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也就是抓走張欣的那個人,對嗎?」
「對,就是他。」
鍾天正再次點上了一支香菸:「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張欣的存在,更沒有想到,他的速度比我們還要快。」
「根據受傷的嫌疑人口述,他是在把門打開以後就被人從背後偷襲了的,說明這第三個人肯定比他要早到很久。」
鍾天正凝眉看著大院上的夜燈:「而且我猜測,他可能比我們還要先到張欣的住所,而他應該是下午六點鐘左右就到了,那個時候,進進出出的人很多,一是完全可以蹭別人的門禁卡進入,二來也不容易被發現。」
「十六樓的消防通道我們也看過了,在現場發現了少量的圓柱狀的菸灰殘留,說明他在等待的時候,抽菸了,還把菸蒂給帶走了,非常的謹慎且具有很強的反偵察意識。」
鍾天正對這個第三人的評價很高。
啊香聳動著鼻翼,問道:「那他又是怎麼知道今晚上,一定會有人來找張欣呢?」
「我覺得,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也出現在了姚威強的葬禮之上,只不過他隱藏的很好,並沒有進入我們的視線當中。」
鍾天正沉吟了一下,給出了自己的推斷:「他肯定也跟我一樣,在葬禮上發現了張欣異常的表現,所以他也做出了自己的推斷。直覺告訴我,這個人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葬禮上?」
啊香露出了好奇的表情,滿滿的求知慾。
「對。」
看著啊香的表情,鍾天正知道,自己要是不把他的發現全部告訴給啊香,估計這小妮子的氣就不會消。
這其實是件好事。
在滿滿的好知欲下,啊香的經驗也會越來越豐富。
「準確來說,應該是在墓園吧。」
鍾天正彈了彈菸灰,陷入了回憶。
視線往回推進。
……
墓園裡。
隨著姚威強的下葬,在場的人陸續離開。
項宇飛離開的時候,身後的保鏢撞到了帶著墨鏡的年輕女子,兩人隨後發生了一些交流。
不遠處的鐘天正默默的看著這個場景,也發現了年輕女子墨鏡下悲傷的表情。
那是正兒八經的傷心,相比起姚威強老婆的聲勢浩大哭天喊地,無聲卻無比真實。
正常來說。
葬禮上這種場合,一個人有悲傷情緒那是正常的。
但是年輕女子自始至終就一直是安靜的狀態,沒有什麼引人注意的地方。
這麼悲傷的人,肯定跟姚威強的關係很好,但是她為什麼在葬禮上卻默默無聞?
看著墨鏡女子離開,鍾天正思考了一下,快步跟了上去。
「等一下。」
鍾天正擋在了墨鏡女子的前面,攔住了她的去路。
「有事?」
女子的聲音略微哽咽的問道。
「有事,也是沒事,就是想問一下你。」
鍾天正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我想你跟死者姚威強的關係一定很好吧?」
「不熟。」
墨鏡女子抬了抬腦袋。
雖然墨鏡擋住了她的眼睛,但還是能看到她臉上多了幾分謹慎的表情。
「熟不熟不是靠嘴巴上說出來的。」
鍾天正伸手指著女子:「你的表現就已經暴露了你此時的心理狀態,哭的這麼傷心,但是在葬禮上卻沒有出現過,默默的站在後方,我想,你應該是姚威強很近的女性朋友吧?」
他沒有把話說到很直白,但是雙方都懂。
「跟你有什麼關係。」
年輕女子繞過鍾天正就要離開,但是卻又被鍾天正擋下來了,她冷冷的看著鍾天正:「你到底想幹什麼?再不讓開我報警了!」
「別這麼激動,其實,我就是警察,雖然還是個見習的那種。」鍾天正清了清嗓子,表明自己的身份:「我這麼跟你說吧,剛才的那個人是恆天集團的大公子項宇飛,跟姚威強以前是有關係的,姚威強的死是死於意外,但或許跟他也有一些聯繫。」
「以前有一樁案子,跟他們兩個都有牽扯,現在這個案子我們警方在追蹤,而姚威強的手裡可能有他的一些什麼把柄,所以他一定會想盡辦法挖掘出來的。」
鍾天正話鋒一轉,語氣冷冽了幾分:「想必剛才他跟你說話的時候,他也發現了你的不正常,肯定會懷疑你們的關係的,所以,我覺得他會來找你的。」
女子反駁道:「要找他也是找強子,找我幹什麼!」
「因為姚威強有東西在你手裡。」
鍾天正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挑明了說:「姚威強手裡有他的把柄,肯定會把它藏在安全的地方,而你跟姚威強關係這麼近,你說他不找你找誰?」
「呵呵。」
