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於我國發達的建築技術和工人們為了金錢的超凡努力,沒有三個月,道觀建好了。
葉塵和林澗西迅速搬了過去,搬過去的時候正是林澗西放假的時候,林澗西一個人找了搬家公司,扛著大包小包進了道觀,葉塵一進去就感覺有些不舒服,畢竟這裡的擺設都是按照驅邪的來的,但是好在她實力強大,也就是有點不舒服,一會兒便好了。
這時候林澗西招呼著人將東西放好,深深吸了一口空氣,來到葉塵邊上道:「葉塵,這裡的空氣真好!」
葉塵看著他開心的樣子有點不爽,幽幽道:「來了新的地方,咱們要改變一下地位。」
「嗯?」
「你要換個稱呼。」
「嗯?」
「主子,師父,姐姐,你選吧。」葉塵果斷要拔高一下自己的備份,林澗西僵了僵,正想扛爭,葉塵就道:「你吃我的用我的受我保護,你還能耐了?」
林澗西氣勢瞬間弱了下去,好半天,終於吶吶道:「姐姐……」
葉塵心裡狂笑起來,她覺得如果有一天反派想起現在的日子,一定會把這當做他的黑歷史!
葉塵摸著他的頭,他的頭髮細細軟軟,手感很好。她舒服得眯了眯眼,直到林澗西不滿道:「摸夠沒?」,葉塵才戀戀不捨收了手,應了一聲,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往外走。
她決定讓林澗西在院子裡買一張槐木做的床,她要天天躺在床上,不然這些驅邪的植物快把她悶死了。
有了道觀,瞬間林澗西身邊所有的鬼怪就沒了,連那隻八陰鬼面蛛也是,在山腳下巡視了一圈,就立刻退走了去。
林澗西道觀里可以自由活動,安全問題一時解決了大半。於是葉塵就開始每天給他洗腦,想讓他跟著她學風水。結果林澗西無比認真,在山上認真學習數學生物,堅決抵抗了葉塵的封建迷信。
可這攔不住葉塵,葉塵依舊每天都在林澗西耳朵邊給他上課,理論知識翻來覆去說,林澗西就裝什麼都聽不到,等葉塵悠悠飄走出去,林澗西做一會兒題目,又坐不住了,於是葉塵在樹下納涼,林澗西在樹下背課文。葉塵在山澗里抓魚,林澗西在旁邊石頭上坐著看生物,等葉塵在她槐木床上睡午覺,林澗西就在房間裡解題。
很快林澗西去上學,葉塵就送他上學,然後上課時,林澗西上課,葉塵就坐在窗戶邊,百無聊賴的樣子。
林澗西問過她,這麼守著她無不無聊。
葉塵轉過頭來,眼裡有些疑惑。
「你覺得我人生有聊過?」
說著,她坐在窗口,看著夕陽下仰頭看著她的少年,伸出手揉他的頭髮,溫和道:「在你身邊,我已經覺得很有意思了,沒什麼無聊的。」
林澗西應了一聲,低下頭去,繼續看他的數學題。
筆在草稿紙上摩擦出聲響,遮掩了他心裡的聲音。
他突然發現,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什麼時候,他就有了一種莫名的信念。
葉塵會在他身邊,一直在他身邊。
在他身邊,是葉塵最好的選擇。
冬天的時候,林澗西十六歲生日,林澗西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就是按照進孤兒院那天作為生日。
去年生日的時候林澗西和葉塵還在修道觀,林澗西自己給自己住了一碗麵,就算是過了。等到今年生日,剛好撞到了冬至,葉塵就同林澗西說,她給他做飯。
葉塵說的做飯,也僅限於煮餃子。從超市里買的速凍餃子,放進熱騰騰的水裡,蘸著醋和醬油的碟子,咬在嘴裡,湯汁四溢。
明明是這麼簡單的一道菜,林澗西看著同他一起吃著的姑娘,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這一碗餃子仿佛是一道人間佳肴,光是吃這麼一碗餃子,就特別溫暖,特別幸福。
於是他忍不住抬頭,叫了葉塵:「姐。」
葉塵從餃子裡抬頭看向林澗西,就聽林澗西認真說了句:「謝謝你。」
謝謝你來到我身邊。
謝謝你給了我這麼美好的人生。
葉塵微微一愣,十六歲的林澗西飛快躥高,比起一年半前,已經初初有了青年的模樣。他現在比她高出小半個頭來,稜角也鮮明的許多,這麼認真瞧著她的時候,讓葉塵十分熟悉。
她驟然想起,其實走過了那麼多世界,這樣的眼神,是從來沒有變過的。
