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輪交換射擊結束,一群人也迅速的蹲下身子,躲藏在掩體沙袋後面。
頭頂此時甚至還有「嗖」「嗖」的羽箭飛掠聲響起,秦飛白一邊透過「觀察孔」看著對面的情況,一邊嘴裡囑咐起來。
「蕭岩,你看看那兩個倒了的還有救沒有。」
這邊話音沒落,倒地兩人的「慘叫」「呻吟」立刻就消失了。
這兩個倒地都不是玩家,是兩個「列線步兵」。
開玩笑,讓蕭岩來檢查?
那還不如死了呢!!
聽到兩人「戛然而止」的慘叫呻吟,一群躲在掩體後面的「難兄難弟」,都發出了一陣笑聲。
「別慌,我檢查檢查啊,看看你們怎麼樣了。」
蕭岩發出了「和善」的笑聲,嘿嘿嘿的匍匐著就朝倒在地上的兩人摸去。
「馬德,你別過來!」
「我錯了,我沒事,我真沒事!」
兩個傷兵看著蕭岩的「動作」,不再裝死,反而紛紛發出了絕望的「慘叫」。
這倒不是裝的……
主要是蕭岩的那個「治療」技能,太踏馬魔性了啊……
這是蕭岩「精靈」血脈自帶的一個天賦治療技能。
「自然恢復」
雖然看起來是個十分正常十分沒毛病的「治療能力」。
那表現效果和「傷者體驗」就真的十分驚悚了。
比如現在,蕭岩稍微查看了一下兩人的傷處,發現都不是要害後算是鬆了一口氣。
兩人中的一人被射穿了肩胛骨,另外一人就比較難受了。
一隻「獵箭」直直的就插在他的胸腔上。
蕭岩對人體結構並沒有太深的研究,正常來說這個傷勢,他覺得怕不是人就要嗝屁了。
但也許是這傢伙「運氣」好,起碼在蕭岩的「外科技能」檢查中,兩人的傷勢都屬於「不致命」。
「不致命就成啊。」
蕭岩嘿嘿一笑,一手一根箭,稍微用力,就在兩人的慘叫聲中將兩支獵箭拔了出來。
這種帶有倒刺的「獵箭」是吸血鬼針對無甲目標的主要箭頭,上面密密麻麻的鋒利倒刺,使得這玩意在嵌入肉中後,幾乎就沒法被拔出來。
不管怎麼處理,傷口最後都是血淋淋的一塊爛肉。
但這點問題對蕭岩來說不算是問題。
隨著獵箭一起拔出來的,是兩人傷處飈出的一股「顏料」。
「別慌別慌。」
蕭岩說著,就對兩人釋放了「自然恢復」。
隨著綠色的自然能量在蕭岩手中凝聚,然後灑落在地上兩人身上。
兩個列線步兵發出的慘叫更加驚悚了,甚至不自覺的抓著地上的泥土蹬起腿來。
「忍著點啊,這是救你們的命。」
周圍的幾個「NPC」顯然是有些經驗的,早在蕭岩拔箭之前就爬了過來,摁著地上慘叫撲騰的兩人不讓他們亂動。
甚至為了防止他們咬到舌頭,連嘴裡都給他們塞上了東西。
「有這麼疼嗎?」
蕭岩有些納悶。
這魔法他自己也用過啊,除了施法以後傷口會變成一塊「馬賽克」外,也沒啥特別的地方啊?
