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一戰掃地僧
「阿彌陀佛。」
瘦弱的老和尚渾身上下看上去沒二兩肉，眼中也沒什麼精氣，似乎一陣風吹過隨時就會倒地。但只有楊規知道他究竟能爆發出多強的實力。
老和尚笑呵呵地拎著掃把走上來，說道：「施主好強的『神』，不知是哪派的道家高人？」
楊規看著掃地僧，突然也笑了，他雙手攢指，做了個道揖：「東海龜仙流。」
「噫，看來老僧還是孤陋寡聞。」掃地僧點點頭，一副今天又漲了見識的模樣，「施主來藏經閣，看一看佛家法門，咱們辯一辯佛道之別，那都是好的，老僧不敢妨礙施主。」
「只是蕭居士在藏經閣年深日久，少林絕技戾氣入體，老僧不好讓他隨意離開，否則老僧就成了草菅人命、間接殺人，違了少林戒律，那是不成的。佛家講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罩紗燈。老僧不能看著蕭居士白白送了命。」
楊規點頭，「和尚說的有理，小蕭啊，你就在藏經閣待著吧，等這位高僧為你化解了戾氣，再說其他。」
掃地僧滿臉欣慰：「善哉，善哉。施主能明大義，可見極有慧根，不愧是道家高人。日後若有須交流之處，老僧也盡可為施主講解一段佛法。」
「好說，好說。」楊規笑著擺手，「告辭。」
他轉身緩步從樓梯口下樓，蕭遠山眼中滿是恐慌，他不知道時還好，為了解脫折磨，皈依佛門也不是不行，但現在楊規已經告訴了他真相，他怎麼甘心被少林寺洗腦當和尚。
「哈！」
他怒吼一聲，抬手發掌，霸道的掌力掀地藏經閣周圍書架翻到，不少經書漫天拋飛。
「唉，善哉，善哉。」
掃地僧輕誦一聲佛號，雙手合十，就見他周身仿佛又看不見的氣流涌動，將滿天經書全部定住，書架回正，跟著經書一一飛回架上，比之前更為整齊。
至於蕭遠山那一掌，打到掃地僧面前三尺就消於無形，仿佛從未存在過。
「適才那位龜仙流的道長看來對本寺頗有誤會，蕭居士聽信一家之言，竟也產生恐慌。其實蕭居士即或是不肯在本寺參悟佛法，但身上這股戾氣是不能再存了，年深日久，已成頑疾，恐怕危及生命。」
蕭遠山警惕地看著掃地僧，雙手放於胸前，後退幾步，就像是被彪形大漢威逼的柔弱少女：「多謝大師好意，在下已尋得能化解的方法，就不勞大師費心。」
「居士是說那位龜仙流的施主麼？唉，錯啦，全都錯啦。路途錯亂，大難已在旦夕之間。」
掃地僧搖搖頭，說道：「道門自有道門博大精深之處，但佛門法訣的戾氣，自然要由佛家道理來化解，道門自家的戾氣，才應找道途來平息。」
蕭遠山愕然：「是……是麼？」
突然覺得掃地僧說的也有道理。一貨找一主，鹽鹼地出蝲蝲蛄，佛門功法的隱患，他道家怎麼能化解呢？
「大師您給講講。」
蕭遠山頭身微微前探，表示虛心聆聽。
「善哉，善哉。」掃地僧很欣慰，說道：「居士且看，你第一次來藏經閣借閱的乃是一本《無相劫指譜》，這其中無相出劫，應從阿含部的《箭喻經》中……」
「嘭！」
掃地僧話說到一半，突然窗外飛進來一道金光，一個巨大的衝擊波拐著彎從窗口轟入，在掃地僧身上炸開。
掃地僧急起身形，雙手合十，面色變換幾次，終於將那衝擊波的爆炸壓在手心，不至於毀傷藏經閣。
但饒是如此，逸散開的餘波仍然像海潮般一波波向周圍推開，推得一排排書架好似在波浪之中搖擺不定。
「阿彌陀佛。」
掃地僧看向窗口，「本以為施主深明大義，就此離去，想不到道門高人竟然如此狡詐，暗施偷襲，卻是不該。」
楊規從窗口浮了上來，輕飄飄一腳踏入。他身形雖輕，面色卻無比凝重。
剛才假意離開，趁掃地僧志得意滿之時偷襲，這招時機拿捏的恰到好處，正是掃地僧志得意滿、沉浸分神在給人講解佛法之時，可謂這老和尚心神最放鬆的時機，如同白三娘點住公孫烏龍。
楊規本擬就算掃地僧護體氣牆已經開成被動技能，這一波炸上去，反彈出的力量也足夠把整個藏經閣四層炸成廢墟，能趁亂劫走蕭遠山。哪知這老和尚竟硬是在間不容髮之際接住了自己一記衝擊波。
「本來已經是要走的，但是聽和尚你在這大放狗屁，實在沒忍住。」
楊規看著掃地僧冷笑道：「以大師你的佛法造詣，必然知道所謂宗教都是外衣，不過是藉助某種力量來修煉『神』的捷徑而已。殊途同歸，說什麼只有佛教洗腦才能化解，我看你怕是眼饞蕭遠山這一尊上好的佛門護法吧。」
