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9章 自廢武功
「難道那位百特曼的母宇宙正在爆發滅世危機？」
哈莉沒在意鑄造者口中的「正義降臨」，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他身後的危機鐵砧上，若有所思道：「當危機發生，導致宇宙結構崩壞，無法繼續維持現實世界正常發展時，危機鐵砧就會被敲打。✿.｡.:* ☆:**:. .:**:.☆*.:｡.✿
新的宇宙之卵落下，輸入世界故事，取代之前的殘破宇宙。」
鑄造者猶豫了一瞬，還是點了點頭，坦誠道：「你沒猜錯，地球—3131的現實被失控的小惡魔摧毀。
宇宙重啟機制被觸動，正義新世界取代殘破舊世界完全符合第六維度的正常運行規則。
哪怕現實大大改寫，也對多元宇宙本身沒任何傷害。」
大超驚疑道：「小惡魔是指搗蛋鬼那樣的五維人？」
鑄造者道：「就是搗蛋鬼，他用魔法完全抹除了3131號宇宙的地球，整個過程如同畫家用橡皮擦擦掉畫卷上的景物。
地球是宇宙的核心，地球被完整地從現實之畫卷上抹除，足以觸發危機鐵砧的重啟機制。
於是蝙蝠俠編寫的故事順理成章地進入宇宙之卵，新世界取代舊世界，完美無缺！」
說到最後，他那張泛著金屬光澤的臉頰上還露出得意的神色。
大超聞言，卻變得激動憤怒起來。
「搗蛋鬼怎麼會進入現實世界大肆破壞？雖然他經常表現得像個超級惡棍，可他只會搗蛋胡鬧，只喜歡找人玩耍，從來不會真正傷害一個人。
而且還這麼巧合，剛好你想取代3131號宇宙的現實，搗蛋鬼便意外闖入3131號地球肆意抹除現實。
是不是你在搞鬼？」
百特曼也盯著鑄造者道：「之前我們還在討論，為什麼3131號地球的正義聯盟會認為第六維度有解決危機的答案。
是不是也和小惡魔有關？
搗蛋鬼經常折騰超人，但他之所以折騰超人，是因為對超人極度崇拜。
他喜歡超人，超人也信任他。
若是搗蛋鬼告訴超人危機的答案在第六維度，超人一定不會懷疑。
而且常人想進入第六維度幾乎不可能。
超人可以在第六維度生存，可進入第六維度需要一種媒介。
你授權搗蛋鬼給他打開了第六維度大門？」
鑄造者面露驚訝之色，剛要說什麼，忽然眉頭一皺，道：「我給你們看一樣東西。」
他握住鐵錘的手柄，讓錘頭輕輕碰了地面一下。
和剛才奧奇賢者利用造物權能改變周圍環境一樣，一瞬間，眾人來到了海邊或者說，他們所在的鍛造所變成了海島環境。
鍛造台在一座孤零零的海島上，周圍一片汪洋，沒有日光和星光，只有沉甸甸的昏暗。
「嘩啦啦！」有陣陣浪花從遠處向岸邊飄來。
他們都站在岸邊，可以看到浪花中有一個臉盆大小的光球。
光球有琉璃的質地，表面亮起一條條細線，那些細線竟組合成一把雨傘——幾乎是毀滅印記的鏡像。
毀滅印記是線條勾勒的「直柄雨傘」，光球上點亮的圖案也是直柄雨傘，卻和毀滅印記互成鏡像。
若是將兩個印記拼湊在一起，它們將組合成完整的dc多元宇宙結構圖。
八大神域、神速力之牆、萬天儀、第六維度等等，都能在簡略的線條圖案上找到。
「你們看到了？它就是剛剛死亡的3131號宇宙。」鑄造者指著隨浪花快速向岸邊靠近的光球，沉聲道：「死亡之後，它會自動回歸第六維度。
此時裡面已經沒有一個活人，生命能量全部轉移到剛剛那顆宇宙之卵中。
你們可以簡單地理解成前一個宇宙中的眾生靈魂，進入了新故事世界。
當然，只有一半的人，經過百特曼篩選，站在正義陣營的好人，壞人都存放在天啟星資料庫。」
幾句話的功夫，臉盤大的死亡宇宙已經來到岸邊。
鑄造者的鐵錘有超過兩米長的錘柄，錘頭也超過兩米長，錘頭上端為尖銳的長角，仿佛一根牛角。
