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聽說你要去溫斯特蓋特參加魔法大會，還提前被選為魔法聯盟的盟主？」第二天上午哈莉剛完成晨練，上都夫人便湊了過來。
「你也收到了魔法大會的邀請信？」哈莉問道。
「當然，我可是地球超凡界資格最老的法師唔，我現在已經是神靈巫師，雖然境界掉落，但我是為了廢功重修，更上一層樓。」
謊話說的多了，連她自己都下意識當成了真實，真覺得自己是故意放棄一切超凡之力，以白板之身重新修煉《上都神王功》。
艾薇走過來，眼神疑惑地看著上都，道：「昨晚我們不是討論過魔法大會的事嗎，怎麼還問？」
上都原本在莉山後面的「龍脊山脈」中央修建了「神靈洞府」。
她一個人住在那更加逍遙自在。
後來因為失去奇蹟之力，且魔力債務危機已經到來，為了保住自家小命，她才搬到莉山莊園，和哈莉他們住在一起。
昨晚哈莉一個人站在莉山之巔，一縷意識飄向白銀城時，賽琳娜、艾薇、上都還有蕾切爾她們便在客廳討論魔法大會的事。
也就是說，上都早在昨晚便曉得哈莉同意傑森與扎烏列的邀請，即將擔任魔法聯盟盟主，主持兩天後的魔法大會。
「我在和哈莉打招呼呢！」上都夫人臉上有幾分尷尬，踟躕了一小會兒，又道：「其實，我是想向哈莉要個人情。
我二姐摩甘娜不是被判為『人奸罪』，進入天眼會的魔法監獄服刑嗎？
她被判了兩百五十年呢！
可魔力債務危機已經來臨，她如果一直被關在監獄裡，豈不是等同於引頸就戮、束手就擒？」
「你想保釋她外出避災？」哈莉問道。
上都點了點頭，「行不？等魔力債務危機結束，我負責喔，我現在能力不足，你可以替我作保，等債務危機結束，她若不肯老老實實回來服刑，你負責抓捕她歸案。
以你的能力，應該輕輕鬆鬆吧？到時候我可以幫你占卜她的動向。」
艾薇道：「即便放摩甘娜出來，就憑她，也能應付魔力債務危機？」
「她肯定為自己準備了渡劫之法，或許她會去阿瓦隆湖尋找我大姐，她們一起去仙境投靠泰坦妮婭女王。
或許魔法大會上有法師創造出富有建設性與可行性的『聯合應劫儀式』。」
「就像當年的聯合通靈儀式？這可不是什麼好預兆。」哈莉古怪道。
上都表情複雜道：「聯合通靈儀式雖然驚險異常，死了好幾位天賦絕頂的宗師，可誰也不能否認，我們憑凡人之力，猶如親臨現場般窺探到小黑豆踏破地獄、衝擊天堂的全過程。
要知道即便是強大的惡魔與天使，同樣死傷慘重，傷亡率比我們還要高，危險係數也遠超我們。
不能說喬瓦尼·扎塔拉開發的聯合通靈儀式不行，只能怪小黑豆太強」
說到這兒她臉上的感慨與回憶又化為淺淺的疑慮，「也不能全怪小黑豆太強。
事後我們又研究聯合通靈法陣很久，確定扎塔拉不愧是『上一代魔法第一人』，他的聯合通靈理論非常完美。
其實儀式剛開始也十分安全，沒出現任何意外，直到最後唉，可能是我們運氣不好，通靈意識很不幸地吸引到小黑豆意志的輕輕一瞥。」
「那次聯合通靈之後，你當場發誓，今後再也不參與類似活動。」哈莉道。
上都理所當然地說：「現在我有你保護，當然不會再參與『聯合應劫儀式』如果真的有法師模仿當年的扎塔拉，開發出這類儀式的話。
可無論魔法大會上討論出什麼結果、總結出什麼應劫方案，肯定都不如住在你家、待在你身邊更安全。
問題是，我能住你家，我不能把自家親戚朋友也帶過來吧？」