這樣炙熱又溫柔的眼神,如同那人的廚藝一樣,一直沒有變過。
她垂下眼眸,遮掩住心中的情緒,應了一聲:「嗯。」
隨著這麼一聲嗯,那一貫清冷高傲的面容,也變得十分溫柔起來,林澗西的心跳突然加快,他覺得口乾舌燥,生生轉過頭去,沒有說話。
他突然湧現了一種奇怪的衝動,他想低頭親親她,抱抱她。
僅此而已。
可他壓住了這種想法,同葉塵道:「我們下山去看電影吧?」
「嗯?」葉塵愣了愣,隨後點頭:「好啊。」
於是一人一鬼去道觀里取了車,這車是葉塵的鬼車,林澗西上去後,人就看不到她了。葉塵開著車一路帶他到了電影院,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停下後,同林澗西一起下了車。林澗西去取票,葉塵就等著林澗西,過了一會兒,一個小男孩拉了拉她,朝她伸出了手。
葉塵呆了呆,低頭看著小男孩的手……
他是個人。
葉塵確認。
可是,她是個鬼啊!
這個男孩子,到底是怎麼拉到她的啊!
葉塵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小男孩朝著他笑了笑,甜甜叫:「姐姐,你好漂亮。」
那小男孩長得粉雕玉琢,好看極了。
葉塵眼珠都轉不動了,這個時候,一個中年女人突然過來,抱住那小男孩就道:「小天,你在這裡做什麼啊?」
小男孩抬手指著葉塵的方向道:「那裡有個漂亮姐姐。」
「怎麼又瞎說!」
女人拉著小男孩同一個男人見面走遠了,葉塵還沒回過神來,她呆呆看著那兩個拉著小男孩遠走的人,明顯看到那對夫婦身邊,都是血光。
林澗西剛好回來,看見葉塵道:「怎麼了?」
「你幫我個忙,」葉塵指著那對夫婦道:「你過去提醒他們一聲,今晚鎖好門,怕是有血光之災。」
「宿主,」三八這時候開口了:「我覺得那小男孩不對,你要不要再去看看,我覺得他是重要角色。」
「你再確認一下世界線。」
「你等一下,我現在在維修。」
葉塵:「……」
這破系統真的沒法用了。
葉塵一路心不在焉看著電影,等看完電影將林澗西送回道觀後,葉塵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同林澗西說了一聲:「我出去一下。」
不等林澗西開口,就化作一道風下了山。
她直接往城裡去,回了電影院,然後直接開了回光術,一路追蹤著那小男孩家去了。
這時候三八終於升級完了,開始哇哇大叫:「啊啊啊我看到世界線了!!」
「他叫小天對不對?這本書的主角叫楚天啊!」
「嗯?」
葉塵微微一愣,三八繼續解釋:「我剛才看了好久,是這樣的,這個世界我們其實在這本書很前面的部分,也就是類似於前傳的地方,故事主角是在林澗西滅掉林家七年後出來的,也就是林澗西二十五歲的時候,十六歲的天才主角橫空出世,打敗了作為反派BOSS的林澗西。所以說,現在主角楚天,應該只有七歲。」
「你快去看看,」三八催促他:「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是楚天,如果是楚天的話,咱們至少要幫個忙。」
「明白,」葉塵點點頭,隨後一思索,直接道:「如果真是他,我乾脆領回來養算了。」
「你幹嘛?」三八有些詫異:「養孩子養上癮了?」
「屁!」葉塵簡直是想劈開三八的腦子看看他在想什麼:「我這是長遠打算。咱們不是兩個任務嗎?第一個讓林澗西當上林家家主,培養正確三觀。第二個是讓林澗西成為男主小弟,幫助男主打天下。對不對?第一個我正在干,那第二個,林澗西現在還小,我讓林澗西和男主從小培養感情,兩兄弟一起長大,林澗西不幫他幫誰?」
「你說的……也有道理。」三八點點頭,隨後道:「宿主,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加油!」
葉塵飛快來到楚天家裡,然而她還是來晚了一步。
楚天家家裡到處是血,一滴滴狼藉,所有柜子都被翻開來,看上去十分凌亂。
葉塵開始到處找那個小孩子,叫著那小孩子的名字:「小天,小天?」
葉塵找了許久都沒找到,幾乎都要放棄了,坐在床上休息的時候,突然覺得床下似乎……有什麼動靜。
可她剛才才看過床下,想了想,她乾脆用蠻力直接把床掀了起來!
