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魔法煙花在天空中炸開的時候。
位於新都港口附近山上的言峰教會也稱的上人聲鼎沸。
作為聖堂教會與魔術協會在本地區的負責人,言峰綺禮在野魔術師眼裡勉強稱的上是個「人物」。
起碼大部分野魔術師,是不敢正面和幾大勢力的人起衝突的。
而「降臨之惡」對冬木市的野魔術師們來說,也說的上個「強敵」。
相對於只是「無知無覺」或則乾脆只是稍微覺得厭惡對方的普通人。
身具魔力的魔術師們對「降臨之惡」的感觸更為深刻。
說的難聽一點,如果近距離碰見了……
那差不多就等於中了「降智光環」,胸腔中會不由自主的充斥著「弄死對方」的強烈衝動。
這些聚集在言峰教會之外的人,基本都各勢力的基層人員。
真正的首腦和高層,此時都在言峰教會內部「參會」。
此時偌大的教堂內部,用於招待信徒的長椅上稀稀拉拉的坐著幾十個人。
這些人都是來言峰教會這邊尋求「聯合」的。
面對明顯開始抱團的「降臨之惡」,以單個組織的力量已經難以對抗了。
相對於群毆單個「降臨之惡」的快樂。
被一群「降臨之惡」遇見的下場,最好的結果也是死上一大半。
這種虧,在坐的眾人基本都吃過。
後排,同樣作為組織頭領的舒伯特和桂月一郎同樣也在座。
他們的組織說實話……非常小。
而且在白天的「戰鬥中」,也著實死傷了好些人。
如果不是舒伯特堅持要獨立自主的針對「新體系」進行研究的話。
桂月一郎其實都有心拉著大家併入其他的「大組織」了。
畢竟魔術師的圈子不大,他和舒伯特這麼多年來也是積累了不少人脈的。
想到這,桂月一郎就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身邊的舒伯特。
距離他和舒伯特發現所謂的「新體系」並沒有過幾天,然而舒伯特整個人的狀態都變得非常奇怪。
略微發青的眼眶深陷,身型也不復當初那個壯碩的漢子,反而是有些佝僂起來。
這讓桂月一郎想到之前見過的一個癮君子,那些人基本都是舒伯特現在這樣的狀態。
更別說……
現在的舒伯特,經常會發出某些古怪的囈語聲。
那種含糊不清的囈語,任憑桂月一郎如何努力的去集中注意力,都無法聽清楚他在講什麼。
同時,舒伯特在做事情的時候也開始變得顛三倒四。
如果不是他每天還能條理分明的和自己談論一些「關鍵問題」,桂月一郎只怕都會覺得……
……舒伯特已經瘋了。
不再理會身邊舒伯特神神叨叨的囈語,桂月一郎開始關注於前方的討論。
對於他們這種小組織來說,過來參加「聯合會議」,實際上也就是走個過場,根本沒有進場發言的資格。
話語權那是一點都不要想有的,頂多就是跟著相熟的「大哥」混個相對安全些的位置。
如今能跟會議召開者「言峰綺禮」對話的實際上只有兩家。
一位來自瑞典的魔術師帶領的「北方自由結社」。
以及一位「無名魔術師」所統御的「黑蛇」。
其中北方自由結社的領袖「克倫特」,桂月一郎是有所耳聞的,甚至還見過幾次。
是個極其富有人格魅力的強大魔術師。
至於另外一個所謂的「黑蛇組織」。
桂月一郎心中則是充滿了疑惑。
與北方自由結社那種內部關係相對緊密的「臨時組織」相比。
這個黑蛇組織……幾乎包含了來自世界各地的魔術師。
其中有很多人甚至彼此還有仇怨。
桂月一郎本人對這種情況是非常費解的。
也曾經偷偷向身處黑蛇組織的熟人打聽過。
但是基本得到的都是一片沉默。
這種情況桂月一郎門清的很。
在魔術師的世界裡,有時候沉默……本身就代表某種「無言的抗爭」。
這說明他們已經「受制於人」了。
桂月一郎對於那些「朋友」的遭遇報以同情。
但他也沒什麼辦法……
如今的冬木市已經完全成為了一片「法外之地」。
能夠保證自己的「生存」就很難了。
其他人的事情,他是真的沒能力去管。
如果放在外面,他可能還會嘗試奔走一下。
