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再來十斤見手青
半個時辰後。
枯榮大師現場默寫的六脈神劍秘籍墨跡還未乾，楊規已經在旁邊像金剛狼似的來回伸縮爪子了。
天龍寺眾僧嘆為觀止，真有高人吶！
不過經歷過段譽現場學劍一事，他們也不怎麼驚訝，現在他們更關心的是九陽真經。
本觀依照經書修煉片刻，欣喜若狂，「師叔，這功夫純陽之屬，與咱們的一陽指是絕配！」他只修煉了一會，就感覺困住自己多年的一陽指瓶頸鬆動。
本觀伸手一指，溫熱的指力凌空點在地上，戳出一個小洞。
本因、本參、本相驚呼：「三品！」
剎那之間，困在四品多年的本觀，一陽指已臻至三品之境。
枯榮一愣，轉而也是大喜過望。他沒想到九陽神功還有如此神效，要早知道他早就換了。畢竟六脈神劍只是進階技能，保證的是大理段氏的上限，而一陽指保證的卻是下限。
六脈神劍條件苛刻，一陽指卻是人人可學，卻又是大理段氏的獨門絕技，想將來……
枯榮還沒想完，就見楊規也伸手一指點出，就在本觀指力的旁邊，同樣大小的洞，深了六七倍有餘，直如深不見底。青石板上還有裊裊青煙升起，本因隔著鞋子都能感覺到腳下滾燙。
尷尬，無盡的尷尬。
「這，這……」枯榮沒明白，怎麼段家獨門秘技一陽指還傳出去了？
楊規解釋道：「機緣巧合，不便細說。但此指已是一品境界，諸位大師可觀看這指洞，參詳一二。」
楊規這種行為，按照正常武林規矩，應該是砸斷手指，廢了一陽指力，收回本門武功才是。可誰敢說半個不字？
打又打不過，收又收不回，人家還給演示了一番一品一陽指的境界，枯榮也只能苦笑著道謝。
拒絕了枯榮留下用齋飯的邀請，楊規一人出了天龍寺。
他望向大理國都，心想天龍寺如此夠意思，原本的計劃要改一改。
他原本是想讓段延慶打的大理大亂，殺了段正明兄弟，登基坐殿，再幫段譽打回天下。大理國力極度消耗，將來少不了直接併入大燕，或者成為屬國。
可段譽這孩子還討人喜歡，天龍寺之行也很滿意，倒不好對大理做這麼髒的事情了。
他祭起龜殼，直接飛到新吐蕃境內，找到慕容復。
「大王啊，跟您商量個事兒。」沒錯，從燕衛駐軍吐蕃開始，楊規就改口叫大王了。再叫小復，只怕這類想當皇帝的人心裡不舒服，視自己為眼中釘肉中刺，大業未成，非要先搞事試圖幹掉他。
想當皇帝的人有這種行為太正常了，掌控了權力，就脫離了正常人範疇。
叫一聲尊稱又少不了楊規塊肉，為了大樂子，楊規帶頭主動改口，慕容系全體下屬尊慕容復為燕王，正好祝家莊占據大名府，倒也合情合理。
「可不敢，楊老，您有何見教？」
慕容復倒是恭敬的很，廢話，一個能飛又會龜派氣功的人，但凡還有一丁點屬於人類的智力，就不敢擺什麼皇帝架子。
「是這樣，對大理的計劃改改，咱們讓段延慶直接登基坐殿，然後再把他從皇位上拿下來，到時候段延慶這一系人馬咱們直接全須全尾的接收，拉回燕雲去。」
楊規指著地圖介紹自己的打算：「大理離咱們本土太遠了，鞭長莫及，與其按原定計劃從頭收拾、重建一個打的滿目瘡痍的大理，倒不如撈上現成的好處咱們走，讓大理成為咱大燕的盟友。」
「您說的很有道理。」慕容復聽著楊規這想一出是一出的勁頭直嘬牙花子，「問題是段正明兄弟憑什麼讓出皇位，段延慶咱們可以威逼他退位，他退位後再傳給誰，再讓段正明回來？人家肯嗎？」
「放心，段正明早有讓位段延慶的心思，只是害怕大理國子民讓這位天下第一大惡人坑害了，這才不敢讓位。只要能跟他保證段延慶坐兩天皇位就走，他會讓位的。」
放在真實歷史上這必不可能，但武俠小說嘛就是如此，行走江湖的人有俠義之心，事情會變得簡單和美好起來，「段延慶之後讓段譽上去就行了，那小子當皇帝，對咱們都有好處。」
「您容我想想。」
慕容復思前想後一晚上，拉著楊規問了無數問題，終於下定決心，「楊老，按您說的辦吧。」
事不宜遲，慕容復聯繫西夏，西夏、新吐蕃、大燕三家一起調集軍隊，一個月後，足足十萬大軍陳兵大理，嚇得段正明差點沒傳位給段正淳躲災去。
大理徽宗段正明！在你趙佶傳位躲禍前，我就已經傳位躲禍了！
可惜楊規沒給他這個機會，指名道姓地要與大理皇帝段正明會談。
談吧，那也不得不談。
大理國全國上下拉出來未必能有十萬軍隊，戰鬥力也遠遠不及三國聯軍。除了段延慶自己砸錢倉促拉起來的軍隊有些水之外，西夏軍大理斷然不是對手，更遑論那些人均兩層龍象功、妖怪一般的燕衛。
段正明只能應邀前來會談，臨走前告訴老弟，我一旦被擒或被殺，你直接登基，不能給敵人要挾大理的機會。
段正淳含淚答應。
等段正明一走，轉頭就喊刀白鳳過來，「鳳凰兒，你看朕穿龍袍的樣子帥氣不帥氣？今天定製鳳冠霞帔來得及嗎？」
