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陳真的忽悠

  與遠坂凜建立「地下同盟」後,衛宮士郎這一天其實都不在狀態。

  每節課看起來像是在認真聽講,但實際上思緒早已經不知道飛去了哪裡。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關於「聖杯戰爭」的事情。

  以及自己家中那三個……「可怖的魔神」。

  「今天回去以後……要找機會和陳真老師說一下了!」

  停下了之前不停轉動的筆,衛宮士郎終於勉強找回了自己的思緒。

  他準備今天和陳真「溝通」一下。

  雖說陳真老師看起來對他的「從者」並沒有什麼約束力,甚至連令咒都十分的「山寨」。

  但衛宮士郎還是想要嘗試一下。

  假如可以不戰鬥的話……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

  放學鈴響後,學園裡的廣播喇叭響起了關於近期「社團活動」全部取消的消息,其次則就是催促學生們在放學直接回家的通知了。

  這消息對衛宮士郎來說其實沒什麼意義。

  因為他早就退出了弓道社,現在只是個偶爾幫學生會做做雜活的鹹魚罷了。

  「喂,衛宮,我正想找你呢!」

  滿是心事的衛宮士郎準備直接離開校園回家時,卻被某個十分熟悉的聲音叫住了。

  「是慎二了啊……有事嗎?」

  衛宮士郎嘆了口氣,扭過頭去。

  果然是間桐慎二這傢伙,此時正被幾個低年級的女生圍攏著,滿臉壞笑的看著他。

  「嘛,衛宮,今天能麻煩你幫我打掃一下弓道社嘛?」

  間桐慎二一臉「本該如此」的表情,大大咧咧的「吩咐」起來。

  「打掃弓道社?」

  衛宮士郎楞了一下。

  「對啊,今天也麻煩你怎麼樣?」

  間桐慎二笑著,語氣里卻沒有絲毫「麻煩」的意思。

  「不好意思……」

  衛宮士郎看了間桐慎二一眼,直接拒絕了他。

  換做從前的他,也許不會拒絕間桐慎二的「請求」。

  但是今天不同。

  有關乎這整個冬木市安危的事情要他回去處理……

  他沒有時間再來關注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了。

  「啊哈?衛宮,你在開玩笑嘛?」

  面對衛宮士郎的拒絕,間桐慎二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你也學會開玩笑了啊!」

  「這個笑話並不好笑!」

  「不……我沒有開玩笑!」

  衛宮士郎輕輕的掃了一眼仿佛目瞪口呆的間桐慎二。

  倒是第一次覺的對方的嘴臉有些令人不適。

  然後沒再說什麼,只是輕輕點點頭,就徑直的朝校外走去。

  步伐很急。

  「喂,衛宮,你小子……」

  後方遠遠的傳來間桐慎二有些氣急敗壞的喊叫聲。

  但衛宮士郎不想去理會。

  他的戰鬥……還沒有開始呢!

  ————

  十分鐘後,衛宮家。

  「喲,士郎。你回來辣!」

  陳真坐在衛宮士郎家的客廳里,一邊玩著遊戲一邊招呼著他。

  至於電腦……自然是從自己家搬過來的。

  除此之外,客廳里很安靜,再沒有其他人。

  「陳真老師,怎麼就你自己在?」

  衛宮士郎看了看周圍,沒有看到「三柱神」的影子。

  至於外面的那些「騎士」……

  他們是不會進到屋子裡來的,而那個被「三柱神」俘獲的名為「美杜莎」的女人。

  實際也是被囚禁在那座「寶石行宮」裡面。

  「哦,他們啊……出去了。」

  陳真有些心不在焉的回應著。

  此時他雖然手裡不停的點著滑鼠,但是說實話。

  他並沒有多少玩遊戲的心思。

  關於聖杯戰爭,關於這一切。

  都讓他心裡有些沉甸甸的。

  隨手關上遊戲,陳真露出一絲帶著勉強的笑容。

  「對了,我們今天吃漢堡排怎麼樣?」

  「好的。」

  衛宮士郎不可置否的點點頭,放下手裡的東西然後低聲看著陳真道:

  「陳真老師,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談一下。」

  「嗯?」

  陳真看著滿臉認真的衛宮士郎,心裡已經大概知道他想和自己談什麼了

  「你是想說關於我「Servant」的事情?」

  「是的……」

  衛宮士郎走到陳真旁邊坐好,然後繼續低聲道:

  「您的三位「Servant」,他們的行事風格我無法接受。」

  「我知道。」

  陳真無奈的嘆了口氣。

  破壞城市什麼的,別說是衛宮士郎了。

  就是他自己,都有點接受不能。

  昨夜那場「瓦斯爆炸」經過今天一天的發酵,已經幾乎成為「震驚全國」的大事件。

  不但新聞,甚至就連網際網路上都炒的沸沸揚揚的。

  關於現場的照片和視頻數不勝數。

  除此之外就是針對倖存者和遇難者的「採訪」。

  對於陳真自己來說,對於這些自己家「大爺」所造成的傷亡。

  他是很內疚的。

  「陳真老師,您真的無法抑制他們的行動嗎?」

  看到陳真的樣子,衛宮士郎心中略微的輕鬆了一些。

  起碼陳真老師……

  他也和自己一樣,是心中懷有著正義的人啊!

  「抑制他們的行動?」

  陳真看著滿臉認真的衛宮士郎,啞然失笑。

  然後亮出了自己的手背,當著衛宮士郎的面將手上的「令咒貼紙」給揭了下來。

  「士郎……這種東西,你覺得可以抑制什麼?」

  「……」

  衛宮士郎看著陳真輕輕鬆鬆就揭下來的「令咒」,一時間也陷入了「沉默」。

  作為一個半吊子魔術師,他對這事情其實也是十分迷糊的。

  包括陳真老師是如何成為「馬斯塔」這件事。

  真的很令人迷惑。

  還有葛木宗一郎……

  按照遠坂凜和他交換的情報,葛木宗一郎是個沒有任何「魔力反應」的普通人。

  但他也是「馬斯塔」,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三柱神」沒有必要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上撒謊。

  而今天葛木宗一郎的缺勤同樣也是實證。

  這邊的陳真卻是是苦笑一聲後繼續道:

  「士郎,你明白了吧?」

  「和你一樣,成為「Master」並非我所願。」

  「我只是一個沒捲入這場「戰爭」的普通人罷了。」

  「陳真老師……」

  衛宮士郎看著陳真猶豫了一下,然後目光清澈的盯著他說道:

  「我無意與你為敵……」

  「我只是無法接受將普通人的性命……當做「數字」或者「笑談」的作風。」

  「他們摧毀「冬木大橋」時,我就已經隱隱覺得不妥了。」

  「但是那次並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這是我能夠容忍的關鍵。」

  「可昨天……」

  衛宮士郎盯著陳真,目光中似乎有種名為「正義」的光,亮的讓陳真覺得有些刺眼。

  「四十六戶民居,將近三十人受了傷,還有十七位無辜的市民失去了生命。」

  「陳真老師,他們都是和你我一樣活生生的人啊!」

  「士郎……」

  陳真有點頭疼。

  他不知道怎麼去說服現在仿佛打了雞血一般的「正義使者」。

  他只能試著去勸解一下對方。

  「我理解你的心情……」

  「但我無能為力。」

  「聖杯戰爭是很殘酷的東西……我想你多少已經感受到了。」

  「包括對無辜的普通人的連累……」

  「或是「Master」之間那毫無底線的捉對廝殺。」

  「所以我不會放棄我的「Servant」。」

  「他們是我還能夠活著的「原因」。」

  說到這裡,陳真笑了起來,就是笑聲聽起來有點悲涼。

  「說起來……」

  「也許士郎你還不知道吧?」

  「摧毀冬木大橋那天晚上,那個一身藍色緊身衣的「Servant」,他其實也看見我了。」

  「假如我沒有誤打誤撞召喚出「三柱神」,想必過幾天你都要參加我的「追悼會」了……」

  衛宮士郎一滯,這個事情他是真的不曾了解。

  但如果是那個傢伙的話……

  衛宮士郎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還清楚的記得。

  自己那天……也被那傢伙用手裡的長槍貫穿了心臟。

  見衛宮士郎沉默,陳真想了想,決定和他攤牌。

  「士郎,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說什麼沒用的安慰話。」

  「英靈這種東西……是不死不滅的,想必你應該了解。」

  「你守護城市的想法和我並無區別,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

  陳真看著若有所思的衛宮士郎,表情開始變得嚴肅。

  「你是個半吊子魔術師……而我,乾脆就是個普通人!」

  「大概也只有這樣的我們,才會真的去想守護作為「同類」的大家吧!」

  「陳真老師!!」

  衛宮士郎聽著陳真的話,有著茅塞頓開的感覺。

  守護同為「普通人」的同類嗎……

  「士郎,你還沒明白嗎?」

  陳真用嚴肅的聲音繼續道:

  「帶來這些災難的……完全都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魔術師啊!」

  「這一切……甚至包括這一切的「起源」,全部都是「魔術師」的手筆啊!」

  「是他們開展了所謂的「聖杯戰爭」,無數普通人的性命在他們眼中,就如同路邊的野草一般,根本無足輕重。」

  「陳真老師……你是說?」

  衛宮士郎的呼吸有點急促,他隱隱的抓住點陳真的意思。

  「對,所謂魔術師……」

  「對這個世界來說,是多餘的。」

  陳真調整了一個自己覺得十分威嚴的姿勢,用嚴肅的表情看著面前的「衛宮正義」。

  他覺得自己應該已經把衛宮士郎「忽悠」瘸了。

  接著話風一轉道:

  「當然,這些事情對於我們來說,都太遙遠了,遙遠到仿佛一場夢。」

  「我對於你關切的事情,倒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

  「請務必賜教!」

  衛宮士郎恭恭敬敬的對著陳真來了個大禮,倒是搞的他有點不適應。

  「我這是不是忽悠的太大了??」

  陳真心裡有點摸不著頭腦。

  他剛才說那些當然不是他的真實想法,或者說半假半真。

  魔術師啊!!!

  如果有機會,誰不想當哦!

  他陳真可是早就饞的不行,只是一直不得其門而入罷了。

  「誤傷民眾這種事情……」

  「雖然這麼講很無恥,但我還是覺得……」

  「錯的並非我的Servant「三柱神」。」

  陳真說這話的時候有點心虛,生怕對面的衛宮士郎拍案而起。

  然後怒斥他一句「無恥老賊」。

  還好,可能的剛才的忽悠還有點「餘熱」,衛宮士郎雖然面色微動。

  但並沒有做出什麼激烈的反應,還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士郎,你有沒有想過……」

  「假如不是別的「Servant」來襲擊,三柱神會在鬧市或者居民區造成那麼大的傷害嗎?」

  「這……」

  衛宮士郎陷入沉默。

  雖然本能的覺得陳真老師的話有點「無恥」,但是不得不承認。

  他講的有那麼點道理……

  「我覺得……之所以會這樣。」

  「大概是因為「三柱神」太強了。」

  「強大無法控制自己的「戰鬥餘波」。」

  陳真閉著眼睛瞎忽悠幾句後,終於將話題轉到了自己想說的東西上。

  「但唯一的問題是,他們是被動的,被動的受到「襲擊」。」

  「就如同前天那個名為「伊莉雅」的少女,還有昨晚被俘虜的那個「Servant」。」

  「我們總是被襲擊的一方!」

  「戰鬥總是在我們不想展開的地方發生!」

  「士郎!!」

  陳真一副認真的神色,盯著衛宮士郎道:

  「如果不想悲劇重演,那麼我想……」

  「我們大概需要……主動出擊!」

  「主動出擊??」

  衛宮士郎再次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陳真的這些話聽起來雖然很有道理。

  但是左想右想都有點「三觀不正」的意思,如果不是他衛宮士郎對於「陳真老師」還有點了解和感情。

  此時他怕不是早就一杯茶潑到對方臉上了。

  因為有些看法……真的太無恥了。

  無恥到他竟無言以對。

  捧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陳真繼續道:

  「對,主動出擊!」

  「讓戰鬥在我們想要它發生的地方發生。」

  「在不會影響到無辜市民的地方,我們主動出擊,擊潰所有的對手。」

  「然後……結束這場聖杯戰爭!」

  ————

  傍晚,衛宮宅。

  相比早晨,晚餐的氣氛稱的上十分融洽。

  畢竟陳真的這個漢堡排做的真的不賴,前來蹭飯的遠坂凜都表示,陳真老師的手藝真的是太棒了。

  至於衛宮士郎,他也沒有再頂著一張臭臉。

  反而是和眾人有說有笑的聊天。

  下午和陳真的「密謀」,讓他有了「方向」。

  不同於早上的「無能狂怒」。

  他現在已經有了可以奮鬥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