「善哉，善哉。看來施主對佛門誤解實在太深，老僧今日當以佛法化解。」
掃地僧說著，輕飄飄一掌照著楊規拍上來。
這一掌放在原著之中足以一下拍死慕容博，蕭遠山在旁邊看的亡魂大冒，自忖自己面對這掌，擋也擋不住，逃也逃不掉，哪怕爆發出全部實力應對，也難逃一個死字。
但很顯然這對楊規來說真就是普通一掌。楊規輕飄飄一個側身躲過，正要還擊，卻發現順著掌力一股詭異的精神力延伸過來，直衝自己泥丸宮中「神」。
剎那間楊規感覺似乎眼前有佛坐蓮台，耳邊禪音梵唱，躁動的鬥志被逐漸平復，只想跌迦坐倒，靜聽佛理。
泥丸宮中「神」瘋狂跳動，楊規晃晃腦袋擺脫幻象，發現掃地僧下一掌已然近在咫尺。他嚇了一跳，抬手兩發小波炸開，攔住掃地僧一掌，隨後一拳砸向掃地僧面門。
掃地僧抬肘橫架，左手一掌豎劈，架住楊規拳頭的右手卻從袖底伸出一指，無聲無色地點向楊規關元穴。
楊規前手輕揮，乾坤大挪移化去掌力，後腳抬腿一腳踩碎了陰人指力。正欲追擊，卻不防又是一股精神力順著腳底穴道衝上腦海。
楊規輕喝一聲，泥丸宮跳動，巨大的龜殼從身體浮現，擋開了掃地僧的精神攻擊。
原以為連長春谷靈氣入侵都能隔絕的龜殼神功能夠阻斷掃地僧的精神攻擊，可他卻忘了，長春谷的靈氣是靈泉無意逸散，掃地僧卻是有意操縱匯聚一點主動攻擊，不可同日而語。
短短几次呼吸，兩人過了二三十招，這場面打的稀碎，一動一停，每一招都被肢解，比稚童玩鬧還不如。楊規自從學藝以來，從沒打過這麼糟糕的仗。
但屬實沒有辦法，每逢楊規一招功出，或防守一招，就有一股精神力順著拳腳或內力入侵。儘管在龜殼神功的隔絕下已經微弱了許多，但他們這等高手過招，一瞬間也是致命破綻。楊規就只能停手後退防守。
楊規被掃地僧騷擾的心神煩躁，一聲清嘯，倒縱出七八丈遠，不停揮掌，一手王子戰法狂風暴雨般轟向掃地僧。
可掃地僧就如同是開了防護罩的沙魯，雖然面色凝重，看得出已經在全力運氣，卻終歸沒有一絲一毫能傷的了他。
「喝啊！」
楊規一聲大吼，不跟掃地僧近距離糾纏，又是一手天馬流星拳打出，成百上千的拳頭氣印砸向氣牆，卻仍攻不破防禦。
「阿彌陀佛，施主，還是不要白費力氣。」掃地僧的語氣平穩如昔，卻總感覺充滿了嘲諷。
「你再試試這個！」楊規一咬牙，伸手一抓，兩個巨大的金色爪子出現，極光神風爪一爪抓進氣牆之內，兩手拼命向外一撕。
「啵！」
一聲氣泡破裂的響動，三尺氣牆終於被攻破。但卻見在氣牆破了的一瞬間，掃地僧身若鬼魅，拳掌腿爪指齊出，七十二絕技少說打了六十五種以上。
大量外放內力帶著詭異精神力打過來，楊規也只能運起挪移功夫邊防邊退避，等他將所有攻擊消弭於無形時，發現掃地僧的氣牆又回來了，牆後仍然不停有內力激射而出。
他就如同舉著巨盾在後面射箭的士兵，令人無從下手。
「fv*k！」
楊規發出一聲美利堅國罵。他與張三丰走的是精氣神合一的路子，以神統御精氣，來放大武學威力效果。這掃地僧卻是單獨把修出的神拿出來，利用神來攻擊，令人防不勝防。
楊規從未遇見過這種路數，也沒有專門做過應對舉措，只能用實力硬拼。可他發現應該是在天龍世界煉神年深日久，這老和尚無論是內力還是神都要高出他一線，完全不利於自己。
這老登表面上慈悲為懷，實際上動手陰的很，每次動手時機都精準地卡在自己進攻破綻或回氣節點，令自己疲於應對，想要聚氣來一發龜派氣功都沒有機會。何況看這老登實力，就算真打出來，對他也未必能造成什麼巨大傷害。
楊規一面應對氣勁，一面應對掃地僧入侵來的神，終歸一時不察，期門、環跳兩穴中了掃地僧一拳一指。幸虧他龜殼神功包含逆轉經脈，快速轉移穴道，否則此時他已無再戰之力。
「唔。」
楊規悶哼一聲，飛速後退。他感覺渾身經脈中不停有異物入侵，順著遊走的內力似乎變成了燃燒的火焰，在焚燒自己的經脈，想要將自己全身鍛打變質。
腦海中也嗡嗡作響，泥丸宮被入侵，腦中如同無數鋼針攢刺。
掃地僧也沒追擊，只是淡淡道：「施主道法玄妙，只是看來終歸不及佛法無邊。」
只是比武分出勝負，讓他這一說，好像佛道分出了高下一般。
但楊規也無從反駁，技不如人，無話可說。
他咬著牙從窗口倒翻而出，身如鬼魅，幾個起落便在夜色中沒了蹤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