現在嘛……還是明哲保身的比較好。
當然,這也是因為黑蛇組織最近已經停止擴張的緣故。
因為幾個規模相對靠前的魔術師組織已經隱隱形成了一個針對黑蛇組織的「封鎖線」。
至於其他的小組織,也基本都是各自掛靠了「大哥」。
雖然平時可能都是各干各的,但是黑蛇組織也無法再像剛開始那樣,肆無忌憚的野蠻生長了。
此時的聖壇之前,三個男人正氣氛融洽的彼此交談。
北方自由結社的領袖克倫特,一個滿臉爽朗的中年大叔。
火紅的鬍子和頭髮讓他看起來有些不修邊幅,但他在北歐魔術師圈子一向以「急公好義」著名。
是個有名的大哥型人物。
黑蛇組織的代表是個不苟言笑的男人,但卻並非魔術師,可那些加入黑蛇組織的人似乎對他都非常畏懼。
桂月一郎曾聽到過他們對男人的稱呼。
——宗一郎大人。
至於最後的會議發起人「言峰綺禮」。
桂月一郎對他的了解並不算太多。
只知道這個看似一臉微笑的男人經歷極其的豐富。
畢竟……能夠身居聖堂教會與魔術協會這兩個巨無霸組織在本地的最高負責人之位。
想來曾經也不是個無名之輩。
只是出名的「場合」,他桂月一郎還沒有資格知曉罷了。
現在三人爭奪的,是這次「聯合會議」的主導權。
言峰綺禮作為「會議發起人」,雖然對於桂月一郎算是個「大人物」。
但僅僅從實力對比上來說,在陷入封閉的冬木市……
聖堂教會和魔術協會的名頭就遠沒有在外界那樣好用。
因為言峰綺禮麾下的戰力並不占優。
他的屬下按照這陣子各個組織互相串聯的情報來看,只有聖堂教會派來的一批「調查員」。
其中似乎根本就沒有那些臭名昭著的恐怖機構的人員。
至於魔術協會……
這次則是根本就沒有往冬木市派駐人員。
或者說,魔術協會老舊腐朽的官僚系統耽誤了他們的行程。
很可能到冬木市陷入『隔絕』時,來自魔術協會的人手才剛剛出發。
三方勢力中,言峰綺禮的實力最弱,只是占有一部分用處不大的「大義名份」。
其次就是克倫特所領導的「北方自由結社」,實力和人手堪居第二,而且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克倫特的「迷弟」。
從團結性上來說非常之穩定。
至於最後看起來仿佛來勢洶洶的「黑蛇組織」。
桂月一郎不想發表評論。
這個組織在他的視角來看……過於黑暗了。
黑暗的好像那些英雄傳記必將被消滅的「反派組織」一樣。
如果有的選的話,桂月一郎是真的不想和這種「組織」沾上一點邊。
他在魔術界只是個籍籍無名的小人物,小到根本經不起任何的風浪。
看著三位「大人物」依然在走道盡頭的聖壇之前談笑風生,桂月一郎有些焦慮。
因為他的手臂又習慣性的開始發癢了。
這是最近幾天才出現的症狀,他的身上總是會毫無預兆的開始奇癢無比。
桂月一郎曾經仔細觀察過那些「瘙癢」的部位。
結果非常令人不安。
他的身上正在長出一些仿佛「鱗片」一般的贅生物。
按照桂月一郎的理解,這種變化似乎是從他那些變得「黯淡骯髒」的魔術迴路開始的。
這件事他並沒有告訴任何人,很明顯……這些贅生物並非是什麼傳染病。
因為按照他私下裡的觀察,出現這種情況的……
怕是只有他自己一個人。
「該死的,為什麼會這樣……」
「越來越癢了。」
桂月一郎焦慮的將手指伸進袖子裡,使勁的撓著裡面已經變得手感十分『光滑』的皮膚。
那種仿佛揮之不去的瘙癢感正在一刻不停的在侵蝕著他的心智。
身旁的舒伯特低垂著頭,似乎正在打瞌睡。
但是如果離得夠近,就能聽到他嘴裡不停發出的古怪囈語聲。
離奇,古怪,瘋狂,而又詭異的令人……心神寧靜。
————
言峰教會不遠處的密林中,人稱老九帶著幾十個玩家正鬼鬼祟祟的蹲在樹林邊緣。
數百米之外……就是圍攏了大批「魔術師」的言峰教會。
「老九,你踏馬帶的什麼路?」
在他身後,是一個同樣身穿榮耀騎士團制式盔甲的玩家。
此時他的聲音明顯有些「欲哭無淚」。
可不是嗎?