這時候她才發現,這個小男孩居然把自己整個身體都貼在了床板上,他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死死抓著床板上的橫樑,正是因為他是懸空貼在床板上的,人直接看床下,就看不見什麼東西。
可也正是因為這個姿勢,這個孩子手上全都是血,看上去格外讓人心疼。
他看著葉塵,眼裡含滿了眼淚,全是恐懼。葉塵抿了抿唇,終於道:「那個……我是你今天遇到的姐姐,我就問問你……你父母死了,要不要和我走?」
小男孩聽到這話,愣了愣,隨後「哇」的一聲,嚎哭起來。
葉塵有些無奈,接著道:「那個,小天啊,你是不是叫楚天啊?你叫楚天對的吧?」
小男孩哇哇哭個不停,葉塵也怕驚擾太多人,到時候想帶他走就難了。乾脆將人往肩頭一扛,直接打包帶走。
小男孩哭了一路,到了道觀時,嗓子都啞了。葉塵一直安撫著他,小男孩終於才停了抽噎,葉塵一下車,小男孩就屁顛屁顛跑了過來,雙手握住她的手,淚眼汪汪看著她。
葉塵有些頭疼,還是安慰道:「小天乖,怎麼了?」
「你不要不要我,」對方紅著眼,用軟糯的嗓音道:「爸爸媽媽都不要我了,你不要不要我。」
聽到這話,葉塵心裡就軟了,她拉著小天的手,溫柔道:「我怎麼會不要你啊?」
這時候,林澗西聽到葉塵的車響,從臥室一路狂奔過來,他只穿了薄薄一套睡衣,冬天的寒風颳在身上,冷得人徹骨寒心。只是比寒風更冷的是葉塵的話,她蹲在門口,拉著一個小男孩小小的手,眉眼間都是溫柔:「姐姐不會不要小天的,姐姐會一直陪著小天的。」
那一瞬間,林澗西如墜冰窟。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就覺得有什麼湧上來,如鯁在喉。
他突然意識到,原來這份溫柔從來不獨屬於自己,而自己在那個人心裡,大概也從來沒有獨一無二。
不過是因為更早遇到,不過是因為剛好遇到。
當他長大一點,懂事一點,就明白,其實當初江淮對他說的話是對的。
江淮曾說——如果葉塵遇見他,一定不會不管。
事實的確如此。
葉塵遇見他,哪怕是做鬼,也保護了他這麼久。可這並不代表著他林澗西對於葉塵多麼重要,更不要提不可捨棄。他只是她生命里一個很普通的路人,他被鬼怪威脅欺壓,她這么正義的人,出手相救。
換任何一個人處在他的位置上,她都會同樣出手。未來亦是如此。
比如在這個風雪之夜,在他十六歲生日,在這個冬至的晚上,她就可以將所有溫柔傾注於另一個孩子,哪怕那是個孩子。
