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暗涌

  「陛下,需要我將他留下嗎?」黑衣和尚看著林九歌的背影,問。

  趙王也氣喘吁吁地看著林九歌的背影,迅速權衡著利弊,最後才說:「算了,他畢竟是清玄宗的人。來人!」

  老太監連忙上前。

  「傳訊給清玄宗,說他們弟子林九歌干預趙國內政,挑撥趙國內戰。讓他們給朕一個交代。另外,傳令邊關,讓二王子進京,說其母想念,迅速回京。傳令三軍,駐守於京城周邊,誰家有異動,立刻拿下。傳令全國暗衛,監察世家動向。」

  趙王一連下了幾條命令,然後深深看了一眼林九歌離開的方向,轉身離開。

  林九歌直接一路御空返回張府,一落地,就看見張居堂安定自若地在內堂喝茶,張氏兄妹就在焦急地左右踱步,一見到林九歌,就上前問道:「怎麼樣了?」

  「一切順利。」

  「那就好。」張氏兄妹鬆了一口氣。

  「剩下的就麻煩伯父那邊了。」林九歌對張居堂說。

  剩下與那些世家之間的接觸,也唯有交託給張居堂才能妥善處理完畢了。畢竟像這種需要應酬交際之事,並不適合林九歌來操辦。想來以張居堂為官多年的經驗和手段,應對這些合縱連橫之術應該是遊刃有餘才對。

  在隨後的數日裡,京城內表面看上去異常寧靜,但實際上卻是暗流涌動。其中最為顯著的變化就是城防軍的巡邏頻次變得愈發緊密,同時對於進城人員的盤查搜檢也更為嚴苛。但凡身上帶有刀劍等兵器的江湖人士,一律會被當場拘捕並關押進大牢之內。如此一來,許多藏匿許久的通緝要犯紛紛落網,京城的治安狀況竟然得到了極大改善。

  然而,也並非全然沒有弊端,部分兵士藉機滋事擾民的現象屢見不鮮。

  就在林九歌在城中漫步閒遊之際,竟然目睹了至少五起這樣的事件。每次遇到這種情況,他都義無反顧地站出來,毫不畏懼地驅逐那些鬧事的兵士,成功解救被困的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在這些被救的百姓里,有一些人曾經見過林九歌,他們對他充滿了無盡的感激之情,不停地道謝。

  那些兵士顯然認識林九歌,由於忌憚他背後的勢力以及自身強大的實力,他們只得無奈地選擇迴避。

  張居堂開始早出晚歸,每天都是天還沒亮就出門,直到深夜才回家。他依然堅持上朝,並向趙王請求辭去丞相一職,但卻遭到了趙王的堅決拒絕。

  與此同時,世家們也開始紛紛行動起來。有些世家暗中將自己的繼承人悄悄送出京城,以避免可能到來的風險;而另一些世家則選擇在暗處默默積攢力量,準備應對即將到來的變局。長生不老的趙王,這對於他們的利益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如果趙王真的實現了長生不老,那麼就意味著他將會一直坐在王位上,這無疑會讓世家們的未來充滿不確定性和挑戰,代表著他們的家族利益固化,甚至在未來等他們都老死,繼承人一但出現昏庸之輩,整個家族都會立即覆滅。

  現在所有的世家都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出頭鳥出現,不是一定要造反,逼迫趙王退位,讓新王繼位也可以,但這一切都取決於實力。

  然而,這已經與林九歌無關了。他的使命就是挽救張家,現在可以說是已經圓滿完成。其餘的,讓張家自己操心吧。畢竟報仇,還是親手去做才比較痛快。

  順其自然地,林九歌向張居堂道別。

  「賢侄啊!既然你執意要走,老夫也就不再強留於你了。但老夫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希望你能夠答應。」

  「張伯父您儘管開口便是,只要是小子力所能及之事,必當全力以赴。」

  「如今這天下局勢風起雲湧、變幻莫測,整個大陸都開始動盪不安起來。盈兒繼續留在京城恐怕也不會安全了,所以老夫想懇請你帶著盈兒一同返回清玄宗。等到下次清玄宗再次開啟宗門收徒之時,就讓盈兒在那裡靜心等待吧。」

