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倫河畔，奧哈教團國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奧哈大區在短短一周內就「自立」的事情還是讓許多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尤其……是「奧哈教團國」。
與月之眼教團只是國名不同的的政治結構不同，奧哈教團國完全拋棄了奧拉大陸流傳無數年的貴族傳統。
在「奧哈教團國」……已經沒有了貴族生存的土壤。
之前奧哈大公國的舊貴族們……在奧哈教團國已經完全失去了自己從前的榮耀。
但……就連最大輸家「費米殿下」，或者說……現在的「費米騎士長」都不敢露頭。
一群手中並沒有實權的貴族們又敢說點什麼？
對於奧哈教團國的「建立」，中央要塞保持了沉默。
既沒有批准，也沒有反對。
就在這種所有人都感覺「風雨欲來」的時候……來自大陸後方的一個消息讓所有人都收起了對「奧哈教團國」的任何輕慢之心。
就在一周之前……有一位「人間神聖」在途經荷馬帝國的時候和荷馬帝都的安東尼大帝動手了。
那場戰爭的餘波直接摧毀了大半個帝都。
自從許多年之前「神聖盟約」確定後，已經很久沒有人間神聖會在大陸本土動手了。
這次事件才是讓無數人為之震驚的「大事件」。
不說如今正處於與「魔鬼」的戰爭中，但人間神聖……怎麼也不該選擇在大陸戰鬥啊。
以人間神聖的威能，即便只是戰鬥的餘波……對於這個脆弱的大陸都會造成毀滅性的傷害。
如今……那位不講道理的人間神聖，據說就停留在那座正在大興土木的「大聖堂」。
以如今在「新奧哈城」活動的人來說，他們目睹了「奇蹟」。
沒人知道在短短一周里，這樣一座宏偉而輝煌的建築如何從無到有屹立在那裡的。
但事實就是如此，這座甚至比曾經耗時上百年，如今已經毀滅的「荷馬帝國宮」還要輝煌壯麗的宮殿。
……在榮耀騎士團手中只用了短短一周。
——
「殿下，最近我們還是不要出去了吧。」
「新奧哈城」外圍的一處新建別墅中，作為費米忠誠的侍衛，馬爾科還是很不習慣將對費米的稱呼換成「費米騎士長」。
畢竟對於奧哈王室的忠誠……已經快要成為了他的本能。
「不要出去……不要出去……」
費米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頹廢，同時又帶著一股子自暴自棄的感覺。
「我就是出去了又能怎麼樣？」
「那就讓他們殺了我啊！！」
費米的表情有些扭曲，低吼著發泄著自己心中的憤怒與不滿。
短短一周間發生的事情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換個說法……他現在已經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國之主」了。
甚至連名義上的繼承人都不是了。
對於將奧哈大公國改制為「奧哈教團國」是凱薩琳當眾公布的命令。
用凱薩琳當時的說法就是……
「這是一場革命……」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凱薩琳確實是在革命，革了無數權貴的命。
……其中也包括他費米的。
在「奧哈教團國」，決定地位的不再是「才能」，「出身」，亦或是「能力」。
唯有虔誠的「信仰」才可能在這座新國度中出人頭地。
許多費米之前看不上的泥腿子如今已經紛紛身居高位，甚至出現了「下克上」的可笑場景。
在奧拉大陸，從來沒有出現過以低階之身統御高階的情況。
但在奧哈教團國……這荒唐可笑的事情正在發生。
只要對「女神」的信仰足夠堅定和虔誠，即便只是區區的青銅階，在奧哈教團國的地位都在白銀階之上。
「馬爾科……這個國家病了！」
