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四章:連夜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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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

  鍾天正身上的外傷基本上痊癒了,但是隨之而來的問題也逐漸凸顯出來:鍾天正癱了,整個下半身沒有了任何的知覺。

  這也就意味著,很多事情他都需要別人照顧,這使得他整個人日漸變得焦躁起來。

  「給他倒杯水放在床頭,防止他晚上渴醒了自己找水喝。」

  梅姐跟王園兩個人合力把一身酒味的鐘天正搬到了床上,拿過一個薄薄的毛毯給他蓋上,兩人從屋裡退了出來,不由嘆氣:「哎,這可憐的孩子。」

  「梅姐,可以給我說說,他的事情麼?」

  王園拉開堂屋的凳子坐下,雙手撐著下巴看著梅姐,眸中流過神采:「我感覺,阿正身上總是有一些故事的,他給我的感覺,不像是個普通人,如同一個迷一樣。」

  梅姐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幹嘛的。」

  「啊?」

  王園一聽,皺了皺眉頭,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兩分:「那你是準備什麼時候讓他走麼?」語氣中多了一絲急促。

  「那自然不會。」

  梅姐再次搖了搖頭,伸手拿起桌上的玉溪香菸來,點上了一根,熟練的吐著煙霧,這才繼續說到:「既然你這麼好奇,那麼我就跟你說一說他的事情吧。」

  「阿正呢,是一個非常熱心的孩子,去年過年的時候,那時候我們在一輛火車上,梅姐的錢包被人偷了,家裡媽媽急病等著見我最後一面,我沒了錢就沒法買車票回去,我就在車廂里借錢。」

  梅姐裹了口香菸,吐出一片濃霧,撇嘴笑了笑:「呵呵,那時候車廂里沒人搭理我,還說我是幾百年前的騙人套路了,就在我急的快哭了的時候,阿正他想也沒想,直接就拿了五百塊錢給我。」

  「嗯嗯。」

  王園眨著眼睛,不停的點頭:「然後呢然後呢。」

  「你這孩子,怎麼還跟聽故事一樣的呢。」

  梅姐搖頭笑了笑,跟著繼續說到:「我媽過世以後,我爸說想去鳳凰古城玩玩,因為這個地方他們一直都很想去,所以我們就去了,好巧不巧,在這個地方,我們又遇到了阿正跟他女朋友。」

  「女朋友?」

  王園明銳的捕捉到了點子上:「阿正有女朋友啊?」隨即她又自問自答的點了點頭:「也對,像他這種男孩子,有女朋友肯定也是正常的。」

  「是的,他女朋友也挺漂亮的,水靈靈的一個孩子。」

  梅姐彈了彈菸灰,繼續說:「那時候我手裡頭挺緊的,給老媽置辦喪事也花費了不少,那五百塊錢還沒有還給他們,他們遇到我以後,也沒有跟我多說什麼,只是打了個招呼就走了,你知道吧,那種他給你留面子的感覺,絕對是數一數二的人格魅力。」

  「這個社會,五百塊錢,一頓飯就沒有了,但如果咱們兩個素不相識,哪怕是給我十塊錢你都會不願意吧?呵呵,五百塊錢,他那次也壓根沒有提起來過。」

  梅姐說到這裡,嘴角浮現了一絲笑意:「我那時候還特別怕他在我爸面前拆穿我找我要五百塊錢呢,錢是小事,但在父母面前被人拆穿,那感覺就不要多難受了。」

  人呢,不論年紀多大了,但是在父母面前自己永遠都是個小孩子,就如同很多人,即便進入社會,遇到一些困難的時候,都不想第一時間跟家裡爸媽說,怕父母擔心。

  「給阿正哥點個讚!」

  王園由衷的豎起大拇指,稱呼後面也不知不覺的加了個哥字。

  「所以呢,你放心好了,阿正現在不是出了點意外麼,只要他自己不想走,我是不會讓他走的。」

  梅姐抖了抖菸灰,似乎是想起什麼事情來了,看向王園:「對了,園園,你們不是用那個智慧型手機麼,用無線網的那種,跟上電腦一樣。」

  「對,有沒有無線網都可以,用5G網絡也是妥妥的。」王園說著就把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梅姐你問這個幹什麼?很早以前我就給你說了教你用你也不要,用微信什麼的,打電話都不要錢了。」