她眼神里其實藏著幾分期待，見沒得到哈莉的回應，她掩下心裡的失望，繼續道：「對摩甘娜而言，魔法大會絕對值得期待。
待在監獄裡，她必死無疑，加入魔法聯盟，至少有一線生機。
事實上，她昨天夜裡便收到魔法大會的邀請函。
一隻由法師心靈之力變化的知更鳥，穿越重重牢門，將邀請函送到摩甘娜手裡，然後摩甘娜用監獄電話通知了我。」
哈莉沉吟道：「你去聯繫沃勒，就說我說的，凡是入獄的魔法側惡棍與囚犯，都可以保釋出獄。」
上都瞪大眼睛，「我只是想保釋摩甘娜。」
哈莉嘆道：「法不責眾，法不殉情，當初接受審判時是一樣的法律，如今因為特殊局勢保釋罪犯出獄也得遵守同一套『臨時法案』。」
艾薇皺眉道：「既是臨時法案，要不要通知白宮和議會？讓他們出面，責任他們承擔，不至於在出事後你沾惹非議。」
哈莉搖頭道：「沒必要，現在即便是沒有犯罪的法師，也會定時向天眼會或暗影局匯報自己的狀態。
那些魔法罪犯保釋出獄後，肯定也要接受天眼會特工有限度的監管。
他們若敢在保釋期間惹出事來，沃勒都不會放過他們。
你可以懷疑沃勒的良心，但一定要信任她對付罪犯的手段。」
住在米國的法師需要定時向天眼會或暗影局匯報自身狀態。
這是為了確定法師本人目前還沒遇到魔力債務危機。
只要表明自己還活著、一切都好即可，不需要說太詳細。
換在別的時候，法師們放蕩不羈愛自由，壓根不會理睬天眼會與暗影局，哪怕此條規矩背後有哈莉支持也沒用。
現在他們只恨天眼會不能說服哈莉在莉山修建「臨時避難所」，讓他們都住進去。
有些比較怕死的法師還在家裡弄了一套「無遮攔冥想室」：在冥想室里安裝攝像頭，讓特工們實時監控自己的一舉一動。
他們還撤銷冥想室的所有防禦措施，方便特工和正聯英雄及時對自己展開搶救。
死亡並不能讓法師們屈服，奈何魔力債務危機不單單是死亡，它比死亡可怕無數倍。
從外表看，溫斯特蓋特莊園與米國中產階級的獨棟木樓幾乎沒任何區別。
若非手中邀請函的指引，法師們很難憑肉眼和經驗，從一長排的居民區中找到溫斯特男爵的莊園，因為它和小區裡的其它房子一模一樣，無論是房屋結構、庭院布局，又或者與社區環境極為契合的氛圍感。
「溫斯特男爵真特麼是個天才，選擇這種完全符合『詭異』審美的地方，死了都沒人收屍。」
渣康扯了扯衣服，讓咖啡色巴寶莉風衣的衣領直立起來，阻擋如手術刀般刮來的夜風。
剛把右手縮回口袋裡，他又情不自禁掏出煙盒和打火機，給自己點上一支。
香菸一明一暗閃耀火光，好似飛行在黑黢黢的無人街道上的一隻螢火蟲。
「給自己積點口德吧！」小扎偏頭瞥了他一眼，警告道：「我們是溫斯特蓋特莊園的客人，會享用主人提供的壁爐與酒水。
哪怕我們往日與溫斯特男爵不對付，也不該丟失最基礎的禮貌。」
很難得，她今天沒有穿黑皮三角褲與漁網襪。
二月初的渥太華的確很冷，此時又臨近午夜。
小紮上身淺藍色羊絨長寬大衣，下身是長筒皮靴加黑色絨褲。
不過她依舊沒有拋棄自己的「魔法辣妹風格」，大衣敞開，裡面只一件將胸脯緊緊兜住的小馬甲，大半白膩在黑暗夜晚甚至有點反光。
「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渣康右手夾著菸頭，指向林子道：「陰森可怖的樹林，樹上光禿禿，樹杈指向天空，宛若絕望之人臨死前伸向天空的爪子。
北風吹來，從林子裡帶來悲泣的嗚咽，像是裡面藏了幾百隻食屍鬼。