  「哦,這樣啊......我個人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啦。只不過關於宗門的規矩是否允許此事,我就不得而知了......」

  「這個嘛,其實老夫早就已經詢問過清明道長了,對於此事他也是持贊同態度的。只可惜中間出了那些意外狀況,導致拖延到了現在。」

  「原來如此,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沒有任何問題了。張伯父請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平安無事地將芊盈帶回小酒峰之上的。不過話說回來,張師兄他不和我們一起回去嗎?」

  「他呀,另有重要使命需要去完成呢。」

  「重要使命?」林九歌不禁疑惑地問道。

  「沒錯,正是我張家傳宗接代的重大使命。他已經向清玄宗主請假三年時間,此次歸來就是為了要肩負起延續我張家血脈的責任吶。」張伯父一臉欣慰地回答道。

  「跟哪家的姑娘?」

  「麟兒早已訂婚,預計明年開春完婚。到時候賢侄也要過來喝一杯喜酒。」

  「好,我一定來。」

  傍晚的時候,張麟於悄悄地把林九歌拉到一處隱秘的角落,說「林師弟,這幾天太多事情發生,為兄都沒有招待過你,實在辜負了你對我們的情誼。我決定,今晚帶你去見識一下京城的夜生活。」邊說還邊眨了眨眼,給了一個男人都懂的眼神

  「師兄,這不太好吧,我不是個隨便的人。」

  「那……算了?」張麟於遺憾地說。

  「別,我主要也想看看京城的夜景。」林九歌神色正經地說。

  「明白了,我們等下分頭出發,在怡紅樓那條街尾集合,別讓父親和小妹知道。」張麟於心領神會。

  「好。」

  張麟於先出門在街角等林九歌,林九歌本想去換身衣服出門,沒想到一個轉角處就撞到了張芊盈。

  「芊盈,你怎麼在這裡?」林九歌嚇了一跳,內心同時決定,需要開發一個技能,可以全天候被動感應探測身邊的人和事才行,不然哪天被人背刺偷襲都不知道。

  「林九歌,你們要去哪裡啊?」張芊盈微笑著問,美目靜靜卻沒有一點笑意地盯著林九歌,顯然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額,張師兄請我去夜遊京城,一覽京城夜景。」

  「是嗎?那我能一起去嗎?」

  「我感覺,不太方便。」林九歌有些不情願地說。

  「為什麼?難道你們去的是不正經的地方?」

  「不是,主要是京城最近不太安全,你又沒有修為在身,不是很安全。」林九歌辯駁道。

  「那不是有你們嗎?我決定了,我要跟你們一起去。」張芊盈皮笑肉不笑地說。

  「呃,要不我們白天在陪你逛?」林九歌試圖掙扎一下。

  「你們不帶上我,我就告訴爹爹,你們準備出去做壞事。」

  林九歌放棄了,認命地說:「想去就去吧,不過你得換身方便行動的衣服。」

  「好,你等我,不許趁我換衣服偷跑。」張芊盈說。

  「那你可以帶我去你房間,一邊換衣服一邊盯著我,這樣就不怕我偷偷跑了。」林九歌內心的打算被戳破了,沒好氣地說。

  張芊盈的臉頰瞬間泛起了一層紅暈,像是熟透的蘋果一般,她羞澀地低下頭,輕聲說道:「你真是想得美。」說完,她像一隻受驚的小鹿,迅速轉身跑回房間,關上房門。

  進房間後,她倚靠在門上,心臟還在砰砰直跳,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走到衣櫃前,打開櫃門,挑選著要換的衣服,心裡卻還在想著剛才的事情,臉上的熱度依然沒有褪去。

  張麟於會合林九歌的時候,眼睛都瞪圓了,因為出現在他眼前的除了林九歌,還有身穿一身男裝的張芊盈。

  「林師弟,這……」張麟於一時間不知道說著什麼好,看了林九歌一眼,似乎在責怪他為什麼把張芊盈帶上。

  林九歌回給他一個無奈的眼神,你自家妹子你還不了解嗎,只能怪你自己粗心大意,說這種機密要事的時候不放出靈覺警戒一下周圍。

  張麟於看懂了林九歌的意思,尷尬地撓了撓頭,又看了林九歌一眼,意思是那現在怎麼辦?

