處巡邏,我們根本就走不掉,所以只能冒險退回城中。」朱允炆嘆了口氣,將自己的經歷大概的講了一遍道。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們把殿下失蹤的事捅出去,說不定李節也不會徹底的撕破臉皮,將大軍派出來抓捕殿下!」黃子澄聞言也一臉懊惱的一捶大腿道。
「也不能怪先生,其實就算我失蹤的消息沒有傳出去,我估計李節最終也會動用軍隊,畢竟對於他們來說,哪怕是皇家的臉面不要了,也不會讓我輕易的離開京城!」朱允炆這時反而開口勸道。
不過師生兩人之間的感情雖然感人,但他們現在卻面臨著一個共同的難題,就是該怎麼把朱允炆送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