在小鎮外的柏油馬路上走了快三公里，恁是沒見到一盞路燈，甚至連一輛路過的汽車也沒有。
我們對『詭異』老巢的幻想，也不過是此時此地的場景吧？」
「你若是在9月份過來，見到的場景就會完全不一樣。」一個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是個懷裡抱著貓的「男童」，「蔥鬱的樹林，沾著露水的鮮花，小鹿在路邊散布，群鳥在林間合唱，一陣清風吹來，仿佛能聞到青草的芬芳。」
「巫童？」渣康回頭看了他一眼，表情並不怎麼驚訝，「我以為這是一場『魔法巨頭』的宴會。」
巫童只一米二左右，藍色的皮膚。
忽略乖戾的神態與陰冷的氣質，他的臉也和孩子一樣稚嫩，看起來像個孩童。
他雖像個孩童，打扮得卻十分正式，穿著整套的黑色禮服，連頭髮也打了蠟，臉上也有明顯的化妝痕跡。
「你說我不夠資格？」巫童眼睛裡閃過一絲藍光，說話時露出一對尖銳似吸血鬼的犬牙，但他並非吸血鬼。
「嘶嘶~~」巫童懷裡的大貓也向渣康齜牙咧嘴。
渣康聳聳肩，「這可不是我說的。大家都知道你和溫斯特男爵關係不錯，不然你也不會知道九月份『溫斯特蓋特莊園的美景』。
可大家也都知道，菲尼克斯浮士德招募魔法惡棍組團搶奪《魔法之書》時，很多王八蛋都接到邀請函，唯獨你聽說你自薦枕席卻慘遭拒絕？
尼克還譏諷你是最弱的宗師？」
即便對熟人朋友，渣康也經常尖酸刻薄。
巫童算不得生死大敵，也是多年不對付的對手，他自然不會嘴下留情。
倒是小扎，輕輕碰了他肩膀一下，還給了他一個責怪的眼神。
「聽說你在魔法之書事件中獲得不少好處？」巫童打量渣康一番，譏笑道：「這一身充沛的魔力，『詭異』一定非常喜歡吧？我估計你很快就能見到它了。康斯坦丁，我發誓，我會去正義大廳與你的畸形屍體做最後的道別。」
渣康臉上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以力證道」是非他之所願。
在魔力債務前夕「以力證道」成為神靈巫師、弄得自己一身渾厚神力，真的非常愚蠢，也非常危險。
「這種時候你還敢來參加魔法大會，肯定是對我好朋友哈莉的安保承諾十分信任，對吧？嘿嘿，你很有眼光，被她保護的感覺真不錯。
哪怕科魯國會大廈的消息傳到地球，哪怕正義聯盟已在全球範圍內搜查出超過30具畸變的屍體，我依舊歡樂自在，沒半點心理壓力，每天吃好喝好玩好。
嘿嘿，最近我甚至考慮向小扎求婚呢！」
小扎臉蛋羞紅，眼神卻有點幽怨：你光說不練有個屁用，有種現在就向我求婚！
巫童冷冷瞪了他一眼，加快腳步超越兩人，頃刻間消失在前方的黑暗中。
渣康看著他快速邁動兩條小短腿離開，依舊不肯放過他，在後面大笑著對小扎道：「哈哈，你看到沒？巫童瞪我的眼珠子裡只有一分憎恨，餘下的全是羨慕嫉妒喔，這就叫做典型的羨慕嫉妒恨吧？哈哈哈」
「唉，剛開始巫童明明沒有惡意，甚至還主動與我們說話，你何必呢。
在大家都朝不保夕的時候，放下芥蒂、相互幫助才是正道，也是魔法大會的目的。」小扎嘆道。
渣康笑道：「你還真打算和他們建立『魔法互保聯盟』啊？我們有哈莉，今天就只是來走個過場，給傑森和扎烏列一個面子。
或者說，給哈莉的『上帝哥』一個面子。
這場魔法大會的幕後黑手明顯是老上帝。」
「哈莉也挺難的，她並沒百分百把握對付收債人。現在我們應該想辦法替她分攤壓力，而不是仗著她的勢在別的法師面前顯擺。