此時鑄造者就用鐵錘尖角的那一端將死亡宇宙勾了上來。
就像農民伯伯用釘耙將豬舍里的豬糞扒拉出來。
「現在能回收利用的只有規則和能量，等它自然分解吧。巴巴托斯之龍可以嚼吃但沒必要，就像人可以吃垃圾但沒必要那麼做。」
鑄造者將它扒拉到一邊，便不再多看它一眼。
「如果你們拒絕執行我的滅世救世計劃，最終我們的多元宇宙也免不了這種結局。」
他目光有神，掃視某個英雄的眼睛，仿佛要深入他們的心底，將自己的思想烙印在他們心靈上。
「不要說你們可以反抗，你們親眼所見，3131號宇宙中的眾生有誰反抗了？
他們連怎麼反抗都不曉得。
或者說，他們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迷迷糊糊中，他們的世界沒了，他們也沒了。
在我這位造物主跟前，他們的反抗如此可笑可憐。
在更偉大的存在面前，我們你們的處境並不比3131號宇宙的普通人更好。
你們只是知道更多，並不能做更多。」
鑄造者最後將目光放在哈莉臉上，眼中有詢問的意思。
哈莉聳聳肩，朝邊上的正聯抬了抬下巴，「我不會替他們做決定，也別指望我幫你們勸說他們。」
大超抿了抿唇，道：「鑄造者，你想表達的意思，我們之前便已經知曉，你不用再重複加強一遍。
現在請你回答我們之前的疑問，你對3131號宇宙做了什麼。」
「我做了什麼，你們不是都猜到了嗎？」鑄造者瞥了他一眼，坦蕩蕩地說：「沒錯，搗蛋鬼是我安排的。
對你們四維物質宇宙的凡人來說，第五維度那群魔法小精靈猶如上帝，幾乎無所不能，沒有任何弱點。
只能誘騙他們倒著念自己的名字，來驅逐他們離開你們的世界。
可對第六維度的造物主而言，那群魔法小精靈連成為我們僕人的資格都沒有。
我給他們的命令，他們不敢拒絕，也沒理由拒絕。
事實上，我並沒直接命令他們。
造物主直接干涉世界正常運轉是一種失格行為。
我和瑪爾諾烏、莫比烏斯不同，我始終保持造物主的孤立和光榮！」
他下巴微抬，臉上露出傲然之色，「和對待你們一樣，我只是將真相告訴魔法小精靈，他們為了自救，也為了拯救世界，主動完成我需要他們完成的任務。」
「地球—3131應該不是你強制正義化的第一個平行宇宙，對吧？其它宇宙也都是同樣的套路？」百特曼問道。
鑄造者道：「當技術成熟後，擴大生產提高產量就非常容易了。
老實說，我已經不記得3131號宇宙究竟是第幾個完成正義化改造的宇宙。
太多太多了。
哈莉奎茵當初的命運花園之戰，明明戰場上才過去幾十個小時，物質宇宙卻過去了幾十天。
巴巴托斯搞的鬼，它調整了第六維度和物質宇宙的時間流速比。
命運花園還不是它的領域呢。
它更不是我呢。」
他用手指頭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我打造正義新世界的速度上限，取決於我思維強度的極限。
我每浪費一點心神在你們這群人身上，正義新世界的繁衍速度就會慢上一大截。」
鑄造者放下右手，看著蝙蝠俠繼續道：「每個有超人的平行宇宙，都有搗蛋鬼。
每個擁有蝙蝠俠的平行宇宙，一定有蝙蝠蟎。
你們叫他們『小惡魔』，是因為他們喜歡搗亂，熱衷於整蠱你們，像個調皮卻無害的小惡魔。
其實他們是魔法精靈，魔法精靈可以成為凡人的守護靈。
搗蛋鬼就是超人的守護精靈，蝙蝠蟎是你的守護靈。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多元宇宙存在很多必死屬性的力量。
最典型的就是達克賽德的歐米伽射線，和黑死帝的死亡鐮刀。
歐米伽射線蘊含必殺之規則力量，死亡鐮刀有必送靈魂抵達死亡領域的規則之力。
