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死亡，戰場上充斥著彼此傷害的絕望靈魂。
戰鬥到了這個程度，整個戰場都已經進入了互相膠著的泥潭狀態，雙方士兵敵我不分的混戰一起，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只是本能的揮舞著手中的武器，麻木或者猙獰的尋找任何看起來不像「自己人」的身影。
由僕從軍充數的左右兩翼到現在已經基本崩潰，因為教會的戰線要比吸血鬼軍隊寬上一大截。
此時那些部隊已經從兩邊包圍合攏過來，兩翼的僕從軍自然是首當其衝的。
大量甚至沒有接受過多少戰鬥訓練的僕從軍士兵就這麼死在教會士兵兇狠的屠刀之下，無數失去戰鬥意志的僕從軍士兵在戰場上四處亂竄著，企圖尋找一絲渺小的生機。
榮耀騎士團的軍陣依然如同汪洋大海里恆古不變的礁石，死死的卡在吸血鬼本陣左側，被無邊無際的教會軍隊包圍著，在人海中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朝著吸血鬼那邊挪動著腳步。
到了這個地步，榮耀騎士團玩家已經不再計算自己到底擊殺了多少「敵人」了。
由於體力的限制，在這種戰鬥中，整個榮耀騎士團是以小隊為單位進行站位輪換的，同時還有受了傷害的玩家需要退入後方進行包紮和「外科手術」。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附近的僕從軍和狂信徒士兵已經失去了蹤影，如今的這塊「礁石」，除了榮耀騎士團尚存的八百多玩家外，就是兩千左右「僕從軍」「狂信徒」混合的士兵。
此時這些士兵三三兩兩混在榮耀騎士團的陣列里，與眾多玩家一起，勉強抵擋著面前令人感到絕望的無盡大軍。
戰線右側
秦飛白手中兩把長刀揮舞，不斷的在混亂的戰場上帶出一抹抹代表死亡的鮮艷花朵，他身後則是手持一柄細劍的蕭岩。
走在兩人最後面的，是手持一支長槍的我是大茄子。
三人在這片到處充斥著鮮血和死亡的戰場上，已經殺了不知道多久，以至於身後都跟了不少失去建制的潰兵。
至於超級大美兔……
這倆現在戰鬥剛開始的時候，就因為走位失誤被「亂刀分屍」了。
這會都已經回到黑石修道院「揍孩子」了。
嘶吼，武器碰撞聲，頻死的哀嚎，時間在這裡仿佛已經失去了意義。
三人和身後的十幾個僕從軍強者勉強形成了一個小團體，艱難的在這塊絕望之地掙扎拼殺。
「殺！！」
我是大茄子長槍平端，狠狠的捅穿了前方一個教會士兵的胸腔，然後在對方口吐顏料的絕望目光中用力將自己的長槍抽了出來。
對方抓住槍桿的手應該十分無力，起碼系統沒有給他任何信息。
就在長槍即將收回，前方的秦飛白和蕭岩也都陷入被圍攻時，附近突然竄出一個手持短劍圓盾的教會士兵，面目猙獰的就揮舞著武器朝我是大茄子撲了過來。
「干，我這就沒了？」
我是大茄子扭頭看到了那個手持短劍撲向他的教會士兵，但是他的動作也反應不過來。
也許是剛才用力過大，他的長槍現在還有一大截在那個「輻射人」身體裡內。
即使現在拋棄手中的武器後退，我是大茄子感覺自己也沒啥希望。
因為他根本不是戰士系職業……
從空間背包掏東西要3秒鐘的讀條，現在這情況，顯然是來不及的。
撲過來的那個教會士兵離他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稱的上一眨眼的功夫就能在他身上來上七八劍。
就在我是大茄子琢磨著回去以後干點什麼時，側面突然一個壯碩的身影手持一面盾牌狠狠的撞在了那個教會士兵身上。
隨著教會士兵「砰」的一聲被撞倒在地，身影揮舞手中的武器對著倒地的教會士兵就是幾刀，發出了「噗嗤」「噗嗤」的利刃入肉聲。
「兄弟，要小心些啊！」