你一顯擺，別的法師當然會想——哈莉作為盟主，能不能也給他們一定的庇護？」小扎道。
渣康不以為然道：「你放寬心，別說讓哈莉做盟主，哪怕他們喊她『媽媽』或『奶奶』，她照樣不會多給他們一瞥的關注。」
「可他們心中的不滿會變成憎恨。哈莉或許不在意，但這樣總歸不好，而這種不好恰是你的肆意顯擺帶來的。」小扎道。
溫斯特蓋特莊園外有一圈半人高的鐵柵欄，正面的鐵門直接打開，庭院與大門口都沒懸掛燈泡，或安置路燈。
只到穿過草坪枯黃的前院，來到木製樓房前，才有一盞渾黃的吊燈點亮。
吊燈下站著個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的中年男人。
他還戴著禮帽，看起來像個典型的英倫紳士，可大晚上他還牽著一條大黃狗，看著又很奇怪。
「嗨，溫斯特男爵，你看起來氣色很不錯。」渣康笑著打招呼。
大黃狗伸出腦袋，朝他和小扎嗅了嗅，沒有叫喚。
溫斯特男爵盯著渣康看了一會兒，神色平靜地側過身，讓開一條道路，簡單地說：「歡迎，請進。」
渣康還打算再調侃幾句，讓老朋友血壓升高几度，卻被小扎一把抓住手臂，直接拽進屋裡。
渣康和小扎來得算早了。
進入莊園大門時還不到十點半，可客廳里已經擠滿了人。
其實四百多平米的古典廳堂里擺放了不少桌椅與沙發，但都坐滿了人，比渣康他們早到一步的巫童，也只能抱著貓坐在地板上。
壁爐熊熊燃燒，廳內只點亮了蠟燭，沒有現代化的燈泡，空氣有些燥熱，氣氛卻與熱烈搭不上邊，甚至算得上沉重冷凝。
大多數人都沉默著不說話，即便與同伴交談也只是竊竊私語、相互耳語。
渣康踮起腳往裡面看了一眼，便明白氣氛沉悶的原因：幾個羽翼潔白的天使與幾個高階惡魔站在大廳中央，正一言不發，只以氣勢相互對峙。
「我看到上都了，我們去找她。」
渣康又想往裡面擠，扎坦娜立即將他拉住，拉到東南角落、落地窗邊的橢圓形小桌。
上都夫人與冷焰教廷的E先生、薩爾貢女巫，陌客以及四條手臂的弗蘭肯斯坦夫人等幾個面熟的法師坐在一起。
他們也都相顧無言，無聊且漫無目的地掃視周圍法師。
「嗨，約翰，小扎！」見到他們兩個過來，上都非常高興，連忙指揮同桌几人挪動位置，強行在沙發上擠出兩個空位。
「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小扎隨口問道。
坐下後她也開始觀察周圍的法師。
「比你們早些，但也不算太早。哪怕你們早到一刻鐘，也不至於連個位子都找不到。」上都道。
「哈莉呢？」小扎問道。
像是觸發了某個開關，大廳內數百雙眼睛齊刷刷看過來，連正在對峙的天使與惡魔也不例外，看得小扎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腦袋。
上都倒是見慣了大場面，淡定地說：「現在還不到約定的開會時間，她肯定要等到最後一秒，來了後直接開會。
以她的性格，你總不能指望她早點過來和大家聊天吧？」
渣康朝大廳中央的方向指了指，問道：「他們想幹什麼？」
「真是個愚蠢的問題，天使和惡魔相遇，除了想要對方死，還能想什麼？」薩爾貢女巫眼神複雜地瞥了眼小扎，語氣有些不太客氣。
她老爹薩爾貢男巫和小扎父親扎塔拉是多年老友，交情從少年時代就開始。
她和小扎也因為父親的關係早年相識。