你們兩個都被歐米伽射線直接命中過，也曾觸碰過黑死帝的鐮刀。
你們沒死。
因為你們身上有免疫必死規則力量的守護咒。
至少在傷害力量超越第五維度之前，守護咒始終能發揮力量。
這種守護並非主宇宙蝙蝠俠和超人的專屬。
每個蝙蝠俠都有自己的蝙蝠蟎，每個超人都有自己的搗蛋鬼。
多元宇宙所有蝙蝠蟎、搗蛋鬼都是第五維度魔法精靈的一部分。
不是同位體，是他們的一部分，相當於分身。
所以我不需要挨個對每個蝙蝠蟎、搗蛋鬼講述自己的計劃。
我只要對魔法精靈說一次，故事便一遍遍重複，如同流水生產線上的某個加工環節。」
「不愧是造物主，把世界重啟變成了流水線批量化生產，產能還如此龐大，做起來卻如此輕鬆，這種手段當真駭人聽聞。」露易絲既是驚嘆又有點恐懼。
鑄造者一直在強調自己要保持造物主的孤立和榮光，絕對不能直接干涉物質宇宙的運轉，不能影響眾生的命運。
可他在做什麼？
他似乎沒做什麼，可每分每秒都有無數宇宙被正義強制格式化。
每個宇宙有一半人的人生和命運被徹底改寫，另一半人直接消失不見
從他開始實踐滅世救世計劃，到現在為止，總共多少人猶如木偶般被操控了整個人生？
他是造物主，可數量太多，多到造物主都記不得了。
普通人的生命和思想，在他眼裡連螻蟻身上的細菌都不如。
他讓她感到恐懼。
「你為什麼不第一時間來找我們？若是主宇宙完成正義化改造，你就不用如此忙碌了。
流水線工作，聽著就累，還特別枯燥乏味。」海王道。
接著他又補充道：「當然，你什麼時候找我們都沒有用，我們拒絕，堅定地拒絕你的爛計劃！」
鑄造者看了奧奇賢者一眼，冷笑道：「若非巴巴托斯之龍通過夢境維度將我的計劃透露給哈莉奎茵，我都不確定要不要找你們。
你們不贊同我的滅世救世計劃，我知道。
即便是平行宇宙，我也得將百特曼單獨拉出來。
若是當眾勸他加入我的計劃，他大概率會受到同伴們的影響。
只要讓你們聚在一起，你們就會相互影響，有好的影響，也有不好的。
更何況主宇宙有哈莉奎茵倒不是別的宇宙沒有哈莉奎茵。
你們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有哈莉奎茵過去無數次以弱勝強、創造大奇蹟的經歷，你們永遠體會不到平行宇宙正義聯盟的絕望。
你們想勸說異界百特曼，你們成功了嗎？
呵呵，他的想法和經歷，他的絕望和無奈，你們壓根理解不了。
就像資本家的大少爺無法理解窮苦出身的同學，一個月只200塊錢的生活費。
更令窮同學絕望的是，大少爺還用居高臨下的憐憫和正義，一個勁兒勸他『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要他多吃點、吃好點，萬萬不能觸碰鑄造者那個大壞蛋免費提供的垃圾食品、爛計劃。」
大超踏前一步，直視鑄造者的雙眼，嚴肅道：「鑄造者閣下，嘲諷我們並不能顯得你更高明。
我們拒絕你的計劃，當然有哈莉這個不可忽視的『奇蹟要素』。
她是我們的夥伴，聯合夥伴的力量一起解決危機並不讓我們覺得羞恥。
可我們拒絕你的計劃的根本原因，是因為你的計劃行不通，是完全錯誤的。
理念戰爭沒有捷徑，只有也只能以絕對正義戰勝毀滅之道。
使用旁門左道可以戰勝與你辯論的對手，卻無法戰勝辯手的道理。」
「你一邊去，我不想跟你說話。」
鑄造者一臉嫌棄地擺了擺手，還偏過頭故意不去看他。
大超有些尷尬也有些氣憤，「你讓我們看完滅世救世計劃的全過程，不就是為了獲得我們的贊同，或者讓我們找出問題嗎？
我現在正在和你討論滅世救世計劃的漏洞！
我還有真正完美的計劃供你參考。
我打算用我們的道理說服你。
可你都不讓我開口，我怎麼說？」
「你的屁話我聽了太多次，聽膩煩了。」鑄造者道。
