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劍成玉

  劍成玉左手輕輕一揮,那封信就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抓住一般飛到了他的手上。他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仔細查看裡面的內容,並與林九歌所說的情況進行逐一對比。確認無誤後,他才慢慢收斂起身上的氣勢。

  林九歌不禁感到一陣心驚膽戰。剛才被劍成玉的氣勢壓制時,他仿佛看到了一片堆滿屍體和鮮血的恐怖場景。他暗自思忖道:這位劍成玉師叔的殺心可真是夠重的!

  "師侄,進來吧,我們到議事房裡詳談。" 劍成玉終於把佩劍收入劍鞘,然後向林九歌招手示意,讓他進入屋內說話。

  林九歌跟隨著劍成玉走進議事房,迫不及待地問道:"師叔,張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這次化名為景天潛入京城,本想暗中調查,但剛到客棧落腳,就感覺到有人在暗中監視。甚至連張家都無法接近,實在讓人費解。"

  劍成玉輕咳了幾聲,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神情,回答道:"關於張府的事情,其實我也感到很棘手。" 林九歌全神貫注地傾聽著,不敢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坊間皆傳,我清玄宗已經前往丞相府,但對丞相府一事束手無策。此乃無稽之談。」

  「請師叔細說。」

  「自三月前,我等就已接到皇令,禁止我宗門人踏出此地一步。」劍成玉不滿地說。

  「什麼?」林九歌頗為震驚,連忙問道「此乃為何?」

  「一年前,掌門弟子張麟於向掌門申請執行京城駐守三年任務,拜訪老夫。張麟於就是張府大公子。」劍玉成回憶道。

  林九歌點了點頭,同時注意到,一年前這個時間點,不就是張芊盈定親大王子的時候嗎?

  「定親第二天,大王子在城外被人發現昏迷不醒,護衛全部死亡,大王子也身受重傷。非常重的重傷。」劍玉成臉色平靜吐出一道驚雷。

  林九歌注意到不妥之處,說:「非常重的重傷?什麼意思?」

  「無法人道的重傷。」

  錯失良雞?

  「那與張師兄如何扯上關係關係?」林九歌雖然震驚,但隨即反應過來。

  「同大王子一同被發現的,還有張師侄的斷劍。而張師侄對此無法解釋。」劍玉成眉頭緊皺。

  林九歌也眉頭一皺,這就不好辦了,思索一下,說:「會不會是栽贓嫁禍?」

  劍成玉搖了搖頭,說:「張師侄對此並無解釋。皇室自然是震怒,但礙於師侄是掌教弟子,不好處以極刑,只得先掩蓋消息,並暫時將張師侄軟禁家中,待查清真相還師侄一個清白。」

  「這事情宗門知道嗎?」林九歌頭皮有些發麻,這簡直亂成一鍋粥。

  「當然,張師侄被軟禁的第二天我就傳信掌教師兄,掌教師兄礙於宗門和皇朝的關係,出於避嫌只能將調查權交給皇室,同時傳令讓我們儘量配合。」劍成玉咳嗽了幾聲,似乎對皇室不太滿意。

  林九歌發現了盲點,「那大王子不是沒有當場死亡嗎,只要他康復,不就可以說出兇手是誰?這不就水落石出了?」「如此簡單就好。」劍成玉嗤之以鼻,似乎對大王子不屑一顧,「那個大王子就是個草包,平時貪花好色,驕奢淫逸就罷了,連這種切身之事都說不清在哪受傷,又被誰所傷。」

  林九歌對此也感到無語,只能換個問題。

  「既然這樣,那張家的詭異是怎麼回事?」既然想不通就暫時放到一邊,林九歌問起另一個關鍵問題。

  說起這個問題的時候,劍成玉師叔的臉色變得陰沉下來,仿佛有一層烏雲籠罩在他的臉上。他皺起眉頭,語氣嚴肅地說道:「張家此番異變,絕非自然誕生的詭異之事,乃是有人秘密布置詭陣導致。自從張師侄被軟禁接受調查以來,我們就接到了聖上的旨意,嚴禁與他私下接觸。更過分的是,我們甚至被禁止靠近張府方圓十里之地。」

