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
匿名者來電,點明這個案子跟自己沒有關係,但是鍾天正並沒有妄圖改變自己的調查方向。
至少。
是沒有那麼容易輕易相信的。
如同一個專業殺豬三十年的屠夫跟你說,他這輩子從來沒有殺過豬,連豬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你覺得這句話可信麼?
不過。
現實情況卻讓人有些失望。
儘管那天在孟一川的死亡現場,已經掌握了很多線索,但是實際排查下來,卻並沒有什麼發現,案子壓根就沒有進展。
警方排查了案發當晚的監控,即便是捕捉到了兇手的蹤跡,但最終對方還是消失在了監控中,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背影,除此以外再也沒有任何其他的特徵了。
再說列印空間照片的事情。
警方確實在一家圖文店裡找到了線索,如同鍾天正所說,確實有人半個月前來列印了一份這麼一個大圖,警方找到了店裡的監控,但是監控當中,來列印大圖的人,整個過程都是戴著黑色的鴨舌帽外加一副一次性醫用外科口罩,把自己遮擋的嚴嚴實實。
按照店主的話來說:「我只是一個做生意的人,只提供服務然後收錢,我哪裡知道客人列印一張走廊圖片幹什麼,對方戴沒戴口罩那跟自己更加沒有關係了。」
這話雖然說的有些糙,但確實是這個道理。
換句話來說。
警方目前掌控的所有信息,對案件的偵破沒有任何的作用。
但是鍾天正卻對此有著執念,認為自己肯定有什麼地方被自己給忽略掉了,這才導致了案件沒有任何的進展。
儘管接下來的這幾天,他的視線就一直圍繞著孟一川跟仁依環保科技有限公司來展開,但是一切都顯得徒勞而無功。
此時的他,稍稍顯得有些魔怔。
鍾天正曾經嘗試著認為。
兇手之所以對孟一川動手,如果不是因為仁依環保科技有限公司的事情,那麼肯定是跟他有私生活有關係的,所以他廣泛的調查了孟一川的個人生活乃至於感情線,但是沒有任何疑點。
再說仁依環保科技有限公司。
這家公司,一系列的調查排查下來,也是沒有任何的發現,所謂的因為甲醛治理不合格造成客戶身體受損而產生的殺人動機,現實中也是沒有任何的線索指向說明。
仁依環保公司,雖說它在服務除甲醛過程中,存在一些違規性的操作,但是卻沒有導致過什麼嚴重的後果,所以也不存在動機殺人。
那麼。
孟一川為什麼會死掉?
一時間。
幾番嘗試下沒有任何線索的鐘天正,開始顯得躁動了起來,心態也逐漸的發生變化,整個人說話的語氣也顯得非常不耐煩,不管是誰跟他說話,說不過三句,鍾天正就要開始發飆,處於情緒無限失控的狀態。
時不時往自己杯子裡加著開水的李組長從鍾天正面前經過,鍾天正開始發瘋。
「不是,我說組長,您老人家天天喝這個枸杞菊花,喝不膩麼?這玩意喝了有什麼用?我覺得枸杞泡水味道有點奇怪,別喝了吧。」
「啊香同志,你為什麼今天中午又不吃飯啊?你在搞什麼飛機啊?不要一天到晚就想著減肥這種事情好不好?沒有任何用的,一天天的就想著克服自己的口腹之慾,減肥能減到什麼效果?隨便吃點東西就會反彈的!」
對。
就是這種調調。
用個生動形象點的比喻來說,鍾天正現在的人設就跟那泰迪有的一筆了。
R天R地R空氣。
秒天秒地秒一切。
也正是這樣,鍾天正成功的成為了警局裡人人嫌棄的對象。
直到第四天。
事情才開始出現了轉機。
這天中午。
迫於鍾天正吐槽的威懾,啊香同志心不甘情不願的在鍾天正的監督與督促之下,陪同他一起來到食堂,乖乖吃飯,不吃中飯減肥之類的什麼說法,早已經成為了過去式。
「嗯,今天表現不錯,飯量回到了正常水平。」
鍾天正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隙,滿意的審視過啊香面前的餐盤,發表著自己的點評,然後開啟了日常一問:「如果你是兇手,你為什麼要殺死孟一川?肯定是因為你跟他有什麼過節才對的吧?」
換做是平常。
啊香肯定會說是,順著他的話來說,但是今天的啊香,也顯得有些膩了,隨口回答道:「我覺得吧,倆個人不一定非說有什麼過節吧。」
「哦。」
鍾天正頓時喪失了繼續交談下去的興趣。
隨即。
兩人起身,往食堂外面走去。
鍾天正摸出兜里的香菸,摸出一根來,熟練的開始吞雲吐霧。
就在這時。
鍾天正的手機響了。
他摸出兜里的華為Mate40Pro,接通:「放。」
這個電話,是顏昭興打過來的。
顏昭興開門見山的說到:「孟一川的案子調查的如何了?」他並沒有再去更鐘天正鬥嘴。
要是換做平常。
鍾天正接電話說了個「放」字,那他肯定會回懟:「放你大爺,大膽蠢驢,怎麼跟你大哥說話的,賞你個大嘴巴子。」之類的話來。
但是他並沒有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沉澱,顏昭興整個人看起來比以前沉穩很多了,也一改那種健談風趣的風格,仿佛換了一個人。
「沒有任何進展。」
一說起這個案子來,鍾天正抽菸的興致也沒有了,把手裡才抽了兩口的香菸直接按滅在路邊上的垃圾桶上:「我發現我不行了,退化了,孟一川這個案子,我發現我的心態開始出現變化了,我好像走進了死胡同里。」
鍾天正看似自嘲的話,但無疑也是對他最近情況的最好的一個說明。
最近一段時間,他確實有些廢柴了。
「你這個樣子,怕是有點蠢。」
顏昭興淡淡的點評了一句,隨即說到:「算了,跟你說個正經事情吧,我覺得,你的調查方向肯定是錯的。」
「我的調查方向是錯的?」
鍾天正現實頓了一下,隨即一口肯定的否定道:「不可能,這個案子,跟匿名者還是有關係的,按照之前案件的慣例分析,匿名者都是慫恿催使跟死者有衝突的人來進行作案,這次肯定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