露易絲也怒了，「超人說的都是符合邏輯和道理的真知灼見，你憑什麼說它是屁話？」
「沒有實際意義的話難道不是屁話？」鑄造者沒好氣道：「他說了無數次，我也給了他無數次機會，最後連你都放棄了他，不願再聽他的屁話，我堅持的時間比你更久呢！」
露易絲怔了怔，問道：「你說的不是我們，而是天啟星暴君露易絲和她的超人吧？」
「你們和他們沒任何區別，或者說，他們就是你們。我要編寫『超人拯救毀滅危機』的故事，設定上肯定要以主宇宙的超人為主要參考。
其他人也一樣，都和主宇宙的人一模一樣。
除了沒有哈莉奎茵，人生經歷有些差別，連危機歷史也儘量參照主宇宙，性格和能力是一點沒變。」
鑄造者看著震驚到呆滯的露易絲，淡淡道：「所以你明白了？你在天啟星見到的暴君露易絲壓根不是你的同位體，她就是你。」
「我，我，我」露易絲臉發白，身子發軟，顫抖著後退兩步，搖頭道：「不是我，她不是我，她能手撕達克賽德，我連普通惡棍都打不過。」
「這有什麼奇怪的？」鑄造者不以為然地瞥了她一眼，道：「哪怕最撲街的作家，也能拿筆寫出主角毀天滅地、天下無敵的劇情
不考慮文筆和想像力，他們至少能寫出『露易絲打爆惡棍無敵手』這句話。
只不過普通作家只能在紙上寫故事，劇情和設定上還漏洞百出，bug重重。
我卻能讓自己筆下的故事成為真實不虛的現實。
只要我為露易絲設定了天啟星牢頭的身份，別說一個達克賽德，一萬個達克賽德加上一萬個超人也打不過她。
故事中的人物怎麼反抗拿筆寫設定的作者？真以為人人都是魔女哈莉？」
海王好奇道：「你寫過哈莉，結果被她暴打了？」
哈莉搖頭道：「他的故事中沒有我，他若寫了，他的滅世救世計劃早曝光了。」
鑄造者眼神複雜地看著她，道：「我又不是蠢貨，早年你還不是神王，就以故事人物的身份暴揍了拿筆寫故事的曼哈頓博士。
你甚至不是他故事中的主角，勉強算個路人甲——你老家和主角夫婦在同一個社區。
而且曼哈頓博士書寫的故事已經化作現實。
不是停留在草稿紙上的修改階段，是劇本已成，電影正式開拍事實上電影都快結束了，結果路人甲跳起來反殺主角，搶走主角的曼哈頓本源。
更扯淡的是你並非迷迷糊糊靠運氣或『天命』走到那一步。
天命不在你身上。
你靠智慧推測出自己是書中人物，你知道黑色曼哈頓博士即是作者又是男主，可你依舊火中取栗，用陰謀詭計扮豬吃虎、大殺特殺、大小通吃，成為最大贏家。」
哈莉滿臉得意的笑容，轉頭對邊上眾英雄道：「聽到沒，看到沒？這才是真正的專家！」
接著她又回頭面向鑄造者，慨嘆道：「『智取曼哈頓』絕對是我人生中最輝煌耀眼的戰績，可他們境界和見識不夠，完全無法理解我的牛掰。
大多數人覺得我從曼哈頓博士那兒偷取本源，還不如剛出道時槍戰GCPD精彩。
他們無法理解，我也就無法顯擺。
想在人前顯聖，大大嘚瑟一回都難以如願。
小周你不錯，不愧是造物主。
我智取曼哈頓時，你應該已經被巴巴托斯活活咬死、屍骨不存。
你沒親眼所見，只事後分析，便理解了我的優秀，對我敬畏有加。
唉，我不說了，你繼續，多說點。
你剛剛說的真好聽，聽得我很開心，讓我再多樂呵樂呵。」
鑄造者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下，輕輕用鐵錘跺了一下地面，周圍環境再次改變。
從無邊無際黑色海洋中的孤島，變回之前的熔岩鍛造作坊。
「現在我已經將事實和道理統統擺在你們面前。
你們若依舊選擇固執己見，我也無法拿出更多理由說服你們。
你們太固執、太自負，都覺得自己能直面超脫組織，完全不將創世之母當成最終大boss了，我還能怎樣呢？
我不管你們，你們也別打擾我，回去吧。
讓事實來證明誰對誰錯。」