說好了過來打卡,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搞他言峰綺禮一波而已。
怎麼就特麼的跑到「賊窩」了呢?
或者說……「精英窩」。
廢話,正常玩家誰看見幾百個扎堆的一二階精英能不心虛?
這已經不是「技術」能處理的問題了。
百十個二階玩家能還堆死三階「BOSS」呢。
何況他們這一群同樣一二階混編的「打卡旅遊團」?
「你嗶嗶個毛!」
人稱老九的語氣也不太愉快。
這情況誰踏馬想的到啊?
他的「萬能尋路術」說白了就是弱化版的「萬能許願機」。
只不過唯一能生效的只有「尋路」或者「追蹤」。
他明明是追著「言峰綺禮」來的。
誰能想到這言峰綺禮……
不聲不響的就聚集了這麼多「小弟」?
要他來說……
這還是立了功呢!
否則到時候這幾百個「精英」一齊殺出。
別說零零散散的各個玩家小組織了。
就是榮耀騎士團,搞不好也會被錘一波狠的。
要知道……經過一下午的廝殺。
榮耀騎士團在這個副本的人手……加起來差不多就四百多號人而已。
而且還分成了好多個「縱隊」,分布在冬木市的各個地區。
除了人稱老九他們幾個「開小差」的榮耀騎士團玩家之外。
後面的散人鹹魚玩家們心態也有點炸裂。
這種情況還搞個雞毛一波啊。
大家雖然想錘言峰綺禮,但很明顯並不想「送死」。
這和他們圍攻間桐家大宅不同。
間桐家那種破落戶,大家一擁而上還是很嗨皮的。
甚至還在間桐家裡面發了一波「小財」。
很多人都順手摸了不少「魔術奇物」。
玩家們雁過拔毛的習性那不是說說而已。
在間桐家陷入火海之前,裡面都幾乎被一群玩家給「搬空」了。
但凡能沾上點「超凡之力」的東西。
甭管是燭台還是吊燈,餐刀還是廚刀,那通通都是要拆下來打包帶走的。
「那咱們咋辦?」
後面的榮耀騎士團玩家明顯有了退意。
「現在主力都在河對岸的遠坂凜家,咱們是不是也先撤啊?」
「撤?」
人稱老九一愣,發出了納悶的聲音。
「咱們為什麼要撤?」
「他們這麼多「魔術師」聚集在這……」
「你就不好奇是為啥嗎?」
問話的榮耀騎士團玩家立刻閉嘴,他其實就是想找個藉口跑路而已。
按他的想法,還準備在這副本多活兩天刷點貢獻度呢。
「害,這有什麼好奇的?」
另外一個榮耀騎士團的玩家低聲笑了起來。
「我估摸著,這言峰綺禮八成是在搞什麼「聯軍」之類的玩意。」
「這打了一下午,你們都沒發現嗎?」
「這城裡的魔術師,好像基本都是散沙一片。」
「有時候甚至還會內訌。」
幾人的溝通都是在公頻壓低聲音進行的,周圍的許多散人玩家當然也聽到了。
這會一個個都壓低嗓門,七嘴八舌的加入了討論。
開始分享起自己「下午」的見聞來。
一時間氣氛甚至變得極為火熱。
一個個興高采烈的在這邊敵人眼皮子底下搞起了「前敵八卦研討會」。
如果不是一群人都是滿臉的「笑容逐漸變態」的話。
那也算是一段「佳話」了。
————
與此同時,被軍方重兵守衛的「冬木中央醫院」內。
超凶藍貓保持著滿臉的「眉頭一皺並不簡單」一言不發。
因為他真的有點絕望了。
他……被敵人俘虜了。
還特麼的是被普通人軍隊俘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