  林九歌聽到這裡,不禁瞪大了眼睛,驚訝地問道:「什麼?!那如果那片區域發生詭異事件或者妖怪出沒怎麼辦?」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擔憂和不滿。

  劍成玉師叔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接著說道:「當時老夫也曾手持聖旨,當面質問趙王。趙王則解釋說,由於張師侄所涉及的事情事關重大,皇家宗室擔心清玄宗會徇私舞弊,所以才下達這道聖旨加以約束。如果我們清玄宗一意孤行,執意要私自解救張麟於困境之中,那麼皇室將束手無策,無法對我們進行有效制約。到時候,他們可能只會再設立一個新的國教,以此來制衡我們清玄宗。我們清玄宗怎麼會做出這種授人以柄、落下話柄的事情呢?」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無奈和憤慨。

  林九歌挑了一下眉毛,心中不禁冷笑一聲,這不就是明顯的道德綁架加撤資威脅嗎?不過也只有像清玄宗這樣有著原則和底線的名門正宗才會吃這一套吧!要是換成那些毫無底線的宗門,誰敢說出這樣的威脅之言?恐怕不用過夜就被滅掉了。

  劍成玉繼續說道:「與此同時,張家方圓十里的地界,趙王已經下令讓百姓搬遷,並另外派遣了修士去清除詭異之事。但讓老夫感到奇怪的是,這些負責清除詭異的修士竟然全都是些禿驢,他們自稱為聖母佛宗,我以前從未聽說過這個宗派。直到三個月前,皇室再次下達聖旨,將占據此地的所有人都驅逐出京城,專門負責清理京城之外的地界。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啊!」

  聽到這裡,林九歌十分疑惑地問道:「那師叔您為何還留在這裡呢?」他實在想不明白,既然情況如此糟糕,師叔為什麼還要堅持待在這裡。

  「哼,想趕我走?還要問過我的劍答不答應才行?若不是宗門為重,我早就提劍入宮,問問皇室那群人,我的劍利不利。」劍成玉嘆了口氣,繼續說:「但為了宗門大局和黎民百姓,我只能自囚於此,如果京城內出現過於強大的詭異,我可以迅速支援。幸好他們也識相,沒有派那些禿驢過來看管,不然我見一個砍一個。這就是我所知道的,我不擅智謀,能幫助你的就這麼多。」

  林九歌沉默片刻,還是謝過劍成玉,然後不放心地問:「師叔,那如今我插手此事,會不會拖累宗門?」

  劍成玉疑惑地看著林九歌,說:「你一介散人,關我清玄宗什麼事?我清玄宗門下可沒有名叫景天的弟子。對了,今晚我也沒有見過你。不過我丟了一枚劍符,這劍符催動之後,會發出一道我的一道全力劍氣,四境圓滿之下無人可擋。希望偷去的人不要濫用。還有,可以去大皇子那裡看看。」說完放了一道黃符在桌上,徑直離開了。

  林九歌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朝著劍成玉的背影行了一禮,收起劍符原路離開。

  沒有驚動任何人,安全回到怡紅樓之中。林九歌也躺到了床上,睡在梅蘭的身邊。察看了一下梅蘭的情況,依舊在酣睡,沒有中途醒來的跡象。他才鬆了一口氣,要是中途醒了,就不好解釋了。

  看著梅蘭的睡顏,林九歌糾結了一下,至於糾結的原因,不用說都能明白吧。還是放棄了,閉眼睡覺。

  直到天亮。

  林九歌感覺胸口有些悶悶的,睜開眼一看,原來是梅蘭將頭枕到了他的胸膛,分明已經醒了,在閉著眼睛聽著他的心跳聲。

  「怎麼這麼早就醒了?」林九歌問道。

  聽到林九歌的問話,梅蘭這時候有些羞澀,聲音軟糯地說:「景公子,昨晚我怎麼睡著了?」

  「可能你也喝醉了吧?」

  梅蘭想起昨晚林九歌餵了她不少酒,確實有這個可能性。「那公子你怎麼不叫醒我呀?」

  林九歌有些好笑地說:「你都睡得跟小豬一樣,我怎麼叫你都叫不醒。」一邊說一邊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自己要起身。