大超正色道：「鑄造者閣下，我們不是自負之人。
在正義和毀滅理念之戰上，我們也沒指望哈莉創造奇蹟。
或許曾經幼稚的我們有過不切實際的幻想，但第六維度經歷的一切已經讓我們成熟。
我們不是一昧否定你的計劃，我們也在討論理念之戰的真正出路。
若要否定你的計劃，必須說出合理的原因，並給出更完美的替代方案。
我們有理由，也有替代方案。」
「你以為我剛才在開玩笑？」鑄造者冷笑道：「你是不是想說理念之戰是所有人的戰爭，不存在救世主。
要把每個人都當成救世主，要發動人民群眾，調動所有人的積極性。
只要讓民眾知道自己的力量，知道自己能改變世界的走向，他們就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大超面露驚訝之色，「你用心靈能力偷窺我的思想？」
「我需要偷窺嗎？你已經對我重複了無數次。」鑄造者嘆了口氣，「老實說，你當時說服了我，我同樣被你的熱情和理念感染。
和所有人一樣，我們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
可你始終無法將希望之光兌換成現實的勝利。
我將『主角』換成百特曼，是因為他不追逐虛無縹緲的希望，他更在乎最後的勝利結果。
你能帶給我希望，帶給所有人希望，這是真的。
蝙蝠俠能帶給我勝利，帶給所有人勝利。
所以這成為一個選擇題，我們究竟選擇希望還是勝利？
我做出了選擇，露易絲和大家也都做出了選擇。」
他深深看了大超一眼，「我們始終信任你，但我們更需要勝利，明白嗎？」
黛安娜在蝙蝠俠和大超臉上掃視了一遍又一遍，道：「鑄造者閣下，我承認你說的有一定道理。
與超人和我們比，蝙蝠俠更能為大家帶來勝利，但這是他智慧導致的結果。
他更聰明，比我們更有謀略，所以能為我們找到勝利的鑰匙。
可這不代表蝙蝠俠心中的正義理念比我們少。」
「你們為什麼堅持正義理念？難道不是為了更好的結果？如果絕對正義理念不能帶來美好結果，為什麼不稍微放棄一些東西？」鑄造者道。
黛安娜張口欲言，鑄造者抬手阻止了她，道：「算了，你別說了，我們也對話過無數次。
你是不是想說『因為你們堅信絕對正義的理念絕對不會辜負大家的信仰，它就是美好結果的唯一答案』？」
黛安娜怔了怔，「雖然不是百分百準確，但意思大差不差。難道你也曾選我做過『主角』，讓我嘗試拯救世界無數次？」
鑄造者搖頭，「不要自作多情，你們長得就不像個主角，我前後只選了兩位主角，超人和蝙蝠俠，沒有你們什麼事兒。
你們只是作為配角登場，就和現在一樣，站在主角身邊對我激動大吼。
我是個有禮貌的人，哪怕你們只是配角，我也不會不認真回應你們。」
配角英雄們都不高興了。
黛安娜尤其憤怒，「我承認，在為大家帶來希望方面我不如超人，為大家提供謀略方面不如蝙蝠俠，可我也有自己的特色。
我有謀略、有思想，同樣能成為別人的希望。
我還擁有永不妥協的戰鬥意志。」
鑄造者擺手道：「別誤會，我不是否定你們在正義聯盟的作用和地位。
我只是說在正義VS毀滅的戰場上，你們沒有主角氣質。
你們各有特質，奈何你們的特質在宣揚正義理念方面不如超人的希望。
對取得完美結果，又不如蝙蝠俠的勝利之道管用。」
海王嘆了口氣，道：「哈莉，還是你來吧。鬼知道鑄造者在故事中模擬了多少次，我們能說的，故事中的我們似乎早說過了，
現在面對他完全落在下風。
你和我們一樣，認為人造正義不是真正的正義。
你還說同樣的理由在他身上會有不同效果。
現在該你震撼登場了。」
哈莉笑道：「其實滅世救世計劃的全過程，你們並沒看完整。」
「鑄造者還隱藏了什麼秘密？」海王驚疑道。
