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遲來的惡意

  「快快快,張兄,這兒有位置。」

  上杉楓拉著張天辰的手臂穿梭在店內,竟然剛好看見一處空座。

  「外面排隊的人我都快看不到頭了,怎麼還會有空位?」張天辰話還沒問完,就被上杉楓給拉著一屁股坐到了座位上。

  「你先別管,先坐著再說。」

  「你好同學,這個位置已經有人預定過了,用餐排隊的話請出門右拐。」

  「你看。」張天辰攤攤手,便要起身。

  上杉楓可不想走,他想抓住任何機會,他已經餓到不想再等一分一秒了。

  「那個,小哥。」

  「你看,這是個四人桌不是,萬一這預約的客人只有兩位,我們拼個桌不也沒事?」

  上杉楓努力想表現出一副淚眼汪汪可憐巴巴的模樣,但可惜他的小眼睛實在不允許他這麼做。

  「......那我去聯繫一下這桌的客人,請稍等。」

  「好耶!」

  ......

  「通過手環給你打的電話?好像小學生的感覺,是誰打給你的?」郭沐黎緊緊拉著阮梓汐的衣角,怕在人群里走丟。

  「額,海里撈那邊的,說是有人想和我們拼桌。」阮梓汐一把把郭沐黎拉的靠自己更緊了些,右手摟住了郭沐黎的腰。

  短暫的懵逼後,郭沐黎低著頭紅著臉,輕聲地說:「那你答應了嗎?」

  「嗯,對方好像也只有兩個人,加上我們倆剛好湊一個桌。」

  「我倒是無所謂,沐沐你覺得呢?要是覺得介意的話我就打電話拒絕了。」

  「啊,不,不介意。人多點熱鬧。」

  「那就好,快走吧,我都餓了!」阮梓汐摟著郭沐黎,蹦蹦跳跳地出了車站。

  ......

  「你拿這麼多?」張天辰只是拿個飲料的功夫,桌子上就堆滿了大大小小的餐盤,並且已經有不少的肉片已經進到張天辰還沒有煮開的小鍋里了。

  「哎,難得來一次,吃好點。而且我還給那倆預定的好兄弟給拿了幾盤,算是謝禮。」上杉楓邊說著邊從一邊的小車裡端出他的戰利品。

  「開整!」

  「熟了嗎都。」不等張天辰問出口,一大夾肉已經進到了上杉楓的嘴裡。

  「啊~我要去了~」

  「?」

  上杉楓滿臉洋溢著幸福的氣息,「還是這家正宗。」上杉楓一邊爽著,一邊還不忘催促著張天辰多吃些,好長點肉。

  「這邊,兩位小姐。」

  跟隨著服務生的腳步,阮梓汐二人還沒看見他們預定的位置,就先撞見了續飲料回來的張天辰。

  「欸?你好眼熟,你是今天早上跟了我一路那個男的不是?」

  張天辰被這突如其來的問候嚇了一跳,腳一滑差點把手中的各色易拉罐丟到地上。

  「我們是不是還是一個班的?分座位之前你在我後面好像。」

  阮梓汐沒完沒了地說著,腳步也帶著三人走到了正大吃特吃的上杉楓邊上。

  「?靠,臭八婆你怎麼在這兒?不好意思,這兒已經滿客了,要吃飯就上一邊兒排隊去。」上杉楓嘴裡的東西都還沒咽下去,但看到阮梓汐的一瞬間,甜美的問候就不自覺地跑了出來。

  「靠,你怎麼在這桌吃?這兒是我們預定的桌,你才該給我上一邊兒排隊去。」

  阮梓汐此刻也來了火氣,不講理的人她這輩子見多了,這麼不講理的還是第一次見。

  眼看兩人的火氣收不下去,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一邊的郭沐黎悄悄扯了扯阮梓汐的衣角,悄聲說:「他們好像就是和我們拼桌的兩位。」