從死去的教會士兵身上站起，壯碩身影隨手甩了甩自己手裡長刀上的顏料，衝著我是大茄子露出一副爽朗的笑容。
「唉嘿嘿？有點意思。」
我是大茄子看著那個叫「山特」的僕從軍士兵倒是一愣。
這個叫山特的，好像是一開始就跟著他們三人在戰場上四處打游擊的？
他也記不太清了……
我是大茄子看著山特剛想說點什麼，然後他的目光就凝固了。
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正面對他邊喘息邊笑的山特……
胸前赫然多出了兩支帶著顏料的槍頭。
「呵……呵呵？」
看著我是大茄子的山特雙眸猛的一黯，嘴裡不斷的冒出帶著沫子的螢光顏料，衝著他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後，才隨著胸前兩支被抽走的長槍重重摔倒在地。
「臥槽啊！」
我是大茄子看著倒在地上聲息全無的「兄貴山特」。腦子裡全是懵逼。
山特倒地前的那種解脫與絕望並存的眼神，實在是太過於靈動了。
靈動到讓我是大茄子感覺……自己受到了「精神污染」。
「大茄子，你在這發什麼呆呢？」
另一邊的秦飛白和蕭岩解決了幾個圍攻他們的敵人，回過頭就看見我是大茄子空著雙手正呆愣愣的看著地上的一具「死屍」。
「我……？」
我是大茄子猛的一個激靈，對著地上山特的屍體端詳了幾眼，然後搖了搖頭從地上的屍體身上拔出了自己的長槍。
感覺自己是不是有點屁事太多了。
「你什麼你，趕緊走啊，咱們差不多要往後面撤了，我看著附近的僕從軍已經快崩潰了。」
秦飛白微微喘了口氣，放眼望了望四周。
雖然戰場還是膠著混戰，但很明顯的，僕從軍士兵的數量正在飛速減少。
可以預想的到，不久之後這種膠著狀態就會被打破。
接下來應該就是僕從軍的全面潰敗了……
三人就這麼帶著幾十個僕從軍潰兵，一路拼殺著朝後方且戰且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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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林，下面來信了，炮彈打空了。」
通訊器旁，海盜大仙聽著裡面下方武器艙的消息，沖林陽嚷嚷著匯報起來。
下面剛剛來信表示，旗艦的彈藥庫存已經全部告罄。
從林陽這邊的角度來看，附近的幾艘「空中巨獸」還在斷斷續續的開火，下方的教會遠征軍人海中正隨著他們的射擊不斷的爆起漫天的馬賽克。
蒸汽大炮對冷兵器軍隊的殺傷堪稱碾壓，除去火力覆蓋重複和少數仍在生效的「AT立場」之外，飛艇這邊幾乎一發炮彈下去，就是好幾百人的範圍殺傷。
運氣好的話，甚至能打出數百人的大戰果。
這個時候林陽有點後悔。
自己開始的時候為什麼要頭鐵去拿炮彈砸AT立場呢？
現在AT立場是沒有了……
但他的炮彈也沒有了。
剛剛AT立場消失時，他這邊的高空炮擊只持續了不到1分鐘就結束了，因為他的炮彈已經見底。
周圍的幾艘飛艇緊接著也失去了動靜。
下方的戰場除了嘈雜的拼殺聲，很久都沒再出現炮彈迸發出的火光。
「這幾輪炮擊估計炸死幾萬人左右？」
林陽看著下方依然密密麻麻幾乎占據絕對優勢的白色浪潮，開始命令飛艇返航。
炮彈耗盡，再呆下去已經沒有意義。
這一仗……吸血鬼怕是要敗了。
此時從林陽的視角看去，吸血鬼左右兩翼的僕從軍已經全面潰敗了，左邊榮耀騎士團的軍陣依然屹立，但教會的軍隊如同一張口袋一般緊緊的咬著他們。
陷入這種規模的重圍，他們的覆沒也只是個時間問題。
至於其他的僕從軍士兵，肉眼可見的已經有無數人散落著開始朝後方奔逃。
教會軍隊除了追殺潰逃的僕從軍士兵外，就是繼續向中央合攏。
看的出來，他們是想整個的包圍吸血鬼軍團的本陣。