哈莉搖頭道：「他沒隱藏，也沒想過隱藏，只不過你們都下意識忽視了某些關鍵信息。」
她沒繼續賣關子，直接道：「你們見過故事改寫後的正義新世界嗎？」
「我們剛過來時，不就直接出現在正義新世界嗎？」黛安娜疑惑道。
「現實中的平行宇宙和故事世界終究不一樣。」哈莉道。
「完全一樣。」鑄造者語氣肯定地說。
他伸出右手，在身前輕輕一抹，空氣中出現一塊籃球場那麼大的鏡面。
鏡面豎在眾人頭頂上，分成幾十塊更小的屏幕。
每塊屏幕中的畫面都讓英雄們十分熟悉，的確和之前經歷過的正義新世界一模一樣。
「你們可以自己看，這就是3131號宇宙此時的現實。用你們的意念控制屏幕，可以隨意更換視角，可以看到任何人、任何場景。
仔細看，和之前的故事世界有什麼區別？」
鑄造者看著哈莉道：「你應該比他們更清楚，此時的現實就來源於故事世界。」
哈莉搖了搖頭，「表面上的花團錦簇有什麼看頭？最庸才的政客也懂得粉飾太平，要看就得看透世界本質。」
她也伸出手，對面巨型屏幕輕輕一抹。
「嘩啦啦~~~」仿佛有大河奔騰的聲音從眾人頭頂傳來，可仔細一聽，又什麼聲音都沒有。
抬頭去看，倒是能看到一條大河憑空浮現，河面每一瞬間都閃過無數畫面。
「是時間之河！」大超驚訝道。
時間之河仿佛錄像帶，隨著河水流動，巨型屏幕中的畫面變了。
「這裡是哪？」畫面中出現了一位超人。
超人穿過第六維度大門，落在無盡的黑暗中，在黑暗中不斷下沉。
他茫然四顧，神色有些緊張。
「這個超人是3131世界消失的超人？」眾人若有所悟。
「哈莉，他在哪？」大超問道。
「在故事垃圾堆里。」哈莉瞥了鑄造者一眼。
他表情有些驚愕，「你找到3131號宇宙的時間之河就算了，可你怎麼連超人的時間線也找到了？他所在的故事世界早已毀滅。」
哈莉淡淡道：「多元宇宙內一切發生過的故事——無論故事發生在現實，還是時間之河上，又或者第六維度——都會在超時間流中留下自己的故事線。
時間母河崩塌，現存的一截時間河段完全由我支撐，找到3131號宇宙的時間之河很簡單。
再順著3131號宇宙中超人個人的時間線，找到你的故事垃圾堆，對我來說也不困難。」
她轉過頭，對一眾驚疑不定的英雄解釋道：「小周在第六維度實驗了無數次，丟棄了無數個版本的草稿。
那些廢稿被扔進垃圾堆，就是你們現在看到的樣子。
表面上黑漆漆，一無所有，其實它是一片墟海，無數世界廢墟組成的無盡海洋。」
畫面中，超人無限下墜，最終重重落在一顆黑暗無光的星球上。
但在他頭頂，有一個虛幻的亮斑，仿佛是一輪遙遠的太陽。
他大聲呼喊，他用力起跳，想要飛向天空遙遠的太陽。
他的叫聲沒收到任何應答，他每次起跳後都會重重墜落，落回之前的無光星球。
因為墟海中一片黑暗，沒有太陽，沒有陽光給超人充能，他無法持續飛行。
等他精疲力竭，無光星球的巨大引力便會將他重新拉回來，讓他重重摔在地面，將大地砸出個大坑。
哈莉的時間之河投影開始加快速度。
屏幕中的超人開始疲憊，臉上甚至出現了絕望。
但他沒有放棄希望，他一次又一次地起跳，想要衝出黑暗，沖向太陽。
哪怕精疲力竭重重摔回去，他也會掙扎著從深坑裡爬出來，大口喘息，蓄積力量，再次起跳。
他越來越消瘦，瘦脫了形，最終只剩皮包骨，成為一具乾屍飄蕩在虛空在飛行過程中耗盡細胞中最後的能量，死了，乾屍終究還是重重落回地面。
「3131號宇宙的超人死了，活活耗盡力量累死了？」露易絲快要哭了。
哪怕那個超人不是她老公，親眼見證他慘死的全過程，依舊讓她難受到極點。
鑄造者淡淡道：「這就是超人希望之道的真實處境。
永不放棄希望，無論失敗多少次，都要掙扎著起飛，一次又一次很感人，卻完全無意義。
希望只是虛無縹緲的影子，他永遠無法真正抵達希望的彼岸。