但是在附近的「NPC」眼裡,蕭岩的魔法就沒有那麼「無害」了。
此時地上的兩人感覺自己的傷口裡又癢又疼,相比之下,剛剛拔箭那陣劇痛,反而都變成了弟弟級傷痛。
更加驚悚的是……
此時兩人的傷口中,正不斷的有無數的植物正在向外發芽……
「啊啊啊啊啊!!!」
「殺了我,殺了我啊!!!」
兩人殺豬一般的慘叫維持了大約十分鐘才算結束。
「叫喚個屁啊,這不是好了嗎?」
馬賽克結束後,蕭岩有些納悶的看著狀態恢復「健康」的兩人,發出了十分鄙視的「喝推」聲。
「……」
「……」
周圍七手八腳的幾個「NPC」也都嘿嘿壞笑著鬆開了手。
兩個剛剛被治療完畢的「列線步兵」這會淚流滿面,身上大汗淋漓,蒼白的嘴唇好似剛剛遭受了什麼酷刑一般。
「你們那邊殺豬殺完了嗎?能不能回到作戰位置啊臥槽!」
冷不丁的,前面傳來一個玩家無奈的吐槽聲。
秦飛白他們這個陣地的「日常殺豬」在附近都算是出了名的。
甚至就連對面的吸血鬼,在聽著他們這邊的「殺豬聲」,也一個個的縮著腦袋藏了起來,顯然是不知道他們這邊發生了什麼事。
其他陣地雖然也學過他們的「殺豬退敵法」,但往往都因為學不到「精髓」而損失慘重。
畢竟……那種殺豬一般的靈魂慘叫。
大約是不分物種的令人感到「驚悚」吧。
之後又是一陣鬥智鬥勇的對射,對面的吸血鬼在秦飛白眾人的「咚」「咚」射擊中又倒了下了十幾個。
在接近黃昏時,才一個個縮在自己藏身的「壕溝」中不再露頭。
這幾輪對射中,秦飛白他們這邊又有兩人中了箭,這次運氣就不算太好了。
其中的一個「獵魔人突擊兵」,直接被那支獵箭射穿了心臟,從「頻死」到「死亡」,只用了不到一分鐘。
「唉……」
略微伸出頭,在愈發昏暗的光線下掃視了一遍附近的情況後,秦飛白回頭看了看被一塊破布蓋住的「戰友」。
也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既然是戰鬥,就必然得有犧牲。
這些日子以來,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吸血鬼的騷擾性攻擊並不是全面性的,像這兩天這樣,連續兩次都被對方當做「襲擊目標」,在這一個月里是屬於前所未有的。
從玩家們互相串聯的情報來看,最近幾天,吸血鬼的進攻強度和寬度很明顯的都增加了,甚至有幾處人手不足的「陣地」都已經被放棄了。
由於壕溝陣地的特殊構造,每次放棄陣地,需要放棄的幾乎都是一大圈。
否則,一旦失去了周圍「友軍」的掩護和支援,其他未被放棄而變成突出部的「陣地」,很容易就被吸血鬼四處圍攻而「失守」。
夜幕即將降臨,吸血鬼襲擊的最大威脅……
也將到來。
————
與此同時,白頭鷹山崖防禦圈。
站在山巔的法師塔上,語文課代表和一群榮耀騎士團的英靈幹部正在法師塔頂端的「觀星露台」上,看著下方密密麻麻的教會軍隊一個個有些沉默。
和廢鐵鎮防線那邊不同,吸血鬼和教會對白頭鷹防區的進攻規模堪稱空前。
其烈度和黏度都是廢鐵鎮那邊簡簡單單的射手騷擾可以比擬的。
別的不說,光防區外圍密密麻麻的壕溝,到了現在都已經快被屍體填滿了。
外圍的營地早在第三天就被放棄了,目前剩餘的一萬多軍隊全部龜縮在白頭鷹山崖上面。
如果不是因為只有一條狹窄的小道可以向山頂進攻,只怕這邊早就被聯軍淹沒了。
語文課代表根本沒有想到,對方的進攻勢頭可以那麼猛烈。
那仿佛無窮無盡的銀白大軍直接就淹沒了她的所有準備,這些都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不是沒有看過當初吸血鬼和教會決戰的視頻。
但是……
真正面對的時候,才能明白。
教會那種「人海衝鋒」究竟有多麼可怕。
此時從露台上眾人的視角來看,甚至可以看到附近七八公里外,那連綿無盡的「教會營地」……
他們已經被整個的包圍了。
或者說,不光是他們,就連廢鐵鎮,實際上也是在教會營區的「包圍中」。
教會遠征軍的營地龐大到將廢鐵鎮和白頭鷹山崖整個的包圍了起來,就猶如瓮中捉鱉。
仗打到現在這麼個地步,各方的損失其實都很大。
語文課代表和黑面魔神麾下的損失算是最慘重的,列線步兵大概只剩下五千不到,閃光騎士團目前也只有兩千出頭的數量。
