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您可消停會吧。」
朱雀無奈地看著碧瑤：「你知道那兩位是誰？武當的兩位祖師，一百個你爹也不夠他倆打的。」
「啊，他們就是武當祖師？」
碧瑤驚呼出口，武當這兩個字，現如今在每一個修行之人的耳中，都已經灌滿了。
「哼，那也不過時一群偽君子。」
顯然，母親和外祖母死於天音寺之手，加上從小在魔教的教育，讓碧瑤對正道中人沒有任何好感，就算知道是武當祖師，也照罵不誤。
「又錯了吧。」
朱雀乾脆拉著碧瑤，在山上的草地坐下來，「那位張真人還不好說，那個背著龜殼帶著奇怪眼鏡的龜仙人，他可不是什麼偽君子。」
「啊？」碧瑤狐疑地看著朱雀，「幽姨，您別是被矇騙了吧？難道你年輕時，也傾慕過這位武當祖師嗎？」
「去你的，沒大沒小。」
朱雀俏臉微紅，好在帶著面紗，也看不出來。她沒好氣地拍了碧瑤一下，說道：「那位龜仙人，怕是沒有女人敢傾心。」
「為啥啊？」
「太可怕了。」
朱雀心有餘悸，好像想起了從她手上無故消失的，仇忘語那半截大胯，「你以為咱們魔教，動輒血祭，殺人放火，這就是恐怖了？你以為那些正道，不問皂白，老幼婦孺皆殺，就是惡了？」
說到這裡，朱雀搖搖頭，「跟那位比起來，咱們就是聖人。我們所有人都覺得，那位龜仙人，才是真正的魔教呢。」
「真的假的？」
碧瑤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好奇地問道：「那他怎麼還能是正道領袖呢？」
「打的你不敢說不好，那他不就是好人了嗎？」朱雀說道：「我就這麼跟你說，你爹今天就算真的殺了你，那都算是救你。」
「啊~不是吧，幽姨，我都死了，還怎麼能更差啊。」碧瑤鼓起腮幫子，「難道他還會煉魂？」
「煉魂？」朱雀差點笑出聲，「他能把人復活你知道嗎，就是，死了之後，還能復活，切成兩段都能復活，誅仙劍砍的都能復活，你落在他手裡，想死都是個奢望。」
「？？」碧瑤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幽姨，我都很大了，別拿我當小孩子糊弄好不好。」
「正常人沒見過是很難想像的。」
朱雀表示理解碧瑤的疑問，「但是我們都親眼見過。哦，你爹沒見過。」
「那，那我娘……」碧瑤是個聰明的孩子，一瞬間就想好了楊規的用法。
「不行的，屍體殘破過度之後，楊真人也沒辦法的。」朱雀低落地說道：「你娘……」
碧瑤的眼中升起黯然，「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
其實當時如果能及時來找楊規，楊規也並非沒有辦法，當年張三丰讓修羅妖獸吃的只剩個腦袋，還不是照樣復活了。
可惜，萬人往沒看過楊規復活人的本事，他師父也沒跟他說。他悲傷過度之下，當場就給妻子火化了。
「唉，別提了，這孩子，我對她也是太苛責，明明不是她的錯。」
萬人往在內堂搖頭嘆氣，「從那開始，就沒怎麼再叫過我爹。一開始是年紀小嚇的，後來就是跟我慪氣。」
「行了，你也別多想，這樣，老張有個徒孫叫張學，當年是我親自帶大的，他有個兒子，跟你閨女差不多大，跟你討個親事，也算是你彌補她了。」
楊規一張嘴就給張小凡賣了。
「果真？」萬人往雙眼放光，他女兒能嫁入武當，絕對算是好歸宿，「莫非就是武當掌門之子，武當惟一的博士張學？」
「就他，之後安排你倆見見。」楊規點頭。
「那可太好了！」
萬人往這邊開心，玉陽子那邊快酸死了。
我怎麼沒個女兒呢？
自從當年長生堂沒落，他向來覺得，一切都是外物，什麼都不如自己的實力強大可靠。長生堂出過教主又怎樣，出過武當弟子又怎樣？
但是他現在第一次覺得，只顧悶著頭修煉，並不是什麼好事。