或者說，只憑心中的希望之光不可能掙脫最終黑暗。」
「你個王八蛋，你就是想殺超人！」哈爾喬丹怒罵道。
「殺死他的是他自己，只要他稍微做出取捨，放棄不切實際的希望，老老實實縮在黑暗中，等待蝙蝠俠完成新故事，或許他能回歸自己的世界。」鑄造者道。
「可你知道，超人永遠不會放棄希望。」黛安娜喃喃道。
鏡頭在超人枯萎的屍體上拉升，一個又一個超人出現在屏幕中，都形如乾屍，躺在地上，數之不盡，密密麻麻。
每個完成正義新世界改造的平行宇宙，超人都死了，死在故事廢墟中。
眾英雄只看得手足發涼，毛骨悚然。
「你是個變態，你竟然殺了這麼多超人！」露易絲朝鑄造者怒吼。
「殺死他們的不是我，是他們自己」頓了頓，鑄造者又道：「你們在糾結什麼？新世界裡又不是沒有超人。」
他想要控制自己的高維度觀察窗口，卻沒成功。
只能瞪了哈莉一眼，又重新創造了一塊屏幕。
將鏡頭對準正義聯盟身穿聖潔制服的白髮老超人，他說道：「你們看，這個超人可不是我假扮的，新世界中超人重啟了。」
大家只瞥了他的屏幕一眼，又立即回過頭，繼續盯著哈莉的時間之河投影。
超人的故事結束，現在輪到百特曼了。
百特曼完成正義新世界的故事改寫後，便拿起手槍，對著自己太陽穴扣動扳機。
「對不起」
這是他最後的遺言，充滿痛苦和絕望。
「嘭！」一聲槍響，蝙蝠俠的故事結束。
正義新世界中不再有蝙蝠俠，只一段虛幻的歷史讓世人銘記：蝙蝠俠在那場對抗毀滅軍團的戰爭中壯烈犧牲。
和假超人對異界蝙蝠俠說的一模一樣。
「原來百特曼是這樣犧牲的」
百特曼的故事很短，卻讓眾英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百特曼是死了，可他已經完成自己的使命，他死得無比光榮！
因為他，世界進入永恆的正義與和平，英雄們都可以退休了。」鑄造者大聲道。
「這不是正義！」大超神情悲憤道。
「這就是走向純粹正義過程中應該付出的代價！」鑄造者用力揮拳，眼神堅毅。
「然後呢？」哈莉輕輕問道。
「然後？」鑄造者愣了愣，疑惑道：「我們已經實現了絕對正義，已經贏了，還然後什麼？」
「你贏個錘子。」哈莉指著他罵道：「你就是個腦殘！在大戰開啟前，先把自家主力全部廢了。
等帕佩圖阿打碎起源牆，等毀滅軍團降臨，你就用這些漂亮的肥皂泡泡當做城牆抵抗毀滅的入侵？
腦子秀逗了吧！」
鑄造者怒道：「我怎麼就廢自家主力了？除了沒啥戰鬥力的百特曼，正義聯盟全伙在此！
而且不是還有你嗎？
你加上我，抵得上無數個正義聯盟。」
「你是真的不懂啊！」哈莉輕輕搖頭，「正義新世界的正聯，只是你剛寫出來的正義聯盟。
除了虛幻故事中的經歷，他們就是一群新生的嬰兒。
表面上看頭髮都變白了，一個個應該老當益壯、經驗豐富。
實際上他們壓根沒經歷過毀滅之道的淬鍊，沒在危機磨刀石上打磨過自身的精神意志。
只一群漂亮的廢鐵。
不要說帕佩圖阿了，隨便選個主宇宙的惡棍放進3131號地球，就能輕易團滅了你的人造正義聯盟。
從肉身到思想境界，全方位的碾壓。
以毀滅之手段殺死他們，毀滅世界；以毀滅之道摧毀他們的正義理念，崩潰眾生的正義信仰。
故事中的正聯，他們的經驗和閱歷都是你用筆桿子寫出來的，不是真的。
甚至他們的正義理念都不純粹。
只有戰火才能磨鍊出百戰雄獅，只有挫折和苦難才能堅定信念。
結果老兵都被你廢掉了，弄出來一群漂亮的花瓶。
除了給毀滅軍團練級加經驗，沒半點用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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