  「?」

  「......」

  短暫的沉默,但僅限於這一桌四人,周圍仍然熱鬧非凡。

  「吃吧,也沒得選。」阮梓汐把包丟在了上杉楓的對角,癟著嘴角,拉著郭沐黎一同去拿菜。

  「吃吧,畢竟別人約的桌,我們也沒得選。」上杉楓嘆了口氣,剛才狼吞虎咽之勢已消失殆盡,不見精氣神。

  「別這樣,都是同學,你們還是同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麼兵戎相見不好。」

  「還有,你是不是沒擦手?」

  張天辰連忙把正在他背上摩擦的大手推開,隨後整個人都往一邊挪了一挪。

  「就連張兄也?我很傷心。」

  兩人的打情罵俏沒持續多久,一個人的闖入打破了這番』甜蜜『的情景。

  一襲白髮映入眼帘,一陣涼意掠過,隨後停留在二人對面,這人不是在冰櫃前大挑特挑的阮梓汐,也不是正用手機筆記精打細算著每一份菜菜錢的郭沐黎,而是沈清桐。

  「沈,沈同學?」

  「誰?」上杉楓顯然沒一下認出來眼前的白髮女生是誰,單一瞬間眼神便像是被定在了沈清桐身上。

  「餓了,找吃的。」

  沈清桐盯著二人輕輕說道,但張天辰二人還呆著,儘管上杉楓面前的鍋里已經是快要爆炸的景象。

  「欸?同學,這裡有人了哦。」

  推著小車的阮梓汐也帶著滿臉欲哭無淚的郭沐黎回到了桌前,一眼看見了坐在她們座位上的沈清桐。

  阮梓汐看了看張天辰二人,卻發現張天辰他們也在盯著自己。

  幾雙大大小小的眼睛就這麼互相干盯著,這次是屬於五個人的沉默。

  ......

  「哈哈,沈同學你好可愛哦~」阮梓汐坐在女生們的中間,緊緊地摟著沈清桐纖細的腰身。推薦坐兩人的座位如今遭到了三人的壓榨,此刻顯得狹窄不堪。坐在最裡面的郭沐黎縮著身子,猶如早上坐在張航身邊那樣,一動也不敢動。

  「我看這兒人多,就進來了,空位就這一個。」沈清桐淡淡說道,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但一邊的阮梓汐直接把臉湊到了沈清桐的臉上,給沈清桐的嘴角硬生生擠出了一個弧度。

  「哇哦,你的臉好冰哦!」

  相比於女生那邊的熱鬧,男生這邊就要安靜的多。

  「要不我們開溜吧?」張天辰一邊瞧著對面自來熟的阮梓汐,一邊低聲問著同樣有一段時間沒有發聲的上杉楓,想問問他的意見。

  「張兄。」時隔半晌,上杉楓總算開口。

  「嗯?」

  「我們現在也算是這桌的主人了吧。」

  「額,應該是?」

  「那現在有了客人,我們該怎麼辦?」

  「?」

  就這樣,張天辰不明不白地被叫去給沈清桐拿一些吃的。本來沈清桐想自己去,但奈何被阮梓汐牢牢地把住了肩膀,隨後一句「怎麼能讓女生拿東西」,就把張天辰給趕到了冰櫃旁。

  「忘了上杉楓這人也是自來熟。」

  張天辰推著車,不時向桌子那兒投去目光,上杉楓此刻也加入了阮梓汐的隊伍,儘管兩人在交談中不時地互相挑刺,但每當沈清桐開口發言時,空氣仿佛被某種無形的魔力所籠罩,兩人不自覺地放下了手中的爭論,靜靜地聆聽著對方的話語。

  一絲不自在掠過張天辰全身,他轉過頭來,不再去關注桌旁四人的喧嚷。

  冰櫃中陳列著各式各樣的食物,或生或熟,或菜或肉,張天辰低著頭,蹙著眉,艱難思索著沈清桐的口味,遲遲下不了手。

  「天辰,我來吧。」

  「?」

  張天辰一哆嗦,頭不由自主地偏向一側,之見沈清桐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了過來,正彎著腰,側著身,盯著他。

