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經歷，還挺..奇特...」
鍾天正猶豫了好一會，只能如此評價了。
接下來。
楊碩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實，他招供的大概，基本上都與警方已經掌握的線索大致相吻合。
不出意外的話。
這宗案件，也應該畫上句號了。
「不過說實在的，案件中，我有些東西沒能理解的過來。」
鍾天正掃了眼已經完成記錄的啊香，視線回到楊碩身上：「先說第一個吧。」
「殺死薛曉東的現場，你既然已經重傷了劉文韜，你沒有繼續再傷害他，反而是幫他逃脫案發現場，這是為何？你不怕他事後暴露，把你給招供出來？」
「我很好奇，案發現場到底發生了什麼？」
鍾天正炯炯有神的看著對面的楊碩。
確實。
他非常的不解。
他是如何做到，讓劉文韜為他守口如瓶的。
「其實，我也沒有做太多的措施，但是他願意，那就是願意了。」
楊碩點燃香菸，裹了口香菸，抬頭看著天，陷入了回憶。
……
暗夜。
燈光昏暗的巷子裡。
薛曉東慌手慌腳的爬上了鐵門，在越過鐵門的瞬間，被追上來的楊碩拽住騰空的右腿，用力的往下拉拽。
「啊。」
鐵門上的尖刺瞬間就把薛曉東整個的貫穿，慘叫聲響起。
楊碩面無表情的看著鐵門上慘烈的薛曉東，轉身開始脫下戴著的一次性橡膠手套，快步離開。
「草泥馬！」
「沒完沒了了？！」
緊挨著巷子的居民樓里，傳來憤怒的謾罵聲。
緊接著。
二樓一間房子裡燈光亮起。
「……」
楊碩微微抬頭掃了眼二樓的居民房，再看了眼前方地上躺著的劉文韜，簡單的思考了一下，邁著步伐快速的走到他的身邊，伸手把人給託了起來，攙扶著到了牆角下面貼牆站好。
「嘶。」
原本已經緊接昏迷的劉文韜吃痛，瞬間清醒了不少，倒吸了一口冷氣，卻被楊碩伸手捂住了嘴巴。
「喂，110？我們這裡...」
樓上。
響起一個哆哆嗦嗦報警的聲音。
約莫一分鐘以後。
電話掛斷。
三分鐘以後。
樓上傳來關窗的聲音。
楊碩拉了拉鴨舌帽，抬頭看了眼頭頂的雨棚，這才鬆開托著劉文韜的手。
「為什麼要救我。」
劉文韜面色痛苦的看著楊碩。
「因為你不是沖我來的，我們有共同的目標，不是麼？」
楊碩並不看他，折身往巷子外面走去：「你傷了我，我卻還救了你，嚴格來說，你欠我一個人情，你記得還給我，如果你沒有被警察抓住的話。」
「噠噠噠。」
劉文韜強忍著劇烈的疼痛，五官扭曲的跟在了後面。
「不想被監控發現的話，跟著我走。」
楊碩回頭看了眼身後意志力頑強的劉文韜，提醒了一句，但是並沒有上去攙扶他。
昏暗的巷子裡。
兩人繞著巷子兜兜轉轉，最終走了出來。
「謝謝你。」
劉文韜一下子就躺在了綠化帶裡面，伸手擦了擦鼻孔冒出的鮮血，摸出兜里的香菸來，卻怎麼也找不到打火機來了。
「噠。」
一支冒火的打火機伸到了劉文韜面前。
劉文韜想也沒想湊了上去，貪婪的吮吸了起來。
「你的肋骨斷了，如果我是你，現在第一反應是打電話叫救護車，而不是到處晃蕩，帶起二次傷害。」
楊碩壓低著帽檐，也給自己點上了一支。
「謝謝。」
劉文韜身子蜷縮在一起，哆嗦著說到。
「嗯。」
楊碩點頭，算是接受。
「你為什麼要殺他？」
劉文韜扭過腦袋，看著這個鴨舌帽下略顯帥氣的中年男子：「為什麼不把我也給解決了，我可是目睹了你整個作案過程，你就不怕，我要是被警察抓住了，會把你給說出來？」
「因為他該死！」
楊碩簡單明了的回答到，伸手摸索了一下，把剛才背對著劉文韜的那張摺疊的A4紙拿了出來打開放在了他的面前，紙上，畫著一副不堪入目的漫畫還帶著誘導性的文字：「荼毒青少年，你說他該不該死。」
「我的兩個學生，就是因為看了他的這些誘導性極強的限制級漫畫，一時誤入歧途，這輩子都毀了，你說他該不該死？」
「……」
劉文韜看著A4紙，夾煙的手指為止一頓，沉默了好幾秒以後：「那我呢？我告訴你，我也殺人了，女朋友，其實也算不上男女朋友吧，我頂多就是一個備胎。」
「你我無緣無故無冤無仇，我為什麼要解決你？」
楊碩很認真的看著他：「你我被抓住是遲早的事情，跑不掉的。」
劉文韜咧嘴笑了笑：「其實，剛才這件事讓我來做更合適，不是麼？」
「也許吧。」
楊碩吸完最後一口香菸，把菸蒂掐滅踹進了兜里：「我在謀劃這件事的時候，就沒想過退路，有些人，必須死，害人害己、荼毒一方！」
說完，楊碩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褲腿，起身掃了眼自己剛才坐過的地方，確定沒有任何東西遺留，又伸手把壓塌的草坪撥弄一番，然後消失在街角。
「記得你欠我的人情。」
「如果你沒死的話。」
空氣里，迴蕩著楊碩囑咐的聲音。
……
「就這樣？」
啊香停下筆來，狐疑的看著楊碩：「沒有說其他的了？」
「就這些啊。」
楊碩聳了聳肩，「可能在那某個瞬間，他也認同我的看法吧，也許這就是他償還我人情的一個辦法吧，看來，他好像真的沒有對你們說過任何關於我的信息啊。」
「第二個問題，王一偉主動投案自首，這是怎麼一回事？」
鍾天正並沒有去糾結這個，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第二個疑問點。
楊碩第一次襲擊王一偉沒有得手，接下來他們兩個也沒有任何的接觸，為什麼王一偉會突然就選擇了投案自首，主動交代自己在違法運營網站的事情？
他是如何威脅到王一偉的？
又是如何讓他做出了妥協讓步？
畢竟。
在網站滾滾的利益洪流中，王一偉不可能改邪歸正。
楊碩下巴微微抬起：「我以前在畫畫的時候，有一個習慣，如果我沒有把我要畫作出來的東西完全想好，我是不會下筆的。」
「如同畫畫一樣，你沒有想好全部的作案過程，你是不會動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