  梅蘭聞言頓時不依,嬌嗔道:「怎麼可能,人家平時都是很容易醒的。肯定是公子你沒有叫我。」

  「你不信就算了。」

  見林九歌這麼肯定的語氣,梅蘭反而有些沒底氣,「真……真的叫了?平時人家不是這樣的。那……那公子你現在要做些什麼嗎?」

  林九歌坐起身來,聞言有些好笑,故意挑逗她:「做些什麼是要做什麼呢?」

  「你!你明明知道。」梅蘭臉色更紅了。這個人壞死了,才不是什么正經的富家公子。

  林九歌用右手食指勾起她的下巴,慢慢俯下身去,兩人的嘴唇越來越接近。隨著林九歌的靠近,梅蘭的眼睛也愈發迷離,半睜半閉地等待林九歌靠近。

  終於兩人靠近不到一張紙的距離,梅蘭幾乎能感覺到林九歌的溫度,卻聽見林九歌說:「這次不急,留著下次吧。」

  梅蘭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卻看見林九歌已經收拾好,準備離開了。急忙問道:「景公子,你今晚還回來嗎?」

  林九歌頭也不回地說:「或許吧,誰知道呢。」似乎感覺到身後佳人的失望情緒溢於言表,林九歌補充了一句:「不過,如果晚風吹來你呼喚我的聲音,或許我會來看你。」說完就瀟灑地離開了。

  走出青樓一會之後,林九歌才驚覺,自己似乎沒有付錢。不過怡紅樓內的小廝看著他走出門也沒有阻撓,這點就有些奇怪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白嫖?」林九歌喃喃自語,心裡不由得想起以前看過一本小說的男主,心裡做了一個決定,「下次化名就姓許吧。」

  而此時,怡紅樓的房間內。梅蘭目光空洞地望著林九歌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的背影,心中翻湧起複雜難辨的情緒波濤洶湧般地肆意流淌著,她整個人都如雕塑般一動不動,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氣與活力一般,就這樣靜靜地坐著,直到一名婢女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邊輕聲呼喚,她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這時候她才驚覺自己竟然已經在這裡呆坐了許久。

  「梅蘭小姐,雪梅姑娘讓您去找她。」婢女低著頭,聲音中帶著一絲恐懼和顫抖。

  「知道了,我洗漱一下就過去。」梅蘭輕輕地嘆了口氣,語氣中透露出一種無法言說的疲憊感。

  「雪梅姑娘說的是現在。」婢女稍稍提高了一些音量,但還是顯得有些底氣不足,似乎很害怕梅蘭會因此而責備她。

  梅蘭依舊沉默不語,只是默默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物,然後站起身來,緩緩地下了樓梯。來到一樓後,她走進了一個房間,在房間的某個角落裡找到了一個隱藏的機關,並將其打開。隨著機關的啟動,一道暗門緩緩浮現出來,梅蘭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進入了一個神秘的密室之中。

  這個密室看上去宛如一間精緻的閨房,然而與普通閨房不同的是,這裡異常昏暗,只有幾支微弱的蠟燭散發著昏黃的光芒,勉強照亮了四周的空間。整個密室瀰漫著一股神秘而壓抑的氛圍,讓人感到莫名的緊張和不安。

  就在這時,密室的大門悄然合上,一個身影宛如鬼魅般從背後襲來,緊緊地抱住了梅蘭。與此同時,一股熾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脖頸間,那人深深地吸了口氣,喃喃自語道:「嗯……有男人的氣息。告訴我,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梅蘭的心跳瞬間加速,臉頰泛起一抹紅暈,但她還是強作鎮定地回答道:「沒有啊,小姐。景公子他並未對我做出任何越軌之舉,昨晚我喝醉了,他只是抱著我入睡而已。」

  「居然有人能夠抱著你整整一夜而什麼都沒做?就連我也無法做到這一點,難不成他是個太監?」身後之人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和調侃。

  梅蘭不禁回想起早上林九歌那異常的身體反應,心中湧起一陣羞澀,她低下頭,輕聲說道:「不是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