「好事都讓你趕上了。」
「你也別不服，人家小萬做的比你就強。」
楊規看玉陽子不服，說道：「你看咱們來鬼王宗，人家防備做的多好，一場大戰，你再看我們去長生堂，啥抵抗都沒有。」
「不是，那你倆要直接進去誰能攔得住？」
玉陽子震驚地看著楊規，他似乎沒有想到居然能有人類這麼無恥，「您二位要是帶我直接進他們核心腹地呢，我不信鬼王宗有辦法發現。」
「那不管，路是你帶的，你讓人發現了跟我們可沒關係。」
楊規一百多年啥時候講過道理，「再說了，人家山裡頭憋著大的呢，小萬，你那四靈血陣搞怎麼樣了？」
「啊？」
萬人往差點沒控制住殺意，這可是他們鬼王宗最大的秘密，這是怎麼讓楊規知道的？
「不是，您咋知道這個的，我們都還沒發動呢，現在還在破解鼎身的銘文階段呢。」
「害，當年在武當山上，你師父親口跟鬼先生說的嘛。效率太低了你們，真的，不是我說你，三百多年，一點進展都沒有，對得起你師父嗎？」
楊規毫無職業道德，轉手就把老鬼王給賣了，「要幫忙就說哈，燭龍在我們這，需要了來武當找我們要，這次來找你們主要就是為說下這個事兒。」
「啊這，好的，您放心，等我一切準備就緒，就去武當山找您。」
萬人往的心中充滿了憤怒，好哇，鬼先生你個吃裡扒外的貨色，這些年都是我鬼王宗養著你，竟然敢跟外人勾結？
四靈血陣的事情，一共就他們三人知道，他自己沒說，我師父總不能主動賣我吧？
那肯定是鬼先生說的！
在密室之中研究伏龍鼎上鐘鼎文的鬼先生，突然沒來由感到身體一寒。
萬人往表面不動聲色，仍然盛情款待兩位武當老祖和玉陽子。
酒足飯飽之後，楊規跟萬人往告辭。
此時突然一道黑色的倩影飄來，朱雀站在楊規面前，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楊，楊前輩，我，我能不能跟您單獨說幾句話。」
「好啊。」
楊規點頭，跟朱雀走到旁邊。「請講。」
「那個，我替碧瑤來道歉的，她年紀還小，不懂事，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那沒關係，她爹已經道歉過了。」楊規拜拜手，「說你的事兒。」
「啊？我沒事啊……」
「沒事我走了。」楊規轉身就走。
「哎別！」
朱雀叫住他，艱難地張口問道：「我，我是想問問，那個，您跟青雲門還，還有聯繫麼？」
朱雀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後面細不可聞。相對應的，是楊規幾乎咆哮的聲音。
「什麼？萬劍一啊，萬劍一現在在我們那呢！」
別說別人，估計就連在狐岐山深處密室中的鬼先生都聽得見他這一嗓子。
「朱雀焚天！」
狐岐山上空，出現了一隻巨大的火鳥。
「臥槽！」
正在後山喝茶聊天的其餘三大聖使嚇了一跳，白虎駭然站起來：「小妹這是遇到強敵了？快走，去幫忙！」
「幫什麼幫，沒聽見剛才那一嗓子？」
青龍好整以暇地喝著茶水，「楊規來了。」
「哦！」
白虎、玄武恍然大悟，齊齊「哦」了一聲，又以相同的姿勢一屁股坐了回去，也端起茶杯。
「那就正常了，就他那個人性，老四不找他拼命才怪呢。」
白虎也呷了口茶，滿臉頭疼地說道：「不過他怎麼來了，短時間呆著就算了，萬一住咱這不走了……」
「那咱找老仇去得了。」玄武也怵頭，攤上這麼個玩意，誰挨過揍誰心裡知道疼。
「你現在敢找老仇，老仇反手就能給你舉報了。他現在可在武當手底下討生活呢。」
青龍也難受啊，「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要不咱投了武當得了。聽說仇忘語那老東西，在武當培訓班當校長，賺的那叫一個多，都成地主老財了。」
「你問誰啊？」白虎瞪著青龍，「還不是你狗日的當年要投鬼王宗。」