女子冷笑一聲,扭頭看向一側,不予置評。
「你是叫張欣吧?」
鍾天正見她不肯配合,只能再度說道:「我們調查過了,姚威強死前買了一份意外險,而這份保險的受益人是你卻不是他老婆,就足以說明你們的關係有多近了,他對你這麼好,你說他不把東西藏在你這裡藏在哪裡?」
「這個東西不是什麼保密的事情,我們警察能調查的到,按照項宇飛的能量,要知道這個也不難,隨便一猜都能想到你身上,你說他會不會找你?」
鍾天正伸出手來,視線鎖定在張欣帶著墨鏡後的眼睛:「把東西交給我們警察,才是你最安全的做法。」
「我不知道你說的東西是什麼東西!」
張欣語氣強硬的回絕了,但是聲音卻有一絲細微的波動,就連喉嚨,也出現了吞咽的動作。
「你在說話的時候,下意識的緊了緊自己右手的小包包,雖然弧度很小,但是你的肢體語言已經出賣了你,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東西就在裡面吧?」
鍾天正一語中的,張欣臉上的表情明顯就變了,他趁熱打鐵繼續勸到:「這個東西在你手裡肯定不會給你帶來好處,所以越早拿出去越好,我想姚威強肯定囑咐過你類似的話,但他卻不是讓你交給警察,而是另外一個人對嗎?」
「啊。」
張欣下意識的驚呼了一聲,然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看,你的心理素質根本不行,我只是隨意的推斷了一下,你就用自己的反應告訴了我答案。」
鍾天正臉上的笑容濃郁了幾分:「所以,你得相信我,把東西交給我們,才是你的最佳之選。」
「不行!」
既然事情已經敗露,張欣也就不再偽裝,摘下墨鏡,態度突然強硬了起來,直視著鍾天正:「那我也挑明了跟你說,他跟我說是給別人,而不是警察,那我就不能給你!」
鍾天正問到:「東西你看了嗎?」
「沒有。」張欣搖了搖頭,堅定道:「他囑咐我一定不能看裡面的內容,他不讓我看我就不看。」眼神中閃爍著光彩。
在她的眼神中。
鍾天正此刻竟然看到了滿滿的堅定。
這一點倒是讓他有些出乎意料。
「你對他的感情,比我想像中的要深,你很信任他,我完全贊同你的做法。」鍾天正深呼吸一口,話鋒一轉:「但是話說回來,他人已經沒了,不知道後續會再發生些什麼,你不知道這東西在你手裡的嚴重性,所以你最正確的做法就是相信我們警方,讓我們來打開他讓你轉交的東西,這樣對你的人身安全也好。」
「再說了,你看我像壞人嗎?」
鍾天正露出一臉和善的表情,搭配著端正的五官,給人一種人畜無害的樣子:「如果你還是不相信我,我可以叫我的同事過來,把證件給你看。」
「我...」
張欣看著他,整個人明顯開始猶豫了,但最終她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不行,我信他,我得尊重他的遺願。」
「……」
鍾天正徹底無語。
張欣的態度如此的堅決,她要是不給,鍾天正那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如果這東西被項宇飛拿了去了,那這個案子的線索,算是徹底的掐斷了。
「要不這樣。」
鍾天正很快做出了決定:「你看這樣好不好,既然你不肯給我,那我也是沒有辦法,但是我覺得,他已經發現了你的不對,所以他接下來肯定會對你動手的。」
「三天,給我三天時間,這幾天,他肯定會找機會動手的。」鍾天正摸出自己的手機:「我們加個微信,保持聯繫,這幾天我會在你家的小區里進行蹲守,如果他派人來了,我把人給按住了,那麼你就把東西交給我,如何?」
張欣思考了一下,表情猶豫。
鍾天正停頓片刻,把重點放在了姚威強身上,張欣元比想像中更相信更愛他:「你想像一下,姚威強這麼囑咐你把東西看好,那就說明這東西肯定很重要,如果真的被別人拿走了,那姚威強的願望,你是不是就沒辦法幫他完成了?而你受傷,也不是他想看到的對不對?」
果然。
張欣權衡了一下,最終點頭答應:「好,那就按照你說的做吧。」
……
「也就是這樣,你們約定好三天為期限?」
啊香若有所思的聽完鍾天正把事情說完:「這也是為什麼你會自信滿滿,在車上蹲守的時候,你就一直在用手機跟張欣在聊天吧?」
「確實如此。」
鍾天正點了點頭,重重的嘆息了一聲:「到底還是我有些自負了,太過於自信就相當於低能。」
「那在葬禮現場的那個人,會是誰?」
啊香皺眉看著鍾天正:「平常人誰會有細緻的觀察力、推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