有些惱怒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費米看著自己忠心的侍衛。
「殿下，請慎言！！！千萬請慎言！！」
馬爾科被費米的話嚇得甚至忍不住上前了幾步。
在「奧哈教團國」……瀆神可是死罪。
絕對不可饒恕的死罪。
新奧哈城外面那無數的屍體如今可還在隨風飄蕩呢……其中甚至連黃金階都有。
對於突然的制度變革，即便不敢明面上反抗……但是背後說說怪話其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放在大陸各國，私底下抱怨一下「人間神聖」其實都是很正常的情況。
只要基本態度保持尊敬，不會有人因為這些事情去找黃金階的麻煩，即便人間神聖本人都不會。
可在奧哈教團國……
兩位曾經的中流砥柱，為奧哈大公國在戰場上流過無數鮮血的黃金階騎士。
就那麼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吊死了。
沒有人求情，曾經的「公國之主」凱薩琳甚至面無表情的親自「觀刑」。
當時……凱薩琳眼神中透露出的無盡冷漠令無數人心寒。
這還是曾經的那位「奧哈之花」嗎？
重重的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費米有氣無力的瞟了馬爾科一眼，自嘲道：
「放心吧，我還不至於那麼蠢。」
「否則的話，我覺得王姐甚至會把我也吊死……」
費米的話讓馬爾科閉上了嘴。
這種話就不是他這樣的身份可以隨意回答的了。
甚至對於馬爾科而言，在他心中的「順位」里……凱薩琳還要比費米靠前一些。
「或許殿下有什麼不得己的苦衷吧……」
沉默了良久，總算是勉強擠出一句算是安慰的話來。
「呵呵……苦衷嗎？」
費米輕笑著看了馬爾科一眼，心裡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還能有什麼苦衷？
一位幾乎不受限制的「人間神聖」……就呆在距離他直線距離不超過五千米的「大聖堂」。
而且很明顯的……中央騎士團國如今的領袖「無聲之弦」只怕是對這位有著「畏懼」的。
這一點……連安東尼大帝那種脾氣暴躁的人間神聖，在自家帝都被轟塌大半個都不敢來「尋仇」……就足以看出一二。
安東尼大帝的「火爆脾氣」可不是說說而已，他是這塊大陸目前的所有人間神聖中……唯一幹過「以大欺小」這種事兒的。
眼見費米似乎平靜了一點，馬爾科開始提示起他下午的安排來。
「殿下，下午您還要去練兵場帶著部隊訓練，請務必不要再遲到了。」
「……」
「呵呵……」
費米發出意義不明的呵呵聲，顯然心情不怎麼樣。
什麼時候……居然他都要親自帶著士兵訓練了？
可費米不敢不去……
雖說以他現在僅剩不多的「身份」，並不會因此受到懲罰。
……可手裡的兵權多半是保不住了。
費米如今唯一管點用的身份，依然是「凱薩琳的弟弟」。
「大騎士長凱薩琳」……的弟弟。
在新的奧哈教團國中，目前身份最高的依然是兩位「大騎士長」。
再之上……就是一個目前空缺的「奧哈教區大主教」。
但純粹從實力上而言，一夜之間多出幾十個「稱號階」的榮耀騎士團幾乎已經是碾壓性的恐怖了。
沒人理解這是什麼原理，但榮耀騎士團如今多出了幾十位「稱號階」是瞞不住人的事情。
所幸現在這些「稱號強者」一般情況只會在大聖堂內部，否則的話……這股力量在「人間神聖」沉默的現在。
已經足以橫掃整個淪陷區了。
……沒人能抵擋數十位稱號階組成的「騎士團」。
而「稱號階」騎士團，也是這個大陸不曾存在過的編制。
——
雖然心中不太情願，但費米還是挺看重自己手裡的千把名士兵的。
只得帶著馬爾科和幾個侍衛離開了府邸，朝著城外的兵營而去。
作為「大騎士長凱薩琳」的弟弟，費米如今依然有著許多「特權」。
只是和之前「無法無天」的生活相比，現在的費米堪稱夾著尾巴過日子。
起碼在他自己看來是這樣的。
「新奧哈城」如今仍然在建設中，像費米居住的這片別墅區算是最早完工的。