  「不,不好意思,讓你等得不耐煩了吧。」張天辰的聲音帶著一絲慌亂,下意識地板直了腰身,雙手像是居無定所般在空中四處漂泊。

  「嗯,沒有的事兒,只是看你這麼久沒回來,我擔心你,所以就自己來看看。」

  沈清桐也跟著直起了身,笑盈盈地看著張天辰,把這個正值青春期的懵懂少年高的耳根通紅。

  「很,很久嗎?」

  「嗯,我都餓著了,不過沒關係,我們來一起挑吧。你喜歡什麼,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

  「額,我,,」

  一連串突如其來的問題把張天辰搞得找不清方向,一雙手開始在琳琅滿目的菜品面前東搖西晃。

  「你看,我喜歡這個。」

  沈清桐纖細白皙的手輕輕順著張天辰的手臂滑下,穩穩地握住了他那搖擺不定的手。

  張天辰這時感覺自己的的頭快要裂開了,他不敢有絲毫反抗,只能任由著眼前的白髮少女牽著她的手,直到摸到一堆西蘭花。

  「西,西蘭花,你喜歡這個嗎?」張天辰的手還被沈清桐緊緊握著,無法抽離。

  「不,這是我想讓你給我拿的。」

  沈清桐聲音變得輕柔,她的身體也緩緩地貼近張天辰,直到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天辰,你知道,西蘭花的花語是什麼嗎?」

  「?」

  張天辰腦子嗡的一響,差點當場宕機,畢竟平時對植物也挺感興趣,花語的話還是略知一二,比如西蘭花。

  沈清桐沒有說話,只是把身子更進一步的埋入張天辰的懷中。

  兩人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好溫暖。

  沈清桐的體溫漸漸滲入張天辰的體內,一股清香和溫柔,像是春風般暖人。

  不對。

  張天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立馬把身子從溫柔的懷抱中抽離了出來,腳步急促地後退了幾步,眼睛死死的盯著眼前這個面帶微笑、慢慢起身的白髮少女,『沈清桐』。

  「你,不是沈同學,你是誰?」

  「小可愛,怎麼識破的?姐姐扮演的還不夠像嗎?還是說你早就看穿了。」

  「不對,你只是個lv0的無能力者,不可能看得出來我這天衣無縫的偽裝。」

  『沈清桐』自說自話著向張天辰走去,「是不喜歡嗎,被美少女倒貼的感覺?」

  越來越近,張天辰能清晰地感受到,眼前『沈清桐』的語氣中除了輕蔑的挑逗,還有股寒冷的惡意,刺得張天辰臉皮生疼。

  「雖然我很想在這兒就把小可愛吃掉,但很可惜,今天就只能到這兒了。」

  『沈清桐』好像從張天辰的身後看到了什麼,停下了腳步。

  又是一股寒氣,但不是一旁冰櫃所散發,前者更冷,足以傷人。

  「嘶,這空調怎麼開的這麼低?」

  「我靠,我的鍋底怎麼凍上了。」

  「服務員!!」

  真正的沈清桐站在張天辰的身後,眼睛盯著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另一位『沈清桐』,不發一言,只是默默向外宣洩著自己的主權。

  「可要控制好力度哦,沈同學,別又把周圍無辜的人們給凍上咯?哈哈哈~」

  假沈清桐呵呵笑著,步子向後退去,一眨眼,便隱入喧嚷的人群中,不見了蹤影。

  ......

  局部寒潮雖然並未波及到一邊上的上杉楓幾人,不過也給沈清桐周邊的顧客帶來了不小的影響。趁混亂之際,阮梓汐將沈清桐帶離了現場,張天辰還未完全反應過來,就被上杉楓拉著出了海里撈,一行人旋即乘上了回程的電車。