此時相遇本該熱情擁抱、歡笑交談，可她倆之間卻有些尷尬，沒有問候，沒有擁抱，甚至儘量不去看對方。
與薩爾貢女巫冷焰教廷的身份無關，純粹是三角戀、搶男人、姐妹互撕。
薩爾貢男巫與扎塔拉一起死在聯合通靈魔法後，小扎依舊與尼克是男女朋友，薩爾貢女巫卻和渣康做了很長時間的炮友薩爾貢女巫或許沒將自己當成渣康女友，卻將渣康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等小扎與渣康搞上，薩爾貢女巫便和童年女伴撕起來，還曾想再撬小扎牆角，將渣康搶回來。
搶回來後不是做男女朋友，主要為了打炮以噁心小扎。
「膚淺！這種時間，這個場合，我當然是問天使與惡魔聚在一起想謀劃什麼。
或者說，這次魔力大會的目的是應付魔力債務危機，他們打算拿出什麼具體的方案。」
渣康臉皮厚，別說帶著現任見前任，哪怕同桌皆為前任，他照樣表情自然，言笑無忌。
「你不膚淺，你還是魔女哈莉之友，你來回答這個問題呀！」薩爾貢女巫冷笑道。
上都道：「你們聲音小點！天使和惡魔都在看你們呢。」
渣康閉上了嘴巴，也學他們保持緘默，只用眼神四處打量到場的法師。
當壁爐上方的掛鐘敲響第十一下，哈莉跟溫斯特男爵一起進入大廳。
沒搞什麼聲光特效的震撼登場，沒騎著狗聖子耶比裝逼，她這次和其他賓客一樣，從大門口走進來的。
「抱歉各位。」溫斯特男爵將大黃狗留在屋外，自己站在壁爐前首先發言，道：「換在其它時候，我會用魔法擴展客廳的空間，讓你們每個人都有一張舒服的沙發，每個人都坐在溫暖的壁爐邊，還有傀儡女僕為你們端上美食與酒水。
但你們都知道的，現在是特殊時候，任何施法行為甚至只是簡單的魔法波動，都可能吸引『詭異』的目光。
過去日子裡，我們已經看到很多例子。
那些被正義聯盟收集起來的畸變屍體，超過九成是在施法時被他們自己的咒語吞噬，魔法從他們手中的玩物變成要命的『詭異』。」
「唉，魔法即是『詭異』本身啊！」
溫斯特男爵嘆息一聲，退後兩步，將位置讓了出來。
傑森布拉德和哈莉對視一眼，緊接著第二個出場，道：「魔法即是魔法之母，是詭異本身，但魔法也是我們的存在根基！
我們不能失去魔力，世界不能失去魔法，宇宙需要奇蹟！
我們不僅是在保護自己的性命與奇蹟之力。
我們還在守護魔法秩序，守護宇宙之奇蹟不被任何人破壞或篡奪。
單靠一個人的力量，誰也無法守護魔法與奇蹟，我們必須團結起來，我們還得搶先行動！」
他環顧周圍一圈，「我們誰都無法獨善其身，我們若失敗，魔法將不復存在，一切與魔法有關的存在也會毀滅。
所以，無論我們之間曾有過什麼分歧與仇恨，此時都要齊心協力，共建同盟。」
傑森又看了哈莉一眼，還悄悄向她使了個眼色。
哈莉在心裡思考片刻，恁是想不出什麼鼓舞人心的開場白，只能幹脆利落直入主題，道：「這次魔法大會是為了建立一個同盟，我做盟主，你們誰贊同，誰反對？」
天使、惡魔、人類法師包括傑森布拉德，都愣怔了一瞬。
——都沒說結盟的規則與目的，也沒說盟主的責任與義務，怎麼直接開始選盟主了？
「我同意！」扎烏列先開口。
「我們同意。」其他人不分身份，立即舉手贊同。
「好，我是盟主，傑森，你來說說看，這個盟該怎麼結？」哈莉道。
傑森無語，你都是盟主了，還問怎麼結盟？
「首先，我要聲明一點，『地球魔法同盟』的核心目的是守護魔法與奇蹟。
說白了，就是為了生存，為了活下來!