嫉妒將林澗西鋪天蓋地湮滅,他緊抿著唇站在門口,靜靜等著葉塵。
風特別冷,吹得他面色青紫,可他就是一聲不吭,他就想知道,到底什麼時候,葉塵才會回頭,注意到他的存在。
可葉塵這時候已經被小男孩哭得頭都大了,哪裡還能注意到那麼大個人站在她邊上,她又哄又勸,終於讓孩子安寧下來,小男孩被她抱起來,趴在她肩頭,困得睜不開眼睛,朦朧著道:「姐姐,我叫楚天。」
葉塵舒了口氣,總算是沒救錯人。
然後一回頭,她就看見林澗西站在門口。
他被冷得唇色發紫,也不知道是凍了多久,葉塵皺了皺眉頭,立刻道:「怎麼在這裡站著?趕緊進去!都冷成什麼樣子了!」
「我在這裡……」林澗西聲音打著顫:「等姐姐回來……」
「回去。」
葉塵立刻抱著楚天就往屋裡走。林澗西站住沒動,葉塵頓住步子:「怎麼不走?」
「他是誰?」
林澗西抬起手,指著葉塵抱著的楚天。
葉塵愣了愣,沒想到林澗西會在意楚天,她提到小孩子,眉眼不由得軟化了幾分:「他父母好像是遇到入室搶劫或者仇殺,反正都死了,我就給他帶回來了。」
「那他以後……」林澗西牙齒打著顫:「就住這裡了?」
「嗯。」葉塵點點頭:「以後他就是你兄弟了,多個弟弟,開不開心?」
說著,葉塵看著落下來的雪粒,催促道:「趕緊進來吧,天太冷,你病了就不好了。」
「為什麼不送到孤兒院去?」
林澗西沒有理會她的話,直接開口。
他內心被無數嫉妒啃噬著。
有這麼一個人,比他小,比他更讓葉塵疼愛,比他更早遇到葉塵,然後要時刻跟隨在葉塵身後,和他一樣,叫葉塵姐姐。
他不要兄弟,這算那門子兄弟?他要葉塵,他的生命里,也只需要一個葉塵。
聽到這話,葉塵愣了愣,有些惋惜道:「送到孤兒院去……多可憐啊……」
「他可憐我就不可憐嗎?!」林澗西終於爆發,怒喝出聲:「我能在孤兒院長大他不能嗎?!我十四歲才遇見你,他憑什麼!」
葉塵呆呆看著林澗西,林澗西話出口了,就乾脆衝過來,直接去搶楚天,怒道:「送出去,這是我家,我不准他進來,我……」
說話間,林澗西和葉塵拉扯著孩子,楚天嚇得「哇」的哭出來,葉塵心裡怒極,一把將林澗西推開,怒道:「你學的什麼脾氣?!」
林澗西早就被冷風吹得體虛了,被葉塵這麼一推,直接就摔倒了地上。
葉塵心裡疼得不行,但是看著如今的林澗西,她深深有種把孩子養歪了的感覺。
因為自己沒有一個好的童年,就不想讓別人過得好?
這是什麼信念?!這完全是妥妥的反派啊!
她要培養的是一個三觀正直、為主角服務的優良小弟,不是一個心胸狹隘隨時想著讓別人過得不好的大反派啊!