  「不要不要,太難學了,流量也貴。」

  梅姐擺了擺手,折身起來把大門給關上了,不過這大晚上的也不會有什麼人過來,湊到王園身邊:「你幫我查個東西吧。」

  「可以啊,查什麼。」王園打開了手機瀏覽器。

  梅姐的記憶力非常好,把那天的事情給記住了:「那天祥子他們說的那個什麼上南市的刑警失蹤案!」

  「你是說?」

  王園的腦子很靈光,立刻就猜到了什麼,隨即輸入關鍵字搜索,很快,關於那次事情的相關新聞就全部出來了:「這裡還有視頻,咱們看看。」

  兩人圍在桌子前開始看了起來。

  「梅姐,梅姐...」

  兩段視頻播放完畢,梅姐似乎有些走神,王園怎麼叫都沒把她給叫住。

  「啊。」

  梅姐恍然醒悟,點了點頭:「明天你跟姐去一趟城裡,咱們兩個把阿正送到城裡的警察局去,就明天走。」

  「這麼急?」

  王園眉頭一挑,非常不解:「為什麼啊,為什麼呢,你剛才還不是說不會把阿正給拋棄了麼!」

  「按照姐說的去辦,不要問那麼多!」

  梅姐一臉嚴肅的看著她:「還有,咱們今天這個事情,你也不要跟別人說,不然阿正會有麻煩,記住沒有。」

  「嗯嗯。」

  王園一看梅姐的表情,趕緊連連點頭。

  「好了,你先去睡吧,姐一會過來睡覺。」

  梅姐擺了擺手,示意她回房間去,自己坐在座位上,再次點上了一根香菸來,大口的吮吸了一口。

  剛才的視頻,她看到了。

  兩段視頻里,雖然都沒有鍾天正的身影,但是她看到了啊香,雖然視頻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個兩秒鐘一晃而過的鏡頭,但是她可以非常肯定,這個人就是鍾天正的女朋友啊香。

  她見過啊香兩次,對這個長得漂亮還通情達理的女孩子印象很深。

  視頻里的這個人就是她,肯定沒錯的,那麼鍾天正很可能就是那個失蹤的刑警,再者,新聞里的報導雖然沒有說明墜崖的刑警的名字,但是她能肯定,應該就是他。

  至於為什麼著急著送鍾天正走,還是因為前幾天來的祥子三人。

  梅姐現在在的這個位置,臨近邊界,祥子他們那伙人跟著閘哥,閘哥可是小有名氣的人,大家背地裡都非常清楚他是幹什麼的。

  這些做洗衣粉的人,都是玩命的角色,對警察也有種出自骨子裡的仇視,如果一旦鍾天正的身份曝光,那麼他們肯定會以為鍾天正是警方派來的臥底,第一時間就會把鍾天正給解決掉,到那個時候事情可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了的了。

  所以她想也沒想,就要把鍾天正送走,等到了警察局,把事情給警察說一下,警察肯定就能通過內部途徑跟那邊聯繫上的。

  ……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和你那遙不可及的夢想一樣,愚昧不堪!」

  「這就是你一心想要守護的正義嗎?我要讓你眼睜睜的看著它被我碾壓覆滅...」

  「啊!」

  鍾天正猛然睜開眼睛從床上驚醒,腦海里還在迴蕩著剛才的那幾句話,伸手把床頭燈按亮,他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坐在床上呆滯了好一會以後,拿過香菸點上,再次陷入了呆滯當中。

  「為什麼我總是能夢到這個?」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還有,看梅姐的樣子,我以前不應該是這樣的,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癱瘓?」

  鍾天正大口大口的裹著香菸,仰頭看著頭頂的木質樓板,陷入了沉思當中。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

  梅姐開門進來,看著坐在床上的鐘天正,再看了看邊上菸灰缸里滿滿的菸蒂,不由嚇了一跳:「阿正,你在幹什麼,為什麼抽這麼多煙!」

  鍾天正轉頭看著梅姐:「梅姐,我有種感覺,你知道我的一切對不對?你告訴我,我到底怎麼回事。」

  「別問那麼多了,收拾一下起來吧,今天帶你去城裡,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梅姐擺了擺手,讓他不要再多問了。