所以同盟不會強迫任何人做他不願做的犧牲，不存在為大局犧牲個體生命的說法，除非他自願。
我們更不會讓盟友為某個人的私利服務，盟友不是誰的私人武裝，不服務任何與魔力債務危機無關的目的。」
很多表情凝重的法師都露出輕鬆之色。
哈莉心裡明白這是在針對她，在限制她這個盟主的權力，但她完全不在意。
森傑繼續道：「在盟主之下，會有多位委員組成委員會，委員的身份與數量沒任何限制。
誰都可以成為委員，只要他能提出一條切實可行的渡劫之法。
哪怕無法直接渡過魔力債務危機，只要能為渡劫服務，也算一條渡劫之法，也能加入委員會。
委員可以調用同盟內的力量，將自己的渡劫之法變為現實」
傑森·布拉德顯然早有考量，滔滔不絕說了小半個小時，將同盟成員、委員、委員會的責任與權限範圍說得清清楚楚。
在他講述的過程中，只有人提問，沒一個反對。
就連最挑剔、最喜歡給人找茬的渣康，都不曾發出質疑之聲。
因為傑森真的是大公無私，還給予了同盟成員最大的自由：他們可以拒絕任何委員的召喚，甚至可以什麼任務都不做。
做不做在於盟會成員的覺悟，而非某個人的權威壓迫。
等話說完，傑森再次將目光轉向哈莉，「哈莉，你是盟主，卻不是委員長或委員。
當然你可以和同盟中的其他盟友一樣，提交自己的方案，得到認可後即可成為委員你若成為委員，必是委員長。」
「我想先聽聽各位委員的高見。」哈莉笑道。
傑森點點頭，再次面向眾人道：「盟主不等於委員長，但盟主也有極為重要的任務。
請大家環顧四方，周圍有你們的朋友，也有往日與你們不對付的人；有你們絕對信任的人，也有完全無法相信的人；有陌生人，也有老熟人
要如何保證在執行委員任務時不遭到暗算和背叛？
如何確保自己的力量之秘不被同伴泄露？
我們需要一個絕對安心無憂的同盟環境！」
他指向哈莉，「我的意思是，我們所有人都必須當著哈莉的面，發下『魔女之誓』。
也即是激活誓言與契約法則，向哈莉本人或者她的厚皮法則發誓，背誓者必然觸動她的厚皮法則、讓她念頭不暢想，早晚造她毒手，最終被她抽乾本源，生命枯竭而亡。
而且死後靈魂也不得安寧，會沉淪地獄之門，成為地獄之門的一部分，永遠被地獄鎮守——魔女哈莉驅策、折磨。」
周圍的法師、天使、惡魔，都表情嚴肅，客廳氣氛也異常沉重壓抑。
邊上的哈莉雖面無表情，心裡卻十分不自在：特麼的，魔女之誓說得如此恐怖，連她都有些害怕了。
傑森沉聲道：「哈莉的能力，你們肯定有所了解。她竊取了命運本源和《命運之書》中的因果之道。
現在她掌握了『大因果命運術』。
只要與她有因果連接，皆逃不過她的占卜與預言。
而只要背棄魔女之誓，必然與她結下大因果。
往日即便你們在背後使用魔女之誓，也可以期盼自己背誓後遇不到魔女哈莉，或者自己遇到她時，她心情正好，對自己沒興趣。
現在哈莉就在現場，她必定會主動追捕背誓者。
所以，此時的魔女之誓就是多元宇宙最可怕的誓言。
因為她是最可怕的存在，比契約法則本身都難以違逆。」