  林九歌假裝不經意地瞄了下張芊盈,意思是先隨便逛逛,糊弄一下張芊盈,晚點再開始正事。

  「你們兩個在打什麼眼色?」張芊盈冷哼一聲,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兩個人在打著什麼鬼主意。

  「沒什麼,小妹,我帶張師弟遊覽一下京城夜景,你怎麼突然來了?」

  「我就不能來嗎?難道你們要去什麼不正經的地方?」張芊盈一眼就看到街道中最熱鬧的怡紅樓,頓時明白兩人的目的地。

  「呵呵呵呵呵怎麼可能,我和林師弟像是這種人嗎?我們只是去走走,聽聽小曲,喝點小酒而已。小妹沒啥事的話就先回去吧。」張麟於強笑一聲。

  「既然沒什麼的話,我去也可以吧?我沒去過你們所說的那種地方,正好趁此機會進去瞧瞧。」

  話已至此,兩人無奈之下只能帶著張芊盈朝著怡紅樓走去。

  門樓處負責迎賓的依舊是上次見過的那位小廝,他遠遠望見這三人行來,立刻眼前一亮。

  「張公子,真是好久不見啊!您可是有日子沒來我們這兒了。景公子,原來您和張公子是相熟之人啊,那可真是太好了。哦對了,還有這位公子,看著面生得很呢,想必是頭一次來吧?不知公子如何稱呼呀?」小廝目光如炬,自然一眼便瞧出了張芊盈乃是女扮男裝,但他久在這種地方做事,什麼樣的客人沒見過,自然不會蠢到去揭穿人家身份。

  張氏兄妹對視一眼後,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到了林九歌身上:「景公子?」

  林九歌略微有些尷尬,乾笑一聲道:「呃,他認錯人了。」

  那小廝卻是諂媚一笑,連忙說道:「哎喲,景公子,小人在怡紅樓可是出了名的過目不忘,絕對不會認錯人的。而且您可是梅蘭姑娘第一個作陪入幕的客人,梅蘭姑娘這兩天可是時時念著您呢。」

  聽到這話,林九歌只覺得如芒在背,背後仿佛有一道凌厲的目光正如同鋼釘一般狠狠地刺在他的背上。

  他僵硬地轉過頭去,正好對上了張芊盈那冷若冰霜的眼神。

  「哈哈,說的很好,下次不要再說了。」林九歌乾笑著打了個圓場,心中卻暗自叫苦不迭。

  小廝也是個聰明人,看林九歌這般表現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帶三人落坐,自己匆忙下去準備酒菜。

  張芊盈假裝漫不經心地說:「景公子真是好興致啊,沒想到前兩天還來這裡夜會佳人啊。」

  「說起來,師弟你隱姓埋名來到此處,想必一定是懷揣著其他的目的吧?」張麟於對著林九歌擠眉弄眼,試圖分散張芊盈的注意力。

  林九歌心領神會,立刻附和道:「沒錯,師兄所言極是!前些日子,我剛踏進京城的地界,便遭遇了趙王派出的眾多眼線。為了防止他們暗中窺探並搜集情報,無奈之下,我只好暫且藉助此地作為棲身之所。」

  張芊盈聽聞此言,不禁聯想起這些天來林九歌所經歷的艱辛困苦以及遭遇的重重危險,心頭頓時湧起一股暖流,眼神也不自覺地變得溫柔了許多。

  「景公子,你終於來了。」這時候一道俏麗的聲音從林九歌身後響起。

  林九歌聞聲望去,只見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朝他們走來。此人正是梅蘭,她今日身著一襲淡藍色的紗衣,妝容精緻,舉手投足間盡顯風情。

  梅蘭徑直走到林九歌身旁,嬌嗔地說道:「景公子,你這些天都跑到哪裡去了?讓奴家好生掛念。」說罷,她有意無意地看了張芊盈一眼。

  張芊盈見狀,心中有些不悅,臉色微微沉了下來。林九歌察覺到氣氛有些尷尬,趕忙起身介紹道:「這位是我的朋友,張公子。」

  梅蘭微微一笑,向張芊盈行禮道:「原來是張公子,失敬失敬。」接著,她轉頭對林九歌說:「景公子,不如大家轉去樓上廂房喝酒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