  他們這種山溝溝里,都沒有班車過來,出門全靠摩托車或者轎車來代步,吃完早飯,九點鐘,梅姐騎著借來的三輪車,跟王園一起把鍾天正弄上了后座,直奔城裡而去。

  這還是鍾天正醒來以後第一次出門,看著周圍綠油油的一片,一路上倒也沒有說話。

  上午十點多,三輪車出現在了縣城裡,這種三十二縣小縣城顯得非常的破舊,公路很破爛,交通次序也顯得非常的無序,現在是菌子最豐富的時候,路邊上,時不時能看到山裡撿了菌子出來賣的村民。

  三輪車停在紅綠燈岔路口,王園坐在車上,四處打量著縣城的周圍,眼中閃爍年輕女孩對城裡的嚮往。

  鍾天正忍不住發問:「梅姐,咱們這是要去哪裡?」

  「警察局。」

  梅姐倒也沒有再隱瞞:「我得把你送到警察局去,他們知道你是哪裡的人,從哪裡來的。」

  「好。」

  鍾天正聞言為之一振,語氣中充滿了迫切:「謝謝梅姐了,這段時間有勞你照顧我了。」

  「哪有的事情。」

  梅姐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咱們以前認識的,你幫助了梅姐,梅姐記著你,你如果要謝就謝園園吧。」

  「謝謝園園小妹。」

  鍾天正的視線落在了王園身上,雙眼炯炯有神:「謝謝你照顧我這麼久。」

  「沒關係啦。」

  王園笑著搖了搖頭。

  很快。

  綠燈亮了。

  梅姐踩著三輪車往對面過去了,過了這個路口,再往前兩條街就到縣城的一個派出所了。

  三輪車行駛到馬路中間的時候,尖銳的口哨聲響起,等在路口的交警吹著口哨沖梅姐招手,示意她開過去。

  梅姐乖乖的停下:「怎麼了,警察同志。」

  「怎麼回事,過馬路的斑馬線不知道要推行麼?撞到了行人怎麼辦!」交警皺眉打量了一下他們三個:「還有,這三輪車能載人麼?你有沒有一點交通安全意識。」

  「是是是,這不是條件緊張麼。」

  梅姐很不好意思的陪著笑臉:「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鍾天正坐在後面,眯眼打量了一下這個人,衣服馬甲上寫著協警兩個字。

  「按照規章制度,對你罰款五十處罰。」

  協警說著伸手指了指那邊路口停著的警車:「你們去那邊交一下費用吧:違規載客罰款五十、過斑馬線沒有推行罰三十,給你算五十吧。」

  「我...」

  梅姐一下子就傻眼了:「我沒有載客啊,這是我家裡的一個小兄弟,腿不能走路了,今天帶他來城裡辦點事,只能拖著走。」

  「那這個人怎麼回事?!」

  協警挑了挑眼,並不看他,指著王園:「這個人也是違規的,她也有問題。」

  「不是。」

  梅姐撇了撇嘴,不知道怎麼說了。

  「等一下!」

  鍾天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冷聲開口:「如果你硬要算我們違規,那麼頂多罰款三十塊,何來五十塊之說?」

  協警眉頭一挑:「你什麼意思?」

  「我腿癱了這是事實,請問我不坐在三輪車上我坐在哪裡?轎車?你給我安排?這個女孩之所以坐在我邊上,因為她們都是女孩子,我一個一米八三的大男人,你覺得光一個女人能把我從車上弄下來?」

  鍾天正冷冷的看著他:「另外一個,不管哪裡,政府都對殘疾人有特殊的關照政策,我一個殘疾人需要兩個人照顧這也很正常,三十罰款我們交。」

  協警一聽鍾天正說的條條是道,不由說到:「嘿,你個槓精!」

  「幹什麼!」

  就在這時候,路邊的交警看到了情況,過來了解一下,示意協警去邊上維護交通,點了點頭道:「小伙子,你很懂嘛。」跟著又說:「鑑於你這個情況我們也理解,罰款就算了,但是下次一定要遵守交通規則,過斑馬線要推行過去,聽到沒有!你身體上的疾病不是你不遵守交通規則的擋箭牌。」

  「謝謝。」

  鍾天正點了點頭,道了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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