哈莉有點尷尬，也有些不忿。
她很想為自己辯駁幾句：她即便抽誰的魔力，也不會故意折磨他，讓他更加痛苦，以她如今的實力，死在她手裡會非常痛快。
可下面的法師、天使與惡魔，都一臉認同的表情，都在輕輕點頭。
「好了，起誓吧，誓言內容並不苛刻，只要不挾私報復、不暗箭傷人，不故意出工不出力，不破壞委員的渡劫之法，不背叛魔法本身，不主動投靠魔力債權人——」
渣康終於舉手喊道：「如果詭異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要不要聽它的？若聽了算不算背誓？」
傑森遲疑一瞬，湊到哈莉跟前與她精神交流幾句後，才說道：「我剛才說了，只要不是主動投敵，就不算背誓。
詭異若找到你，威脅要吃掉你，你可以為保命做任何事。
當然，你若屈從了詭異，誓言法則不會找你麻煩，我們遇到了肯定要打死你。」
「詭異逼我的，你們還要打死我？」渣康叫道。
傑森道：「詭異逼你，你為了活命，當然可以投降，但我們也要活命，不打死你，讓你繼續為虎作倀，我們會沒命。
你的命是命，我們的命也是命，為了自己的命，你可以投降，我們也可以打死你，公平公正。」
「沒錯，公平公正。」其他法師跟著喊，喊得很興奮，看渣康的眼神充滿戲謔與躍躍欲試，仿佛渣康此時已經做了「魔奸」。
渣康聳聳肩，「反正我有哈莉庇護，肯定沒機會被詭異要挾，即便有人被公平公正地打死，也只是你們，與我無關。」
除了幾個與他、與哈莉關係較近的法師，其他人都像吃了蒼蠅般噁心。
哈莉插話道：「當詭異需要你們某個人的幫助，接受你們做魔法叛徒時，恰恰證明詭異並非無所不能、戰無不勝。
所以，做了叛徒的人也別絕望，反而要堅定反抗詭異的決心。
不是要你們當場反抗。
你們可以暗中找我坦白你們的背叛行為，或許能在關鍵時刻坑慘詭異。
我向你們承諾，只要我在現場，我會盡力保全你們的性命，並在事後給與巨額獎賞。」
「嗯，哈莉說的沒錯，無敵的人不需要幫助，也不需要內奸。哪怕被詭異盯上，被它威脅，也別放棄希望、放棄抵抗。」傑森道。
接著，在他的帶領下，現場所有法師都發下「魔女之誓」。
「哈莉，接下來要輪到你發誓了，你得同時向天堂天使與地獄惡魔作出承諾。」傑森悄聲對哈莉道。
哈莉皺眉道：「你們不是說，只讓我做盟誓的中保嗎？」
「其實你依舊是中保」傑森回頭對眾法師道：「我們已經發下魔女之誓，魔法自保同盟正式成立，下面就是選舉委員的環節。
成為委員的關鍵是度過魔力債務危機的方法。
接到邀請來參加魔法大會之人，皆為超凡界的傳奇法師。
你們都是某個時代、某個國家的『主角』。
我相信你們肯定不甘引頸受戮，你們早有自己的渡劫計劃。
現在魔法大會暫時休會，各位可以自己思考，也可以和朋友商量，決定是否獻出渡劫之法，成為同盟委員會的一員。
原本心中茫然、沒有渡劫之法的人，也可以與現場盟友攢局湊出一套渡劫之法。
總之，接下來五個小時的時間，你們可以自由活動，可以留在客廳討論，也可以讓溫斯特男爵為你們安排一個小會議室。」