「那我哪知道老仇能混這麼好啊！」青龍也不甘示弱，「當年我讓你去投靠楊規你去嗎？」
「肯定不去。」白虎泄氣道：「你要是非逼我去，那咱這兄弟都沒得做。」
「那還是的了。」青龍疑惑道：「不過老四跟楊規怎麼衝突上了，要衝突也應該是鬼王先跟他衝突吧？」
「不知道，要不咱過去看看？」
玄武不說這話還好，一說話，三人心中都好像有貓爪子撓一樣，忍不住的好奇。
這三個貨其他時候挺正常的，唯獨涉及到朱雀的八卦，就分外上心。
他們趕到前山，發現朱雀正一個人坐在山頭髮呆。
「嘿，小妹！」白虎一巴掌拍在朱雀肩膀，他兩米五的個頭，一巴掌拍在朱雀嬌小的身軀上，差點把她像個楔子一樣砸進地里。
「發生腎麼事了？」
「老二你是不是想死？」朱雀「噌」地一生抻出寶劍來，對著白虎。
「哎，老四，火氣別這麼大嘛。」玄武笑眯眯地撥開了朱雀的法劍，說道，「剛才是不是楊規來了？我們怕他對你不利，這是擔心你呢。」
「擔心我剛才不來，等楊老走了你們仨才過來？」朱雀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
「楊老，你對他有這麼尊敬嗎？」
還得是大哥，抓住重點的永遠是青龍，「他是不是許給你什麼事情了？」
朱雀又羞又惱，恨不得一劍攮死這個大哥，沒好氣道：「對，許給我讓我拜入武當派了，從今往後咱們正魔不兩立，見到你們幾個魔頭我就殺。」
「不對，這肯定不對。」白虎繞著圈子，仔細打量朱雀，「這裡頭有事兒，肯定有事兒。」
「小妹啊，你要是想殺了我們，當進入正道的投名狀，咱們兄妹一場，也並非不可，」
玄武緩緩道：「你要說是雲易嵐、普泓或是道玄讓你這麼幹，那是合情合理，楊規能讓你這麼幹？太合理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那就是最大的不合理了。」
「你們有完沒完？」朱雀怒不可遏，「鬼王宗這麼閒嗎！我想嫁給楊規行不行！」
「也合理啊！」白虎說道：「這楊規當年跟天成子平輩論交，以弟自稱，到如今應該也還不到五百歲，你也三百五六十了，這……」
「唳！」
一聲鳥啼響徹雲霄，巨大的朱雀火影朝著白虎當頭砸下來。
「轟隆隆！」
山頭被轟的裂開，白虎掉進深淵，就這還在底下喊呢，「你們啥時候要孩子啊？」
「我真殺了你們啊！」朱雀崩潰地大叫。
「好了，都消停一會。」
大哥發話，三人終於是安靜下來。「你怎麼會突然說起嫁給楊規？」
「看碧瑤看久了，我想要個孩子。」朱雀沒好氣道，「楊規長那麼帥，我想嫁給他怎麼了？」
「應該是剛才談到結婚的事情了。可你活了三百多年，從沒跟男人有過接觸。」
青龍好像根本沒指望朱雀回答，繼續推理道：「我想起來了，是有一個，三百年前在聖殿，青雲門那個偷看你洗澡的小子叫什麼來著？」
「萬，萬劍一！對咯，楊規剛才喊得就是這個名字！」
「啊？你要跟萬劍一提親了？」
「可我聽說這小子不是死了嗎？」
「三百年都沒動靜了，他結沒結婚啊？你別再撿個二婚的回去。」
「小妹啊，你聽哥說，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兒，咱得慎重，一定得調查好他的戀愛史，不能跟了個渣男，另外得做婚檢啊！」
霎時間，白虎和玄武兩個人，愣是說出了十幾個人在七嘴八舌說話的感覺。
「真的，我要是打得過你們，你們早死了一萬次了。」
朱雀滿臉生無可戀，惡狠狠地瞪著青龍，「尤其是你！」
那可不就是他麼，雖然白虎和玄武這倆憨貨很煩人，但每次都是他青龍第一個抓住事情的重點。
「噗！」
與此同時，武當山體育組辦公室，萬劍一一口水噴了楊規滿臉，愕然道：「你說誰？那個虎老娘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