和兩翼人類僕從軍的不堪一擊不同。
吸血鬼本陣展現出了驚人的紀律性和戰鬥力。
他們陣型完整的如同一道黑色的巨大鐮刀，不斷的收割著面前教會士兵的生命。
從單兵戰鬥力和戰鬥素養來說，正面中軍的教會士兵雖然也堪稱精銳，其中精英比例超過50%，但畢竟還是差了一籌。
正面戰場上來說，教會的士兵們此時陷入了節節敗退的狀況。
被吸血鬼整齊的推進壓的節節後退。
並非是士兵們不勇猛或是怯戰後退，實在是吸血鬼推進的速度太快了，如同剝洋蔥一般，一層一層的迅速殺死前排的教會士兵，然後繼續向後展開屠殺。
從聲光效果上來說，這邊也算是戰場上最為熱鬧的區域。
大量的神術光芒在這裡不停的閃爍著，這也是教會對吸血鬼造成的最大殺傷。
畢竟，純以單兵肉搏來說，這些最少都有「50歲」的吸血鬼士兵，才是真正的爸爸。
迅捷有力的身體，無數年月中積累的卓越戰鬥意識和戰場經驗。
刻印在血脈深處的服從性，以及那對人類無法抑制的殺戮欲望。
使得吸血鬼軍隊成為了一支真正的「完美軍隊」。
雙方在這種大戰役中都默契的沒有使用遠程武器，這點倒令許多玩家，特別是林陽十分納悶。
正常來說，不應該在接觸之前互相拋射幾輪箭雨，甚至在前方交戰開始以後，後方依然可以繼續朝著對方陣線後方拋射啊。
但是雙方都沒有，只是單純的操持著各式武器進行血腥的短兵相接。
這種本世界大規模戰爭的常識，玩家們確實不甚了解。
只有榮耀騎士團這邊才有少數人知曉那麼一絲。
這畢竟是個有魔法和神的世界。
在大軍團交戰時，雙方都有相應的防護魔法。
特別是這種戰場規模不大，但參戰人數巨大的場合。
雙方的防護魔法強度和密度已經可以堪稱「變態」。
不要說普通的弓弩武器拋射了……
就連林陽的蒸汽大炮，也是在雙方陷入大混戰之後，才有發揮的餘地。
就算這樣，依然有很多炮彈被零星存在的「下級防護魔法」阻擋。
畢竟防護魔法這東西……在戰場上，不但有戰略型的軍團級，向下細分甚至還有萬人隊，千人隊，百人隊等三個級別。
按照級別的不同，這些防護魔法的強度和籠罩範圍也都不相同。
但它們是可以同時存在的……
起碼在建制沒有消失前，以旌旗為核心的防護魔法可以完美覆蓋範圍內的友軍士兵。
基於這點戰爭常識，是以雙方此時都是一副赤膊幹仗的架勢。
以吸血鬼軍隊此時的推進速度來算，即使沒有左右亮一點潰敗，他們也會自己「陷入重圍」。
起碼現在，他們如同不遠處的榮耀騎士團一樣，也陷入了重重包圍的汪洋大海當中。
教會士兵與吸血鬼之間的戰鬥與其他戰場沒有什麼區別。
雙方都瘋狂的將手中的武器揮向對方，吸血鬼猩紅的雙眸裡面隱含的全是冷漠和戲謔，教會士兵則是面目猙獰狂熱，高呼著「福音書」中的神聖禱言迎著吸血鬼軍隊發起英勇無畏的衝擊。
鮮血四處流淌，戰場上到處是吸血鬼血液散發出的腥臭味。
與鮮血如泉涌倒地的教會士兵不同，吸血鬼士兵在耐受性方面堪稱天然的戰士。
許多對人類來說算是致命或者失去戰鬥力的重傷，在吸血鬼看來其實只是輕傷而已。
雙方這麼一層一層的互相剝洋蔥下來，教會方面其實是劣勢的。
戰鬥到了這個地步，雙方幾乎都是成建建制的在死人。
與教會層層疊疊仿佛無窮無盡的狂熱人海不同，吸血鬼方面的前排此時都是些傷痕累累的士兵。
那些如同重度燒傷的大面積灼傷來自教會的聖光神術，許多吸血鬼士兵身上焦黑的創口則是教會士兵武器上塗抹的「聖水」造成的。
使用聖水對付吸血鬼算的上有利有弊。
因為被塗有聖水的武器殺傷的吸血鬼將不會流血，聖水會對他們的傷口造成類似於灼燒止血的作用。
另一方面，聖水會抑制吸血鬼的血肉再生。
起碼在這種隨時可能斃命的戰場上，吸血鬼無法使用「透支潛力」「透支生命力」來獲得短暫的超高速血肉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