於是葉塵冷冷看著林澗西,直接道:「林澗西,你要搞清楚,是我救的你,是我給的你一切,我為什麼給你?因為我想讓你過得好。這世間人大多是如此,想讓自己過得好,也想讓別人過得好,哪裡有因為自己過得不好,就想讓別人過得不好的?」
「你小時在孤兒院長大,你嫉妒楚天,我能理解。可是澗西,你長大了,你要懂是非曲直,我平時教你那些,你都忘了嗎?」
林澗西坐在地上,他雙手撐著自己,張了張口,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說的他都懂。
可是,她不一樣啊……
他不是嫉妒楚天過得比他好,如果是他看著這個孩子,他也是會救他的,也會想讓別人不要去經歷他所經歷過的一切。
可是……葉塵不一樣的。
他不想讓別人分享他,不想讓任何人替代他。他想成為葉塵心裡那份獨一無二,想葉塵這一輩子,只陪伴他。
楚天的出現讓他知道自己在葉塵心裡多麼平凡,他那麼努力,只是想證明他心裡那一點點不凡。
於是他低著頭,做最後的掙扎:「我不管……」
「如果你要他,那就沒有我。你就讓我在院子裡凍死好了。」
聽到這話,葉塵冷笑出聲來。
她生平最恨的就是別人威脅他,直接道:「那你凍死好了。」
說完,葉塵就抱著楚天回了房間。楚天怯生生看著葉塵:「姐姐,哥哥怎麼了?」
「他吃錯藥了。」
葉塵給楚天鋪了床。
楚天雖然小,但很懂事,他看著葉塵鋪著床,小聲道:「姐姐,我爸爸媽媽,再也回不來了,是嗎?」
葉塵頓了頓手,隨後起身來,坐在楚天身邊,溫和道:「小天,雖然爸爸媽媽不在了,可是你會有姐姐,還會有哥哥。哥哥會一直陪著你,照顧你,你不要難過,好不好?」
「好……」
楚天低下頭,眼淚卻是落了下來。
葉塵給楚天鋪了床,楚天拉著葉塵的手,淚眼汪汪道:「姐姐陪小天睡好不好?」
葉塵僵了僵,看著孩子膽怯的眼睛,隨後道:「好,你別怕。」
說著,葉塵就躺到楚天身邊,拍著他的背道:「睡吧。」
她給楚天講著故事,心裡卻始終掛著外面的林澗西。
「他會回去吧?」她忍不住問三八。三八嗑著瓜子看電影:「你出去看看不就好了?」
葉塵板著臉,她從來都是吵架絕不認輸那個,於是道:「他那麼大個人了,肯定會回去的。這天這麼冷,是吧?」
三八嗤笑了一聲,懶得說話。
葉塵將楚天哄睡著了,躺在床上,有些輾轉反側,她終於忍不住站起身來,這時候她就聽到外面「咚」的一聲悶響,她心上一緊,趕忙沖了出去,就看見林澗西倒在地上。
雪已經下了一層厚,他身上的雪化成水,又凝成冰。他整個人都被凍得完全沒有了氣息,葉塵嚇得趕緊將他抱回了屋裡,裹了被子,開了電熱毯,用熱水開始擦他的身子,又煮了薑湯,想辦法給他取暖。
好半天,林澗西才終於緩過來,結果就發起了高燒。
葉塵忙來忙去,而林澗西就在夢裡,夢裡雪特別大,特別冷。葉塵一次次從他面前離開。
第一次她躺在純白的花瓣里,面容安詳;
第二次她躺在床上,在他手心是碎裂成灰;
第三次她走進一個不知道是做什麼的黑暗甬道中,背影漸行漸遠;
第四次漫天大雪,她滿身是血倒在他懷裡,他哭得聲嘶力竭。
最後一次,她抱著楚天站在他面前,面容冷漠道,那你就去死吧。
不要這樣對我……
他獨行在大雪裡,想去追逐那個遠走的人,他伸出手,不斷叫著她的名字。從葉塵,小阿塵,叫到姐姐。
可她沒有回頭,一次都沒有。她手裡拉著楚天,他赤腳追逐在荒原上,寒風凜冽,如刀刮一般。
他突然意識到,這段關係里,他有多麼弱勢。他的一切都是葉塵給的,葉塵保護他,葉塵陪伴他,葉塵給了他優越的生活,葉塵給了他如今擁有著的一切,而他卻什麼都不能給葉塵。
哪怕成了鬼,這個風水界的天才,也沒有任何能讓他去給予的東西。
所以他憑什麼威脅她?憑什麼要求她?她是他的無可替代,他是她的可有可無。這段關係,他從來都不是那個能夠離開的人。
林澗西流下眼淚來,站在風雪裡,眼睜睜看著葉塵拉著楚天的手離開。
不要離開我,不要這樣對我。
我聽話了。
以後我都聽你的,你讓我學風水,我就學風水。
你讓我對那個孩子好,我就對那個孩子好。
你要我做什麼,林澗西都可以去做,哪怕是死。
可是,不要走,不要再拋下我了。
姐姐。
葉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