當然了，這些是楊規在吐蕃大營里跟眾人講來當笑話聽的，以段正淳的人設是干不出這種事。
四方人馬在新吐蕃與大理交界處會晤，與會人員分別是西夏國兵馬大元帥、燕王慕容復、新吐蕃掌控者段延慶、大理皇帝段正明，以及怎麼看怎麼突兀，卻誰也趕不走的大燕丞相楊規。
慕容復只是西夏駙馬，他做不了西夏元帥的主，但李秋水卻能做西夏皇帝的主，因此西夏元帥被迫跟慕容復統一戰線，而慕容復擺明車馬支持段延慶，段延慶的訴求只有一個，讓段正明滾蛋，讓出大理皇位。
段正明不干。
談判進入僵局。
五個人齊聚邊塞大帳內，會談足足六個時辰，從天亮談到天黑，唇槍舌劍，口乾舌燥，互不相讓。期間共消耗氂牛肉乾十五斤、青稞酒五斤、酥油茶半桶、天山蒸大雁五隻、鹽池灘羊兩頭、諾鄧火腿六條、見手青八斤、洱海胖頭鯉魚四條、干倉熟普洱十二餅。
段正明起身出帳時嘴皮子都在哆嗦，不是氣段延慶要求太過分，是氣楊規。要不是打不過，他恨不得用一陽指頂著楊規的頭，問問他的胃是怎麼長的，把四國互贈的見禮全給吃了。
別人給我的你吃了也就算了，那見手青你生吃不怕中毒嗎？普洱他當乾脆麵嚼啊！嘎嘣脆！吃不了還給我揣兜里貪污了四餅。
誰家國家元首這麼臭不要臉的？
楊規兩手一攤表示無辜，那你們扯十二個小時蛋怪我咯？
段延慶指著段正明鼻子怒罵你爹造反篡了我的皇位，段正明指著西夏元帥說那是因為當時西夏入侵壓力太大迫不得已，西夏元帥說你放屁那是吐蕃入侵我們幫你滅了吐蕃你應該給我割地表示感謝，慕容復在旁邊問段延慶當了大理皇帝能不能給大燕歲幣。
這玩意不比聽娛樂八卦吃瓜有意思？零食消耗量大一點那是合情合理。
眼見天色已晚，四方元首各自準備回到自家的陣營中休息，這個皮明天再來扯。
段正明一個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心有戚戚。他明白事已至此，自己這個皇位多半是保不住的，可真讓段延慶上位，大理國的子民又何辜？
他倒是能捨得自己一死，可自己一條命實在無足輕重，真理只在床弩射程內，他死不死都不影響段延慶能拿下大理。
突然夜色中隱約看到一個人影站在自己的斜前方，段正明警覺地低喝道：「誰？」
莫非是段延慶派人來暗殺我了？不應該啊，都已經開始談了，他再暗殺，段延慶能在短短几年拉起這麼大一個攤子，不應該如此不智。
「保定帝，你好。」
段正明還沒想明白，就看見楊規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段正明鬆了一口氣，他作為皇帝，手下有自己的情報系統，久聞此人大名。這人雖然神經病，但如果不是罪大惡極、天怒人怨，並且正好撞到他手裡，他是不會取人性命。
「原來是楊先生。」
段正明客客氣氣地問道：「請問深夜前來，有何見教？」
「沒什麼見教。」楊規抱著一條羊腿正啃著呢，「白天吃你們那諾鄧火腿和見手青挺好吃的，還有沒有，再給我來十斤八斤的。」
段正明：你給我死啊！
但他沒敢說，把楊規請回營帳，吩咐廚子給楊規燒菜。
「唉，老王，見手青別提前過油啊，你再給他加點紅滿天星和青羅傘。」段正明偷偷囑咐廚子。
「啊？」廚子一臉懵：「這麼幹有毒啊。」
「廢話，廢話。」段正明一臉不耐煩，「人家，高人，知道嗎，高人，他得要那個勁兒大的。沒毒的人家吃了不得勁，行了你快做去吧，做好了給端上來啊，送一副餐具就行，我不吃。」
段正明從後廚笑呵呵地走回來，說道：「楊先生久等了，廚子新來的，不會做飯，我稍微指點了一下。」
「好說，好說。」楊規混不在意，「火腿給我片大片兒啊，別弄太小氣。」
「您放心。」段正明親自斟酒，「楊先生，嘗嘗我們這個醬香型的。」
因為段正明特意吩咐菜別先過油炸熟，上菜速度很快，楊規一邊吃一邊喝，一邊偷偷地跟段正明說道：「陛下，跟您說段大理的隱秘吧。」
「哦？」段正明來了興趣，「楊先生請講。」
楊規湊近段正明，用手遮著嘴，鬼鬼祟祟地小聲說道：「其實段譽不是段正淳的孩子。」
「啊？是嗎？」段正明權當逗高人開心了，在一旁捧哏，「那段譽是誰噠？您給講講。」
「嘿嘿。」楊規笑了笑，「段譽是刀白鳳在天龍寺前跟段延慶生的。」
段正明仔細看了看楊規的瞳孔，又翻了翻菜碼，伸手在楊規眼前晃，「毒蘑菇這麼快就見效啦？楊先生，您看眼前有小人兒沒？」
「去你的。」楊規一把拍掉段正明的手，「我跟你說，當年段延慶啊……」
當晚段正明的營帳不時傳來「啊？」「是嗎？」「哎喲！」「好傢夥！」之類的感嘆詞，燈亮了一整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