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遠坂凜建立「地下同盟」後,衛宮士郎這一天其實都不在狀態。
每節課看起來像是在認真聽講,但實際上思緒早已經不知道飛去了哪裡。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關於「聖杯戰爭」的事情。
以及自己家中那三個……「可怖的魔神」。
「今天回去以後……要找機會和陳真老師說一下了!」
停下了之前不停轉動的筆,衛宮士郎終於勉強找回了自己的思緒。
他準備今天和陳真「溝通」一下。
雖說陳真老師看起來對他的「從者」並沒有什麼約束力,甚至連令咒都十分的「山寨」。
但衛宮士郎還是想要嘗試一下。
假如可以不戰鬥的話……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
放學鈴響後,學園裡的廣播喇叭響起了關於近期「社團活動」全部取消的消息,其次則就是催促學生們在放學直接回家的通知了。
這消息對衛宮士郎來說其實沒什麼意義。
因為他早就退出了弓道社,現在只是個偶爾幫學生會做做雜活的鹹魚罷了。
「喂,衛宮,我正想找你呢!」
滿是心事的衛宮士郎準備直接離開校園回家時,卻被某個十分熟悉的聲音叫住了。
「是慎二了啊……有事嗎?」
衛宮士郎嘆了口氣,扭過頭去。
果然是間桐慎二這傢伙,此時正被幾個低年級的女生圍攏著,滿臉壞笑的看著他。
「嘛,衛宮,今天能麻煩你幫我打掃一下弓道社嘛?」
間桐慎二一臉「本該如此」的表情,大大咧咧的「吩咐」起來。
「打掃弓道社?」
衛宮士郎楞了一下。
「對啊,今天也麻煩你怎麼樣?」
間桐慎二笑著,語氣里卻沒有絲毫「麻煩」的意思。
「不好意思……」
衛宮士郎看了間桐慎二一眼,直接拒絕了他。
換做從前的他,也許不會拒絕間桐慎二的「請求」。
但是今天不同。
有關乎這整個冬木市安危的事情要他回去處理……
他沒有時間再來關注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了。
「啊哈?衛宮,你在開玩笑嘛?」
面對衛宮士郎的拒絕,間桐慎二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你也學會開玩笑了啊!」
「這個笑話並不好笑!」
「不……我沒有開玩笑!」
衛宮士郎輕輕的掃了一眼仿佛目瞪口呆的間桐慎二。
倒是第一次覺的對方的嘴臉有些令人不適。
然後沒再說什麼,只是輕輕點點頭,就徑直的朝校外走去。
步伐很急。
「喂,衛宮,你小子……」
後方遠遠的傳來間桐慎二有些氣急敗壞的喊叫聲。
但衛宮士郎不想去理會。
他的戰鬥……還沒有開始呢!
————
十分鐘後,衛宮家。
「喲,士郎。你回來辣!」
陳真坐在衛宮士郎家的客廳里,一邊玩著遊戲一邊招呼著他。
至於電腦……自然是從自己家搬過來的。
除此之外,客廳里很安靜,再沒有其他人。
「陳真老師,怎麼就你自己在?」
衛宮士郎看了看周圍,沒有看到「三柱神」的影子。
至於外面的那些「騎士」……
他們是不會進到屋子裡來的,而那個被「三柱神」俘獲的名為「美杜莎」的女人。
實際也是被囚禁在那座「寶石行宮」裡面。
「哦,他們啊……出去了。」
陳真有些心不在焉的回應著。
此時他雖然手裡不停的點著滑鼠,但是說實話。
他並沒有多少玩遊戲的心思。
關於聖杯戰爭,關於這一切。
都讓他心裡有些沉甸甸的。
隨手關上遊戲,陳真露出一絲帶著勉強的笑容。
「對了,我們今天吃漢堡排怎麼樣?」
「好的。」
衛宮士郎不可置否的點點頭,放下手裡的東西然後低聲看著陳真道:
「陳真老師,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談一下。」
「嗯?」
陳真看著滿臉認真的衛宮士郎,心裡已經大概知道他想和自己談什麼了
「你是想說關於我「Servant」的事情?」
「是的……」
衛宮士郎走到陳真旁邊坐好,然後繼續低聲道:
「您的三位「Servant」,他們的行事風格我無法接受。」
「我知道。」
陳真無奈的嘆了口氣。
破壞城市什麼的,別說是衛宮士郎了。
就是他自己,都有點接受不能。
昨夜那場「瓦斯爆炸」經過今天一天的發酵,已經幾乎成為「震驚全國」的大事件。
不但新聞,甚至就連網際網路上都炒的沸沸揚揚的。
關於現場的照片和視頻數不勝數。
除此之外就是針對倖存者和遇難者的「採訪」。
對於陳真自己來說,對於這些自己家「大爺」所造成的傷亡。
他是很內疚的。
「陳真老師,您真的無法抑制他們的行動嗎?」
看到陳真的樣子,衛宮士郎心中略微的輕鬆了一些。
起碼陳真老師……
他也和自己一樣,是心中懷有著正義的人啊!