一路朝著城外前進，路上的景色就漸漸變成了熱火朝天的大工地。
而曾經的奧哈大區……現在除去「新奧哈城」之外，已經沒有任何「營地」了。
如今所有的倖存者都被集中到了這座「城市」中。
如果算上城外連綿十餘里的「難民營」的話，如今的新奧哈城……人口足足超過二十萬。
在奧拉大陸，這已經算是一座規模中等偏上的大城市了。
原本對於「魔鬼」的防禦也失去了意義，自從某位「人間神聖」來到這邊以後。
不僅僅是奧哈教團國，整個淪陷區……魔鬼都已經失去了蹤影，仿佛就連魔鬼都懼怕這位不知名號的「人間神聖」一般。
離開塵土飛揚的「工地區」，騎著馬的費米帶著一群侍衛來到了位於城外的大軍營。
目前奧哈教團國的兩萬多士兵都集中在這邊進行「訓練」。
在如今人口不過區區二十萬的奧哈教團國，兩萬多士兵已經稱的上是「窮兵黷武」了。
但沒人覺得這有什麼不妥。
甚至假如不是「徵兵條件」有些苛刻，軍隊的規模只怕還會再翻上一倍。
畢竟……「信仰」不夠堅定的人是沒有資格加入軍隊的。
之前的「奧哈軍隊」有許多士兵甚至黃金階的將領……現在都紛紛「專業」了。
黃金階的將領們還好說，起碼是吃喝不愁……最不濟也能去其他大區「討生活」。、
普通士兵就慘了，這些除了打仗之外什麼都不會的大頭兵……如今多數都是一身灰土的在工地上忙活。
進入軍營的程序並不複雜，事實上……再認真負責的營門官也不會故意在費米這找存在感。
那著實是有些划不來。
假如是榮耀騎士團的人當值，那就更加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榮耀騎士團在某些問題上一向是十分的馬虎大意，這一點是就連費米都有資格稱讚對方一聲……「烏合之眾」的。
費米到來之後，屬於的一個千人隊也在軍官的吆喝下開始整隊。
趁著士兵們整隊的功夫，馬爾科看四周都是「自己人」，不由得低聲在費米旁邊碎碎念起來。
「殿下，您有空也要多讀一讀「聖白教典」了。」
「我聽說……軍種準備推行「信仰鑑定」了，每周一次……」
「……」
馬爾科的話讓費米臉上因為看到自己「麾下」而剛剛升起的一絲笑容消失了。
「信仰鑑定？？？」
榮耀騎士團的「信仰鑑定」費米知道是個什麼玩意。
充其量就是一塊「神術水晶」，假如對「女神」的信仰不夠虔誠的話，這塊水晶就不會亮起。
而讓水晶亮起……實際上是加入「奧哈教團國」軍隊的最基本條件。
據說早期甚至還出現過「水晶」發黑的情況。
結果也很明確，那些會讓「水晶」發黑的傢伙全部都被當場吊死了……罪名是「褻瀆神明」。
「神術水晶」雖說是一件「魔法道具」，但在奧哈教團國流傳很廣。
雖說不至於廉價到人手一個，但費米自己也是有一塊作為「收藏」的。
閒暇時費米也曾自己做過「測試」，結果讓他既放心又無奈。
他雖說怪話無數，但好歹沒讓「水晶」發黑，可同樣的……水晶也沒有對他閃耀光芒。
不止是他，在他的侍衛中……也只有馬爾科一個會讓水晶發出一絲微弱的光。
至於讓水晶發黑的那位，費米已經連夜找了個藉口把他打發去了「中央要塞」。
好傢夥……會讓水晶發黑的，在奧哈教團國這邊只要被發現就是個死。
隨著如今「神術水晶」的愈發普及，很多地方甚至已經開始強制「鑑定」了。
為的就是找出仍然隱藏在奧哈教團國中的「瀆神者」。
……這是當時凱薩琳的原話。
說到多「讀一讀」聖白教典，費米有點拒絕。
聖白教典那玩意當成傳奇故事來讀好些，但要他好好讀……認真讀？
對不起……他費米殿下真不是讀書的料子啊。
「這事情到時候再說吧。」
有些煩躁的擺擺手，費米看著整隊完畢的「千人隊」，有些意興闌珊的示意可以開始「訓練」。
「信仰鑑定」……對費米來說真的像個難以跨越的門檻。
就連凱薩琳私下裡也多次囑咐他……讓他鑑定一下對「女神」的信仰。
可「信仰」這種東西……又怎麼是能強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