榮耀騎士團那邊的三千玩家軍隊的倖存比例倒還不錯,目前加起來還有兩千多人。
死守白頭鷹山崖後,教會大軍嘗試過幾次強行進攻,有兩次甚至攻到了半山腰,但最終都在玩家和列線步兵的瘋狂狙擊中丟下無數屍體潮水般退去。
沒辦法,通往山頂的道路過於狹窄了,一次只能容納數十人同時進攻,兩邊的高處又早就被語文課代表建造了大量的「射擊平台」。
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教會每次進攻都在進攻隊列中部署了大量的神射手,他們甚至都沒有機會向上推進。
光是山崖上部署的到處都是的「列線步兵」,就足以打碎他們的所有幻想。
「部隊的損失很大,很多傷兵現在都得不到足夠的空間休息……」
「連續削減口糧,讓很多士兵都頗有怨言……」
這是奈文在對語文課代表進行匯報。
旁邊,一群榮耀騎士團的英靈幹部則是在旁聽。
仗打到這個地步,兩方基本也談不上什麼保密和堤防了。
尤其是語文課代表,她在這邊是主場作戰。
一旦戰敗,那就真正的是「一戰回到解放前」。
她是可以死回黑石修道院,可是她的軍隊,她的扈從。
全部都會「戰死」在這裡。
和廢鐵鎮那邊的情況差不多,在打定了主意進行「死守策略」後,語文課代表也對白頭鷹山崖防區進行了「管理」。
說是管理,實際上的手段是就是削減配給。
白頭鷹山崖雖然在一開始時就收到了語文課代表的物資傾斜,但是本身過於狹窄的地形限制了它的儲藏量。
以目前的物資儲備來說,白頭鷹山崖大概還能在教會的進攻下支撐數個月。
當然,如果教會一直維持這種規模,這種烈度的「進攻」……
那麼估計就算「死守」,也就是一個月左右了。
教會的神射手對他們這邊的玩家和列線步兵都算是個巨大的威脅。
尤其是列線步兵,他們在山崖兩邊對下面進行攻擊時,也十分自然的就進入了下方人群中神射手的視線。
幾乎每天的「攻防戰」,語文課代表麾下都會死傷上百人,其中過半都是直接死了或是需要休養很久的「重傷員」。
現在的白頭鷹山崖上,光是傷員就已經躺了兩千多號人。
至於教會……
如果不是每天雙方都很「默契」的各自處理屍體,光是戰死的教會士兵,就已經足夠將這條唯一的「山道」給堵的死死的了。
現在正是教會的「日常進攻」時間,下方圍的密密麻麻的教會軍隊正潮水一般的順著山道朝上進攻。
山道上,一排一排隊列整齊的玩家和閃光騎士團士兵。
他們的任務就是在山道上和教會士兵「肉搏」,至於兩側山壁上那無數的射擊台,此時早已經被淹沒在濃郁的蒸汽煙霧中。
時不時的還會有幾具身上插著箭矢的屍體從上面摔落,這是被教會神射手直接射死的列線步兵。
下方的戰鬥比之沉默的遠程殺戮更加的血腥殘酷。
無數人吶喊著,狂怒著,瘋狂的將彼此的武器加注到對方身上。
大盾,短劍,長槍,戰刀。
各式各樣的武器幾乎一刻不停的在製造血腥味兒。
從單純肉搏這一點來看,玩家們實際上還是要稍微沾些便宜的。
畢竟他們從屬性到士氣,幾乎都是全面碾壓對方的教會士兵。
雖然教會士兵一波一波的瘋狂衝鋒,但是在玩家面前,也幾乎只是吶喊嘶吼著揮舞幾下武器就會被砍倒。
頻死時眼前最後的景象,大概也只是某些腸子都露出來的無面者……那仿佛鐵人一般的偉岸身姿。
「這樣的敵人……」
「真的是我們可以打敗的嗎?」
這是許多教會士兵至死都在思考的問題。
事實上,隨著無數教會士兵前赴後繼的死在玩家和閃光騎士團的「戰線」前,血水已經如同嘩嘩流淌的瀑布,順著山道一直在向下流淌。
教會士兵的衝鋒腳步也隨著前方混雜著血水,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的袍澤屍體而陷入了麻煩。
看他們深一腳淺一腳的踉蹌腳步,仿佛在正在泥沼中跋涉。
按照戰線前方玩家的「經驗」來看,對面大概是時候「鳴金收兵」了。
果然。隨著下一波教會的進攻在雙方再次在震天的喊殺聲中漸漸微弱。
後面再也沒有看到教會的「後續部隊」。
無數殘存的教會士兵在後方「嗚嗚」的號角聲中開始緩緩退去。
這種時候,甚至山道兩側的「列線步兵」都停止了射擊。
教會的收兵號角聲響起,代表今天的戰鬥……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