「抑制他們的行動?」
陳真看著滿臉認真的衛宮士郎,啞然失笑。
然後亮出了自己的手背,當著衛宮士郎的面將手上的「令咒貼紙」給揭了下來。
「士郎……這種東西,你覺得可以抑制什麼?」
「……」
衛宮士郎看著陳真輕輕鬆鬆就揭下來的「令咒」,一時間也陷入了「沉默」。
作為一個半吊子魔術師,他對這事情其實也是十分迷糊的。
包括陳真老師是如何成為「馬斯塔」這件事。
真的很令人迷惑。
還有葛木宗一郎……
按照遠坂凜和他交換的情報,葛木宗一郎是個沒有任何「魔力反應」的普通人。
但他也是「馬斯塔」,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三柱神」沒有必要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上撒謊。
而今天葛木宗一郎的缺勤同樣也是實證。
這邊的陳真卻是是苦笑一聲後繼續道:
「士郎,你明白了吧?」
「和你一樣,成為「Master」並非我所願。」
「我只是一個沒捲入這場「戰爭」的普通人罷了。」
「陳真老師……」
衛宮士郎看著陳真猶豫了一下,然後目光清澈的盯著他說道:
「我無意與你為敵……」
「我只是無法接受將普通人的性命……當做「數字」或者「笑談」的作風。」
「他們摧毀「冬木大橋」時,我就已經隱隱覺得不妥了。」
「但是那次並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這是我能夠容忍的關鍵。」
「可昨天……」
衛宮士郎盯著陳真,目光中似乎有種名為「正義」的光,亮的讓陳真覺得有些刺眼。
「四十六戶民居,將近三十人受了傷,還有十七位無辜的市民失去了生命。」
「陳真老師,他們都是和你我一樣活生生的人啊!」
「士郎……」
陳真有點頭疼。
他不知道怎麼去說服現在仿佛打了雞血一般的「正義使者」。
他只能試著去勸解一下對方。
「我理解你的心情……」
「但我無能為力。」
「聖杯戰爭是很殘酷的東西……我想你多少已經感受到了。」
「包括對無辜的普通人的連累……」
「或是「Master」之間那毫無底線的捉對廝殺。」
「所以我不會放棄我的「Servant」。」
「他們是我還能夠活著的「原因」。」
說到這裡,陳真笑了起來,就是笑聲聽起來有點悲涼。
「說起來……」
「也許士郎你還不知道吧?」
「摧毀冬木大橋那天晚上,那個一身藍色緊身衣的「Servant」,他其實也看見我了。」
「假如我沒有誤打誤撞召喚出「三柱神」,想必過幾天你都要參加我的「追悼會」了……」
衛宮士郎一滯,這個事情他是真的不曾了解。
但如果是那個傢伙的話……
衛宮士郎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還清楚的記得。
自己那天……也被那傢伙用手裡的長槍貫穿了心臟。
見衛宮士郎沉默,陳真想了想,決定和他攤牌。
「士郎,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說什麼沒用的安慰話。」
「英靈這種東西……是不死不滅的,想必你應該了解。」
「你守護城市的想法和我並無區別,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
陳真看著若有所思的衛宮士郎,表情開始變得嚴肅。
「你是個半吊子魔術師……而我,乾脆就是個普通人!」
「大概也只有這樣的我們,才會真的去想守護作為「同類」的大家吧!」
「陳真老師!!」
衛宮士郎聽著陳真的話,有著茅塞頓開的感覺。
守護同為「普通人」的同類嗎……
「士郎,你還沒明白嗎?」
陳真用嚴肅的聲音繼續道:
「帶來這些災難的……完全都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魔術師啊!」