眾人相互以目示意，準備離開時，渣康又叫起來，「傑森，作為盟會發起者，你必然胸中有丘壑，那就先說出你的渡劫之法吧！」
所有法師都不動了，都眼神好奇地看著傑森。
傑森沉吟半響，道：「你們都了解我的情況，我不是一個人，我是傑森布拉德，也是惡魔埃崔根。
單純的人類騎士傑森布拉德能力有限，找不到渡劫之法。
埃崔根卻是地獄方面的代表，地獄有一套渡劫之計。
但在宣布地獄惡魔渡劫之計前，地獄與天堂要在哈莉的見證下再次完成一個合作誓言。
所以，請大家再等五個小時，等休會結束，我會第一個代表地獄宣布地獄方面的渡劫之法。」
片刻後，二樓的一處房間裡。
「哈莉，你應該看出來了，這是一位初墮者。」惡魔王子埃崔根指著身邊的男人介紹道：「可能你還聽說過他的名字，『華爾街之龍』潘尼，新晉崛起的金融魔王。」
埃崔根此時依舊是傑森·布拉德的身體，他只是取代傑森掌控了「惡魔騎士」的主導權。
「華爾街之龍」一頭黑髮梳成一絲不苟的大背頭，很明顯鷹鉤鼻，相貌也很英俊，四十多歲的相貌，皮膚白的像蠟，穿著血紅色的手工西服，打扮得十分精緻考究。
「嗯，潘尼，無論在哥譚還是在地獄，你都大名鼎鼎，我當然認識。」哈莉眼神灼熱地看著他，輕輕咽了口唾沫，「只是我久聞大名，直到今日方才見到本體，難得啊喔，幸會幸會。」
早在20年前，在哈莉將上帝之力防禦專長提升到10級後，「華爾街之龍」潘尼便一直讓她垂涎欲滴。
它是距離她最近的魔王，是送到她跟前的最大塊肥肉。
哪怕是之前的財富之王瑪門，同樣活躍在地球金融圈子，可瑪門的老巢依舊在地獄，頂多安排兒子駐留洛杉磯或華爾街。
因為瑪門的金融業務主要是地獄與各大神域之間的靈魂貿易，它的金融貨幣是靈魂。
潘尼卻是最正宗的「金融之王」，職權在於地球金融產業，老巢就在華爾街，本體也在華爾街。
埃崔根之所以稱呼它為新晉魔王，是因為在地球金融貿易發展起來前，潘尼只是個魔君，晉升魔王是一百年前的事兒。
當時可是轟動地獄，轟動各大神域呢！
現在哈莉是超凡界的風雲人物，100年前的「魔女哈莉」卻是潘尼。
可惜哈莉饞它的渾厚魔王本源饞了幾十年，曾無數次帶著「黑武士」掃蕩華爾街，恁是沒將它翻出來。
連個分身都沒尋到。
但「華爾街之龍」在業內依舊名聲響亮、活躍異常，並沒有隱居不出。
「這些年你都藏在哪？還在華爾街不？為什麼我一直找不到你，你卻像是一直活躍在華爾街？」她忍不住坐直身子，湊近它好奇問道。
潘尼臉更白了，腿還有點軟，下意識後退一步，將小半個身子藏在埃崔根身後，強笑道：「武神王陛下，埃崔根的意思是，你作為地獄初墮者與天堂天使和談的中保，自身要堅持不偏不倚、不傷害任何一方的原則。
相當於您與我們達成盟誓——在魔力債務危機期間，絕不以任何方式傷害任何一個地獄陣營的惡魔，和天堂陣營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