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說話!」
陳麗說話的分貝也高了幾分:「都說長兄如父,爸媽都沒了,以後你可就只有我這個親人了。」
「哦?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是想管教我麼?」
陳龍齜牙笑了起來,笑容中帶著無限的嘲諷:「你到底什麼意思你倒是說清楚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巴不得母親死呢,然後取代家中的地位,你這樣很容易讓警察同志誤會的。」
「陳龍!」
陳麗聲音尖銳的嘶吼了一聲,手掌揚起,就要打人。
陳龍一動不動,側著腦袋,把臉給送了出去。
空氣突然凝固。
陳麗到底沒能扇下去。
「你看,你都不敢管教我,一是你不敢,二是你沒有這個資格,你要真打我,我也不會讓你打。」
陳龍活動著脖頸,語氣冷冽:「老子最看不慣你們這種假惺惺的作風做派了,什麼玩意兒,你們在寫六十六塊錢的欠條的時候,良心被狗吃啊?爸都已經沒了,老媽就那點存款留著養老,你們兩個倒是好,狼心狗肺的東西,想著招兒把她的錢騙走,我都懷疑你是哪個垃圾堆里撿來的白眼狼。」
「這件事回去再說,行嗎?」
陳麗蠕動著嘴唇,咬牙道:「那件事真的只是個失誤。」
「失誤?那你們這個失誤真的失的有點水平了。」
陳龍點了點頭,睜大著眼睛看著陳麗:「第一次寫錯,第二次再寫,還能寫個六十六塊?郭晨想打什麼主意你沒點逼數啊?為什麼後面叫你們重新寫,這件事就沒了個後續?兩個狼狽為奸的貨色,你有什麼臉到警察面前哭,彰顯你的孝心?」
事情演變到了這裡。
畫風開始轉變。
兩人的注重點,明顯已經從配合調查演變成了家事爭吵。
「哎...」
啊香聽著就要上前阻止,但是卻被鍾天正給攔下了。
因為好戲,還在後頭。
在對他們三個人做調查的時候,鍾天正還發現了一個很意思的事情。
或許。
陳龍會把這件事給說出來。
「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郭晨皺眉在邊上全程聽著,臉上的不悅也開始變得明顯起來:「年輕人說話不要這麼浮躁,懂吧?」
「呵呵,你還跟我打起腔調來了啊?」
陳龍對待郭晨,態度再次差了一個檔次,擼著襯衣袖子就走上前去:「來,你告訴我,我爸媽對你怎麼樣?」
「可以。」
郭晨扭過頭去。
「你們結婚的時候卡你的彩禮錢沒有?」
「沒有。」
「你們結婚的婚房,首付三十個是誰掏的?」
「岳父岳母。」
「這錢他們問你要過沒有?」
「沒有。」
「你爸媽出一分錢沒有?」
「...沒有。」
「我爸媽難為過你沒有?」
「沒有。」
「你家是特級貴族啊,我家嫁個女人給你們,高攀了啊?附帶了這麼多經濟你還不滿足?」陳龍一把抓著郭晨的衣領,把人抓了過來:「買的房子不夠你們兩個人住唄?所以又想買新的了唄,首付不夠怎麼辦,找岳父岳母啊,打個六十六塊錢的欠條就完事了唄,反正他們家是個廢物兒子,事業上沒有什麼成就就算了,自家的財產也不關心,拿走就是了。」
「來,你告訴我,是不是欺負我們家沒人了?」
陳龍語氣冷冽:「我家父母的那點錢,我不盯著就是你們的唄?胃口有點大嘛,兄弟。」說完,陳龍伸手拍了拍他的臉蛋子:「瞧瞧你那個人模狗樣的樣子,你還有臉跟我在這裡急頭白臉的,誰給你的勇氣?梁靜茹?」
「陳龍!」
陳麗再次嘶吼一聲,伸手就要來拉扯陳龍。
「撒手!」
陳龍喊了一句,眼珠子瞪的老大:「心疼你家男人啊?我還沒打他呢,你激動個啥?我的好姐姐,親姐。」
他鬆開手腕甩了甩,又笑了起來,看上去笑的有點痴狂,但是笑容中又透露出一股子莫名的哀傷:「是,我承認,我沒什麼成就,我沒有什麼出息,一個人忙忙碌碌還不得安穩,你們的成就確實比我好上不少,我不求你們能拉扯我什麼,但是我多麼希望,你們在自己過得富餘的時候,能多關心一下父母?就算不關心父母,能不能不要去打他們的主意了?」
「她現在還住在那麼老舊的房子裡,你們在換新房子的時候,要借錢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她的處境?」
「你們兩口子在想著把她全部積蓄借走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家裡還有個都二十七歲還沒有結婚的親弟弟?這年頭誰結婚不指望著父母幫忙出點彩禮啊?沒有父母幫忙,哪個年輕人能掏出的結婚的十幾二十萬的彩禮啊?」
「郭晨是個外人我就不說什麼了,你到底是半個陳家的人啊,你就不怕你弟弟一輩子光棍,你陳家就斷後了啊?你心裡難道不清楚,這年頭,還有像老媽那樣只要三萬塊錢彩禮還一分不剩陪嫁回去的人?」
「真的,你太過於自私了,你還瞞著我借錢,不讓我知道,你怕我不同意。」
「你也太過於狼心狗肺了,我就不信,這六十六塊的欠條,你沒在中間搞什麼貓膩,我不信你完全不知情。」
「呼。」
說到這裡,陳龍重重的出了一口氣,看向陳麗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憐憫。
「實話實話吧,你這個女人,完全沒腦袋沒思想,傻逼白痴一個,既沒有胸也沒有腦袋。」陳龍露出嘲諷的笑容:「今兒個我有心情,我幫你分析一下吧,其實啊,這個六十六塊的欠條打出來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處境,有沒有想過,在這張吃人的欠條背後,你自己的地位?」
「你有沒有想過郭晨的心思?他為什麼會寫出這麼一個欠條?」
「欠條一打,錢一拿,完了事後跟你離婚,直接把你給踹了,你能得到什麼?就算所有財產五五開,他虧了嘛?」
「一開始,你也是他算計的對象之一,只不過後來他沒有這麼做而已。」
說到這裡,陳龍停頓了下來,從兜里摸出一盒香菸來,點上一支:「最最最哀傷的事情就是,老媽屍骨未寒,兇手到現在還沒有找到,我們爭吵的點竟然不是她的死因,關注點完全不是她的死亡,你說這是不是最過於哀傷的事情,可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