「這一切……甚至包括這一切的「起源」,全部都是「魔術師」的手筆啊!」
「是他們開展了所謂的「聖杯戰爭」,無數普通人的性命在他們眼中,就如同路邊的野草一般,根本無足輕重。」
「陳真老師……你是說?」
衛宮士郎的呼吸有點急促,他隱隱的抓住點陳真的意思。
「對,所謂魔術師……」
「對這個世界來說,是多餘的。」
陳真調整了一個自己覺得十分威嚴的姿勢,用嚴肅的表情看著面前的「衛宮正義」。
他覺得自己應該已經把衛宮士郎「忽悠」瘸了。
接著話風一轉道:
「當然,這些事情對於我們來說,都太遙遠了,遙遠到仿佛一場夢。」
「我對於你關切的事情,倒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
「請務必賜教!」
衛宮士郎恭恭敬敬的對著陳真來了個大禮,倒是搞的他有點不適應。
「我這是不是忽悠的太大了??」
陳真心裡有點摸不著頭腦。
他剛才說那些當然不是他的真實想法,或者說半假半真。
魔術師啊!!!
如果有機會,誰不想當哦!
他陳真可是早就饞的不行,只是一直不得其門而入罷了。
「誤傷民眾這種事情……」
「雖然這麼講很無恥,但我還是覺得……」
「錯的並非我的Servant「三柱神」。」
陳真說這話的時候有點心虛,生怕對面的衛宮士郎拍案而起。
然後怒斥他一句「無恥老賊」。
還好,可能的剛才的忽悠還有點「餘熱」,衛宮士郎雖然面色微動。
但並沒有做出什麼激烈的反應,還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士郎,你有沒有想過……」
「假如不是別的「Servant」來襲擊,三柱神會在鬧市或者居民區造成那麼大的傷害嗎?」
「這……」
衛宮士郎陷入沉默。
雖然本能的覺得陳真老師的話有點「無恥」,但是不得不承認。
他講的有那麼點道理……
「我覺得……之所以會這樣。」
「大概是因為「三柱神」太強了。」
「強大無法控制自己的「戰鬥餘波」。」
陳真閉著眼睛瞎忽悠幾句後,終於將話題轉到了自己想說的東西上。
「但唯一的問題是,他們是被動的,被動的受到「襲擊」。」
「就如同前天那個名為「伊莉雅」的少女,還有昨晚被俘虜的那個「Servant」。」
「我們總是被襲擊的一方!」
「戰鬥總是在我們不想展開的地方發生!」
「士郎!!」
陳真一副認真的神色,盯著衛宮士郎道:
「如果不想悲劇重演,那麼我想……」
「我們大概需要……主動出擊!」
「主動出擊??」
衛宮士郎再次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陳真的這些話聽起來雖然很有道理。
但是左想右想都有點「三觀不正」的意思,如果不是他衛宮士郎對於「陳真老師」還有點了解和感情。
此時他怕不是早就一杯茶潑到對方臉上了。
因為有些看法……真的太無恥了。
無恥到他竟無言以對。
捧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陳真繼續道:
「對,主動出擊!」
「讓戰鬥在我們想要它發生的地方發生。」
「在不會影響到無辜市民的地方,我們主動出擊,擊潰所有的對手。」
「然後……結束這場聖杯戰爭!」
————
傍晚,衛宮宅。
相比早晨,晚餐的氣氛稱的上十分融洽。
畢竟陳真的這個漢堡排做的真的不賴,前來蹭飯的遠坂凜都表示,陳真老師的手藝真的是太棒了。
至於衛宮士郎,他也沒有再頂著一張臭臉。
反而是和眾人有說有笑的聊天。
下午和陳真的「密謀」,讓他有了「方向」。
不同於早上的「無能狂怒」。
他現在已經有了可以奮鬥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